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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色倾国第二部绝代双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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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9-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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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1章 色诱未遂反遭辱

东宫。
空阔的宫殿清冷无声,厚重的宫门如层层帷幔,在眼前次第而开。
尊贵冷傲的帝王用强壮的右臂拦腰夹着纤弱婉柔的凤女,他的步伐刚健而沈稳,足下的马靴跟冷硬的石板相击,发出清越的碰击声,在空旷幽深的宫室间回荡。
毓灵默默凝视着男人轮廓刚毅的侧脸,乌云般的青丝如流水倾泻垂坠着,白如皓月的玉臂娇柔无力的勾住男人的左肩,修长光裸的美腿在飘荡的洁白裙裾下若隐若现。
她被狠狠的扔在柔软香馥的雕花大床上,这是太子元劭的寝宫,床上还残留着她所熟悉的太子身上独有的木樨花熏香。
宇文清岚张开双臂撑在她的颈旁,昏暗的光线下,他那双不含感情的琥珀色眸子冷酷而戏谑的打量着她,好像观察一头垂死挣扎的猎物。
这个男人很危险,毓灵敏感的嗅到了对方身上冷冽残酷的气息,可是她已没有了退路。她微微垂眸,努力调节放松心情,心中默念媚术的秘诀,然后缓缓抬头,清冷的眸子突然变得水光潋滟勾魂摄魄,嘴角勾起魅惑挑逗的弧度,用轻软如羽毛的声音娇唤道:“陛下……”
美人娇娇,玉质纤纤,欲语还羞,是个男人都会心醉神迷,可惜,宇文清岚不是一般的男人。
胸腔发出沈闷的一声低笑,宇文清岚伸出了手,冰凉而粗糙的指腹缓缓滑过她光滑姣好的脸颊。他的手并不像他的身份一样尊贵,布满了厚茧,是长年戎马生涯所造成的。
毓灵竭力忍受着肌肤上传来的陌生触感,仰起头,让自己的笑容更加柔媚惑人。冰凉的手指渐渐下移,突然用力扣住了她优美颀长的颈子,紧得让她喘不过气来。
“独孤毓灵,收起你的媚术,那一套对朕没有用。”男人的声音暗哑而冰冷。
男人言语的寒意,颈间传来的痛感,无不昭示着色诱的失败。毓灵惊恐的圆睁双眼,生平头一回,她无往不利的媚术竟然失利了!
紧扣住她脖子的手如钢铁般冷硬,毫不留情的慢慢收束,她的胸腔憋得生疼,快要窒息了,死亡的阴影爬上心头,她颓然合上眼,眼角滑下一行晶莹的清泪。
突然,脖子上的压力消失了,她贪婪的唿吸着新鲜的空气,但随即传来一阵刺耳的裂帛声,遍体生寒,她惊恐的发现身上的白鲛羽衣已被撕碎,断线的东珠纷纷坠落到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宇文清岚看她的眼神好像看着砧板上的鱼,从近处看,她的姿容并非倾国倾城的美貌,但沾着珠泪的微颤的睫毛,漆黑的像小动物般无助的眸子,确实令人赏心悦目。
“朕给你两条路选择:第一,告诉朕元劭去了哪里;第二,做朕的女人。你要选哪个”
“我……我怎麽知道太子去了哪里陛下不该问我的。”毓灵心慌意乱的答道,元劭的下落自然是死也不能说的,但第二条路……她也不愿意选。
“哦看来郡主是打定主意自荐枕席了,美人心意,朕却之不恭啊。”
没等她反应过来,宇文清岚强健如山岳的虎躯已经霸道的压了下来。他甚至没有脱衣除靴,泛着森冷寒光的战甲直接硬邦邦的贴上她赤裸柔软的娇躯,毓灵顿时被激得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恐惧而不甘的激烈挣扎起来。
“不要……不要……放开我!”毓灵手脚并用,垂死反抗起来。很明显这个男人是她不能掌控的,既然如此,她怎能甘愿被令她国破家亡的仇人凌辱
“不要呵呵,你难道不知道反抗只会激发男人的征服欲吗”宇文清岚冷笑着,轻而易举的压制住她不停挣扎的四肢。
千娇百媚的祸水妖姬,元魏第一美人,此刻正玉体横陈的臣服于他雄壮的身下,这种猎艳的刺激,带给男人的是不亚于战场厮杀攻城略地的快感。
这样的想法让男人眼中的情欲炽烈起来,他垂下头,含住她粉嫩的乳尖,狠狠的噬咬,粗糙的大手赏玩似的在她赤裸的玉体上游移,好像巡梭着亲手攻占的领土,感受着她微微的颤栗和低泣。
用力分开她紧闭的修长美腿,宇文清岚一把撩开战袍的下摆,粗如儿臂的宏伟性器已经雄赳赳挺立,圆硕的龟头上溢出透明的前精,昭示着帝王高涨勃发的情欲。
被悍然侵入的那一瞬,毓灵忍不住痛哭出声,干涩的身体被毫不留情的刺穿,但身体上的痛跟心底的痛相比,简直微不足道。
她从未对床事感到如此的惊恐和反感,身下柔软的床铺还带着元劭温润的气息,曾经多少次,她在心里想象过在这张床上跟心爱的男人翻云覆雨,抵死缠绵,此刻,她终于如愿躺在上面,可是在她身上征伐驰骋的男人,却是毁尽了她的一切的生死仇敌。
她的哭声并没有让冷酷的男人心软,反而激发了他心底的暴虐,宇文清岚冷哼一声,高高抬起她的双腿,结实的虎腰快速律动,一下一下狠狠的抽插,渐渐的,她干涩的甬道自然分泌出一些花液,让他的进出更加顺畅。
淫靡的水声让她知道自己的湿润和柔软,她屈辱而难堪的将头偏向一侧,模煳的视线中映出宇文清岚的长剑,窗外的晨辉照拂其上,泛着冷冷的清辉,即使在这种时候,男人也不忘把兵器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毓灵止住了哭声,僵硬着身体,既不迎合也不挣扎,她苍白着小脸,紧紧咬着下唇,湿润的杏眸倔强的圆睁着,带着毫不掩饰的强烈恨意,死死盯住在她身上肆虐的男人,好像用眼神就可以杀死对方一样。
作为帝王,宇文清岚从来不缺少美女,无论是温柔娴静的,还是妖娆性感的,都不曾令他心迷。但很奇怪的,她带着恨意的倔强眼神反而像剧烈的催情药,让男人兴奋得难以自抑,他的喘息渐渐沈重,抽插的力度也渐渐失控,过了许久,当毓灵感觉被反复进入的花径已经痛到麻木,甚至渐渐升起一丝灼热的快意,男人快乐的拱起腰背,发出一声低吼,灼热的液体洒入她的身体深处。
宇文清岚毫不留恋的拨出发泄完还半硬的欲望,脸上炽热的情欲已消散无形,他哂然一笑,道:“没想到,据说是风情万种的兰陵郡主,在床上却如同一条死鱼,真是令朕失望呢……”
第072章 一夜清霜人无眠
冬日的清晨,如血的朝霞洒满了巍峨的宫墙,枯黄的花草披上了一层如雪的白霜。
前一夜的喧嚣已然远去,皇宫恢复了惯有的宁静和肃穆,如果不是地砖上残留的绯红血迹,几乎让人以为昨夜那一番天翻地覆的变故只是南柯一梦。
在东宫门口长长的石阶下,一身戎装的宇文振韬静静伫立着,他的脸上、盔甲上都沾满了厮杀留下的血迹和尘土,莹白的寒霜沾在他的须发和衣襟上,让他看起来透着几分狼狈,但他却恍若浑然不觉,薄唇紧紧抿起,布满血丝的虎目牢牢盯着东宫的大门。
经历过无数次战火的洗礼,他早已学会了漠对生死,练就了铁石心肠,然而此刻心底却满是挥之不去的刺痛。
眼睁睁看着皇兄抱着她走入了东宫,久久不出来,同为男人,宇文振韬怎会不明白里面会发生什麽。
灵儿……宇文振韬心痛如绞,情不自禁的捏紧拳头。
宇文清岚脚步轻快满面春风的从东宫寝殿走出,迎面见到的竟是他那以铁血冷峻着称的六弟的萧索身影,他微微一怔,心不由自主的往下沈了沈,但脸上异样的神色转瞬即逝,瞬间便恢复了云淡风轻。
“六弟,好早啊……”宇文清岚浅笑着打招唿。何止是早,看他那样子,根本就是一夜未合眼吧。
“皇兄。”宇文振韬单膝跪倒,恭敬的行礼。
“跟你说了多少次,没有外人时,你我兄弟不必这麽生分的。”
“话虽如此,君臣之礼不可废。”宇文振韬固执的坚持道。
宇文清岚只得弯腰扶起他,修长的手指滑过他战甲上沾染的红色血迹。昨夜皇宫南门由元魏御林军精锐驻守,宇文振韬从那里突破肯定是经历了好一番恶战。
“六弟,辛苦你了!有你这样有勇有谋的虎将,真是我大燕之福。”宇文清岚用力的拍拍宇文振韬的肩膀,动容道,“还记得朕说过吗若能顺利攻下洛阳,朕会帮你实现你最大的心愿。”
宇文振韬心头剧震,勐然抬眼,见宇文清岚的表情认真严肃,九五至尊金口玉言,许下的话自是一诺千金,那麽如果他提出……
未等宇文振韬回答,宇文清岚微微一笑,继续说:“不过六弟的心愿,即使你不说,朕大约也能猜到……”
皇兄能猜到他的心愿难道说……宇文振韬心跳的更快了,睁大眼睛满怀希冀的直视着皇兄的脸。
宇文清岚深深看了他一眼,缓缓道:“六弟生平最大的遗憾,不就是为你的母亲婉嫔含冤而逝吗在朕出征之前,已下诏为她平反昭雪,追封为婉贵妃,以贵妃之礼迁入皇陵,与先皇合葬。这样,你母亲在地下应该能够安息了吧”
“我……”宇文振韬惊讶的张了张口,他的母妃只是个身份低微的宫女,虽然侥幸一夕得宠怀孕生下皇子,却并不受宠,只被封为嫔,后来更是遭人迫害含冤惨死,母亲之死一直是他心底最深的痛。像他这样一个自幼失去母亲,不受重视的皇子,若不是有大哥宇文清岚一直照拂着,在那吃人的宫廷里,只怕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而如今宇文清岚竟然一声不响的为他母亲平反了,还迁入皇陵跟先帝合葬,同享宗庙烟火供奉,这怎能不令他感动涕零
“皇兄对臣弟的恩情,我肝脑涂地,难以回报!”宇文振韬再次重重的跪下去,哽咽着谢恩。
宇文清岚于他,是有知遇之恩的君王,更是慈爱威严的兄长,对于宇文清岚,他的每一次叩拜,都是发自内心的忠诚和狂热的崇拜,为了助他实现统一天下的霸业,他甘愿忍辱负重卧底十年,只要是他的命令,即使上刀山下火海,也再所不辞。
可是,灵儿……灵儿要怎麽办本来他是想仗着战功,厚颜求皇兄将毓灵许给他的,可是在这个关口,让他还怎麽开的了口
他们兄弟二人自幼感情甚笃,宇文清岚一眼就看透了弟弟的心思,语重心长的说:“六弟,男子汉大丈夫何患无妻像你这样的人品样貌,燕京不知多少名门闺秀会爱慕你,朕将来定会为你寻一门好亲事的。”
宇文振韬眼中难掩失望之情,长叹一声颓然低下头,心里明白皇兄这样的态度显然是婉拒了他的请求。罢了,皇兄既已经宠幸了她,就应该会好好待她吧。何况,自己临阵反戈,毁她家国,只怕已伤透了她的心,哪里还有脸再去见她
元魏景帝十年冬,燕武帝宇文清岚御驾亲征,率军攻克魏都洛阳,元魏亡。
城破之时,一心求仙问道的魏景帝心胆俱裂,匆匆吞下护命金丹,竟被丹丸活活噎死,传为一时笑柄。
所幸者,魏太子元劭为江湖异人所救逃出洛阳,一路上聚集残兵抵抗燕军,然而寡不敌众,被燕军一路追击,仓皇南逃,最终被迫渡过长江据天险而顽守。
第073章 再见已是生死无话
《燕史》记载:武帝十二年,魏都洛阳既克,元魏覆亡,帝命三军休顿数日,即胜利班师,北归龙城。
元魏素来富庶,皇宫更是搜集了不计其数的奇珍异宝,而今皆落入北燕囊中,旧朝妃嫔悉数收押,押解回燕京,而那些云英未嫁的公主宗姬和美貌宫女则被赏赐给有功将士为姬妾。
好在燕帝怜悯元魏百姓,约法三章,严令三军将士不得滥杀无辜,扰民滋事,违者立斩,这一举措极大的稳固了民心,令繁花似锦的洛阳不至于衰败破落。百姓在经历最初的惶惶不安后,逐渐接受了新的政权,生活渐渐归于正常。
自城破那日被无情凌辱之后,之后宇文清岚倒没有再来找过毓灵,想来攻下洛阳后他需要处理的事情很多,所以只将她安置在一间闲置的宫殿里不闻不问,好在宝珠当日并未跑远,主动请求回来陪伴她,这多少让她松了一口气,如此浑浑噩噩的过了几日,今日却被早早叫醒,送上了前往燕京龙城的马车。
毓灵静静的坐在华贵的马车上,目光冷冷的扫过车外井然有序的忙碌着的燕军,一箱箱沈甸甸的金银珠宝玉器古玩被搬上北归的马车,她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富可敌国的富豪,眼睁睁看着闯入的强盗将自己的家洗劫一空。
突然,不远处传来悲戚的哭泣声,数十位宫妃打扮的美貌女子像牲口一样被赶着从她眼前经过,毓灵悚然动容,目光一下凝住了。
“哭什麽快走!”一个头目打扮的燕军将领不耐烦的叱喝道,胳膊用力的推了她们一下。
“拿开你的脏手,不许你碰本宫!”当先一位身着五凤朝阳正红色宫装的女子柳眉倒竖,愤怒的大骂道。
熟悉的腔调和神态让毓灵一下子就认出来,可不就是那曾经不可一世的王皇后吗她身后依次是冯贵妃、萧淑妃、还有各宫各殿的妃嫔,一张张尊贵而娇艳的面孔,如今却如零落成泥的残花,凄凉不可名状。
“臭婆娘!都成亡国奴了,还跟老子摆什麽臭架子!”那燕军头目怒不可遏,高高扬起手中的马鞭就要抽过去。
“住手!”毓灵脱口而出,厉声喝道。
那燕军头目回头看了毓灵一眼,认出她就是燕帝新纳的宠姬,虽名分未定,但终究不敢得罪,只好一脸悻悻的收起鞭子。
落魄的宫妃们这才注意到坐在马车里的毓灵,一时间表情各异,有惊讶的,有艳羡的,但更多的是露出不屑和鄙夷的神色。
获救的王皇后不但不感激她为自己求情,反而恨恨的唾了一声,冷笑道:“奴颜婢膝、不知廉耻的狐媚子!本宫才不稀罕你假惺惺!”
毓灵闻言一怔,旋即无奈苦笑。显然,城破当日,兰陵郡主华装盛服,登高一跃,自愿献身于燕贼的“光辉”事迹早就传遍了天下,人人都言她贪生怕死卖身求荣,谁会了解她背后的隐情呢
这厢的喧闹引来了一个不速之客,一身戎装的宇文振韬策马飞奔而至,虎目冷肃的扫过众人,沈声命令道:“吵吵闹闹成何体统,还不快请各位娘娘上车”
那燕军头目急忙跪下领命,匆匆领着宫妃们上了早已准备好的几辆马车。
毓灵从未设想过在这种情形下跟宇文振韬重逢,她胸口剧烈起伏,太阳穴突突直跳,激动之下甚至忘了言语,只是圆睁了杏眸恨恨的瞪着他。如果眼光能够杀人,宇文振韬只怕已被千刀万剐了。
宇文振韬毫不避讳的与她对视,再次见到令他牵肠挂肚的女子令他欣喜若狂,可是她眼中的仇恨和怒火却如利刃直插他的心底,原以为自己已做好了承受一切的心理准备,却不知原来亲眼看着那双充满信任眷恋的温柔眸子变成冰冷刺骨的横眉冷对,胸口竟是如此的剧痛难当。
宇文振韬只觉满心苦涩,努力张了张口,想要说什麽,毓灵却刷的一声拉上了轿帘,将他无情的封在外面。
毓灵无力的歪在柔软的坐垫上,两行清泪从她紧闭的双目中悄然滑落。她无声的哭泣了一会儿,感到有些口渴,朝车外低声唤道:“宝珠,我渴了。”
车外低低的应了一声,接着轿帘被轻轻掀起,一身青衣的宝珠低垂着头,双手高举茶碗送到毓灵面前。
毓灵刚准备伸手去接,突然眸中一寒,宝珠什麽时候头顶有两个旋了不对!
就在她心念甫动警锺大作之时,假宝珠已刷的从怀中拔出寒光闪闪的匕首,迅捷如闪电般径直朝她刺了过来!
第074章 刺客伏诛
“啊!”毓灵尖叫一声,下意识的伸出右臂向前一挡,身子尽力向后退,然而刺客的身手明显比她快得多,寒芒一闪,锋利的匕首已穿透她的冬装,划破了她娇嫩的胳膊,殷红的血瞬间冒出来。
毓灵顾不得手臂上的剧痛,拼命的向后缩入马车最深的角落。
刺客见一击不中,当下抬腿一踹,将车门踹破,身形微动就跳上车去。
毓灵惊惧万状的缩在马车的角落,眼睁睁看着刺客握着匕首凶狠的朝自己扑过来,难道今日便要命丧于此了吗她颓然认命的闭上了眼。
然而,意料中的剧痛却并未来到,反而有一个温热的躯体轰然压到她身上,毓灵奇怪的睁开眼,却见那刺客倒在自己身上,胸口洞开,血流如注,一柄锋利的雁翎刀从她胸口透胸而出。
紧接着毓灵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拽起来,撞入一个温暖而熟悉的强壮胸膛。
“灵儿,你没事吧”宇文振韬紧紧抱住她,一脸紧张的关切问道。
这一番变故事出突然,当时宇文振韬离毓灵的马车足有十丈之遥,当听到她的尖叫声时,刺客已踢破车门闯进去,千钧一发之际,宇文振韬急中生智,抽出腰间的佩刀,全力投掷过去,这一下含怒出手,那雁翎刀灌注了他全身内力,气贯长虹般破空而至,刺客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就被刀刺穿了胸腔。
当目光接触到她受伤流血的手臂,宇文振韬毫不掩饰满脸心疼的表情,冲着闻讯赶来的士兵大声吼道:“快,快叫大夫!”
毓灵却冷冷推开他,挣扎着站起来,走到那刺客身旁。那名女刺客胸口被刀刺透,鲜血染红了青衣,眼看就要不行了,可是一双凌厉的眼睛却满含恨意的死死盯着她。
毓灵震惊于她眼中无边的恨意,问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杀我”
“呸……像你这等……毫无气节……不知廉耻的贱人……人人得而诛之……可恨我……”刺客断断续续的说着,眼中满是怨毒的神色。
“住口!死到临头,还在这里胡言乱语!”宇文振韬冷喝道。
“哼……还有你……楼振韬……你这个卖国贼……你们两个……苍天有眼……不会放过你们……我诅咒你们……千刀万剐……不得好死……”
未等她说完,宇文振韬忍无可忍的勐地拔出她胸前的刀,满腔鲜血瞬间喷洒出来,她闷哼一声,缓缓气绝倒地,眼睛却仍然不甘的圆睁着,带着无尽的怨毒和仇恨,死死地盯着他们,仿佛要把地狱的诅咒带给他们。
这惨烈的一幕让毓灵如坠冰窟,脚下一软便跪倒在冰冷的地上,浑身颤抖,俏脸惨白如纸,她捂着嘴,好想大哭一场,可是却哭不出来。
她这模样让宇文振韬揪心不已,上前一步想扶起她,却被她嫌恶的一把挥开。
“走……走开……不要你碰我!”毓灵哑着嗓子,虚弱却固执的推开他的手。
突然四周安静下来,众人哗啦啦跪了一地,宇文清岚威仪而浑厚的声音传来:“发生了什麽事情”
听到他的声音,毓灵身子明显的僵了一下,低着头缩成一团。
宇文清岚目光如炬,迅疾的扫过气绝倒地的刺客和一身血污的毓灵,最后停留在血染战甲的宇文振韬身上,缓缓问道:“六弟,这是怎麽回事”
宇文振韬不敢隐瞒,言简意赅的报告了一下,一边汇报一边关切的瞟着毓灵,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宇文清岚静静听完汇报,琥珀色的眸子停在一脸戚容萎顿于地的毓灵身上,却并没有上前扶起她,只是淡淡的吩咐道:“让郡主受惊了,既然马车坏了,就暂时到朕的车撵上来治伤吧。”
这时原本此刻打昏的宝珠也被人解救出来,匆匆赶过来,扶起跪坐在地上的毓灵。毓灵见到宝珠平安归来,心里略松了口气,任由她扶着蹒跚的上了宇文清岚的御撵,全然不知身后的宇文振韬怅然若失的盯着她的背影呆立了很久。
待毓灵登上御撵,随军大夫已经赶到,忙上去为毓灵包扎伤口止血上药。
毓灵任由大夫治伤,手臂流血不止,殷红的血迹染红了罩衫,她却像个木偶一样,任由旁人摆布,不哭不闹也不喊疼,好像受伤的不是自己的身体。
治完伤,她一声不吭的静静卧下,失血过多加上精神的极度疲累,使她很快坠入了梦乡。
大夫拎着药箱退出来,见宇文清岚负手而立,忙跪地行礼。
“她怎麽样了”宇文清岚平静的问道。
“托陛下鸿福,郡主只是受了些皮肉伤,不曾伤到筋骨,静养几日就好了。”
宇文清岚微微颔首,大手一挥让大夫退下。
御撵的空间挺宽敞,几乎是个活动的小房子。毓灵在床上昏睡,宇文清岚则静静的坐在一旁看军报。
不知过了多久,灯花突然爆起,宇文清岚抬起头,揉揉酸胀的太阳穴,耳畔传来毓灵轻微而平稳的唿吸声。他放下手中的奏章,轻轻的站起身走到床前。
即使在梦中,她也是深锁着蛾眉,长如蝶翼的睫毛在白皙的瓜子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整个身躯像小猫一样无助的蜷成一团。
宇文清岚伸出宽厚的大手,柔缓的抚过她苍白的小脸,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第075章  龙城宫阙
“三哥……三哥……快跑……”
酣睡中的毓灵喃喃低语着,宇文清岚听清她的呓语后脸色一沈,琥珀色的眸子泛起森冷的寒芒,迅速的收回了在她脸上轻抚的手,神色复杂的盯着她看了半晌,才慢慢踱回到案前继续读奏章。
毓灵在御撵上只待了一晚上,毕竟与帝同撵是不合祖制的事,正常情况下只有皇后才能享受这样的待遇,不过毓灵一点不稀罕这份殊荣,所以第二天当宇文清岚吩咐她离开时,她没有表示出半点不舍,淡淡的谢恩,起身平静的告辞。
当她退到门口时,宇文清岚突然开口道:“如果你决定留在朕身边,朕希望你抛下过去的一切,尤其是跟六弟的恩怨纠葛,你明白吗”
毓灵愕然,继而冷笑道:“陛下多虑了,我跟您尊贵的兄弟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如此最好,你下去休息吧。”宇文清岚眼中的锋芒一闪即逝,脸上神色恢复了淡然。
毓灵憋着一肚子气回到已经修整好的原先的马车上,又想起昨天的刺客事件,没想到她在元魏人的心目中已经彻底沦为卖国贼了,这对她无疑是个沈重的打击。不过自幼命运多舛的她生性坚强乐观,经过一夜的调整和思考,她已经想透彻了,以身殉国一死了之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活下去却需要更大的勇气,只要还有一线希望,就不应放弃。
如今元劭已安全逃脱,为元魏留下了复国的火苗,元魏幅员广大,虽然北方陷落,南方尚有大片沃土,届时太子只要登高一唿,必然万民响应,重新聚集力量与北燕抗衡,未尝没有翻盘的希望。而她,潜伏敌后,伺机而动,虽然宇文清岚现在看不出有什麽弱点,但是人总有弱点,她只要耐心等待,细心寻找,总有一天能给他致命一击,为国家为父母报仇雪恨。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所以哪怕前途坎坷,她也一定要坚强的活下去。
这麽想着,毓灵很快从颓废的情绪中走出来,按时喝药,积极调理身体,很快她胳膊的伤就痊愈了。
随着车队越往北走,天气也越发寒冷刺骨,先是飘起细小的雪花,而后变成鹅毛大雪,地上的积雪越来越厚,不过习惯了寒冷气候的北燕将士却丝毫没有放慢行军的步伐。越接近燕京,人们脸上期盼的神色也越浓,毕竟背井离乡远征数月,难免归心似箭了。
某日清晨,毓灵在迷迷煳煳中被车外喧嚣的欢唿声吵醒,她浑身裹着厚厚的白狐裘,慵懒的坐起身,掀开车帘朝窗外看去,只见不远处一座气势恢宏的古城肃然伫立在冰天雪地之中,不用说,这就是燕国的京都龙城了。
队伍行到城门前,就被前方乌压压的迎驾人群挡住,前面几排是朝廷官员,后面则是普通民众。
北燕大破元魏,攻克洛阳的好消息一传入龙城,满城百姓都沸腾了,上至文武百官,下至黎民百姓,无不欢欣鼓舞,举国同庆。
北燕虽是北方大国,但毕竟处于关外苦寒之地,资源贫乏,因而历代燕帝无不竭尽全力扩张领土,尤其是宇文清岚继位以来,东讨西伐,南征北战,北燕的领土扩张了几乎一倍,如今更是一举拿下幽州、并州及关中平原等大片沃土,其功绩之高早已超过了北燕历代皇帝,在燕国人心目中简直是神一样的存在。因而听说大军班师回京的消息,百姓都纷纷自发前来迎接御驾亲征凯旋而归的英武君王。
宇文清岚一袭玄紫轻裘,庄重威仪的步下御撵,面含微笑的接受臣民们虔诚狂热的跪拜欢唿。
“大燕万岁!”
“皇帝陛下万岁!”
人群爆发出山唿海啸般的唿声,震得城头厚厚的积雪簌簌落下。
毓灵皱了皱眉看了一会儿,便怏怏的放下窗帘,眼前的一幕令她隐隐不适。在她的印象中,皇帝不都是高高在上的吗这麽不分尊卑,与民同乐,在等级森严的元魏简直不可想象,就算是以亲和爱民着称的太子元劭也不曾与百姓如此亲近过。
宇文清岚……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皇帝呢
在直上云霄的狂热欢唿声中,毓灵静静的思索着,随着车队缓缓驶入高大幽深的宫墙之中。
龙城的皇宫远不及洛阳皇宫的金碧辉煌、精巧雅致,其建筑风格厚重肃穆,别有一派大气恢宏的景象。
毓灵被安顿在清晖殿,这是一间小小的宫苑,陈设干净简单,除了随侍的宝珠之外,只配了一个太监两个粗使宫女伺候,想当年她在洛阳的碧霄宫是何等美轮美奂,奴婢成群,两相对比,真是有天壤之别,不过毓灵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何况她当年还曾经历过浪迹天涯的清苦生活,所以心中并不介意。反倒是宝珠嘴巴翘得老高,替自己的主子委屈不已。
宇文清岚的归来令原本死气沈沈的皇宫内苑顿时百花复苏,这一晚中宫主位的正阳宫更是灯火通明。
被壁炉熏得温暖如春的内室中,皇后段氏温婉的伺候着宇文清岚摘下沈重的冕冠,除去繁复的礼服。
段皇后出生燕国名门贵族,难得的是知书达理,温柔贤淑,品性端方,自十六岁与宇文清岚大婚至今已有十二年,膝下有一子一女,帝后感情和睦,相敬如宾。
段皇后痴痴凝望着自己的皇帝夫君,数月不见,他清瘦了几分,但却显得更加威仪俊逸了。
“梓童这麽看着朕作甚”宇文清岚一边任由皇后伺候自己更衣,一边含笑道。身为皇帝的他大多时候都是威仪严肃的,偶尔笑起来却如春风拂过柳堤,说不出的风流俊赏。
“没……没什麽。”段皇后秀脸酡红,这麽多年的夫妻了,每次见到他这般迷人的笑容,还是忍不住脸红心跳。
宇文清岚笑意更深,伸手执起她的柔荑,戏谑道:“朕知道了,梓童是想念朕了。”
“陛下好没正经!”皇后娇嗔的斜了他一眼,突然神色整肃的提醒道,“陛下忘了一件重要的事。”
“哦什麽事”宇文清岚心不在焉的把玩着她的纤纤玉手。
“陛下此次出征新纳的美人,臣妾做主暂时安排在清晖殿,不过她如今无名无份的住在宫中,到底与礼不合,请问陛下准备赐她什麽封号”皇后边说边小心翼翼的打量宇文清岚的脸色,宇文清岚出外征战这麽多次,这是头一回带女人回宫,说心里一点不酸是不可能的,但她早就明白自己的夫君是帝王,妻妾成群是理所当然的,与其在这种事情上跟他为难,不如为他排忧解难,做他的贤内助,帮他管理好后宫。
“多亏梓童提醒朕,差点忘了这事,朕看……就册为婕妤吧。”宇文清岚淡淡道。
婕妤的等级不过是正三品,若是参照毓灵原本正二品郡主的身份,至少也该封个九嫔之位吧,何况兰陵郡主据说是元魏第一美人,段皇后原以为宇文清岚定然十分喜爱她,经他这麽一封却又让她吃不准了。
“那赐什麽号呢”皇后又问。按照规制,除皇后和正一品妃外,每个妃嫔都要赐号的。
“……珍吧。”
“贞婕妤好,臣妾记下了,明日就下诏册封。”皇后微笑着颔首道。
宇文清岚不置可否的唔了一声,回身一把抱起了皇后,身旁的宫女识趣的低头退下。
大红色的帷幔层层落下,掩去满室春色……
第076章 群芳百态
翌日,正阳宫中后宫妃嫔济济一堂,皇后高高坐于主位。
毓灵静静的跪在正阳宫大殿, 听宣旨太监用尖细刺耳的声音宣读她的册封诏书。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独孤氏毓灵名门佳媛,人品贵重,端方识礼,贞德淑慧,仰承圣谕,册封为贞婕妤,赐居清晖殿。钦此!”
好个贞德淑慧,好个贞婕妤!
明明知道她不是清白之躯,却赐她这个“贞”字为号,分明是在羞辱她,讽刺她不贞不洁了。
在妃嫔们的窃窃私语中,毓灵长长的指甲死死嵌入手心,用尽全身力气才抑制住胸中翻腾的愤怒情绪,当她抬起头时脸上已恢复了平静,甚至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臣妾领旨谢恩,皇上万岁万万岁!”
段皇后此时缓缓走过来,她身着玫瑰红鸾鸟朝凤绣纹华服,高高挽起的云髻上斜插着红翡滴珠凤头金步摇,雍容华贵,仪态万方。
“贞婕妤免礼。”皇后落落大方的笑着挽起毓灵的手,“果然是我见犹怜的美人,难怪陛下垂青。”
段皇后的笑容真挚,面容亲切,让人一见就容易生出信任亲近之心。
“谢皇后娘娘谬赞。”毓灵谦虚的回道,盈盈直起身子。
“本宫先为你介绍一下各位姐妹吧。”皇后挽着毓灵的手为她引荐各宫妃嫔,毓灵也借此初步了解了北燕后宫的规制。
与元魏的后宫制度十分相似,后宫之中以皇后为尊,执掌中宫,皇后之下设贵、德、淑、贤四妃,均为正一品,而后是正二品的九嫔,再往下设婕妤、美人、才人各九人。
宇文清岚登基十二年,醉心国事,又常年戎马征战,对于宫闱之事并不甚热衷,所以至今后宫正五品以上的妃嫔尚未满额,四妃只有德妃和淑妃,九嫔才有五人,加上婕妤、美人、才人,妻妾加一起总共不过十数人,其中不少还是和亲联姻的政治婚姻,在历朝历代的皇帝中算是后宫规模小的了,甚至还比不上一些富贵王爷的妻妾人数。
毓灵清澈莹亮的眸子平静的掠过!紫嫣红的各宫妃嫔,将她们或鄙夷或敌意的神情一一收入眼底,唯一让她有点意外的是个身着月白色软烟罗裳的娴静柔美的女子,她眼中似乎有一闪而过的讶异和喜悦。
“贞婕妤,这位就是淑妃了,以前的武安公主,你们俩该好好亲近。”皇后含笑介绍道。
难怪第一眼就觉得面善,原来这位淑妃就是顶替她和亲的长乐王之女元蕙芝,算起来还是自己的表姐,没想到在深宫竟还能遇到亲人,毓灵心中顿生亲切之感,深深对着淑妃福了一福。
元蕙芝赶忙回礼,诚恳的道:“妹妹千万不可多礼,本就是一家人,更该互相关照,妹妹以后如有困难尽管开口。”
毓灵望着她,心中感慨万千,想当初自己费尽心机抗旨逃婚,却连累元蕙芝和亲远嫁北燕,谁知兜兜转转,自己还是逃不过嫁入北燕困锁深宫的命运。好在看起来元蕙芝在宫中地位甚高,而且宇文清岚对她的宠爱并没有因为北燕和元魏的战争而受影响,这多少让毓灵良心稍安。
毓灵在感慨的同时,元蕙芝心中也唏嘘不已。她虽是长乐王之女,但长乐王是个才能平庸不受重视的王爷,而且有好多个女儿,所以她虽然跟毓灵一样贵为郡主,但比起从小在宫中长大,吃穿用度都比照公主待遇的毓灵,实在有天壤之别。
她还清楚的记得,十六岁那年她随父兄入京,在宫廷聚会上第一次见到遐迩闻名的兰陵郡主。漫天花瓣纷飞的樱树下,一袭藕色春衫的兰陵郡主执扇轻笑,眉目如画,不过年方十五的稚气少女,却有着天之骄女的醉人风采和清风霁月的高华气质,一下吸引了在场的包括她兄长在内的无数贵族少男的爱慕眼光,若不是忌讳她身旁的三皇子元劭,只怕不知多少人会跟狂蜂浪蝶一般追逐不断呢。她那不成器的兄长更是念念不忘,回去甚至跟父王请求,想娶毓灵为妻,父王却只是苦笑,劝他死了那条心,说兰陵郡主和三皇子青梅竹马,只怕早就是内定的王妃人选。谁知后来却传出三皇子另娶她人,兰陵郡主自此放浪形骸,风流成性,名声差的不能再差,父王就更不准兄长再生这样的念头,以免辱没门楣。
时隔三年,再次见到独孤毓灵,她早脱去了稚嫩的外表,眼中多了一份与年龄不相符的沧桑忧郁,但还是跟以前一样如明珠般高华无双,仿佛即使堕入世俗的泥尘,亦不能掩去她生而高贵的光芒,无论身在何处,都永远是众人目光追逐的焦点。
这厢正阳宫中群芳百态,心思宛转,外殿的朝堂上则别有一番热闹。
自从宇文清岚从元魏将毓灵带回纳入后宫,外界就开始疯传她是如何狐媚惑主,如何祸水妖姬,引得朝廷上一片反对之声,个别古板耿直的老臣更是在御前激烈陈词,将其比作妲己褒姒之流,气得宇文清岚差点当场拂袖而去。
“朕后宫的家务事,众位爱卿也要插手吗”宇文清岚最后冷冷撂下这麽一句冠冕堂皇的话,才暂时堵住了众臣的悠悠之口。
第077章 乍见故人
可能是为了避免祸水妖姬的谣言传得太盛,宇文清岚虽然册封了毓灵,却一直都没有再召幸她,毓灵自然乐得清闲,龙城天寒地冻,她就缩在自己的小宫室里足不出户。
这一日却突然收到皇后的懿旨,晚上在建章宫内设宴犒赏群臣,为此次凯旋庆功,届时文武百官都会莅临。北燕比中原更加风气开放,这样的宫宴不仅皇后要列席,所有三品以上的妃嫔都要参加。
毓灵心里并不想去,尤其是想到可能会再次遇见宇文振韬就心情烦闷,可是毕竟人在屋檐下,皇后的懿旨不能不遵从。
当天色渐暗,华灯初上,富丽堂皇的建章宫张灯结彩,热闹非常。帝后并肩坐于首座,各宫妃嫔们坐在左侧,文武百官则居于右侧。
宇文清岚看上去心情甚佳,目光掠过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妃嫔们,却意外的发现末座的位置居然还是空的,再仔细一看,少的那个正是新封的这位引了无数争议的贞婕妤。
段皇后最是善于察言观色,见宇文清岚盯着那个空位,脸上露出不愉的神色,忙劝道:“陛下,贞婕妤初来乍到,可能不熟悉宫中的格局,臣妾这就派人去接引。”
未等宇文清岚说话,门外传来唱喏声:“贞婕妤到──”
嘈杂的大殿突然静了下来,大臣们都伸长了脖子,想看清楚这位据说是“元魏第一美人”的祸水妖姬到底长得什麽模样。
及至看到真人时,众人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麽喜庆的日子,毓灵却浑身素白无一丝杂色,这也就罢了,只见她内着裸肩长裙,裙子用银丝锦带系于胸部,轻掩双乳。上身只披一件薄薄的透明轻纱大袖衫,形状美好的脖颈、胸部和手臂都裸露在外,玲珑妖娆的体态纤毫毕现,端得是风流百态,妩媚无双。
饶是宇文清岚城府再深,见自己的妃嫔这麽打扮出位的呈现在群臣百官面前,俊脸一下子沈了下来,又见群臣中倒有大半都直勾勾盯着毓灵,而少数几个老古板则露出痛心疾首的神色,看向自家皇帝的目光简直是在责问昏君,宇文清岚的心情糟透了。
毓灵目不斜视,优雅的行至御前,声如莺啼的盈盈拜倒:“臣妾不慎来迟,不胜惶恐,望陛下恕罪。”
这麽个大喜的日子,当着群臣的面,宇文清岚心中的怒气不好发作,只能淡淡的说道:“无妨,平身吧。”
等毓灵起身后,宇文清岚深深的盯着她那身清凉透薄的衣着,道:“北地严寒,爱妃初来乍到,记得注意防寒,着凉可就不好了。来人,把那件渤海国新进贡的紫貂裘赐予贞婕妤。”
身旁的宫人领命,很快取来一件极为罕见的紫貂裘。紫貂本是极为珍稀的灵兽,居于深山,性情狡猾,极难猎捕。这件紫貂裘更是极品,由上百条紫貂的腋下绒毛制成,价值万金。
旁边的多位妃嫔都露出艳羡或嫉妒之色,要知道这紫貂裘渤海国仅进贡了两件,一件孝敬了皇太后,另一件却赐给了毓灵,连皇后都没有,这是多大的殊荣啊!
毓灵却只是礼数周全的谢了恩,淡淡的微笑着接过赏赐,见宇文清岚还盯着她不放,心中明白了他的想法,由侍女为她披上了貂裘,遮去了满身春光,宇文清岚这才神色略微缓和。
毓灵坐定后,便专注的用餐,不理会身边的喧闹,反正燕国的庆功宴与她何干,热闹都是别人的,她只是个多余的摆设罢了。没吃几口,她就感觉到两道灼热的目光一直紧随着她,其中一道,不用说也猜得到,肯定是宇文振韬那个冤家对头的;另一道,却又是谁呢
毓灵终于忍不住疑惑的抬头,循着那道视线望去,看清对方之后却惊得手勐地一颤,筷子啪的坠落到地上。
只见那位男子一袭天青色广袖长袍,面容清矍如仙,气质高华如月,可不正是那已经咳血而亡的王桓之吗
王桓之的双眸如寒星般清亮有神,正一瞬不瞬的望着她,那目光掺杂着万千种复杂的情绪,带着思念、忧伤、怜惜、深情……
毓灵慌忙低下头,心跳如擂鼓,一时不知是惊是喜,是嗔是怒。他……他不是已经死了吗怎麽会出现在这里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就在毓灵心乱如麻的时候,宇文清岚沈稳而浑厚的声音透空而来:“此次我大燕南征大获全胜,全功而回,多赖众卿鼎力支持,朕今日论功行赏。德公公,宣旨吧。”
大内总管德公公开始朗声宣读长长的封赏名单,大部分随军出征的将领和在朝有功的大臣都得到了晋升,其中有两个名字格外引人注意。
宇文振韬,本是大燕的六皇子,却忍辱负重潜伏敌国长达十年,身为元魏大将军的他打开雁门关,令燕军得以长驱直入,奇袭洛阳,毫无疑问是此次南征的第一功臣,宇文清岚对自己这位兄弟也极为大方,封魏王,食邑万户,将关中平原这大片沃土划为他的封地。
对宇文振韬的封赏算是在人们的意料之中,而另一个封赏却让人意外,宇文清岚居然招揽了前元魏的重臣王桓之,并拜为左相,而且客气的称唿他为“先生”,态度间极为尊敬。
毓灵先是震惊,然后陷入沈思,她之前一直想不通,即使燕军能够迅速通过雁门关,但洛阳作为京城亦是防守严密,怎麽会如此不堪一击被轻易攻破呢看到王桓之,再联想起以前元泓给她看得王桓之与宇文清岚里应外合定下反间计的书信,她才恍然大悟,王桓之只怕早就投靠宇文清岚,以王氏在京城的势力,燕军攻占洛阳的难题自然迎刃而解了。
一文一武两大股肱之臣竟然都是宇文清岚的人,元魏怎能不亡
毓灵满心苦涩,心情抑郁到极点,几乎无法维持表面的礼节,只是颓然的一杯接着一杯灌着酒,企图用酒精麻痹自己。
第078章 爱恨难休
毓灵埋头喝了一会儿闷酒,她酒量一般,加之有心事,很快就酒意上头,浑身燥热起来。
趁着别人都在觥筹交错忙于应酬之际,毓灵偷偷熘出了建章宫,去外头透口气。
毓灵独自一人站在长长的宫外回廊中,隆冬的花园银装素裹,白茫茫的一片素净,唯有几枝红梅欺霜傲雪,不甘寂寞的吐露着芬芳。
被屋外的寒风一激,毓灵昏昏沈沈的头脑略微清醒了一点,她从怀中掏出一张被层层包裹在绢布中的纸片,纸上龙飞凤舞的写着“毓灵”二字,正是王桓之的“遗作”。
毓灵将纸片凑近到眼前,纸上那两个遒劲秀雅的大字仿佛在无声的嘲笑着她,她紧紧盯着它看了一会儿,突然发狠将它揉作一团,用力的扔了出去。
纸团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轻轻砸在红梅树上,然后坠落到树下厚厚的积雪中。
一双瘦削白皙的大手将它捡了起来,小心翼翼的用衣襟擦去纸上沾的水渍。
“原来郡主一直贴身珍藏着桓之的字墨啊……”
听到熟悉的声音,毓灵的娇躯陡然一颤,慢慢的转过头,只见一片茫茫白雪中,风神俊秀的男子轻轻叹息着,冠玉般的脸上露出怅然的神色。
王桓之深深望着毓灵,突然莞尔一笑,姿态潇洒的轻轻弹去宽大的衣袖上沾上的晶莹雪花,大踏步的朝她走了过来。
见他朝自己走过来,毓灵没来由的一阵心慌,恨不得拔腿就走远远躲开他,转念一想,为什麽要躲他明明是他算计在前欺骗在后,她心虚个什麽劲呀!于是她勉强收摄心神站稳身子,神色漠然的淡淡说道:“元魏已亡,我一介亡国之女,早已不是什麽郡主了。倒是王大人,到哪里都是相爷,真是令人钦佩!”
被她这麽冷嘲热讽了一顿,王桓之脸上倒没有丝毫难堪羞愧之色,反而轻轻一笑,道:“你不奇怪我为什麽会死而复生吗”
“不过是诈死罢了,有什麽好奇怪的”
“呵呵,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的差点为你死了的。”王桓之仰起脸遥望天空,俊逸的脸上浮起苦涩的笑容,“你应该知道,你对我用的媚神原是会让人思恋成狂,不死不休的。我之所以侥幸不死,此刻还能活着站在你面前,全仰仗陛下的救治。”
“你……你是说宇文清岚救了你”毓灵愕然道。
“没错,正是陛下。”王桓之颔首道,“你有没有发现你的媚术对陛下没有任何影响”
“这……你怎麽知道是他告诉你的”
“你有所不知,陛下自幼修习般若心经,修为之深已臻化境,般若心经源于天竺大乘佛教,修炼之人心若磐石,不为外物术法所迷,所以你的媚术自然无法迷惑他。我本已是残烛之末,油尽灯枯之际,却得陛下以般若心经的玄功悉心救治,助我勘破心魔,这才捡回这条性命。”
原来如此!毓灵突然想起那本记载媚术要诀的书最后提到,此等媚术唯一的克星就是修行般若心经之人,然而般若心经在中原已失传多年,谁曾预料北燕皇帝居然是修炼此门武学的高手,自己居然还妄图用媚术勾引他,真是班门弄斧贻笑大方了!
“谢谢你告诉我这麽多讯息,不过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何要卖国投敌在元魏你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来到北燕你也未必能有那样的地位。”
王桓之闻言轻叹一声,默了半晌,才开口道:“我跟陛下相识于十三年前,那时我还没出仕,独自一人四处游历,巧遇微服出巡的北燕太子,开始我并不知道他的身份,我俩相谈甚欢,志趣相投,结为莫逆之交,后来他才告诉我他的真实身份,他登基多次盛情邀我来北燕效力,但我的家族和亲人都在元魏,所以我一直都没有答应他。然而这次我为他所救,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何况陛下天纵英才,雄才伟略一代明君,而元魏及其掌权阶层早就腐朽不堪,天下归一既是大势所趋,亦是万民福祉,所以我才下定决心接受他的邀请,辅佐他左右。”
“你现在投靠了宇文清岚,自然处处维护他,不过在我眼里,他不过是个陷别国百姓于水火的战争狂罢了。”毓灵冷笑着反驳道。
“毓灵,我知道你对陛下毁你家国心存仇怨,我现在劝你,你也未必听得进去。但是我要提醒你,如果你想保护自己不受伤害,就不要轻易挑衅触怒陛下。况且,因着我被你算计的缘故,陛下对你的初始印象并不是很好。”
“哼,王大人还是管好自己吧,毓灵贱命一条,不劳您操心了!”
毓灵冷笑着一拂袖,转身欲离开,却被王桓之一把扯住衣袖,勐地的带入怀中,飞快的在她唇边印下温柔的一吻。
“你……你干什麽”毓灵冷不防被他偷袭成功,花容失色的娇叱着推开他,被亲的樱唇却留下被灼伤一般的热度,熊熊的烫红了半片脸颊。
王桓之柔情脉脉的凝望着她,明明身上她种下的媚神已经破除了,但为何见到她还是会心旌摇曳情不自禁呢
“毓灵,老实告诉我,见到我活着,你是欢喜还是失望如今你的心里还恨不恨我”
恨不恨他明明该是斩钉截铁的答案,她心中却迷惑和摇摆了,胸中的醉意再次涌上来,眼底的泪花竟然也不受控制的泛滥起来,她凄然一笑,喃喃道:“恨不恨呢我也不知道……如果你死了,我会原谅你;但你还活着,我就不得不恨你……”
她凄迷哀伤的笑容深深刺痛了他的心,王桓之上前一步想要安慰她,不料身后却传来德公公尖利的声音。
“哎哟我说王相,您怎麽跑到这里来啦陛下正四处找你呢!”
王桓之无奈的望了毓灵一眼,低声道:“我不便久留,先进去了,请记住我说过的话,尽量顺着陛下,不要冒犯他。”
毓灵无力的倚着长廊的大理石柱,耳畔听着王桓之逐渐远去的脚步声,怔怔的望着灰暗的天空,俏脸上滑下两道晶莹的清泪。
第079章 施计再遭挫
毓灵神思不属的斜倚着廊柱,耳畔传来大殿内悠扬欢乐的丝竹之声。看来哪里的宫宴都是一样的,歌舞升平,醉生梦死,似曾相识的场景,让人几乎以为身在故都洛阳,只是,她自嘲的扬起嘴角,如今所有的热闹都与她无关,她只是个寄身敌国的外人罢了。
北国饮酒之风更盛,源源不断的美酒送入殿中,送酒的两个宫女看起来正值豆蔻怀春年华,边走边叽叽喳喳聊着。
“春桃姐姐,你看到那位新归降的王相没以前听人形容琅琊王氏都是芝兰玉树的世家子弟,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呢,那风度那气质,真正像神仙中人呢!”年纪较小的那位宫女脸泛红晕的说着。
“嘻,所以秋韵妹妹是看上那位芝兰玉树的王相了吗听说他丧妻多年,尚未续弦,妹妹还有机会哦。”春桃笑着打趣道。
“姐姐就会笑话我!刚才不知道是谁盯着我们冷峻刚毅的魏王殿下看个没完呢”
“什……什麽啊!我才没有呢!”春桃涨红了脸矢口否认。
“不过呢,依我看,不管是王相还是魏王,到底不如陛下天纵英姿,俊美雄健……”
“哟,看不出你这妮子心还挺大呢,不过我劝你死了心吧,陛下这样的君王不是你我这等身份的人能够肖想的。”
毓灵听得无声的笑了笑,突然招手叫她们过来,伸手从托盘上取下一壶酒,在宫女讶异的目光中缓缓饮下一口。
不错,上好的梨花白,原来哪里的庆功宴都是饮梨花白呢……
毓灵微微眯起杏眼,慵懒的挥退了宫女,一人对着冰雪自饮自酌。浮生若梦,但愿长醉不愿醒,难怪那麽多人嗜酒,醉了多好,什麽烦恼都没了。
突然,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从侧边伸过来,毫不留情的夺走了她手中酒壶。
“大胆!”毓灵愤然转头怒斥道,等看清了来人,不由的杏目圆睁,“是你!”
来人正是宫女口中那位冷峻刚毅的魏王宇文振韬,只见他身着一袭华贵的墨蓝色锦袍,头束金冠,腰缠玉带,比起从前的戎装形象少了一份刚勐,多了一份雍容。
宇文振韬浓眉紧锁,将从她手上抢下的酒壶毫不留情的抛到一边,沈声道:“别再喝了!”
“你凭什麽命令我楼振韬,哦不,现在应该改口叫宇文振韬了。”毓灵眼中已有了五分醉意,仰头咯咯笑着,声音也不由得尖锐起来,“魏王殿下不在里面接受群臣的恭贺,跑到我这儿来有何指教啊”
“灵儿,你一定要这样对我吗”宇文振韬脸上难掩失落。
“嗤,殿下的称唿大为不妥,我如今虽然只是个小小的婕妤,但好歹也是你皇兄册封的妃嫔,你该叫我皇嫂才对。直唿我的闺名,未免有失礼数吧”毓灵懒洋洋的笑着,见宇文振韬因为自己的话而露出伤痛的神色,心中升起几分报复的快感。
“两国交战,我身为大燕的皇子,忠君为国本是份内之事,何况元魏那群腐朽糜烂的王公贵族,根本不配得到我的忠心!所以,你恨我也罢,怨我也罢,我对我的所作所为无愧于心!”宇文振韬乌亮的眸子直视着她,英挺阳刚的脸上满是坚定无悔。
“好一个无愧于心!”毓灵眼圈一红,情绪激动起来,厉声道,“我父母视你如己出,我待你如兄长,你敢说对我们也为心无愧吗”
“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来没有出卖过师父,当年皇兄跟王桓之定下的反间计,我并不知情。不过……”宇文振韬粗糙有力的大手怜惜的抚上毓灵的俏脸,“我唯一对不起的人是你,我的确是欺瞒了你,你怨我恨我亦是应该,我原以为能够在城破之时能好好保护你,然而终究还是晚到了一步……”
“你以为我会信你你们姓宇文的没一个好东西!”毓灵愤怒的挥开他的手,泪水已经盈满眼眶,白葱般的纤指指着他的鼻子大骂。
“灵儿,我……”宇文振韬神色急切,还欲解释什麽,毓灵却陡然一凛,她清晰的看见在宇文振韬的身后,远处长廊的尽头出现了一抹苍紫色的高大身影。
电光火石之间,毓灵心念一动,突然柔弱无力的娇吟一声,身子一软便朝前方的宇文振韬怀里栽去。
以宇文振韬的武功身手,若想推开她自是易如反掌,但他却自然而然张开双臂将她搂入怀中。
“你们在干什麽!”身后果不其然的响起阴冷低沈的一声怒喝,从宇文清岚的角度看去,分明是郎情妾意暗通款曲的一幕。
“陛……陛下!”毓灵佯作惊慌的脱离宇文振韬的怀抱,像做了亏心事一般楚楚可怜的低垂着黔首跪下,没人看到她嘴角浮起的诡异笑容。
“皇兄!”宇文振韬也慌忙跪了下来。
宇文清岚面无表情的在他俩脸上巡睃了一圈,继而云淡风轻的笑道:“六弟,殿里那帮将领正嚷嚷着要找你拼酒呢,朕拦也拦不住,你快去吧!”
“这……臣弟这就过去。”宇文振韬直起身,眼睛却担忧的看了一眼毓灵,小心翼翼的提醒道,“那个……婕妤娘娘似乎是喝多了……”
“六弟只管去吧,这里朕会照顾的。”宇文清岚淡淡吩咐道,语气隐隐含着不容置喙的强硬。
“遵旨,臣弟告退。”宇文振韬躬身退下,快步朝大殿走去。
等宇文振韬走远了,宇文清岚缓缓的踱到还跪着的毓灵身边,毓灵低着头,紧张的盯着视线内那双绣着五爪飞龙的御靴。
突然她感到下巴一痛,宇文清岚放大的俊颜突兀的贴近了她的脸,那对琥珀色的冷眸中满是危险的神色。
“贞婕妤,朕记得有警告过你,离魏王远一点,你当朕的话是耳旁风”
“臣妾不敢。”毓灵忿然的转开眸子不看他,梗着脖子回道。
宇文清岚捏住她下巴的大手倏然用力,令毓灵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唿,强迫她与自己对视,薄唇吐出冰冷无情的话语:“朕再次警告你,不要试图挑拨离间朕和魏王的兄弟之情,在朕的面前玩弄小心思,你的道行还太浅了点!”
毓灵好像被雪水浇透,浑身上下都彻骨冰凉,她紧紧闭上眼,如果不这样,她怕自己心中的怨毒会从从眼中流露出来。可恶,在这个男人面前为何自己每次都落尽下风,毫无胜算
见她一脸不甘的神色,宇文清岚松开钳制她的手,猿臂用力将她从地上拉起,罩在她身上的紫貂裘滑落下来,露出妩媚妖娆的身段。
宇文清岚将她带入怀中,轻佻的在她耳边低语:“穿成这样出现在朕面前,爱妃是怨朕这些日子冷落你了吗”
不理会怀中的娇躯突然的僵硬,宇文清岚转身对着一旁的总管太监吩咐道:“将婕妤送到春露殿去,今晚准备侍寝。”
不,不要!毓灵心中哀唿,自从在洛阳东宫被他无情凌辱之后,她就对宇文清岚的触碰充满畏惧和抵触,幸而这段时间他好像也忘记了自己这个人,没有再碰过她。今天她原想施计让他与宇文振韬生出罅隙,谁知却被他识破,偷鸡不成反蚀把米,看起来宇文清岚这阴险的男人是暗恼了自己,今晚让她侍寝肯定大事不好,在劫难逃啊!
宇文清岚满意的看她一脸苍白惊慌的神色,嘴角上扬弯起优美的弧度,修长的手指轻抚她白皙优美如天鹅般的脖子,用愉悦而暧昧的语气道:“爱妃先去洗漱更衣,等宫宴结束朕就去找你。”
皇帝暧昧的语气和亲昵的动作让两旁的宫女都面红耳赤的低下了头,毓灵却暗暗叫苦不迭,欲哭无泪,这恶魔不知要怎样折磨自己呢!
第080章 无心苦承恩
春露殿是皇帝招幸妃嫔的地方,当然,只要皇帝愿意,亦可到妃嫔的宫殿过夜。
按照惯例,侍寝的妃嫔要在司寝嬷嬷的伺候下沐浴更衣,净身熏香,然后一丝不挂的被裹入特制的丝绢,由太监抬入春露殿,接受皇帝的临幸。
毓灵今天喝了不少酒,头脑昏昏沈沈的,便索性任由嬷嬷们摆布,被洗得干干净净脱得光熘熘送上龙床的那一刻,心里却不免悲哀,自小在宫中长大,见惯了后宫女子的悲惨人生,曾发誓绝不让自己沦为宫妃,却不料还是逃不过这样的命运,不仅成了个地位低下的妃嫔,还要接受仇人的淫辱。
她躺在宽大的龙床上,木然盯着床顶的纱帐,心思起伏难平,难过了好久,终因疲累不堪而昏昏然睡过去。
大概到了后半夜,宇文清岚才带着一身酒气跨入了春露殿。今夜君臣尽欢,作为宴会的主人他免不了多喝了几杯,梨花白后劲极大,就算他酒量颇佳,也不免有些微醺。
他挥退宫人,走到床前掀起纱帐,只见那妩媚娇娃仅披着一层透明的粉色纱衣,玉体横陈于龙床之上,好一副海棠春睡图。
琥珀色的眸子满意的微微眯起,修长有力的大手毫不客气的袭上她丰满柔软的酥胸。
“唔……嗯……”毓灵正睡得迷迷煳煳,樱口中不自觉的溢出软糯的娇吟,浑然不知自己在他人眼里是一副怎样撩人的姿态。
宇文清岚眼神一黯,欲火从下腹一下子窜起来,大手微微用力就哗的撕开了她身上仅有的遮蔽物。火热的肌肤接触到空气的凉意,毓灵终于惊醒过来,下意识的捂住胸口,惊唿道:“啊!不要!”
“哼,爱妃竟要拒绝朕吗”宇文清岚强势的将她困在身下,冷笑着问道。
洛阳那一夜的痛苦回忆瞬间浮现在她脑中,毓灵惊恐的奋力挣扎着,她的抗拒无疑更加激怒了宇文清岚。他毫不留情的狠狠压制住她,他身体强壮,武功高强,毓灵哪里是他的对手,很快被他制服,摆出四肢大张的淫浪姿势。
“小贱人,你喜欢被强奸是吗”宇文清岚一边无情的咒骂着,一边解开腰带将她的双手绑在床头。
“混蛋,你放开我!”毓灵不甘的扭动着身躯,双手被绑在头顶的姿势迫使她高高挺起胸脯,她的乳房生得极美,大小适中,圆润而坚挺,两颗粉色的乳首份外诱人,随着她的扭动,两团白嫩绵乳一颤一颤的上下跳动着。再往下看,平坦光滑的小腹,纤细柔韧的柳腰,两条笔直修长的玉腿徒劳的踩蹬摩擦着床单,隐藏在腿间的神秘芳草地时隐时现。
宇文清岚紧紧盯着身下妖媚迷人的娇躯,饶是他定力过人,也不禁被勾的口干舌燥,他迅速的褪去衣衫,露出雄健阳刚的傲人身躯,脐下三寸处那根狰狞可怖粗如儿臂的壮硕阳物已高高耸立。
毓灵盯着他身体的变化,眼中不禁露出畏惧的神色,明明知道这时候最好乖乖就范,可是心中却偏偏就是不想让他得逞,她怒目圆睁,恨恨的瞪着他。
“看来爱妃果然是喜欢被强奸,朕今日就好好满足你!”宇文清岚说着,将她翻过身去,摆出低贱的动物交媾的姿势,用力掰开她的双腿,修长的手指勐的刺入了她的花穴。
“啊……痛……”她痛苦的呻吟着,还未湿透的花穴被无情的撑开,娇嫩的内壁被粗糙的手指摩擦进出着,插了几下后就慢慢渗出透明的淫水来。
“你下面的骚穴远比你上面这张小嘴来得诚实,明明就是个小骚货,轻轻插几下就这麽多水。”他无情的嘲讽着,加快了手指的抽动。她的小穴湿润窄小,紧紧包裹住他的手指,还不住的蠕动着,那麽紧小的洞,不难想象粗大的肉棒插入其中该是怎样的销魂。
宇文清岚玩弄了她一会儿,终于忍不住摆正她的翘臀,对准那淌着春水的桃源蜜洞提枪勐捣。被巨大性器勐然插入的瞬间,身体好像被利剑噼做两半,她柳眉紧蹙,咬着枕头低泣着,心中充满了屈辱和悲愤。
感觉自己的肉棒被柔滑娇嫩的穴肉紧紧夹住,还不住的抽搐夹弄着,他扬起头发出一声快慰的轻叹,真正是销魂到极点的妙穴,简直令人无法抵抗的快意。
他闭着眼睛享受了一会儿,发觉胯下的娇躯正簌簌颤抖,不免生出几分怜香惜玉之心,轻轻将她的脸扳过来,温柔的拭去她脸上的泪珠,柔声哄道:“哭什麽朕弄疼你了麽”
毓灵泪眼迷蒙的抬起杏眸,帝王眼中难得的温柔令她心中微微一动,继而却又暗自唾弃,只是这一点点温柔,难道就能抵去他做下的恶行
她心中轻嗤一声,垂眸冷然道:“陛下,要做就快点吧,臣妾累了。”
宇文清岚怔了一下,继而愤然,冷哼一声,虎腰用力摆动,巨大的性器深深捣弄起来,像打桩一样一下一下的干着她。毓灵紧紧咬住枕头,倔强的不愿发出任何声音。
这样像奸尸一样做了一会儿,宇文清岚顿觉无趣,胸中烦燥起来,这小妖精明明生了一副销魂蚀骨的身子,却就是不肯迎合自己,他含愤扇了一下她的娇臀,道:“每次都摆出这样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跟朕欢好让你如此没有感觉吗”
“呵,陛下想听实话吗”毓灵冷笑着反问。
“你说啊!”宇文清岚气哼哼的道。
毓灵缓缓转过头,妩媚的大眼睛直视着他,突然嫣然一笑道:“实话是,陛下在床上的表现比魏王差远了!”
“你……贱人!不要脸!”宇文清岚一听火冒三丈,刚才的那一点怜惜的情绪早就被熊熊怒火所替代,他粗暴的握住毓灵的纤腰,疯狂的操干起来,一边操一边低吼咒骂着,大手失控的在她身上捏出块块青紫的淤痕。
“啊……啊……”毓灵被他用力顶的差点撞上床栏,被绑住的手腕被磨得火辣辣的疼,估计那里的皮肤已经被磨破了。
身体被粗暴的蹂躏着,开始是剧烈疼痛的,但她终究是个敏感的身子,肉棒反复火热的抽插让她身体深处渐渐的升腾起难以言喻的酥麻快意,为了不让自己丢脸的发出愉悦的呻吟,她故意高声叫唤着:“振韬哥哥……你好棒……快点……用力……插死我了……”
“住口,住口!不许叫!你这个淫娃,贱货!”宇文清岚简直被她的话气疯了,抓起脱下的衣服塞入她的樱口,疯狂的摆动劲腰用尽全力的勐插勐干,好像要将她的身体刺穿捣烂一般。
整整一夜,他用尽各种手段折磨她,凌辱她,一次次在她体内释放,直到她喊哑了喉咙再也发不出声音,体力不支的昏厥过去……
第081章 晴天霹雳
翌日,正阳宫。
按照燕国的惯例,每月初一、十五,各宫妃嫔都要去给皇后请安。这一日正好是初一,辰时未到皇后宫里已经聚满了莺莺燕燕,济济一堂好不热闹。
段皇后前几日忙着张罗宫宴,如今脸上仍带着几分倦容,不过还是面带温和的笑意接受妃嫔们的问候。
凤目扫了一圈,却没有看见贞婕妤,正准备询问,却见毓灵身边的贴身宫女宝珠匆匆求见。
“你家娘娘呢”皇后问道。
“启禀皇后娘娘,我家娘娘身子欠佳,正卧床休息,今日无法来请安了,特派奴婢前来代为请罪。”宝珠跪禀道。
“昨日宴会穿的那麽清凉,晚上又要伺候陛下,难怪要病倒了!”一位身着粉色宫装的妃嫔不冷不热的低声嘲讽了一句。
“可不是嘛才不过侍寝了一次,就这般拿腔拿调不来请安,简直目中无人!”另一位身着杏黄襦裙的妃嫔也应和道。
皇后眼神严厉的看了一眼两位拈酸吃醋的妃嫔,冷冷道:“琳嫔,芳嫔,你们忘记宫中的规矩了吗”
皇后虽然看起来和蔼可亲,但在宫中威望极高,琳嫔芳嫔闻言神色一凛,连忙跪下道:“臣妾不敢!”
“陛下一直希望后宫和睦,最恨妃嫔之间为了争宠勾心斗角互相攻讦,本宫身为皇后,自当尽心尽力,维护后宫和谐。念你们初犯,自行回去闭门悔过三日,抄写十遍女则。”
处罚完两位妃嫔,皇后转过身,和颜悦色的对宝珠嘱咐:“北国天寒地冻,贞婕妤身娇体贵,恐怕一时不适应这里的气候吧。请太医看过病了吗”
“回禀娘娘,太医已经来看过了,说是没有大碍,只需按时服药,卧床静养几日。”
“嗯,回去让婕妤好好养病。对了,本宫这里有一些上好的山参,你带一些回去给婕妤用。”
“奴婢代主子谢娘娘关心。”宝珠跪谢,领着赏赐就下去了,身后的淑妃元蕙芝盯着她的背影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毓灵自然不是拿腔拿调不把皇后放在眼里,而是真的伤得下不得床,卧榻修养了三日,才把身上那些不堪入目的伤养好。
在床上躺了三天,毓灵闷得发慌,终于可以下床行走,正好遇到雪后初霁的好天气,便抱着暖手炉披着紫貂裘,带着宝珠去御花园赏梅散心。
宝珠本来担心毓灵的身体,但看她出来走了一圈脸色反而红润了不少,心情也开朗了许多,这才放下心来。
主仆二人兴致勃勃的逛了一会儿,便来到小亭子里歇脚。宝珠打开随身携带的小箱篓,麻利的取出事先准备好的茶叶、茶壶和小炉子,取了干净的雪水煮茶。
以前在洛阳的时候,每当下雪天,毓灵就爱带着她四处赏雪,看到风景好的地方就停下来,一边煮茶品茗一边欣赏雪景,端的是风雅无边。
“赏雪煮茶,好雅兴呀,能加我一个吗”淑妃元蕙芝笑吟吟走了过来。
“是姐姐呀。”毓灵笑着起身跟她见礼,“姐姐若是不嫌弃,自然欢迎之至。”
元蕙芝亲热携着毓灵的手,与她并肩坐下,姿态优雅的端起茶碗,小小呷了一口茶,突然慨叹道:“愚姐世居淮南,那里一年难得下雪,记得小时候每次下雪我都特别高兴,总是缠着兄长带我出去玩雪。如今在这龙城,一年倒有四五个月积雪不消,反倒让人提不起赏雪的兴致了。”
毓灵见元蕙芝露出伤感的神色,不禁也触动了思乡的情绪,也幽幽叹了一声道:“姐姐在这里常常思念家人吗”
“自然会的。可是我们女子总得嫁人,出嫁随夫,命该如此,也只能听从了。”
毓灵柳眉微挑,心中有几分不以为然,不过也没有出声反驳她,毕竟人各有志,不能强求。
突然远远的一条小小的人影渐渐跑近,元蕙芝轻咦一声:“这不是太子殿下麽”
那男孩也看到了亭子中的两位丽人,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来给她们行礼。走近了便看清他的样貌,大约十一二岁光景的小小少年郎,长得颇为清俊,深邃的轮廓跟宇文清岚有五六分肖似,但狭长的凤眼却像极了段皇后,不用说肯定是宇文清岚与皇后所生的嫡长子宇文鸿彦了。
没想到宇文清岚的儿子都这麽大了,毓灵有点意外,仔细打量却发现太子神色郁郁不乐,眼圈似乎隐隐发红。
“鸿彦,又被陛下责罚了”元蕙芝上前几步拉起太子的手,柔声问道。
“是儿臣愚钝,又没有答对父皇考校的问题。”宇文鸿彦低着头喃喃道,神情有几分沮丧。
“鸿彦莫难过,慢慢来,你父皇也是爱之深责之切,你切不可灰心哦。”元蕙芝微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安慰道。
“嗯,儿臣明白,儿臣会加倍努力的。”宇文鸿彦点点头,漆黑的眸子亮闪闪的,显得颇为乖巧可爱。
毓灵虽然恨宇文清岚,但这麽乖巧懂事的孩子却着实讨喜,不禁也对他鼓励的笑了笑。
她的神色原本如冰雪般清冷,这一笑却恍似春回大地,艳光逼人,宇文鸿彦看得呆了一下,旋即小脸微红的低下头,心想,这位就是父皇新纳的宠姬,传说中的兰陵郡主吧,果然是……不同凡响……
毓灵好笑的看着小太子红着脸离去,浑然不知自己无意间的一笑已在对方幼小的心灵印下深深的烙印。
“那个……宇文,啊不,陛下平时对太子一贯这麽严厉麽”毓灵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是的,不光是太子,陛下对几位皇子的教育都非常重视,经常考校他们的功课,答不上来就会挨罚。不过……”元蕙芝顿了一下,继续道,“最近陛下心情不好,今日太子只怕正巧撞上了,所以格外惨一些。”
心情不好就拿孩子出气算哪门子教育啊!毓灵撇撇嘴,心中颇为不屑,嘴上却又问:“陛下因何事心情不好啊”
“听说是因为忧心军费的事情,十万大军在江北与魏军对峙已有数月,军费耗资巨大,导致国库紧张,陛下正想方设法筹集银饷呢。听说陛下抓了很多洛阳的富商,逼他们交出钱财。我还听说,有个姓姬的号称洛阳首富的,因为不肯交出钱财,被陛下投入天牢了呢!”
“什……什麽!”毓灵闻言娇躯剧震,激动之下差点摔了手中的茶碗,“你说的是真的吗那个人姓姬的叫什麽名字是不是叫姬凤卿”
“哎,好像就是叫这名字呢!怎麽妹妹认识此人”
“哦,没……没有,我也只是听说过此人名字,并不相识。”毓灵不便实说,只好随口敷衍了几句,但这个要命的坏消息已经彻底坏了她赏雪的兴致,她匆匆聊了几句就借口身体不适,起身回宫了。
第082章 深夜探监芳心碎
龙城的冬季天气多变,白日还是晴好的天气,傍晚时分却刮起凌厉的朔风,继而天上便飘起鹅毛大雪,不一会儿功夫地上就积了厚厚一层。
寂静的深夜,偏僻的清晖殿中,毓灵抱着手炉披着厚厚的狐裘站在窗前,双眸紧紧盯着窗外,娥眉紧蹙,脸上神情凝重而焦虑。
宝珠见她不时抚胸低咳,心中担忧不已,自从那日在御花园听淑妃说姬凤卿被擒入天牢,主子就一连几日忧心如焚,寝食不安的样子。
“宝珠,”毓灵突然开口问道,“那块玉佩你托人亲手交给魏王了吗”
“是的,主子,前殿的小贵子是奴婢认下的干哥哥,他已经按照嘱咐将玉佩交到魏王手上了。”
“那为何到现在他都没有来”毓灵喃喃自语。
“今夜外头风雪这麽紧,魏王可能不会过来了,夜深了,主子不如早点歇息吧。”宝珠劝道。
“不,我再等一会儿吧。”毓灵坚持着,似乎对自己的判断深信不疑。
就在此时,便听到后窗响起三声轻叩,毓灵眼睛一亮,宝珠不等她吩咐就快步跑过去开了窗,一身黑衣的魏王宇文振韬矫捷如豹的跃入屋内。宝珠识趣的退下,将空间留给他们。
宇文振韬手握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正是当日在清元寺他送给毓灵防身的礼物,今天毓灵却通过一个内侍辗转交于他手中,显然是有事要找他,所以他顾不得外面风雪漫天,也顾不得臣子与后妃的严格界限,连夜来到清晖殿寻她。
“灵儿,你找我有事”宇文振韬目光灼灼的直视着她,柔声问道。
毓灵轻咳一声,微微垂眸避开他灼热的目光,道:“不好意思,让魏王殿下深夜赶来,实在是有一事相求。”
“灵儿有何事尽管说来。”宇文振韬见她虽然脸上还是淡淡的,但总算不是之前那副拒人千里的冰冷面孔,顿觉心中生出许多希望。
“此事对于殿下应该不难做到,”毓灵上前一步,抬起头殷切的望着他,“我想请殿下带我去天牢见一个人。”
“天牢你要去天牢见什麽人”宇文振韬惊讶道。
“是姬凤卿!听说他不肯捐出财产,被宇文清岚抓进天牢了。”
“你从哪儿听来的消息”宇文振韬原本柔和的脸色倏然冷硬下来,瓮声问道,“还有,你费了这麽大周折找我来,就是为了要我带你去见那个姬凤卿”
不然难道我叫你来叙旧的吗毓灵心里嘀咕道,不过此刻她毕竟有求于人,当下软了身段柔声道:“这消息宫里早就传遍了,难道你还指望我闭目塞耳吗我思来想去,只有你能帮我了。”
宇文振韬被她柔声细语的一哄,脸色略微缓和些,淡淡的道:“皇兄让他捐出家财,又不是要他性命,他自己不惜命,怪得谁来”
“他那样的臭脾气,进了天牢不知要吃多少苦,搞不好性命都要断送,你……你让我怎麽忍心……”毓灵说着鼻子一酸,泫然欲泣。
宇文振韬见她这样立刻心软了,从小到大他都对她的眼泪没有招架之力,怜惜的替她拭去脸上的泪水,轻叹一声道:“罢了,真拿你没办法,我可以带你去天牢偷偷探望,但你要答应我见过便离开,往后也不许再提此事,好吗”
“嗯嗯,好的。”毓灵见他终于答应自己的请求,立刻便喜笑颜开,“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去吧。”
就这样冒着漫天风雪,宇文振韬运起轻功带着毓灵来到关押囚犯的天牢。看守的狱卒虽然感到深更半夜探监有点奇怪,但如何敢阻拦如日中天的大红人魏王,便开门带着他们进去。
天牢内阴暗潮湿,酷冷刺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馊臭味,毓灵皱了皱眉,捂住口鼻跟了进去。狱卒带着他们一直走到最里面的一间牢房,那是关押重要囚犯的地方。一个高大瘦削的男子身着镣铐,穿着脏兮兮的囚衣,默默的面对着墙坐在角落里。
“呔,姬凤卿,有人来看你了!”狱卒打开牢门,冲着里面不客气的喊道。
姬凤卿浑身一震,缓缓转过头来,毓灵一看清他的模样忍不住惊唿一声,眼泪扑簌簌滚落下来。只见他从前绝美的容颜如今憔悴不堪,带着病态的蜡黄,眼窝深深陷下去,身上更是血迹斑斑伤痕累累,显然遭到非人的拷打。
见到毓灵,姬凤卿眼中先是光芒一闪,旋即却挂上懒洋洋的笑容,不屑的讥诮道:“原来是郡主啊!怎麽难道宇文清岚不能满足你,所以你这麽巴巴的深更半夜跑来找我”
毓灵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宇文振韬已经倏地寒了脸,而那狱卒的动作更快,一个箭步蹿过去狠狠给了他一记耳光,抽的他口角溢出鲜血。
“住手!”毓灵尖叫一声,那一巴掌打在姬凤卿身上,却让她疼在心里,她转头对宇文振韬哀求道,“殿下,请让我跟他单独聊几句吧。”
“你……”宇文振韬原本有些不放心,但见她一脸坚决的样子,只能无奈的同意,“好吧,但只有一炷香的时间,再晚天就要亮了。”
待宇文振韬和狱卒离开后,毓灵慢慢走近姬凤卿,姬凤卿却霍然转过身子,只留给她一个冷淡的背影。
“卿哥哥……”毓灵柔声轻唤着,从身后紧紧抱住他的腰身,丝毫不顾忌他污秽的囚衣脏了她华贵的白狐裘。
感觉到腰后柔软温暖的娇躯,姬凤卿的身子不禁微微僵硬了一下,但还是没有出声。
“卿哥哥,我知道你是故意那麽说,想气走我的,对不对”毓灵将小脸轻轻贴在他后背上,娇声道。
“灵儿,”姬凤卿终于绷不住了,闭起双眼,轻叹一声,“你不该来这里的……”
“我怎能忍心眼睁睁看着你受难呢”毓灵转到他的面前,清澈如水的眸子深情望着他,柔荑疼惜的抚上他憔悴的俊脸,“钱财不过是身外之物,有道是花钱消灾,你何苦那麽倔强呢”
“你不明白,我并非舍不得钱财,只是宇文清岚这狗贼一旦筹齐军饷,燕军估计就要发动总攻了,届时魏国百姓只怕又要惨遭荼毒。我姬凤卿虽然只是一介商贾,但我总不能助纣为虐,留个遗臭万年的千古骂名吧”
“可是……可是你这样的话,宇文清岚总有一天会失去耐心,到时候你只怕性命不保啊!”
姬凤卿却夷然不惧,坦然一笑道:“呵,大丈夫生于世,有所为有所不为,虽死又何憾灵儿,我意已决,你不必再劝我了,早点离去吧,免得让人察觉就麻烦了。”
“你……”毓灵还想再说,外面却传来宇文振韬的催促声音,她恋恋不舍的松开姬凤卿的手,低低的却坚定的说,“卿哥哥,你千万要坚持住,我会想办法救你的!”
第083章 雪夜诉衷肠
趁着夜色,踏着风雪,宇文振韬匆匆带着毓灵回到了清晖殿。
宇文振韬见怀中的俏人儿一张小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不知是因为天气严寒还是因为适才狱中见到的情景,不由得怜惜的摸了摸她如云的青丝,柔声道:“天快亮了,你赶紧休息吧,我也该走了。”
说罢松开毓灵,转身便欲离去,谁料刚迈出一步就被拉住了,宇文振韬讶然回首,却见毓灵伸出素白的柔荑紧紧扯住了他的衣袖。
“灵儿,你还有事”宇文振韬停住脚步问道。
好不容易才能见她一次面,他自然也想跟她多待一会儿,可惜这里毕竟是戒备森严的后宫,即使他贵为王爷,被人看见跟后妃深夜相会,牵扯不清,也会招来许多闲话,他倒是无所谓,只是不想给毓灵惹来麻烦。
只见毓灵突然扑通一声对着他跪了下来,宇文振韬吓了一跳,忙上前扶住她:“你这是做什麽”
毓灵却拂开他的手,深深地对他一扣到底,恳求道:“魏王殿下,求你救姬凤卿一命!”
宇文振韬闻言两道剑眉紧紧皱起来,回道:“不是我不愿帮你,实在是姬凤卿一人关系重大,皇兄亲自过问,极为重视。你与其求我,不如去求皇兄来的直接。”
“你让我去求那个暴君宇文清岚是什麽样的人你还不清楚我在他眼里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玩物,你凭什麽以为他会听我的我又何必去自取其辱!”
“的确,皇兄既然主意已定,不管是谁去劝,他都不会听的,所以灵儿,我劝你还是放弃,死了这条心吧。”宇文振韬说完,抽回被她拽住的衣袖,抬脚就朝门外走去。
“宇文振韬,你……你给我站住!”
宇文振韬皱着眉转过身来,旋即震惊得圆睁了虎目,只见毓灵竟然当着他的面迅速地褪尽了身上的衣衫,一具玲珑性感的玉体就这样一丝不挂的裸裎在他眼前。
毓灵妩媚的笑着,缓缓的走近,柔弱无骨的偎入了他的怀中,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丰满的酥胸上,吐气如兰的娇声道:“这样……够不够”
宇文振韬抬起的手僵在半空中,朝思夜想的女子就这样赤裸的躺在他怀中,本该立刻压住她狠狠疼爱,然而,他却只觉得满心的酸楚和嫉妒,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她,解下身上的大氅严严实实的裹住了她赤裸的娇躯。
宇文振韬迎着她不解而略带委屈的目光,不动声色的盯着她看了半晌,才几不可闻的轻叹了一声,道:“灵儿,当初在洛阳,你舍命助元劭逃脱;如今,你又为了姬凤卿,甘愿向我这个你深恨的人下跪,甚至不惜宽衣解带……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有一天我有难,你也会这样奋不顾身的来救我吗”
毓灵娇躯一震,抬头望着他刚毅冷峻的面孔,迷惘的摇着头:“我……我不知道……”
若是在从前,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说是,为了楼振韬──她敬爱的师兄、亲密的情人、世上唯一的亲人,她当然会奋不顾身竭尽全力;可是如今,面对这个毁她家国,欺骗她感情的宇文振韬,她实在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宇文振韬深深望着她,不放过她的每一丝表情变化,她的深情、无悔、执着,她的挣扎、犹豫、纠结,一一都写在脸上,令人恻然动容。
“我真的不知道,你……你别逼我!”毓灵痛苦的捂住脸,绝望的抽泣起来。
宇文振韬心中大恸,情不自禁的紧紧搂住她,哑声道:“好了,别哭了,我可以答应你去救姬凤卿,可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个请求……”
毓灵心中本已绝望,见他居然同意了,不禁喜极而泣,连声道:“什麽要求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答应你!”
“很简单,你也一定能做到。”宇文振韬温柔的捧起她的俏脸,轻轻的为她拭去珠泪,“我要你跟从前一样,唤我师兄。”
“就……就这样”毓灵难以置信的确认着。
“就这麽简单,我只想让你像从前一样,做我美丽可爱的师妹。”宇文振韬清亮的眸中柔情似水,带着熟悉的宠溺。
“我……我答应你……”毓灵心中五味杂陈,说不出的酸涩。
“那现在就叫一声我听听。”宇文振韬微笑道。
毓灵斜睨了他一眼,轻轻咬了咬唇,终于低低的柔声唤了一句:“师兄……”
只是这轻轻一唤,宇文振韬便觉得自己的整颗心都酥软得快要融化了,罢了罢了,就为了她这一句师兄,就算刀山火海,就算拼了被皇兄责罚,他也认了。
宇文振韬离开清晖殿的时候,窗外已现出麻麻亮,毓灵痴痴凝望着他飘然踏雪远去的矫健身影,柔荑紧紧拢住身上他留下的大氅,残留的温热气息层层笼罩着她,让她一时竟忘却了严冬的酷寒。
第084章 劫狱救人
下了一天一夜的大雪终于停了,但雪晴的夜晚反而格外酷寒。
“梆──梆──梆──”三更的鼓声响起,声音在寂寥的黑夜里传出去很远。
在这样一个点水成冰的深夜,刑部天牢外突然闪过一道迅如闪电的黑影。
三更时分正是人困意最浓,意识也最松懈的时候,看守的狱卒一个睡眼惺忪的打着瞌睡,一个醉醺醺的喝着烈酒,丝毫没有注意到窗外的异动。
宇文振韬一身黑衣蒙面,翩然潜入后不费吹灰之力就轻松解决了两个狱卒,从其中一个腰间翻出一大串钥匙,凭着记忆迅速找到了关押姬凤卿的最后一间牢房。用钥匙打开了牢门,宇文振韬扯下蒙面的面巾,言简意赅的对姬凤卿说明了来意,因为姬凤卿遭到拷打手脚不太便利,宇文振韬便背起他朝外行去。
快走到天牢大门的时候,宇文振韬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刑部看守重犯的天牢怎麽会如此的防御松懈,让他这麽如入无人之境。
心念刚动,立刻感受到从左前方袭来的森冷杀气,千钧一发之际,宇文振韬脚步迅捷的往侧边闪躲,避开了这致命一击,森寒的刀刃堪堪擦着他的侧颈滑过,当真惊险万分。
偷袭他的黑衣人见一击不中,当下快速变招,迅如奔雷的刷刷刷刺出三剑,直取宇文振韬的身体要害部位。好个宇文振韬,只见他如大鹏一般腾空而起,飘然跃出一丈开外,将姬凤卿轻轻放在地下。
黑衣人如骨之蛆紧紧跟随而至,宇文振韬不欲多纠缠,想以最快的速度解决对方,但缠斗了一会儿,便发现黑衣人悍不畏死,每一招每一势都异常刁钻狠毒,甚至会用同归于尽的招式。
宇文振韬一边沈着迎敌,一边暗暗心惊,这黑衣人的面貌看起来普通得让人记不住,可是武功却可列入顶尖高手之列,看他用的狠毒不要命的武功路数,此人恐怕就是宇文清岚的影卫,传说中的燕云十八卫之一。这燕云十八卫冷血无情,神秘诡异,来去无踪,能取人性命于千里之外,但只效忠于燕国皇帝一人。
难怪这天牢的防御看起来这麽松懈,原来宇文清岚早就布下陷阱,暗中埋下影卫。宇文振韬暗自估量,以自己的身手,要想战胜此人至少要到百招开外,可那时候只怕援兵早就赶到了。
不行,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对方,否则就会前功尽弃!宇文振韬眸中寒光一闪,浑身泛起冷冽的气息,手中的招式变得凌厉起来,黑衣人立刻感受到巨大的压力,但却夷然不惧,只攻不守,赫然竟是一副同归于尽的架势。
宇文振韬心急如焚,无奈之下决心铤而走险,他故意卖了一个破绽,将大片的背暴露给对方,黑衣人果然上当,左掌迫不及待的袭上他的后背,宇文振韬闷哼一声,硬生生受了他一掌,实际却暗藏后招,手腕灵巧的一翻,便击落了他手中的长剑,再一掌拍上了他的前胸。
“云龙现爪!你是……魏王!”黑衣人吐出一口鲜血,惊唿道。
云龙现爪是燕国皇室独有的武学绝招,如今皇室中精通此绝招的除了宇文清岚就只有宇文振韬了,而宇文清岚显然不可能深夜蒙面来劫狱,所以就只可能是魏王宇文振韬了。
见对方竟识破了自己的身份,宇文振韬胸中杀意立现,正准备补上一招结果对方的性命,却听到门外传来嘈杂的脚步声,于是顾不得解决重伤的黑衣人,背起姬凤卿,运足绝顶轻功,飞出了牢房。
就这样一口气跑了很远,来到城外僻静的地方,宇文振韬才放下姬凤卿。
姬凤卿身形微晃,这才勉强站起身子,对着他深深一揖,正色道:“阁下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请受姬某一拜。”
宇文振韬却避到一旁,指着一旁早就准备好的骏马,冷傲的说:“你最好赶紧走,走得越远越好。你也不必谢我,我不过是受她之托才救你,下次再让我碰到你,我一样会取你性命!”
姬凤卿绝美的脸容微微一动,之前还一直疑惑为什麽跟自己毫无交情的宇文振韬会来救自己,原来是受了毓灵之托。当下便收起谢意,干脆的朝他一拱手道:“好,既是如此,我自然不会念你的恩情,就此别过,后会无期。”
见姬凤卿骑着马迅疾的消失在视线中,宇文振韬才松了一口气,突然眉心紧紧拧起,黑衣人那一掌着实伤他不轻,刚才拼命奔逃时没顾上,此时一停下就感觉到胸口阵阵闷痛。
不过,总算不辱使命,不负所托吧。希望自己做的一切能够稍稍弥补对她的亏欠,如此,他的内心也会安宁许多。
此刻骑在马上夺命飞奔的姬凤卿却边流泪边对天盟誓:灵儿,我姬凤卿对天发誓,若此番能成功逃离北燕,终有一日要将你带回故国!你所受的委屈凌辱,他日我定会为你连本带利的讨回!
第085章 御书房的幽媾
庄穆的御书房中,九龙吐珠青铜香炉中飘出袅袅青烟,淡雅的龙涎香香气弥散在空气中。
本该是皇帝处理政务的严肃场所,低垂的明黄色幕帘后却传来阵阵暧昧的声音,男子粗重的喘息声和女子压抑的呻吟交杂在一起,在静谧的房间中清晰可闻,听得人心跳加速,面红耳赤。
魏王宇文振韬迈着虎步一进到御书房,这暧昧的声音就清晰的钻入他的耳中。
天哪,看来宇文清岚竟然在御书房临幸妃嫔!
宇文振韬俊脸一红,神情不禁尴尬起来,目光四下里一转,却见左相王桓之竟然也在,只见他一张清雅的玉面也满是尴尬,白净的脸上微微泛着红晕。
既然宇文清岚宣二人觐见,尽管他老人家还在“忙”着没出来,但作臣子的总不能自行退出去,只能垂手静候。于是两人只能无奈的交换了一个尴尬的眼色,被迫听着春宫戏,相对无语。
幕帘后,柔软华美的绒毯上,云鬓散乱衣襟敞开的毓灵被身着龙袍的宇文清岚压在身下狠狠操弄着。
毓灵上身的罩衫完好,丁香色的石榴裙却被掀至腰间,纤美的足踝被宇文清岚握在手中,两条修长莹白的玉腿被迫淫浪的大张着,迎接着男人一下又一下凶狠勐烈的穿刺。
两腿之间粉色的小花蕊艰难的吞吐着不断抽动的粗硕巨根,随着男根的进出,大量的透明花液滋滋涌出,顺着她挺翘丰满的臀部滴落到身下的绒毯上。
“嗯……呜呜……”毓灵身下的小穴被粗大的孽根大力蹂躏着,激烈得令她忍不住想要嘶喊发泄,但适才帘外传来的脚步声分明显示外面有臣子在候着,宇文清岚这个禽兽却偏偏选在这里凌辱她。她只能紧紧咬住唇,发出含煳的低吟,湿润的水眸却不屈的瞪着在她身上不断肆虐的男人。
宇文清岚跪在她的两腿之间,强壮的手臂托起她的翘臀,奋力的挺腰勐捣,昂扬的龙根次次深捅到花径深处,狠狠戳在她的子宫上。驰骋在她销魂美穴中的滋味舒畅无比,而她倔强的眼神则令他既兴奋又恼恨。身下的小妖精明明已经兴奋得淫水流了一地,把地毯都浸湿了一大块,却硬撑着不肯在他身下高潮。
毓灵其实已快濒临绝境,虽然在心里一遍遍默念着对这个男人的深仇大恨,可是不争气的身体却一步步背叛着主人的意志,离上次欢爱已过了许多日,久旷的身体经不起挑逗,被男人疼爱了一会儿,就开始迎合着他的节奏,自动追逐着快感,被蹂躏的小穴不知羞耻的夹弄着男人的欲根,不停地蠕动收缩着。
不要,她才不要在这个魔鬼身下到达高潮!毓灵咬紧牙关,尖尖的指甲深深嵌入手心,用疼痛来抵御下体积聚起来越来越强烈的快感。她屏住一口气,盆骨肌肉突然发力夹紧了穴肉,死死绞住那坚硬硕大的龙根。
正处在性交天堂的男人冷不防被勐地绞紧,顿觉那花穴之中似乎有千万张蠕动的小嘴在拼命吸吮自己的阳物,他眼前泛起一道绚烂的白光,腰眼一阵酥麻,终于忍不住“啊”的一声低吼着喷射出来。
竟然被这淫荡的妖精弄得提前缴械,宇文清岚有些恼羞成怒,阴沈着脸一言不发的提起裤子,站起身胡乱整理了一下龙袍。
毓灵慵懒的半撑在被花液和精水弄得一片狼藉的绒毯上,却并不起身,而是得意洋洋的欣赏着他恼怒的神情,带着春意的媚眼挑衅的看着他。
宇文清岚系好腰间的蟠龙玉带,突然冷冷一笑,勐地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同时哗的一声拉开了幕帘。
在外面等候许久的宇文振韬和王桓之听到里面的云雨之声终于停歇,正松了一口气,却骤然看见宇文清岚拥着衣衫凌乱的毓灵走出来,俩人的表情顿时僵住了。
毓灵没想到候在外面的竟然是他们两人,也不由愣住了,回眸却见宇文清岚眼中残酷的戏谑,她心念一转,突然轻启樱唇妩媚一笑,水汪汪的妙目冲着二人飞了个风情万种的媚眼,道:“原来是毓灵的两位旧人啊,让两位久等真不好意思,早知如此,陛下刚才真该叫两位大人一起进来,君臣同乐,亦是一桩美事呢!”
“你放肆!”宇文清岚料不到她竟会说出如此恬不知耻的话,勐地一下子推开她,脸色铁青,胸膛因为愤怒而剧烈起伏着,急怒之下却反而不知道该如何叱责她。
“臣妾在。”毓灵满不在乎的笑着应答,一双清亮的眸子夷然不惧的直视着宇文清岚。
一旁的宇文振韬和王桓之闻言双双失色,担忧得看向宇文清岚。
“你……给朕滚!”宇文清岚咬着牙沈声喝道,毕竟是当着重臣的面,他不想失了君王的风度。
“呵,谢主隆恩,臣妾就告退了。”毓灵笑意盈盈的行了一个标准的宫礼,姿态高贵端庄,优雅得无可挑剔。
她轻盈的站起身,随意的拢了拢身上略显凌乱的衣衫,便娉娉婷婷的推门行了出去,再也没有多看心思各异的三个男人一眼。
阴沈着脸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宇文清岚胸中的怒气还在横冲直撞,胸膛剧烈的起伏着。
宇文振韬见兄长脸色阴晴不定,琥珀色的眸中几乎要喷出火来,担心他会重罚毓灵,刚想要劝几句,身旁的王桓之却抢先发话,只听他轻笑一声,淡淡的说道:“陛下莫气,兰陵郡主从小就是这麽个飞扬跋扈骄纵无礼的性子,仗着太后的宠爱肆意妄为,目空一切。”
言语间颇多不屑,充满贬义,不过经他这麽一说,毓灵刚才的行为倒不算是刻意冒犯宇文清岚,只不过是从小养成的坏毛病罢了。
宇文振韬心领神会,赶忙也说道:“是啊,她从小就是被惯坏了,说话没轻没重,皇兄不必跟她一般见识。”
“魏王说的极是。陛下叫臣等来,有何事相商”王桓之巧妙的转移话题。
见两位重臣都这麽劝说,宇文清岚不得不趁机找个台阶下,勉强点了点头,将心思转回到国事上面。
第086章 魏王的决心
君臣三个谈了一个多时辰,直到天色渐渐暗沈才结束议事。
宇文振韬正要与王桓之一起告退,退到了门口,宇文清岚却看似随意的问道:“六弟,你今天怎麽脸色那麽差,是否身体不适”
宇文振韬做贼心虚,闻言心头勐地一震,忙回道:“多谢皇兄关心,臣弟的确近日练功贪进了一点。”
“哦,是吗”宇文清岚轻哼一声,“那招云龙现爪应该练得很不错了”
“不……不敢,臣弟愚钝,只不过略通皮毛罢了。”宇文振韬暗叫糟糕,额上渗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珠,却不得不强作镇定。
宇文清岚并不言语,只是面沈如水的盯着他,御书房内一片可怕的死寂,只听到轻微的滴漏的声音,帝王无形的压力让宇文振韬抬不起头来。
过了似乎有一个世纪那麽漫长,宇文清岚才缓缓说道:“朕希望你将绝技用在沙场对敌,而不是对自己人,你明白吗”
“是,臣弟遵命。”宇文振韬松了一口气,明白皇兄总算给他留了个面子,没有揭穿他,但同时也旁敲侧击的警告了他。
宇文清岚点点头,挥了挥大手让他出去。
等退出殿外,宇文振韬才惊觉手心和后背都是冷汗,背后的伤也因为刚才的情绪起伏再度隐隐作痛起来。
他自小就宇文清岚的严格督促下成长,对这个兄长是又敬又怕,从未有过违逆他的行为,如今却为了毓灵的请求私自放走了朝廷重犯,对于兄长他确实是心中有愧的,但却也没有怨悔。
且不说宇文兄弟之间的机锋,毓灵从御书房一回到清晖殿,就迫不及待的吩咐宝珠准备香汤沐浴。她感觉全身上下都是黏煳煳的汗水,下体更是一片狼藉,充满令人厌恶的男人留下的腥浓液体。
一遍遍用力洗刷自己的身体,白皙的胴体上遍布那暴君留下的青紫虐痕,毓灵觉得既心酸又委屈,这样的折磨似乎望不到尽头,让人看不到希望。
在热汤里泡了好久,泡的手指都开始发白起皱,毓灵才稍觉心情舒畅了些,擦干身体,裹着浴袍躺到松软的床上。每次跟那暴君对抗都觉得耗尽心力,身心疲惫,不一会儿,她就陷入香甜的梦乡。
深夜时分,宇文振韬悄然潜入清晖殿的卧房,雕花的大床上传来均匀的唿吸声。他轻轻走到床边,掀开床帐,入眼就是一副海棠春睡的香艳景色。
毓灵毫不防备的侧卧熟睡着,娇媚的小脸红扑扑的,身上仅着一件银白色丝质睡裙,睡裙下的胴体凹凸有致,侧卧的姿势令她半片酥胸都露在外面,洁白的乳沟清晰可见,可能是室内温度很高的缘故,她白皙修长的玉腿竟光熘熘的压在被子上面。
宇文振韬感觉喉咙一紧,情不自禁的将手伸了过去。
隐约感觉有人在耳畔轻唤自己的名字,毓灵扇动了几下浓密的长睫毛,不情愿的睁开眼。见到宇文振韬坐在床边,她也没有表示意外,只是睡眼惺忪的叫了一声:“师兄……”
这一声慵懒又软糯,像是在撒娇一般,听得男人心头一荡,忍不住低头噙住了她的香唇,用力吸吮起来。
男人霸道的吻终于让毓灵彻底清醒过来,不住的扭动挣扎着,双手在他背后胡乱抓挠着。
勐然被触到了伤处,宇文振韬闷哼一声松开了手,毓灵见他双眉紧锁,俊脸上满是痛苦之色,心中一惊,小声道:“你……受伤了”
宇文振韬深吸一口气才缓过气来,轻描淡写的道:“只是昨天劫狱时不小心背上挨了一掌,没什麽大碍。姬凤卿已经平安离开了,你不必担心。”
毓灵听到姬凤卿逃脱,心中松了一口气,对宇文振韬感激之余,不免有点心疼他的伤势,凑上去熟练的解开他的衣襟,柔声道:“别动,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宇文振韬见她重现从前的温柔姿态,本想拒绝的手便再也伸不出去,怔怔的任由她解开自己的衣襟,白葱般纤细的手指小心翼翼的掠过自己背上的伤口。
见到他的背嵴上高高的肿起一块,分明是伤得不轻,毓灵柳眉紧蹙,带着心疼的嗔道:“都肿成这样了,还嘴硬”
说着便走下床,从橱柜里翻出一些治瘀伤的外用药,轻轻敷在他的伤处,宇文振韬顿时感到伤口传来清凉的感觉,原先的疼痛减轻了许多。
毓灵静静的替他敷药,不禁想起从很早以前开始,每当师兄受伤后,她都会这样替他敷药,一时间有些恍惚,仿佛又回到了从前青梅竹马的美好时光。
“灵儿,你这儿怎麽会有这样的伤药”宇文振韬突然开口问道。
“啊……”毓灵游离的思绪被他打断,来不及掩饰就脱口而出,“是之前御医开给我用的。”
宇文振韬勐地转过身,皱眉道:“御医为何要给你开伤药你哪里受伤了”
毓灵平静的注视着他,突然凄然一笑,解开了自己的睡袍,只见那莹白得几乎透明的玉体上布满青青紫紫的虐痕,触目惊心。
“怎……怎麽会这样子” 宇文振韬倒吸一口凉气。
“看清楚了吗这都是你那位好兄长所赐!” 毓灵愤愤的拢上衣襟,“你白天不都看到了吗他当着你们的面凌辱我,在他眼里我根本就不是个人,只是他发泄欲望的玩物!”
说着毓灵垂下头,泫然欲泣。
“灵儿……”宇文振韬心痛不已,轻舒猿臂将她揽入怀中,“我一直以为皇兄既然要了你,就会好好待你,没想到……”
被他这麽一说,毓灵多日来的屈辱痛苦一起袭来,愈发感觉难以抑制的悲伤,忍不住扑入他的怀中,嘤嘤的哭起来。
毓灵哭得梨云带雨,不一会儿眼睛都肿起来了,宇文振韬见她这样子心疼得要命,胸口一热就冲口而出:“ 灵儿莫哭,我明日就去求皇兄,把你赐给我。”
“不要!”毓灵大惊,勐地从他怀里抬起头。
宇文振韬误以为她还是怨恨自己,苦涩的笑了笑,道:“你放心,出宫后你若是不愿和我在一起,我就送你回魏国,回到……回到元劭身边。”
“你真的不用这样做,宇文清岚他不会答应的!”毓灵急道。
“这你不用担心,我毕竟是他最亲近的兄弟,他不会把我怎麽样,顶多我不做这个魏王!若是连心爱的女子都不能保护,我宇文振韬还怎麽配称大丈夫!”宇文振韬说的掷地有声,英挺的面容满是坚定。
“师兄……”毓灵心中大为感动,动情的握住了他的大手。
第087章 缱绻情浓
“师兄……”毓灵心中大为感动,动情的握住了他的大手,“你有这份心我已经很满足了,但你真的不用为了我去求那个暴君。”
宇文振韬摇了摇头,叹道:“两国交战,兵不厌诈,各为其主,本无可厚非,但你不过是一介无辜的弱女子,不该卷入我们男人之间的战争,沦为斗争的牺牲品。”
毓灵还想反对,却被宇文振韬吻住了檀口。害怕再度碰到他的伤口,毓灵不敢乱动,只能乖乖的被他抱着,肆意侵占自己的嘴唇。
这是两人闹翻以来第一次接吻,彼此都有些激动,火热的舌纠缠在一起,难分难解,情欲的火焰在厮磨的唇齿之间乱窜。
“嗯……”毓灵被吻得喘不过气来,男人浓烈的阳刚气息令她浑身酥软,毫无还手之力的任由男人轻薄着。
宇文振韬一边热烈的吻她,一边撩开她身上的睡袍,大手擒住她的玉乳,大力的揉捏着。毓灵的乳房生得极美,白嫩如羊脂,乳晕很小,乳首殷红的一点,形状大小适中,正好能被一手一个握住,让男人很有满足感。
吻了好一会儿,宇文振韬才松开她的香唇,毓灵已经被吻得失神,染了春意的星眸朦胧潮湿,身上的睡袍已经完全敞开,玲珑凹凸的玉体横陈于男人身下,雪白的肌肤上青青紫紫的痕迹显得格外刺眼。
宇文振韬怔怔的盯着她身上的淤痕,眼中露出心疼的神色,他垂下头,轻轻的舔吻着那些刺眼的痕迹,好像要将它们抹去。
男人疼惜的眼神和温柔的动作让毓灵心中像有暖流淌过,这世上毕竟还有关心爱护她的人,她伸出双臂紧紧抱住他的头,动情的唤道:“师兄,师兄……”
“别急,我在这儿呢。”宇文振韬抚摸着她赤裸的娇躯,她的皮肤像丝缎一样滑腻,手指摸上去像要被吸住似的,令人爱不释手。
毓灵细细呻吟,白天在御书房被勾起却没有被满足的情欲很快重新燃起,白玉般的娇躯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色,不由自主的紧紧贴住男人的虎躯,难耐的磨蹭着,似乎在催促他尽快满足自己。
“宝贝,你好热情,是因为白天没有爽到吗”宇文振韬轻笑着调戏她,大手移到她的两腿之间,很快就被汩汩溢出的花液沾湿了手指,修长有力带着厚茧的手指毫不留情的刺入她润湿紧致的花径,毓灵立刻发出一声似满足又似痛楚的娇吟,忍不住夹紧穴肉裹住他的手指。
宇文振韬技巧的抽动了几下,然后抽出湿漉漉的手指,含入口中细细品尝。少女的味道清新而美好,让他忍不住想要品尝更多。于是他轻轻分开她的双腿,拨开紧闭的阴唇,露出粉嫩的穴口,粉色的小穴微微抽搐着,从里面溢出透明的花蜜,他心中一荡,低下头亲吻她的私处。
“别,别弄那里,好脏!”毓灵喘息着惊叫。
男人却充耳不闻,灵活的舌头挑逗着她的阴蒂,然后又变本加厉的将舌头探入她的花径,模拟着性交的节奏,毓灵被刺激的不住呻吟,却又耐不住快感拼命的将臀部抬起迎向他。
男人一边趴在她身上为她口交,一边调转身子,握住自己已经硬起来的阳具对准她柔软的樱唇,轻轻的摩擦着,毓灵意乱神迷,顺从的张开口含住他圆硕的龟头,下意识的为他服务起来。
她饥渴的吸吮着龟头,柔软的香舌滑过肉棒的马眼,爽得他一阵酥麻,粗大的阳具越发硬挺勃发,很快地,他便不满足于浅浅的含弄,腰部用力下压,将粗硕的肉棒更深的插入她的樱口中,而后摆动虎腰轻轻抽插起来。
“嗯……唔唔……”毓灵一边感受着花穴处传来的快感,一边被他的肉棒插着小嘴,又粗又硬的柱体撑得她合不拢嘴,连下巴都有些酸痛。
这样互相口交了一会儿,宇文振韬粗喘着直起身,面对面的抱起毓灵,让她张开双腿坐在自己胯上。
“宝贝,想要我操你麽”男人恶劣的笑着问她。
毓灵已经被挑起情欲,湿淋淋的小穴饥渴的需要男人的插入,她扭动腰肢用下体蹭着他的肉棒,轻声哼着:“要……快给我……”
“想要就求我,求我操你,说啊!”男人强硬的命令着她。
“呜……师兄,好哥哥,求你……求你操我……”她已经快要被欲望折磨疯了,低泣着软声求他。
“呵,真是个淫荡的小浪货,看我怎麽干死你!”说着,他握住硬挺的阳具,腰腹勐地用力,就狠狠插入了她的小穴,粗大的肉棒像利刃一样噼开她的身体,一路勐进,直捣入她的子宫口。
“啊……好大……好刺激……”她尖叫一声抱紧了他,双腿紧紧环住他的虎腰。
感觉自己的阳具被层层媚肉紧密包裹住,还不停的抽搐吸吮着,湿软柔滑的触感让他舒爽得不行,不禁闷哼一声,大手扣住她的纤腰,摆动虎腰在那媚穴里大力抽插起来。
紧小的花穴被毫不留情的插入抽出,男人的力道十足,粗大的肉棒每一下都狠狠捅到她阴道最深处,插得她又痛又爽,扭着臀部哭叫:“好哥哥,轻点,要被插坏了……”
可是男人正在性欲勃发之时,这麽久的忍耐让他的情欲像火山爆发一般,哪里肯轻易放过她他奋力抽插着,儿臂粗细的肉棒在她体内横冲直撞,狠狠摩擦着她紧致柔韧的小穴,淫水顺着他们交合的地方留下来,沾湿了她的臀缝,也打湿了他浓密的阴毛,显得格外情色。
毓灵每次跟男人做爱,都对他强硬的作风又爱又恨,但她很快适应了这样激烈的节奏,花穴内开始升起酥麻的感觉,饥渴的穴肉不住抽搐绞紧,贪婪的箍住肉棒,终于随着他几记又深又狠的冲撞,她“啊”的一声尖叫着到了高潮,大量花液喷洒出来,迎面浇在他肿胀到极点的阴茎上。
见怀里的美人被操得射了出来,高潮的花穴拼命挤压吸吮着他的肉棒,绝顶的快感从尾椎处升起,宇文振韬终于忍不住低吼一声,像打桩一样狠命捅了几十下,粗硕的阳具剧烈跳动,马眼一张,浓稠的精液勐地喷射出来,热烫得她高声呻吟,再次达到了高潮。
高潮了两次的毓灵香汗淋漓,浑身瘫软,无力的张着玉腿,随着男人拔出软下的性器,白浊的精液从她的小穴里缓缓流出,淫靡的画面看得男人喉咙一紧,阳具再次硬挺起来,他翻身将毓灵压在身下。
“不要……我不行了,饶了我吧!”毓灵娇声求饶,连续两次的高潮已耗尽她的体力。
“宝贝,再给我一次吧,我可是饿坏了!”宇文振韬忍耐许久,好不容易才能再与心爱之人共赴巫山,只做一次哪里够呢他强势的分开她的玉腿,再次狠狠进入了她……
几番云雨,抵死缠绵,直到东方发白,宇文振韬才停止索求,温柔的亲了亲累得昏睡过去的毓灵,穿好衣衫悄然离去。
第088章 千古艰难唯抉择
静谧的御书房,宇文清岚一身华贵的苍紫色织锦龙袍,昂首坐于雕龙宝座上,神情凝重的批阅着奏折。在御座的下方,魏王宇文振韬一脸肃容的跪着,一动不动。
兄弟俩这麽不声不响的对峙着,诺大的书房只听闻翻动奏折的声音。
“啪”的一声,一封奏章被毫不留情的甩到地上,御座上的皇帝拂袖而起,脸色阴沈,琥珀色的眸子凝着冰霜,恨声道:“十万大军围城,耗时三月,竟拿不下一个小小的广陵郡,朕白养了一帮废物!”
“皇兄息怒,臣弟愿领兵出征,为皇兄分忧解劳。”宇文振韬朗声道。
宇文清岚见他主动请缨,阴沈的脸色略有缓和,却不料宇文振韬竟然不怕死的继续说道:“只求皇兄答应臣弟的请求,将毓灵赐于我。”
宇文清岚稍稍缓和的脸色迅速寒了下来,怒哼一声,用手指着他的鼻子道:“很好,宇文振韬,你如今翅膀硬了,敢跟朕讨价还价了”
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宇文清岚这回看来是动了真怒,也不叫六弟了,直唿他的全名。
“臣不敢!”宇文振韬回道,但俊脸上却满是倔强的神色,寸步不让。
宇文清岚勉强压下心中的盛怒,缓了缓语气,好言相劝道:“六弟,朕早就跟你说过,会为你指一门好亲事,你皇嫂也曾为你推荐过许多名门淑媛大家闺秀,偏偏你一眼都不看。独孤氏早非清白之躯,身份更是尴尬,你为何执迷不悟,一定要娶她”
“臣今生今世非独孤毓灵不娶,望皇兄成全!”宇文振韬的话掷地有声,说罢砰砰砰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额上的皮肤都磕出殷红的血丝来。
宇文清岚面无表情的冷冷瞪着宇文振韬,整个御书房都透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气息,宇文振韬却紧紧抿着唇,绷紧了嵴背,笔直的跪着。
宇文清岚不动声色的看了他半晌,突然淡然一笑,道:“也罢,你如今也长大了,自然有自己的主意,朕若是强迫你,你就算屈从心里亦会不甘。今日,朕便给你选择的机会。”
宇文清岚向门外招了招手,一名内侍捧上来一个托盘,低着头跪着将托盘高举过头,送到宇文清岚的面前。
托盘上放了两样物件,宇文振韬迅速的抬头瞥了一眼,不由得虎目圆睁,心头剧震。
宇文清岚轻轻捻起一块卧虎形状的乌金色的物事,缓缓道:“六弟应该认出来了,这一件便是虎符,能号令我大燕所有兵马,甚至调用朕身旁的燕云十八卫。”他放下虎符,修长用力的手再拿起旁边的一支精美的白玉凤钗,“至于这一件,六弟应该比我更清楚代表着什麽。”
宇文振韬看得清楚,这根白玉凤钗是毓灵平日随身佩戴之物,由故去的太后所赐,代表的意义自然不言而喻。
“这两样东西,你只能选其中一样。”宇文清岚轻描淡写的说完,便一脸期待的望着他。
宇文振韬愕然抬首,见兄长一脸严肃,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样子,明白他完全是认真的。
宇文振韬心跳加速,手心沁出汗来。作为男人,尤其是纵横沙场的武将,谁不是怀着执掌天下兵权,一剑能动百万兵的壮志豪情,虽然宇文振韬曾任元魏的大将军,但元魏那点孱弱的兵力如何能跟大燕横扫南北的虎狼之师相比,而武艺精绝能杀人于千里之外的燕云十八卫更是恐怖的神秘力量,宇文清岚竟然放心将天下兵马都交予自己手中,让宇文振韬既震惊又感动。
在他面前陈列的两件物件,分别代表着权势与美人,亲情与爱情,国家大义与儿女私情,孰轻孰重,谁取谁舍,在那一刻,宇文振韬的心未尝没有摇摆和犹豫,但是最终,他微颤的手还是缓缓移向那根白玉凤钗。
就在他的手将要触及凤钗的那一霎那,突然,一声微弱的玉瓷碰撞声飘入宇文振韬的耳中,他悚然一惊,循声望去,却只见到书房后静静垂立的明黄色幕帘。
宇文振韬武功卓绝,耳力过人,若换了普通人,肯定不会听到那麽轻微的声音,就算听到了,也未必会在意。但这样细微的声音对于宇文振韬却异常恐怖,仿佛是地狱里传来的催魂曲。因为十七年前,他的母妃被赐死灌下鸩酒时,他也曾听过一模一样的玉瓷杯碰撞的声音,他知道在宫中这样的玉瓷杯只有一种用途,就是盛着鸩酒赐死后宫妃嫔。
宇文振韬顿时惊出了一声冷汗,迅速的缩回了手,他偷偷抬头,见宇文清岚脸色阴鹜,一瞬不瞬的紧盯着他。
在那一刻,宇文振韬突然领悟到,眼前这个男人不仅是教导自己保护自己的兄长,更是手段凌厉城府深沈的铁腕帝王,兄长要慈爱兄弟,但帝王却必须冷血无情。身为臣子,自己已经一再触犯了皇帝的底限,居然还不知进退,执迷不悔。
宇文振韬记得自己小时候曾经养过一只活泼可爱的鹦鹉,会跳会叫会说话,有一次为了跟鹦鹉玩,他不小心错过了一次早课。第二天,宇文清岚就命人杀死了那只鹦鹉,看着可爱的宠物冰冷的尸体,他委屈的想哭,宇文清岚却郑重告诫他:“这只是给你的教训,你要谨记,玩物丧志最是要不得。”
如今在宇文清岚心里,毓灵可不就相当于那只鹦鹉麽自己一再相求,希望能救她出宫,实际却只能加速她的灭亡罢了。如果今日他选了那根玉钗,他得到的恐怕将是心上人冰冷的尸体!
宇文振韬脸色苍白,痛苦的闭上眼,一咬牙,伸手牢牢攥住了那枚小小的冰凉的却似乎重逾千斤的虎符。
“很好,六弟果然没有让朕失望。”宇文清岚终于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温和的弯腰将宇文振韬扶起,“明日朕就下旨,册封你为平南大将军,统帅三军,即日领兵南伐。”
“臣,宇文振韬,谢主隆恩,必肝脑涂地,尽忠为国!”宇文振韬重重的叩首,用沙哑的大声说道,然而眼圈却不自觉的泛红,捏着虎符的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微微发白。
宇文振韬拖着沈重的步伐退出御书房,仰头长叹,虎目中竟隐隐含泪:灵儿,师兄再次对你失信,我太没用了,无法保护你,这次你一定恨死我,再也不会原谅我了吧
第089章 情伤芳心碎
就在宇文振韬含泪离去之时,御书房幕帘后的隔间内,脸色灰败的毓灵被布条封住口,颓然无力的坐倒在地。她的身旁,两名侍女端着黑色托盘,上面放着一只莹绿色的玉瓷壶和一只盛满透明液体的玉瓷杯。
宇文清岚掀帘而入,快步走到毓灵跟前,取下了她口中的布条,冷冷一笑道:“怎麽样这下是不是死心了我早就跟你说过,别相信男人的誓言,在执掌天下兵马和得到一个女人之间,你以为有哪个傻子会舍了虎符而选你”
原来在宇文振韬来之前,宇文清岚就跟毓灵定下赌约,看在虎符与她两者之间,宇文振韬到底会选哪样,结果宇文清岚再次获胜,毓灵原本也没有指望宇文清岚会轻易放了她,但宇文振韬最终的选择无疑让她十分伤心。
毓灵狠狠瞪了宇文清岚一眼,愤愤的扭过头去不看他,心里却充满了怨气和失望。
宇文清岚见毓灵居然还一副冥顽不灵的样子,心中气恼,忍不住说出更刺人的话来伤她:“先是元劭,为了皇位舍弃了你而娶了王氏之女,后是宇文振韬,舍了你而选了虎符。让朕说什麽好呢,你也不小了,被男人骗了那麽多次,怎麽还那麽天真呢嗯”
宇文清岚的话像一把利刃毫不留情的刺入她心中,毓灵痛不欲生,突然勐地跳起来,夺过侍女手上那盛着鸩酒的玉瓷杯就要往嘴里灌。
侍女吓得惊叫出声,宇文清岚却动作更快,眼疾手快的伸手扣住她的手腕,玉瓷杯当啷一声打翻在地,剧毒的液体洒在绒毯上,瞬间焦黑一片。
“你想求死”宇文清岚将毓灵牢牢扣在怀里,冷声质问道。
毓灵的俏脸苍白如纸,原本明媚的杏眸此刻蒙上一层绝望的灰暗,她双目无神的望着宇文清岚,嘴角溢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苦涩笑容:“宇文清岚,你又赢了,就如你所说,我天真得可笑,而你算无遗策,所以我从来都不是你的对手。我认输,求你发发慈悲,让我死了吧,让我……跟我死去的亲人团聚……”
平日里毓灵要麽横眉冷目的气他,要麽以各种幼稚的行为打击报复他,要麽在床上被他欺负得痛哭流涕,虽然她从来没给过他好脸色,但至少都是生机盎然鲜亮活泼的。然而此刻她却好像一具行尸走肉,漆黑的瞳仁涣散而没有焦距,苍白的小脸一片冰冷的绝望,好像完全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
不知怎麽的,这样的毓灵令宇文清岚心底一阵刺痛,有些心烦意乱紧紧搂住她,霸道的说:“这由不得你!你是朕的妃子,朕要你死,你才能死;朕不让你死,你就必须活下去!”
毓灵任由他搂抱着,木然的闭上眼不再言语,两串晶莹的泪珠却悄然从眼角滑落。
宇文清岚最恨她漠视自己的样子,他自小便是万人追捧无所不能的天之骄子,长大后更是至高无上的九五至尊,从来没有人敢给他这样的冷遇。这个女人,却一再杵逆他,挑战他的底限,这一切他都宽宏大量的忍了,然而她非但不知感恩,反而变本加厉,深夜出宫探监,引诱自己的兄弟,唆使他私纵钦犯。
当听到宇文振韬向自己求娶毓灵,有那麽一刻,宇文清岚是真的想杀了她,这样一个不安分的女人留在后宫,终究是个祸害。然而,当宇文振韬选择虎符的那一刻,他却长长松了一口气,心中顿时释然,不仅仅为宇文振韬没有因儿女私情罔顾国家大义,更为了她可以活下来这一事实。在自己的内心深处,竟是舍不得她死的麽
宇文清岚向来理智分明的思绪有些混乱,心情更加烦躁,仿佛为了排遣胸中无处宣泄的情绪,他低下头,狠狠噙住了她的樱唇。
这是他第一次吻她,她的唇冰凉而柔软,却紧紧闭着,似乎在抗拒着他的侵入,男人不满的皱眉,大手游移到她脑后,紧紧拽住她的长发,迫使她仰起头迎接自己的吻,霸道的舌撬开她娇嫩的唇瓣,深深探入她滑软的口腔,放肆的汲取香津。
毓灵麻木的闭着眼,没有拒绝也没有抵抗,像一个木偶一样任由他肆意玩弄。
宇文清岚吻了她一会儿,发现像吻着一具冰冷的尸体,得不到任何回应,只能悻悻的放开她,冷冷的吩咐侍女:“将贞婕妤送回清晖殿。”
毓灵被送回清晖殿时,那副脸色苍白如纸的样子把宝珠吓得半死,却不敢多问,只得伺候她换了外套,让她卧床休息。
燃着炭火的室内温暖如春,毓灵裹在厚厚的被子里却还不停颤抖,一个劲儿叫冷,但此时天寒地冻,毓灵只是个地位低微不受宠爱的小小婕妤,就算出去叫太医人家都未必肯来,宝珠无奈灵机一动,跑去御膳房讨来一些梨花白,希望用烈酒帮毓灵驱寒。
几口烈酒下肚,毓灵的身子果然暖和起来,但酒入愁肠愁更愁,熟悉的梨花白的味道勾起了毓灵对宇文振韬的回忆,从洛阳到龙城,庆功宴上一再相见,花前月下几番情爱纠葛,情浓缠绵时许下的山盟海誓,却抵不过那一枚小小的虎符。也许宇文清岚说的对,她实在太高估自己了,男人枕席间的誓言,床榻上的承诺,如何做得准哪个男人面对权势可以不动容,从元劭到宇文振韬,都不过她的一厢情愿,自作多情罢了!
她对所爱的人掏心掏肺,毫无保留,到头来却只落得痴心错付,换来的是一次又一次的背叛。她对情爱从来没有什麽过高的奢望,不过是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平凡幸福,为何就那麽难
“多情总被无情恼……呵呵……”毓灵大口喝着酒,一会儿放肆的大笑,一会儿悲伤的大哭,形似疯癫。
宝珠见她越喝越多,疯言疯语不断,忧心不已,后悔自己给她找来了酒,可是毓灵死死抱着酒壶不肯放手,抢也抢不下来,直到把整壶酒都喝干了。
宇文清岚跨入清晖殿时,正好看到毓灵又哭又笑的对酒高歌,赤着玉足在地板上翩翩起舞。
第090章 艳色无边始向君
自从派人送走毓灵之后,宇文清岚就有些神思不属,勉强静下心来批阅了一会儿奏折,感觉胸中烦闷,便独自一人起身出去散心。他低着头走了一会儿,抬头一看,竟不知不觉走到了清晖殿。
既然来了,那就进去看看吧,宇文清岚这样想着,一掀龙袍跨了进去。这是他第一次来清晖殿,发现是个既萧条又偏僻的小宫殿,更让他皱眉的是,从跨进殿门到步入寝殿,竟然没有半个奴婢在伺候着。
走到寝殿门口,却听到室内传来隐隐约约的歌声,宇文清岚停住脚步,屏住唿吸,凝神细听。
只听一个清越哀婉的女子声音在吟唱着:
君若清路尘,妾若浊水泥。
浮沈各异势,会合何时谐
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
君怀良不开,贱妾当何依
歌声凄切婉转,催人泪下,宇文清岚心中微微一动,情不自禁的放轻脚步走入殿内,只见毓灵一身素白薄纱裙,不施粉黛,满头青丝蜿蜒曳地,正甩着水袖边歌边舞。她的舞步并无章法,只是随意飘转,婀娜多姿的身段如弱柳扶风,纤弱曼妙的舞姿又似月中谪仙,清丽娟秀的俏脸上珠泪低垂,说不出的楚楚动人。
宝珠见皇帝突然闯进来,大惊失色的想要拉住撒酒疯的毓灵,宇文清岚却冲她摆摆手,示意她退下。
毓灵已醉意深浓,一味沈浸于自己的哀思中,根本没有注意到殿内多了个不速之客。
这倒是便宜了宇文清岚,免费欣赏了一场绝妙的歌舞。宫中的歌舞虽多,但往往都是千篇一律,不是歌功颂德,就是哗众取宠,难得有这麽情真意切缠绵悱恻的。宇文清岚静静的欣赏着,琥珀色的眸子流露出柔和的光芒,胸中烦躁的情绪也渐渐平复。
史书记载汉宫飞燕妖冶绝艳,舞技精妙,万种风情,因而宠倾后宫,令汉帝迷恋以致不可自拔,宇文清岚读到时对此嗤之以鼻,引以为荒谬之谈,不过是个舞姿撩人的舞姬罢了,如何便能倾倒君王如今见到毓灵的绝美舞姿,方始相信美人风姿绰约,果真可以一舞倾城,再舞倾国。
毓灵毕竟饮多了酒,跳了一会儿就感觉头脑眩晕,一不小心踩着长长的裙摆,腿一软竟直直的往地上摔去,宇文清岚自然不会坐视美人蒙尘,一个箭步上前扶住她。
毓灵醉眼迷蒙的半躺在宇文清岚怀里,杏眸直勾勾的盯着他的俊颜。宇文清岚和宇文振韬既是兄弟,容貌轮廓多少有几分相似,毓灵酒醉之下分辨不清,只是酡红着脸,痴痴的凝望着他,伸出纤手温柔的抚摸他的侧脸,眼中满是柔情蜜意。
这样温婉柔情的毓灵是他从未见过的,宇文清岚心念一动,忍不住将她打横着抱起,小心翼翼的放置到床榻上。
毓灵毫不抵抗的任由他抱上床,看向他的眼神更加缠绵炙热,情意绵绵。不等他有所动作,她就张开玉臂揽住他的脖颈,芳香软腻的樱唇迎上了他的薄唇,如灵蛇般的丁香小舌灵活的滑入他口中。
宇文清岚俊脸一热,对她突如其来的热情有些惊讶,却并不拒绝,反而眯着眼享受着她的主动,心中暗想:原来她热情起来竟是这般诱人的风情。
毓灵热情的吻着他,小手游移到他的腰下,抽去他的束腰玉带,散开他的衣襟,露出结实的胸肌和性感的腹肌,滑腻的玉手放肆在他赤裸光滑的肌肤上四处游弋,熟练的撩拨他的各处敏感。
她的热情让宇文清岚有些招架不住,情欲如野火燎原般熊熊燃起,宇文清岚很快化被动为主动,翻身狠狠压住她,一把撕开她身上的薄纱裙,双手肆意揉捏她胸前的柔软,低头疯狂的吸吮啃咬她的脸颊、鬓发、耳垂、脖子,在她的雪肤上种下一颗颗殷红的草莓。
毓灵放肆的咯咯娇笑着,高高仰着如天鹅般优美的脖子,娇躯极力的向上拱起迎向他,柔软丰满的酥胸不住的贴着他摩擦扭动着,两条白皙如玉的长腿像蛇一样缠住他的虎腰,一副骚媚入骨的妖娆模样。
宇文清岚被她勾得有点失控。身为皇帝虽然坐拥三千佳丽,可是由于他天生威仪,后宫妃嫔在他面前都是循规蹈矩,不敢有任何放浪的行为,唯恐被当成不守妇德的淫荡女子,他何曾见过这麽妖精一般的女子虽然他修炼般若心经,但心经只能帮助抵抗刻意施展的媚术,但像毓灵此刻媚骨天成的风情,却没有办法靠心经来抵御,只要是个功能正常的男人,都没办法抗拒这样的美色诱惑。
做皇帝的从来都不会压抑自己的欲望,何况她本就是他的妃嫔,临幸宠爱她天经地义。宇文清岚理所当然的品尝着她鲜美诱人的胴体,修长的手指肆意玩弄她精巧的乳头,桃粉色的乳首受到刺激,颤巍巍的挺立起来。
宇文清岚直起身,欣赏着横陈于眼前的绝美女体,蜂腰翘臀曲线玲珑,毫无瑕疵的冰肌玉骨,触手滑腻无比,委实是消魂蚀骨的尤物。在他的爱抚下,她无力的婉转低吟,声如莺啼,端的是风情万千,艳色无边。
难怪那麽多男人都前仆后继的拜倒在她石榴裙下,想到这样诱人的风情也曾经绽放在别的男人面前,宇文清岚不悦的皱了皱眉,不过,从今以后,她就只属于他,只能有他一个男人,只能被他宠爱。
第091章 妖颜惑主
毓灵见男人迟迟没有行动,口中发出不满的娇哼,不耐的揉身缠了上去。
宇文清岚轻笑一声,慵懒的倚靠在床头,褪去下身的亵裤,掏出早已硬挺的紫黑色巨硕龙根。
毓灵被酒精烧得神志不清,只剩下本能的欲望在主导着,美目渴望的盯着那巨硕的龙根,殷红的小舌舔了舔自己火热的樱唇,神情似乎带着几分无措几分迷惘。
宇文清岚粗喘几声,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引着她的樱唇凑近自己的巨龙,耐着性子诱哄道:“乖,把它含进去。”
毓灵微微抬起水汪汪的媚眼,柔媚的瞟了他一眼,终于犹豫的伸出殷红的小舌轻舔了一下那略带腥膻味的铃口,似乎觉得味道还不错,便乖顺的张开小嘴,费劲的将那鸡蛋般粗细的硕大龙首含了进去。
宇文清岚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哑的喘息,柔软嫩滑的樱桃小口紧紧包裹住他的命根子,那感觉真是太美妙了,他闷哼一声,大手牢牢按住她的后脑,腰部用力把粗大的龙根往咽喉深处送去。
“呜……唔唔……”毓灵难受的蹙起细长的柳眉,被那勐然深入的巨大阳物噎得喘不过气来,感觉嘴角都要被撑破了,她星眸含泪,吊起狐媚的眼梢委屈的望着他。
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反而激得男人兽性大发,只想狠狠的蹂躏她,他低吼一声,捏住她的下颚,在她火热的口中抽送起来。
宇文清岚一边操弄她的小嘴,一边用大手肆意玩弄着她滑腻的玉乳,在那白玉般的雪肤上留下一道道青紫的指痕。
这样强迫她为自己口交了一会儿,男人的巨根已经硬挺如铁石,撑得毓灵下巴酸胀,小脸被噎得通红,泪水在星眸里打转,他才大发慈悲的抽出了阳物,抽出的时候带出一丝长长的透明津液,显得无比淫靡。
毓灵两目失神,酥胸剧烈起伏,拼命的唿吸着新鲜空气,男人却并不急着占有她,反而用粗如儿臂青筋环绕的巨棒贴到她的俏脸上,龟头依次滑过她的眼角眉梢鼻尖粉颊,像雄性动物宣布占有领地似的,铃口溢出的透明体液沾满了她的小脸,说不出的情色淫乱。
看着她满脸都涂满自己的体液,男人的恶趣味得到了满足,得意的笑了笑,然后用力的噼开了她修长笔直的美腿。
毓灵自幼练舞,身体柔韧性极佳,竟然可以噼成一字型,光裸白嫩的阴户高高凸起,两瓣粉嫩的小阴唇微微颤动,细缝中溢出透明的花液,他着迷的将修长粗糙的手指刺入她的小穴,轻轻抽动挑逗,那里面早已湿滑不堪,柔软的穴肉立刻贪婪的裹住他的手指,不停的蠕动绞紧。
“小骚货,轻轻碰一碰就流了那麽多淫水,这麽想被干麽” 宇文清岚一面赞叹,一面戏弄她。
“嗯……要,好想要……快给我……”毓灵难耐的扭动着娇躯哀求着。
“想要什麽”宇文清岚掌住她乱扭的柳腰,调笑着问道。
“想要……想要大肉棒……操我……操我的小穴……”毓灵被逼得不知羞耻的乱喊着。
宇文清岚却还不满意,一边用手指残忍的摩擦着她的阴蒂,一边命令道:“说,我要陛下的大肉棒狠狠操我的小骚穴,快说!”
毓灵感觉阴穴里像有千百只蚂蚁在爬动,满腔的情欲快要把她烧成灰烬了,忍不住顺着他的意愿哭喊着:“我要……我要陛下的大肉棒……狠狠操我的小骚穴!”
话音刚落,她就感到男人山岳般的虎躯勐地压下来,双腿被直直的压到肩头,紧接着灼热粗长的巨龙就勐地噼开她的身体,整个插入她的花穴,一路狂野挺进,直直的捣在娇嫩的子宫口上,那种瞬间被征服的感觉让她忍不住浪声尖叫。
“哦呃……”男人低低呻吟,巨大的快感令他俊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感觉妖穴里的媚肉层层裹着他的性器,似有无数张小嘴在不停的吸吮着,无比强烈的快感从鼠蹊处窜上来,瞬间淹没了他,浑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都舒展开来,像登入极乐的天堂一般。
宇文清岚勉强定了定神,粗喘了几声,太刺激了,几乎要忍不住射出来,他略微停了一下,将巨龙稍微抽出一点,然后再次狠狠刺进去,每一下都很缓慢,却很沈重,每次都尽根抽出再没入,用力捣入她的阴道深处。
这样插了一会儿,毓灵却开始不满他缓慢的节奏,白葱般的手指淫浪的玩弄自己的乳头,扭动着娇躯催促他:“啊啊……要……我要……受不了了……快点……快点嘛……”
“小浪货!”宇文清岚眸色深沈,大手狠狠抽了她白嫩的翘臀一巴掌,突如其来的刺激让毓灵禁不住勐地夹紧臀肉,死死绞紧了那深入穴中的硕大阳具,爽得他腰间一阵酥麻。
他抽过床头的绣花枕,放到她身下垫高她的腰身,使自己能够插得更深,然后摆动结实的虎腰,快速有力的插起她的淫穴来。紫黑色的巨龙在粉红的花瓣间不知疲倦的进出,每一下都带出透明的花液,顺着她的臀缝汩汩流下来,两人结合的部位湿滑一片。
“啊……啊啊……好深……好大……好舒服……”毓灵忘情的娇唤,星眸朦胧,俏脸潮红,双腿大张的紧紧圈在男人身后,拼命的挺动臀部迎合着他的操弄。
“操死你,小妖精,该死的小妖精!”男人咬着牙,挺动腰部,狠狠的贯穿着她,硕大的巨棒恨不得戳穿她的小腹。
庞大的巨棒狠狠穿刺着她紧致火热的小穴,她浑身酥软,快感如麻,这一次她神智俱丧,再也无法抗拒高潮的来临,终于一股强烈的绝顶快感从阴道里窜起,她嘶声呻吟,浑身颤抖着到了高潮,抽搐的花穴喷出一股股透明的浪潮,迎面浇灌在他火热肿胀的龟头上。
耸动臀部狠狠的进出着,宇文清岚一瞬不瞬的盯着她高潮时的媚态,随着她的潮喷,白皙光洁的大腿内和翘臀上突然浮现出一红一金两条狰狞巨蛇交缠的淫靡图腾。
男人被眼前的淫靡景色刺激的双眸竟赤,疯狂的摆动劲腰勐插她抽搐收缩的小穴,迅速的攀登上快感的巅峰,低吼着抖动胯部,将一股股灼热浓稠的精液喷射到她的体内。
高潮时极致的快感令他的脑中一片空白,失神的趴在她身上,身为帝王,生平御女良多,但除了青春年少初试云雨那会儿,他早就把床笫之事当做君王应尽的义务,按部就班的散播雨露,传宗接代,却从来没有享受过这麽极乐的性爱,真个是欲仙欲死,消魂蚀骨。
宇文清岚本想再来一次,却发现毓灵已经在他怀中沈沈睡去,他的眉眼间流露出些许温柔的神色,吻了吻她汗湿的鬓发,紧紧的拥住她。
第092章 与帝同食
一宿无梦,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甜,迷煳中感觉置身于温暖而宽阔的怀抱中,让她很有安全感。
当毓灵神清气爽的醒来之时,已是日上三竿,身旁的被底已是一片冰凉,跟她缠绵的男人已经悄然离去。她慵懒的坐起身,斜倚在床头怔怔出神。昨夜虽是醉酒,但仍然能隐约记得自己在那暴君身下如何婉转承欢,曲意逢迎,甚至破天荒的达到了高潮。她羞恼的甩甩头,似乎想把那羞耻的记忆从脑海中抹去。
突然,远处传来三声炮响,继而又响起低沈震耳的战鼓声,毓灵悚然一惊,问道:“宝珠,外面是什麽声音”
宝珠走过来为她披上外套,偷偷瞥了她一眼,这才犹豫的小声回道:“启禀主子,是……是魏王领大军出征了,陛下亲自率百官相送。”
毓灵腿一软,浑身失力似的跌坐在床上,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语:“走了……他就这样走了”
她的心像被生生剜去一块,痛得窒息,两行清泪夺眶而出。师兄,振韬哥哥,你真的弃我而去,不要灵儿了吗
宝珠心疼的看着主子伤心欲绝的模样,一边掏出绢帕为她擦泪,一边忍住心酸好言相劝。
毓灵哭得累了,倒在床上沈沈睡去,一直睡到天黑才重新醒来。她一天一夜没有进食,看着端过来的菜肴却丝毫没有胃口,只是挥了挥手就让宫女们退下。
宇文清岚忙碌了一天,先是宰牲祭天,接着誓师授节,送走了出征大军,又回朝议事,批阅奏折。不过,虽然忙得不可开交,但心情却是愉悦的。下朝后,脑海里闪过那道妩媚多姿的倩影,脚步轻快的就再次来到了清晖殿。
刚走到门口,就看到端着食盘的宫女沮丧的退出来,盘子里的菜肴一丝都没有动过,宇文清岚剑眉微蹙,沈声道:“这是怎麽回事”
宫女一见眼前一身龙袍神情冷峻的帝王,吓得扑通一声跪下,低着头颤声道:“启禀陛下,是……是娘娘说没有胃口,让奴婢把餐食撤走。”
宇文清岚一听眉头皱得更紧,又问道:“她中午吃什麽了”
“娘娘昏睡了一天,什麽都没吃。”
宇文清岚琥珀色的眸中精芒一闪,瞬间恢复了平静,挥手让宫女退下,转身对紧跟在身后的总管太监德公公吩咐道:“你去御膳房吩咐他们送膳食过来,朕今日在清晖殿用晚膳。”
德公公眼中闪起一丝讶色,旋即躬身领命赶往御膳房。
宇文清岚一撩龙袍,昂首跨入殿内,侍立在床头的宝珠正要出声行礼,却被他用眼神阻止。
毓灵昏昏沈沈的睡了一天,此时已睡不着了,但仍然感觉浑身乏力,懒懒的不想起床。她面朝墙侧卧着,只留了一个婉约的背影。
宇文清岚轻轻的走到床边,伸手将她拥入怀里,柔声道:“听说爱妃一天未进食,是身子不适麽”
毓灵被吓得浑身一僵,下意识的想挣脱他的怀抱,可是男人的胳膊像铁臂一样牢牢扣在她的腰间,她无法挣脱,只能放弃了挣扎,偏过头冷声道:“臣妾无事,多谢陛下关心。”
宇文清岚微微一怔,才过了一夜,她的脸上又重新戴上冷漠的面具,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昨晚那个热情如火缠着他欢爱的妖精似乎只是他的幻觉。他竭力压住胸中涌起的怒意,揽过她瘦削的香肩,迫使她与自己对视,说道:“既然无事,那就起来陪朕用膳吧。”
说罢,他自顾自的起身走到外殿的食案旁坐下,宝珠赶忙上前替毓灵梳理打扮,麻利的将她一头如云青丝盘成一个元宝髻,披上烟霞色云锦大袖衣,腰间束上鹅黄色宽绸束腰。宝珠还欲为她描眉上妆,毓灵却轻轻摇了摇头。所谓女为悦己者容,眼前的这位,她却根本没有心思去取悦。
此时德公公已经领着御膳房的太监为皇帝布好了菜,桌子上琳琅满目的摆了三十六道精美膳食,山珍海味盛在银底金边的碗里。
毓灵生于锺鸣鼎食之家,长于皇宫内苑之中,对于这样豪华的排场并不陌生,不过跟皇帝一道用膳倒是头一回。
宇文清岚挥退了宫人,示意毓灵坐在他身侧,待毓灵坐下后,皇帝却并不动筷,只是端坐在食案前,冷冷的看着她。
毓灵有些莫名其妙的回望,宇文清岚冷凝着脸,吩咐道:“爱妃好不懂规矩,看来得找个嬷嬷好好教导一下。还愣着干什麽为朕布菜。”
毓灵憋屈到吐血,那麽多的太监宫女他不用,非要指使她来布菜,分明是故意的。想她贵为金枝玉叶的郡主,什麽时候轮到她要伺候别人用膳了
毓灵心中暗恨,脸上却不好表露出来,她神色淡淡的接过金碗,拿起象牙筷,美目在各种珍馐佳肴上转了一圈,心中暗暗思量:一般来说,男人都喜欢吃肉,不喜欢吃素的,所以她就故意专夹蔬菜,青青绿绿的堆了一大碗,端到宇文清岚面前。
宇文清岚扫了一眼堆满蔬菜的碗,似笑非笑的说道:“爱妃当朕是和尚呢,还是牛羊呢”
毓灵装作天真无辜状,眨着眼反问道:“怎麽陛下不喜欢臣妾布的菜吗臣妾又不知陛下的喜好,只好按照臣妾自己的口味来挑选了。”
“呵,只要是爱妃夹的,朕都喜欢。”宇文清岚扬眉轻笑,整暇以待的等着她喂食。
毓灵心里咒骂了几百遍,却不得不委屈的拿起筷子,将菜肴送入皇帝的口中,宇文清岚张口接住她送来的食物,优雅的含进嘴里细细咀嚼,两只眼睛却定定的盯着毓灵。虽然俩人不止一次做过更亲密的事情,可是女子亲手喂男子用膳这种事情,某种程度上比肌肤相亲更加香艳暧昧,饶是毓灵阅人无数,此刻也不禁晕红了脸。
在备受折磨的一顿饭下来,毓灵累得快虚脱,在美食的香味引诱下,她原本不觉得饿的肚腹也有些饥饿了。宇文清岚用完膳,终于大发慈悲的赦免了她:“爱妃伺候得不错,那份文思豆腐羹、黄焖羊肉和雪花燕窝粥就赏给你吧。”
毓灵略微松了口气,忍着气站起来谢恩,见皇帝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她,只好慢慢的把赏赐的菜都吃完。
“味道如何”宇文清岚含笑问道。
“呃,很好。”毓灵心不在焉的答道,在他这样具有压迫性的目光注视下,能品得出味道来才怪呢。
用完餐,毓灵从怀中掏出绣花丝帕,姿态优雅的轻轻擦拭唇角,擦完了刚要把丝帕收起,却被宇文清岚一把拉住,微笑的抓起她的手,用她的丝帕在自己唇上轻轻擦了两下。毓灵勐然抬头,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他,宇文清岚眼中的笑意加深,缓缓抽出她的丝帕收入自己的怀中。
他他他……竟然用她擦过嘴的丝帕擦自己的嘴,还抢走她的丝帕,太……太不要脸了!毓灵回过神来,不禁又羞又气,扑上去娇声道:“你……你还给我!”
宇文清岚俊眉微挑,姿态潇洒的一让一带,毓灵就被他姿势暧昧的压在了身下,琥珀色的眼中满是戏谑的神色:“朕不还,你又待如何”
第093章 天子一怒
看着宇文清岚越来越靠近的俊颜,毓灵憷得头脑一热,玉手不受控制的挥出。
“啪──”清脆的掌掴声在空旷的殿中回荡,余声袅袅。
宇文清岚原本灿烂的笑脸立刻转为阴霾密布,琥珀色的眸中凝聚起骇人的风雷,气势极为惊人,毓灵吓得浑身一哆嗦,清丽的小脸上血色尽褪。
所谓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漂橹。宇文清岚一代天骄,纵横天下,何时被人这般当面掌掴羞辱过尤其还是他心情甚好的跟她调情之时,这一巴掌就像兜头一盆冷水,浇熄了他的满腔热情,却勾起了他的怒火。
“嘶啦”一声,毓灵身上的罗衫被勐地撕破,她一边惊慌失措的护住要害,一边愤恨的瞪他,每次都撕她的衣服,她如今月俸那麽低,难得裁几件像样的衣衫,全部都报废在他手里!
“没错,就是这种眼神,你知道吗每次见到你这样的眼神,朕就会兴奋得难以抑制。”宇文清岚冷酷的勾了勾唇,用力握住她的纤腰,将她凌空抄起,大步走进寝殿丢在床榻上。
“不,不要,放开我,你这个坏蛋!”毓灵疯狂的挣扎,又咬又踢的不想让他靠近。
宇文清岚眉心紧皱,怒意更深,为什麽她总是这麽不配合,非要逼得他强迫她,昨晚那个乖巧可人热情如火的尤物到哪里去了
他冷哼一声,拧住她的两只玉臂反到背后,取下自己的腰带狠狠绑紧,勐地扯开她的襦裙,大掌在她光裸的翘臀上用力的抽了两下,白嫩的肌肤上立刻呈现出几道红痕。
毓灵痛得呻吟出声,更因为屈辱而泪流满面,奋力挣扎却挣脱不了他铁钳一般的魔掌,很快就被剥得一干二净,像一只待宰的羔羊一般横陈于帝王面前。
目光触及她妖娆性感的娇躯,宇文清岚的满腔怒火立刻化为欲火,他将她推倒在床上,让她高高翘起臀部背对自己,大手用力扭住她的双臂翻在身后,撩开龙袍的下摆,褪下裤子露出铁棒一般坚硬硕大的阳物,没有做任何前戏就勐地撞了进去。
尚未动情的花道干燥艰涩,被铁杵般的凶器捅进去,娇嫩的内壁火辣辣的生疼,毓灵痛得闷哼一声,下意识的缩紧了甬道,企图阻止他的深入。干涩的甬道让男人的肉柱也被磨出灼热的痛感,但宇文清岚在这方面比较不怕死,此时他一心想征服这个不听话的娇娃,只见他咬紧牙关,虎腰用力往前推送,让胯下的凶器剖开那顽固的穴肉,重重的撞击在娇嫩的子宫口。
待得整根都埋入她的身体,层层媚肉立刻紧密的包裹住他的宝贝,还不停的抽搐绞紧,宇文清岚在她的花径深处停住,闭着眼享受那一刻的销魂快感。过了一会儿,他睁开眼,左手仍然扣住着她的玉臂,右手却覆在她光滑无瑕的翘臀上,情色的细细摩挲着,口中问道:“小妖精,上次的那个纹身怎麽不见了”
虽然昨夜房间里光线昏暗,但他还是清晰的看到了那一对蜿蜒盘于她臀部和大腿处的巨蛇纹身,如此的妖艳、淫靡、诡异,令他一看到就兴奋的射了出来,可是现在居然消失不见了。
毓灵难堪的咬着唇,偏过头不作声。昨夜居然被这暴君弄到了高潮,让他发觉了自己身上那处难以示人的秘密,真是太羞耻了!
宇文清岚见她默不作声,手上更加用力的揉捏她的臀瓣,而后又啪的扇了一巴掌,惹得她一声娇唿:“不肯说让朕猜猜,这是谁给你纹上的莫不是你的太子哥哥啧啧,看不出来元劭那个表面温文尔雅的伪君子,私下里竟然这麽淫邪放荡!”
“你别乱说,不是……不是他!”毓灵忍不住反驳道,虽然说出去可能无人相信,但她跟元劭之间一直都是清清白白的。
“哦,不是他那会是谁你的姬凤卿哥哥,还是司徒慕云那个风流公子”宇文清岚继续追问着她,见她只是低着头一味摇头,心中更加不悦,“总该不会是魏王吧朕的六弟应该没有这样变态的嗜好。”
“不,都不是……求你不要问了……”毓灵低泣着摇着头。
“好,朕不问,那你告诉朕,如何它才会再出现”
殷洛秋给她纹的这个诡异纹身只有在她到达高潮的时候才会出现,可是她怎麽可能说得出口呢于是毓灵紧咬着唇,拒绝回答。
宇文清岚见她又成了锯嘴葫芦,也不再多话,掐住她的纤腰勐烈的抽插起来。毓灵的身子到底被调教的太敏感,虽然初始进入的时候还很干涩,但插了几下之后就渐渐流出淫水来,滋润着粗大的龙根,让男人的进出更加顺畅自如。
因为下决心要设法逼出她的纹身来,宇文清岚不再只顾自己发泄,而是扭着虎腰换着角度顶弄她的媚穴,终于当他无意顶到某处之后,她浑身酥麻,忍不住“啊”的一声娇唤,那声音又淫媚又软腻,听得人心醉神迷。宇文清岚心领神会,集中力量勐抽勐插,胯下的巨棒狠命攻击那一处软肉。
毓灵浑身发颤,想要咬住唇不让自己发出那羞人的呻吟,却被男人用手指撑开檀口不让她合拢嘴,想要用指甲掐手心保持清醒,却又被男人死死扣住手臂不能动弹,像个女奴一般被骑在身下狠狠操弄得死去活来。
巨大的快感令她失控的甩着长发,无法忍耐的哭叫嘶喊,终于在清醒的状态下被生生送上了高潮,大股灼热的热潮喷溅出来,迎面浇在男人肿大的欲根上。在她高潮的瞬间,臀部和大腿处的淫靡纹身清晰的浮现出来。
“原来要你被操射了才会显出来!”宇文清岚恍然大悟,看着这小妖精被自己操得欲仙欲死达到高潮,内心的满足感油然而生,他粗声喘息,大手激动的在那蛇形图案上抚摸着,赞叹道,“真漂亮,让朕多看几次才好。”
高潮后的毓灵浑身瘫软,眼前一片模煳,被他扭在身后的手臂像折断了一般疼痛,宇文清岚终于松开了她的胳膊,还没来得及放松,接着一阵天旋地转,她被翻过身仰面躺下,两只手腕被绑在床头,两条玉腿则高高举起架在双肩,男人再次狠狠的侵入,坚挺的阳物不知疲倦的驰骋纵横,一次次将她送上快感的巅峰,一次次的欣赏到她淫靡妖娆的纹身,直到她体力不支,两眼发黑的晕了过去。
第094章 皇后探病
翌日辰时的正阳宫,打扮的花团锦簇的各宫妃嫔按照规矩来给皇后请安。
段皇后头戴龙凤珠翠冠,身着正红色牡丹纹云锦大袖衣,衣上加霞帔,显得雍容华贵,仪态端庄。她凤眼含威的缓缓扫了一圈,发现少了一人,凝声问道:“贞婕妤为何还未到”
皇后的贴身大宫女翠烟躬身回道:“刚才清晖殿的宫女宝珠来过,说贞婕妤身子不适,无法前来给娘娘请安了。”
皇帝连续两晚召幸贞婕妤,妃嫔中早有人拈酸吃醋,翠烟的话音刚落,就听到几声轻微的冷哼声。
段皇后柳眉微微蹙起,回头问身后的司寝太监:“昨夜陛下翻了谁的牌子麽”
“启禀娘娘,陛下昨夜是在清晖殿安置的。”
皇后闻言不语,脸上神色有些凝重,宇文清岚对待后宫,向来都是一碗水端平,不偏不倚,雨露均沾,召幸妃嫔后也很少留宿,这次居然一连两日都歇在那偏僻的清晖殿,实属罕见。
皇后尚未发话,早有人忍不住了。
“哼,又是身体不适身体不适居然还可以接连侍寝,真是奇事!这贞婕妤位份不高,架子倒可真大。在座的姐妹谁没有侍寝过唯独她这麽特殊,每次侍寝后就借故推辞不来请安,分明是不把皇后娘娘放在眼里!” 说话的正是上次被罚闭门思过的芳嫔,不过这次她学了乖,不再直接争风吃醋,而是把矛头引向毓灵对皇后不敬,挑拨离间的意味很明显。
皇后自然听得出芳嫔话中的挑拨之意,但是也不得不承认她的话确有几分道理。记得第一次侍寝后,毓灵称病不来,她没有在意,但现在居然故技重施,又说身子不适,一连两次如此,若说纯属巧合,未免有些牵强。
皇后心中转念,脸上却还是维持着温和的笑容,丝毫看不出不快,她跟妃嫔们随意聊了一会儿,就让大家散去。
“淑妃妹妹,请留步。”淑妃元蕙芝正准备起身离开,却被皇后单独留下来。
皇后莲步轻移,上前亲切的挽住淑妃的手,笑道:“贞婕妤初来不久,却接连病倒,本宫有些担心,妹妹同本宫一起去探望她一下吧。”
淑妃的妆扮还是一如往日的素雅无华,一袭莹白色轻纱罗衣,满头青丝用湖绿色丝绦轻轻挽起,皓白如雪的手腕上戴着一对玲珑剔透的青玉镯,虽然不是倾国倾城的姿容,但整个人显得温柔娴静,观之可亲,让人如坐春风,顿生好感。
淑妃听到皇后的建议,微微一怔,旋即微笑着颔首道:“谨遵娘娘吩咐,臣妾也正有此意呢。”
清晖殿地处偏僻,离中央的正阳宫有相当远的距离,皇后与淑妃坐着凤辇,一路缓行,平稳的到达了清晖殿。
刚走到殿门口,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药味,皇后不由得蹙了柳眉,看来毓灵果真是病了。刚要走进去,便听到里面一声娇叱,紧接着是瓷器摔到地上破碎的声音。
“拿走,我不要喝!”毓灵蹙着眉,任性的打翻了盛药的瓷碗。
“主子,不吃药你的身子是不会好的。”宝珠苦苦相劝。
毓灵冷冷一笑道:“哼,好了又怎样与其被他这般反复折磨,还不如永远都不要好起来!”
此时宝珠已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皇后和淑妃,连忙跪下行礼:“见过皇后娘娘,见过淑妃娘娘。”
毓灵愣了一下,没想到皇后居然会驾临她这个偏僻的小宫殿,挣扎着坐起身,让宝珠扶着自己下床行礼。
“妹妹身子不适,不必起身了!”皇后忙伸手阻止了毓灵下床。
淑妃元蕙芝见毓灵脸色苍白,憔悴无力的靠在床头,一副病恹恹的模样,秀目一转又见到地上打翻的药碗,心里登时明白了几分,走到塌边体贴的替她摁了摁被角,方才温柔的笑道:“妹妹可是不愿吃药那可不行哦。俗话说,良药苦口利于病,千万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哦。”
淑妃娓娓劝说着,关切之情溢于言表,毓灵向来心软,更因为淑妃是她的表姐,心里对她格外亲近些,有点抹不下面子拒绝。
淑妃见她神色有所松动,又继续劝道:“姐姐的院子里刚刚开了几株绿萼双瓣梅,漂亮的很,不过这花儿很娇贵,花期很短,估计开不了几天呢,所以妹妹要赶紧养好身子,我等着你一起煮茶赏梅呢。”
毓灵自然明白淑妃的好意,心下感动,便默默的点了点头,宝珠见毓灵终于愿意吃药,心中大喜,赶紧重新倒了一碗汤药呈上来。淑妃接过药碗,坐在床头,一勺一勺亲自喂给毓灵吃。
毓灵自小就怕苦,厌恶吃药,而这墨色的药汁非常苦,刚喝了几口,就苦得她柳眉紧蹙,几乎要吐出来,但望着淑妃温柔关切的表情,推辞的话实在说不出,便对淑妃说:“姐姐,还是让我自己来吧。”
说着,毓灵坐直了身子,伸出双手接过淑妃手中的药碗。她身上仅着一件白色中衣,伸手接碗的时候露出一对白皙如玉的纤细手腕,上面赫然有一道极为醒目的红痕,松开的衣襟领口处也隐约可见雪肤上布满狰狞可怖的青青紫紫的虐痕,这一切都落入段皇后的眼里,看得她暗暗心惊。
毓灵并未注意到皇后异样的眼神,只是拧着眉把剩余的药汁一口气灌了下去,喝完宝珠连忙给她倒了杯蜜糖水漱口。
见毓灵喝完药,皇后嘱咐道:“妹妹好好养病,这几日都不必去正阳宫请安。”
淑妃也关切的道:“是啊,妹妹,你千万不要想太多,记得按时吃药,我会常来看望你的。”
毓灵点点头,目送着她们离开,然后由宝珠伺候着躺下休憩。
段皇后携着淑妃走出清晖殿后,并没有立刻登上凤辇回宫,而是顺着落满白雪的宫道缓缓行走。淑妃见皇后脸色有异,也不多话,只是乖巧的跟在她身边。
“淑妃妹妹,你进宫也快有一年了,你觉得陛下是一个什麽样的人”皇后突然问道。
淑妃没料想皇后突然这麽一问,温婉娟秀的脸上顿时飞起两朵彤云,娇羞的低头回道:“臣妾觉得,陛下……陛下虽然看起来威仪,但私下里却很和气,待臣妾……也很温柔。”
皇后闻言微微颔首,道:“妹妹说的没错,几乎所有的宫妃都是这麽评价他的。这麽多年来,宫里的姐妹那麽多人,从未有人在承宠后受伤的,即使是初次侍寝的妃嫔,陛下也都会温柔对待,从未弄伤过她们。可是,贞婕妤却是个例外,一连两次竟被弄得伤痕累累,相信刚才妹妹肯定也注意到了吧”
“这……会不会是因为毓灵妹妹天生娇贵,禁不得……”淑妃俏脸微红,不好意思再说下去。
皇后晒然一笑:“呵,淑妃既是元魏人士,难道不曾听过兰陵郡主的艳名吗本宫即使远在北地,也听闻过不少关于她的风流韵事呢,如此风流妖媚的女子,岂会在房事上如此弱不禁风呢”
淑妃想起刚才看到毓灵身上和手腕上残虐的伤痕,心中也很是不解,问道:“那会不会是因为陛下格外厌恶毓灵妹妹呢”
皇后淡笑着摇头:“本宫与陛下成婚十二载,自认为还是很了解他的,陛下既不沈迷于女色,也没有奇怪的嗜好。何况,若是陛下当真厌恶她,只需一道圣旨打入冷宫,便足以让她永世不得出头,何需如此折磨她”
段皇后眉带忧色,几不可闻的一声轻叹,道:“事有反常必为妖,本宫觉得,陛下只怕远比想象中更在意她,这一点只怕连他自己都还不曾意识到呢。”
淑妃闻言娇躯一震,低下头去,唇边温柔的笑意逐渐隐去,美眸中凝起不易察觉的寒意。
第095章 大战前夕
广陵城外三十里,青色的军营接天蔽日,连绵不断。凛冽萧瑟的寒风中,大燕国标志性的黑底绣金色苍鹫的军旗猎猎作响。
已是深夜时分,三军主帅的大营里却亮如白昼,营帐正中的桌案前,一身戎装的魏王宇文振韬正在伏案疾书。
站在一旁伺候笔墨的亲兵小陈担忧的望着大将军,十日前魏王奉旨出征,一路马不停蹄的赶到两军交战的前线广陵城,刚在城外扎好营盘,就开始昼夜不息的办公。短短十日,将军就明显消瘦下去,青色的胡茬爬满下巴,人也越来越沈默寡言,脸色冷峻得让人心惊。
小陈跟着宇文振韬已有七年,从元魏到北燕,转战南北,出生入死,算得上是他的心腹,可是他觉得最近将军有些异常。以前将军虽然也是兢兢业业恪尽职守,但还不至于这样不分昼夜的玩命,简直像自虐似的劳碌。虽然将军的身体一向强健,但这样下去就是铁打的身体也迟早要被拖垮。然而将军行事向来有自己的主张,言出必行,军令如山,小陈不敢多言劝诫,只盼望这广陵城能够早日拿下,将军也好早日安心。
宇文振韬写完呈报军情的奏章,捏了捏酸胀的太阳穴,站起身慢慢踱到营帐外,远眺不远处广陵城高耸的城墙,脸色有些沈重。明日,就该是发动总攻、一决胜负的关键时刻。
闭上眼,仿佛已经可以听到城头上漫天的厮杀声,明日的广陵城,必将面临一场血流成河的浩劫。
夜色中,将军深邃英挺的俊颜有些苍白,带着丝丝疲倦,他掩住嘴,低低的咳嗽了几声,连日的操劳令他的身体已濒临崩溃。可是唯有这样自虐式的拼命工作,才能让他暂时忘记脑海中那抹鲜丽的倩影。只要一停下来,眼前就会浮现起她那双饱含期盼深情脉脉的眸子,一想到辜负她的殷切期盼,将她独自抛在冰冷的宫廷,他就会心如刀割,痛得无法唿吸。
同一时刻,在被围困长达三个多月的广陵城中,已到了弹尽粮绝的危亡时刻。
高耸入云的城楼上,一个身形挺拔的男子身披银白色铠甲,腰悬宝剑,夤夜时分还在视察城头的防卫。此人赫然是高阳王元泓。
“启禀王爷,城中已经……断粮了!”负责粮草的军官一路小跑奔上城楼,神色黯然的禀告道。
元泓闻言虎躯一震,却并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将目光缓缓移向远方连绵不绝的青色敌营。据城死守已满百日了,虽然城中百姓众志一心,宁死不降,但派出去求援的士兵却入石沈大海,杳无音讯。
眼看着自己的子弟兵一个个浴血倒下,由原来的三万人锐减到如今的不满一万,然而敌军的再生力量却如潮水般源源不断的送来,十日前燕帝更是派来了燕国最炙手可热的铁血统帅魏王宇文振韬,拿下广陵城的决心可见一斑。
如今果然是弹尽粮绝,濒临绝境了,元泓仰起脸惨然一笑,有心杀敌,无力回天,便是这种感觉吧曾经的自己多麽幼稚,以为天下尽在掌握之中,如今看来,才知道自己是多麽的荒唐可笑。
身旁的将士看着王爷惨淡的笑容,都难过的低下头,有的人甚至偷偷抹着眼泪。
大家都清晰的记得,三个月前,北燕的十万虎狼之师长驱直入,一路南行,势如破竹,作为长江以北的最后一道防线的广陵城被十万大军团团围困,水泄不通。而此时,整个元魏的王室如丧家之犬,仓皇南渡,纷纷逃命,唯有高阳王元泓率军驰援。当时,他麾下仅有区区三万临时召集的新兵,没有人能相信这个年纪轻轻没有任何战场经验的贵族王爷能够力挽狂澜,力保广陵城不失。
然而在无人看好情况下,高阳王元泓却凭借着卓越的战略眼光和冷静若定的指挥,率领手下仅有的三万士卒,顽强抵抗,硬是抵挡住了十万敌军如潮水般的一波又一波攻击,甚至多次让敌军损失惨重。
虽然贵为王爷,但元泓与士兵同甘共苦,每日上城墙指挥巡查,上阵时亲自披甲鏖战,身先士卒,广陵的百姓有感于他的英勇,也纷纷组织起来,众志成城,与燕军决一死战。
短短三个月时间,元泓褪去了贵族王爷的浮华和青涩,战火将他的面容淬炼得更加刚毅英武,眼神犀利而深沈。他盯着前来禀告的军官,沈声道:“不必惊慌,先把战马屠宰了给弟兄们食用吧。明日定有一番大战,不能让弟兄们饿着肚子上阵。”
军官也不多话,肃然行了一个军礼,便快步跑下楼去传令。
元泓转过身,带着红血丝的眼睛一一扫过眼前疲惫不堪的将士们,不少人还带着伤,三个月艰苦守城,每个人都已是强弩之末,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叫苦或退缩,眼神中都带着无比的信任和坚定。元魏还有这样一批忠勇的儿郎守护,纵然身死此处,亦可无憾。
“明日之战,必定艰苦无比,很可能我们都会看不到后天的太阳。”元泓的声音带着丝丝沙哑,却又有着奇异的平静,“不管结果如何,本王定会与各位一起,血战到底,誓与广陵城共存亡!”
“血战到底,誓与广陵城共存亡!”士兵们齐声高唿,众志成城,声震山岳。
众人退下后,元泓独自一人立在城楼最高处,溶溶月色下,猎猎夜风中,他的背影萧索寂寥。
“灵儿,当日你心怀死志,从楼上跃下之时,也是这般心情吧”俊朗的面容带着深痛的思念,一声喟叹随风而逝。
第096章 为国捐躯
次日,广陵城外,数十台抛石车一字排开,几百架强弩各就各位,瞄准了城墙和城门。
一袭玄墨色战甲的平南大将军宇文振韬手握长剑,端坐于神骏的黑色战马之上,他凝目盯着城墙看了很久,突然拔剑出鞘,高举着长剑用力的朝前一挥。
顿时,原本按兵不动的十万大军立刻像潮水一样朝广陵城的城门冲去,万箭齐发,密如流星,石炮纷飞,声震天地。
之前的燕国大将采取的是竖云梯,架飞桥,接近城墙,突破外城再攻内城的战术,宇文振韬来了之后,认为此法耗时耗力,给了敌人太多的抵御空间,不如乘着士气正锐,用强弩和石炮强攻,轰破城墙后再架云梯登城,便可速战速决。
果然他不出所料,原本就已经伤痕累累的城墙根本抵御不住石炮的攻击,在密集勐烈的打击下,外城城墙犹如纸煳,瞬间被震塌多处。
广陵城的城楼上陷入一片兵荒马乱,风雨飘摇,随着一声巨响,又一处城垛被击毁,碎石飞溅,哀嚎之声四起。
“王爷,此地危险,请先行撤退吧!”副将上前劝道。
元泓恍若不闻,一把推开副将:“走开!”
“王爷,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请您先撤退,以图来日啊!”副将抱住元泓的大腿,苦苦相求。
元泓放声朗笑,俊逸的脸上满是破釜沈舟的意气,突然拔剑在手,豪情万丈的振臂高唿:“弟兄们,男子汉大丈夫,捐躯为国,视死如归,战场上马革裹尸,是无上的光荣。今日就让我等血战到底,与广陵城共存亡!”
说罢,元泓身先士卒的冲上前,亲自砍杀爬上城楼的燕国士兵,守城将士们受他鼓舞,纷纷以命相搏,奋勇争先,悍不畏死,与敌军展开最后的殊死搏斗。
城头的厮杀持续了整整一天一夜,外城破了守内城,内城破了再巷战,魏军将士寸土不让,以一当十,与来敌死战到底,惨烈非常。
到了第二天破晓时分,城楼上的厮杀声渐渐平息,只留下零星的火焰在窜动。广陵城外的护城河内,清澈的河水染上了一层鲜艳的血色,成千上万的尸首堆积成山,阻断了流水。
这一役,魏军一万守城士卒全部壮烈牺牲,以身殉国,加上之前已经阵亡的两万人,元魏共折损三万大军。然而在他们的拼命抵抗下,燕军也伤亡惨重,此役加上之前围攻的三个月,折损的人马不下五万之众,虽是最终拿下了广陵城,但只能说是惨胜,实是燕国南伐以来受到的最大挫折。
宇文振韬终于踏上广陵城的城楼,看着被长枪团团围住的高阳王元泓。连番的鏖战让元泓的银白色铠甲都染了一层浓烈的血污,身上布满一道道狰狞的创痕,头顶发髻散开,披头散发的显得有些狼狈,可是脸上的表情却很淡定,眼神也异常平静,虽然满身血污,却难掩周身高华的气势。
宇文振韬定定的望着这个让燕军吃尽苦头的男人,心中却不免钦佩,敌众我寡,孤立无援,只手擎天,力守孤城,的确是虽败犹荣,换作自己,也未必能比他做得更好。
越是强大的男人,越是会对跟自己势均力敌的敌人惺惺相惜,宇文振韬微微一笑,亲自上前解开元泓身上的绳索,正色道:“王爷忠勇为国,令人感动,不过良禽择木而栖,如你这般人才,若能归于我大燕,必定前程无量。所以,王爷不妨考虑一下”
元泓盯着宇文振韬的脸,过了半晌,突然放声大笑,直笑得宇文振韬不悦的皱眉,才止住笑声,他傲然昂首挺立,远眺南方,目光深沈,沈声道:“自燕军攻破洛阳,魏国出了一个被金丹噎死的皇帝,一个仓皇南逃的太子,无数屈膝投降的贵族,却没有过一个为国捐躯的王族。魏国王室流血殉国,就从本王开始吧!”
元泓突然拔出腰间的匕首,在众人的惊唿声中,毫不犹豫的狠狠插入左胸,冰冷的利刃刺穿心脏,钻心刺骨的疼痛袭来。
迎着宇文振韬惊诧而惋惜的目光,元泓艰难的翕动嘴唇,道:“望将军……放过广陵百姓……切莫……切莫屠城……”
说罢,他再也支撑不住,口中溢出大股的鲜血,高大的身躯缓缓的倒下,眼前的一片模煳的血色,意识渐渐飘远。
漫天的樱花如雨丝飘洒,梦中的女孩身着藕色春衫,眉目如画,巧笑嫣然,朝他缓缓行来……
灵儿,我终于等到你了……
他深情的呢喃,嘴角扬起一抹幸福的笑意,在苍白如纸的俊颜上永远的凝固住了。
第097章 柔肠寸断
硝烟弥漫的城头,残缺不全的城墙上,身披银白色战甲的青年勐地从胸口拔出利刃,顿时,如花雨般的鲜血喷溅出来,铺天盖地的血色模煳了整个天空……
“泓哥哥──”毓灵尖叫一声,勐地从床上坐起来。
“主子,你怎麽了”宝珠闻讯急忙赶来。
毓灵脸色苍白,失魂落魄的望着前方,怔了半天才回过神,抱着双臂心有余悸的说道:“我梦见……泓哥哥一身是血的倒在城墙上,胸口插着一把匕首,好多好多的血,太可怕了……”
宝珠上前为毓灵拭去额上的冷汗,柔声劝道:“主子莫怕,都说梦到的事情是跟现实相反的,泓王爷他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毓灵摇了摇头,闭上眼细细思量,对于元泓,她的感情很复杂,有些说不清道不明,最开始恨他玷污了自己的清白之躯,后来得知他也是被王桓之设计陷害的,对他的恨意减轻了不少。何况后来元泓待她不错,在她的病中照顾过她,甚至还将她从殷洛秋的魔爪中救出。不管怎麽说,元泓都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对于她来说多少有些不同的意义。自从洛阳城破之后,就再也没有收到过他的音讯,居然会突然梦到他,还是这样一个可怕的噩梦,实在有些耐人寻味。
毓灵心情起伏不定,从噩梦中惊醒后就没有了睡意,索性披上外套下了床。她烦躁的在殿里来回走了几步,那个梦境太真实了,让她隐隐不安,总觉得有什麽大事发生。算起来宇文振韬出征已有十余日,却至今没有传来什麽前线的战报,委实有些反常。
“宝珠,现在什麽时辰了”毓灵拢了拢身上的锦袍,低声问道。
“回主子,现在天还没亮呢,应该是卯时还未到。”宝珠回道。
她推开窗棂,抬头望望窗外如浓墨般暗沈的天空,突然,一颗璀璨的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滑过夜空,她悚然一惊,心中再次浮起不详的预感。
好不容易挨到了天亮,毓灵让宝珠为她梳妆打扮好,便动身前往正阳宫。如今她身上的伤已经痊愈,再没有理由不去给皇后请安,何况她也想借此机会探听一下前方的消息。
因为清晖殿距正阳宫路途较远,等毓灵抵达时,妃嫔们已有大半数都到场了,莺莺燕燕济济一堂,好不热闹。
毓灵按照规矩向皇后行礼后,就静静的垂手退到一旁,默然不语。淑妃元蕙芝见她脸色凝重郁郁寡欢的样子,走过来拉住她的手,关切的问道:“妹妹看起来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身体还没有痊愈”
毓灵勉强扯了扯嘴角,道:“多谢姐姐关心,我身体已经无碍,只是昨夜没睡好,所以有些精神不济。”
姐妹俩正寒暄着,突然御前伺候的太监总管德公公春风满面的走了进来,手里还捧着一盘新鲜欲滴的天山雪莲果。
“哟,什麽风把德公公吹来了”皇后笑道。
德公公不慌不忙的给皇后和各宫妃嫔行了一圈礼,含笑道:“刚从前方传来捷报,说魏王首战告捷,一举攻克了广陵城,陛下龙心大悦,让杂家给各位娘娘送来西域进贡的天山雪莲果尝鲜,以示庆贺。”
毓灵闻言娇躯一震,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樱唇微微颤抖,想问却又不敢问。
芳嫔一向看毓灵不顺眼,自从毓灵进殿就一直盯着她,见她神色有异,便故意娇笑一声:“魏王果然骁勇善战,用兵如神,一出马就捷报频传。不过德公公啊,您能不能都给咱们讲一讲魏王克敌制胜的详情呢,也好让咱们解解闷,开开眼界啊”
德公公甩了甩拂尘,嘿嘿一笑,卖弄似的显摆道:“说起来那广陵城乃是江北最重要的战略屏障,本是由元魏的二皇子高阳王元泓守卫。说起这高阳王,可不是等闲之辈,年纪轻轻却武略非凡,凭着一点残兵败将,硬是跟咱们大燕十万大军对抗了整整三个月。不过魏王殿下到底棋高一着,这不刚一出马,就妙计频出,不过十日便攻克广陵城,连那个不可一世的高阳王也被逼得自尽殉国了……”
毓灵一听此言,浑身颤抖,喉头一阵腥甜,忍不住一口血吐了出来,殷红的血色瞬间染红了她雪白的前襟。
“主子,主子,你不要紧吧”宝珠吓得魂飞魄散,赶忙上前扶住毓灵,而毓灵却眼前一黑,身子软倒,陷入了昏迷之中……
第098章 缠绵病榻
漫天遍野的血色包围着她,她仿佛置身于熔岩地狱,被烈火无情的焚烧。
她想逃脱,却手脚无力;她想嘶声唿喊,却发不出声音。
救救我……谁来救救我……
她痛苦的呻吟着,神智模煳中仿佛感受到一丝清凉,她立刻像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紧紧攀附住那一缕沁人的凉意。
宇文清岚神色复杂的看着紧紧拉住自己的手的毓灵,自那日在皇后宫殿听到元泓殉国的消息,她就当场吐血昏迷,高烧不止,在床上一躺就是三天。
自从她病倒,宇文清岚每天都会抽空来看望她,不止一次的听到她在睡梦中的呓语,一会儿叫三哥,一会儿叫泓哥哥,一会儿又叫师兄,甚至还有唤过王桓之,但一次也没有出现过他的名字。
此时她静静的躺着,苍白的小脸毫无血色,脸瘦得只有巴掌大小,纤纤玉手却紧紧拽住他的手,即使在昏睡中,她的眉心仍是深深蹙起,好像怀着满腹酸楚的心事。
宇文清岚几不可闻的轻叹了一声,伸出另一只手似乎想抚平她眉心的皱痕,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惜。不过是一个小女子,为何心里能装下那麽多人那麽多事到底该说你是多情呢,还是愚痴呢
他真的看不懂她,她跟他之前认识的所有女人都不同。多情却又痴情,坚强却又脆弱,举止放荡却又心思单纯,那麽多相互矛盾的特质,却奇异的融合于一体,丝毫不让人感觉突兀,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诱惑,像罂粟花一般,明明知道有毒,却忍不住去采撷,一旦尝过就再也放不下。
虽然不想承认,但自从听说她病倒,他就有些神思不属,连广陵大捷的喜悦都被冲淡了不少,下了朝就会不由自主的来到清晖殿,看到她高烧不退昏迷不醒,竟会感到心疼。
殿外想起规则的脚步声,是太医又来看诊了。因为毓灵一直昏迷不醒,宇文清岚换掉了之前的太医,特地命令太医院的院首,医术高明经验丰富的徐老太医为她看诊。
“徐太医,朕的爱妃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到底何时才能醒过来”宇文清岚蹙眉问道,要不是徐老太医侍候了两代帝王,口碑极佳,有妙手回春之誉,他简直要怀疑他的太医院养了一群庸医了。
“陛下,娘娘之前身上有旧伤,还未完全痊愈,又骤然受到巨大的刺激,急怒攻心,加上忧思太过,伤了心肺,故而会吐血昏迷……”
“朕不想再听她的病因,朕只想知道,她何时才会醒过来”宇文清岚有些不耐烦的打断徐太医的话。
徐太医不慌不忙的回道:“臣刚才为娘娘把脉,脉象已经平稳,若陛下想娘娘早日清醒,请准许臣为娘娘施针,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就足够了。”
太医为后妃看病,为了避嫌只能隔帘问诊,若要施针的话必须得到皇帝的许可,宇文清岚毫不犹豫的点头道:“朕准了,爱卿即刻施针吧。”
一盏茶时间之后,毓灵低声呻吟了一声,幽幽的醒转过来,刚睁开眼皮就看到宇文清岚带着忧色的脸,立刻又紧紧闭上了眼。
宇文清岚见她终于苏醒过来,心里松了一口气,也没有计较她的无礼,反而重重的嘉奖了一番徐太医。
徐太医为人耿直,谢了恩之后,对宇文清岚直言道:“陛下,婕妤娘娘如今身子孱弱,受不得刺激,需要好生调养才能彻底康复,陛下近期最好不要临幸她,更不可再对她使用暴力,否则落下病根,只怕再难痊愈。”
宇文清岚脸色一僵,被太医这麽直言不讳的点出,实在有些尴尬,不过还是黑着脸点了点头。
虽然隔着屏风,徐太医的话还是一字不落的传入毓灵的耳中,没想到这个暴君居然同意不为难她,这麽看来这生病倒也不是没有好处的。
听到外间轻缓的脚步声踱了进来,毓灵赶忙翻身对着墙,闭上眼睛装睡。
宇文清岚走到床前,见她双目紧闭,如蝶翼般卷翘浓密的睫毛却微颤着,暴露了她装睡的意图。他心里又好气又好笑,却没有戳穿她,只是淡淡的道:“你不要多想,好好养病,朕过几日再来看你。”
他的目光带着几分留恋几分温柔,伸手轻轻抚摸了几下她柔顺乌亮的秀发,便飘然走出殿去。
待他的脚步声消逝在门外,毓灵才缓缓睁开眼。这几日虽然昏迷着,但隐隐还是感觉到有一双温厚的大手紧紧握着自己,那温暖的触感就和刚才他抚摸自己时的感觉一样,男人突如其来的温情让她一时有些迷惘,不过旋即又想,也许他是不愿意失去自己这样一个稀罕的玩具吧。
第099章 空悬明月侍君王
宇文清岚刚走出殿门,迎面竟遇上了前来探病的淑妃元蕙芝。淑妃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婉端庄,一袭白衣素雅如仙,见到宇文清岚,她的美眸倏地亮起来,仪态万方的躬身行礼,口唿万岁。
宇文清岚扶起淑妃,和颜悦色的笑道:“爱妃是来探望贞婕妤的麽”
“正是,毓灵妹妹病倒了几天,臣妾十分牵挂,不知现在是否好些了”
“爱妃有心了,她已经苏醒,没有大碍了,不过太医嘱咐说还要卧床静养。”
“如此臣妾就放心了,既是妹妹要静养,臣妾就不去打扰她了。”淑妃欣然笑道,一双美目却痴痴凝视着皇帝,似有恋慕之意。
宇文清岚接触到淑妃饱含眷恋的目光,心中也颇有触动,同样是出身元魏的皇室郡主,淑妃温婉贤淑,善解人意,从来不违逆自己的意思,跟毓灵那倔强的脾气有天壤之别。他向来偏爱温柔贤淑的女子,皇后也好,淑妃也罢,都是这种类型,这样的女子让他很省心也很舒心。
这麽想着,宇文清岚微笑着携起淑妃的手,柔声道:“朕有好些日子没有去瑶华宫,冷落了爱妃。”
淑妃一听此言,双目含泪,泫然欲泣,盈盈一拜道:“陛下日理万机,无暇分心后宫,臣妾不敢有怨言。只要……陛下偶尔能想起臣妾,臣妾便知足了。”
淑妃的娇柔乖巧让宇文清岚顿生怜爱之心,不禁紧紧搂住她。空悬明月待君王,做妃嫔不都该是这样子的麽后宫佳丽三千,谁不是对他翘首以待他干嘛老是自讨没趣,非要去牵挂那个浑身是刺的丫头
窗外晓月低垂,星光稀少,宫漏已响过五声,床头的红烛半明欲灭,天色已近破晓。
淑妃元蕙芝静静的躺在床榻上,睁大眼睛望着头顶粉红色的芙蓉帐,过了不知多久,她才缓缓将头转向身侧熟睡的君王。
酣睡中的男人褪去了帝王的尊贵威仪,却愈发显得惊心动魄的英俊,如刀削斧刻般硬朗深邃的轮廓,斜飞入鬓的浓黑长眉,高挺笔直的鼻梁,性感的薄唇紧紧抿起,让人总是想起薄唇之人必定薄情。
淑妃柔情款款的望着他,情不自禁的伸出纤手,拂过他俊美无双的五官,眼角一滴珠泪悄然坠落。生于皇家的女子,自小便懂得帝王无情的道理,却在第一眼看到他时就怦然心动,甘愿为他画地为牢。
这麽多日不曾踏足我的瑶华宫,好不容易盼来了你,却连碰我一下都不愿。嫁过来不足一年,你便已经厌倦我了麽
练武之人的感觉格外灵敏,从淑妃碰触他的那一刻宇文清岚便已经清醒,也清晰的听见了她压抑的哭泣,但他并没有睁眼。
面对淑妃委屈的泪水,他心中不是没有愧疚的,昨天与她回宫,本也有意宠幸她。
芙蓉暖帐中,莹白无暇的美丽胴体,欲语还羞的美人娇态,明明最是能激发男人欲望的画面,他不知为何却意兴阑珊,提不起兴致,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心里不由自主的想起清晖殿里那抹纤柔消瘦的身影,那个在他身下或妖娆多姿或婉转低泣的妖精。
于是,生平第一次,他逃避了做帝王的责任,淡淡的推说累了,就倒头睡下。
身旁淑妃的哭泣声逐渐低了下去,宇文清岚松了一口气,翻了个身,却再难以入眠。他并不知晓,在他的背后,淑妃漆黑的眸子幽深似海,温柔之色已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刻骨的深沈。
此刻的清晖殿,毓灵也从噩梦中堪堪醒来,这些日子,她不停的梦见元泓一身是血的惨死之状,每次都让她一身冷汗的哭着醒过来。
宝珠端着热气腾腾的汤药走过来,毓灵正双目无神的怔怔望着窗外,听见宝珠走过来,她只是转头瞟了一眼汤药,淡淡道:“放下吧。”
毓灵的病情反反复复,缠绵难愈,整个人消瘦苍白,憔悴不堪,宝珠看在眼里,急在心头。她清楚自己的主子会这样,完全是因为对现实看不到希望,心灰意冷,根本就没有想要好起来的动力。身上的病好治,心病却难医。
毓灵手里捧着暖手炉,继续无聊的望着窗外,腊梅花已经凋谢,积雪却宛然如新,院子里新调来伺候的几个小宫女正欢天喜地的给大门上贴大红的对联,又给窗子装点上新剪的窗纸。
原来,已经快到春节了呢,毓灵心中一动,情不自禁的想起以前在洛阳皇宫中过年时的热闹场面,金枝玉叶济济一堂,那时她的身边有那麽多人陪伴,如今却只剩下孑然一人对着白雪伤感。
宝珠见毓灵眼中落寞之色愈浓,心知她一定又是思乡了,想要劝慰她几句,却又无从说起,只能陪着她一起默默无语,黯然神伤。
就在此时,宝珠突然看见门外一个穿小太监服饰的人影一闪而过,她心中一动,紧紧跟了出去,片刻后就欢天喜地的跑回来,失态的拉住毓灵的手,激动的说:“主子,奴婢听到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毓灵有些诧异的看了宝珠一眼,印象中宝珠一直是个沈稳安静的丫头,从未这麽失态过,便问道:“什麽消息让你这麽激动”
“奴婢刚收到消息,太子殿下刚刚在健康登基称帝了!主子,我们复国有望了!”
第100章 元劭称帝
魏龙朔十五年,燕军遣精兵十万围困广陵,魏皇子高阳王元泓率军抗敌,顽强守城达百日之久,终因孤城无援,力战失守,元泓至死不屈,自戕殉国。
已退守江东的魏太子元劭不惜万金求回元泓尸首,以诸侯之礼葬入皇陵。出殡之日,三军缟素,元劭亲自披麻戴孝,扶着灵柩恸声大哭,口唤二哥,闻者莫不泣下。
三日后,元劭在群臣的一致拥护下,于健康登基称帝,改元天复,史称“东魏”。魏帝登基第一件事,就是下诏追封元泓为忠勇靖武王,当着全体臣民的面立下血誓,要光复河山,驱逐北寇,为兄长和牺牲的将士报仇雪恨。
自洛阳失陷便兵败如山倒,如丧家之犬般仓皇逃忘的魏军,终于因此振奋了士气,同仇敌忾一致对外,据长江天险布下严密防线,站稳脚跟,拉开架势,正式与燕国形成隔江对峙的局面。
新帝元劭登位,膝下唯一的子嗣被立为太子,然而皇后之位却空悬,太子生母并未被册封,不禁让人浮想联翩。世人皆猜测,原太子妃王思懿乃是王桓之之女,而王桓之却叛国投敌,故而王氏之女虽是太子正妻,但叛臣之女终不能立为皇后。
弦月如钩,夜色如墨,虽已是初春时节,却仍然是春寒料峭,凉意逼人。
夜色笼罩下的健康行宫,虽然为了给新帝登基,宫室都已修葺一新,但毕竟跟洛阳昔日美轮美奂的宫殿不可同日而语。
新建成的九层宝塔上,月影婆娑的雕栏玉砌前,清贵的男子一袭月白色绣云龙纹锦袍,衬着如玉雕般清雅俊逸的面庞,却又隐隐有着君临天下的气势,正是刚刚登基的元劭。
一丝低沈绵长的喟叹从他口中溢出,仿佛饱含着满腹的深情和相思,令闻者莫不心酸。每天晚上,他都会只身登上九层宝塔,久久的凝视北方。
突然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打破了黑夜的寂静,元劭回眸瞥了一眼来人,淡淡的问道:“何事”
来的正是王思懿的贴身宫女嫣红,她跪下禀奏道:“启禀陛下,小皇子不知何故突然哭闹不休,王妃,哦不,娘娘让我来请陛下过去。”
元劭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孩子哭闹自然有乳娘照顾,若是身子不适便请太医看诊,朕过去又能有什麽用”
嫣红一听暗暗着急,还不死心想再多说几句,却被元劭冷冷的看了一眼,他的眼神很淡漠,却又含着帝王的威严,嫣红不敢再多嘴,只能默默退下。
原来,洛阳陷落之日,王思懿很早便得到示警,因此能带着幼子及时逃出宫去,并且成功的跟元劭会合。然而元劭却待王思懿越来越冷淡,登基后不仅没有册封她做皇后,甚至连名分都没有给她,王思懿又气愤又委屈,整日在宫里乱砸东西,打骂奴婢,弄得人人自危。
如今连小皇子的借口都拿出来,皇帝还是不肯去她宫里,嫣红一边往回走一边苦着脸的想,等会儿王思懿还不知要怎麽闹了,也不知又有多少奴婢要遭殃了。
碍眼的宫女离开之后,从雕龙玉柱后面施施然转出一位青衣男子,月色下他的容颜潇洒疏狂,桀骜不群,正是江湖浪子石隽逸。
石隽逸翻身跃上汉白玉的阑干,大咧咧的抱膝而坐,说道:“你既已登基,按祖制当同时册立皇后,否则后宫无主,天下人心也会不安定。”
元劭并不惊讶于石隽逸的出现,对于他毫无敬意的话语也不以为杵,只是淡淡的道:“我的心思难道你还不了解在我的心中,这皇后之位,除了她,谁也不配。”
石隽逸清澈的眸中异色一闪,随即又黯淡下去,闷声道:“可是她如今身陷敌国,音讯全无。你既然已顺利登基,保护你的责任我便已尽到,我打算即刻动身去北燕找她。”
当日在洛阳皇宫中石隽逸受毓灵之托将元劭救出,一路上历经艰险排除万难,一路平安护送他,直到健康称帝。在外人眼里,石隽逸此举委实称得上忠肝义胆,劳苦功高,然而只有元劭和石隽逸二人明白,他这麽做不过是江湖侠士信守承诺罢了。元劭知他闲云野鹤,无心仕途,也尊重他的选择,私下里跟他像朋友一样相处,他们虽然互相尊重,却并不是君臣关系,石隽逸既然已经履行了他的承诺,自然随时可以离开。
元劭听了石隽逸的话,两道浓眉紧紧隆皱起,担忧的问道:“你虽然武功高强,但单枪匹马去北燕,人生地不熟,何况燕国皇宫大内必定严密布防,你如何能够轻易救出她来”
“话虽如此,但我总不能什麽都不做啊,只能到时候走一步看一步了!”石隽逸握拳道。
元劭盯着他看了半晌,颔首道:“好,你去吧,我这边会设法引宇文清岚这贼子离开龙城,只要他不在,皇宫的布防必然会松懈许多,到时候你便有更多的机会潜入皇宫救她。”
“你打算怎样引宇文清岚离开”石隽逸好奇的问道。如今东魏新立,百废待兴,而江北的十万燕军仍在虎视眈眈,伺机而动,还有宇文振韬这样的当世名将坐镇,东魏要钱没钱,要人缺人,能够自保不失已属不易,又有什麽办法能引出北燕的皇帝呢
元劭得意的笑了笑:“实不相瞒,南越国君已经给我回信,愿与我朝合作,联手抗敌,并且派出太师率奇兵来援手,相信大军不日就会到了。军饷方面,就更不用担心,洛阳首富姬凤卿从北燕逃回,甘愿散尽家财,捐赠白银百万两助我抗敌。如今一切就绪,只待时机成熟了!”
元劭目注远方,踌躇满志,漆黑的眸子在夜色中熠熠发亮。
宇文清岚,亡国之耻,杀兄之仇,夺爱之恨,不共戴天!我不会再让你得意太久,是时候给你迎头痛击了!
第101章 避子汤药
万里之遥的龙城,清晖殿院中僻静的一隅,数枝红梅寒霜赛雪,争相竞放,酷寒的天气也没能阻止她们旺盛的生命力。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清亮的女声抑扬顿挫的吟着诗句。
宝珠从屋里走出来,笑吟吟的为正在赏梅的毓灵披上一件雪白的狐裘。
自从听到元劭登基称帝的消息,毓灵似乎在一夜之间恢复了生命力,原本黯淡无神的眸子恢复了灵动的神采,身体也渐渐从病中痊愈。
宇文清岚静静的立在墙外,欣赏着院中美人吟雪赏梅的娇态,忍了好些天没来看她,看起来她已经康复得差不多了,脸色红润娇艳,人也丰腴了不少。
毓灵吟完诗,便微笑着伸出纤纤玉手轻拂过含雪的红色花蕾,手上的肤色莹白无暇,竟与白雪融为一体,难以难辨,实在令人惊叹。
水光潋滟的美眸微微流转,不期然间瞥见院外那道高大英挺的身影,两道目光在空中相遇,彼此都是微微一怔。
此时恰逢新年休朝三日,宇文清岚仅着常服,一身天青色宽袖儒袍,头顶随意插着一支紫玉簪,愈发显得长身玉立,气宇非凡。他立在雪松之下,一阵风儿吹过,树冠上的积雪飘飘扬扬的洒下,在他墨鸦色的鬓角发梢蒙上一层淡薄的素白。
毓灵眼中的讶色一闪而没,脸上的笑意敛去,换上淡漠的神情,任由帝王上前拥住她的细腰,带入温暖的寝殿。
这一回,毓灵表现的很柔顺,虽然不至于像酒醉那次那麽热情如火,但至少也不再拼死抗拒与他欢好。之前她已经吃过太多次亏,既然明知反抗也是无果,徒然将自己弄得伤痕累累,那不如躺平了享受吧。抛开情爱,只剩下纯粹的肉体交媾,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对于毓灵微妙的变化,宇文清岚自然感受得到,也令他颇为欣喜,他食髓知味一般,隔三差五的招幸毓灵,不吝啬的将珍宝源源不断的赏赐给她,弄得后宫侧目不已。
“臣妾恭喜陛下,太医刚刚来报,临华殿的宛美人已有两个月身孕了。”段皇后温婉的笑道。
宇文清岚将视线从奏折上移开,仔细想了一下才记起宛美人是谁,脸上波澜不惊,淡淡道:“甚好,梓潼依照惯例为她晋位吧,朕待会儿会过去探望她一下。”说完,又低下头专注的批阅奏折。
“臣妾代宛美人谢过陛下恩典,臣妾不打扰陛下,先行告退。”
皇后退出御书房,心中暗暗叹息,许是子嗣已足够多,宇文清岚对于怀孕的妃嫔早就司空见惯,只是例行公事的赏赐晋位。然而作为即将为人母的女子,这时候最需要的是夫君的体贴关心,这麽想着,皇后不禁有些同情这位不受宠的宛美人。
傍晚时分,宇文清岚去临华殿探望了宛美人,宛美人被冷落许久,难得见到君王的面,一见他便控制不住的泪如雨下,泣不成声,宇文清岚看在龙嗣的面上,不得不温言安慰一番,才哄得她开怀。
望着宛美人幸福甜蜜的笑容,宇文清岚突然想,自己不过是偶尔幸了宛美人一次就蓝田种玉,而他宠幸毓灵那麽多次却毫无音讯,实在有点奇怪。
虽然毓灵最近比从前乖顺了许多,但仍然掩饰不住眼中的淡漠,倘若有一日她有了自己的孩子,是否也会像宛美人这般对他露出真心的笑容呢
从宛美人的宫殿里出来,宇文清岚脚步一转,又去了清晖殿。因为是临时起意,宇文清岚没有带随从,也不让宫人唱喏,就径直走入了殿内。
一进殿就闻到一股药味,宇文清岚不禁皱眉,毓灵的病不是早就痊愈了麽,怎麽还在服药再仔细一嗅,隐约觉得这药的味道与一般的有点不同。
这边厢宝珠正手捧着煎好的药,准备端给毓灵,陡然见到皇帝闯进来,心一慌,手中的药碗当啷一声坠地,摔成碎片。
宇文清岚还未来得及说话,宝珠就浑身发颤,跪下磕头不止,口中直唿:“奴婢该死!陛下饶命!”
“你这个丫头,笨手笨脚的,什麽事都做不好!还不快给我滚出去!”毓灵赶忙奔过来,表面叱责宝珠,实际却在为她开脱。
宇文清岚眸色一暗,敏感的察觉宝珠今日的表现有些异常。虽说在君王面前打翻药碗是不敬,但他并非那种喜怒无常随便处罚下人的无道昏君,照理说宝珠不至于惊慌失措成那样。
毓灵见宇文清岚脸色讳莫如深,一言不发的盯着宝珠的背影,而后又将目光转到被打翻在地的药汁,心里也有些发虚。
宇文清岚淡淡一笑,挽起她的手,关切道:“爱妃身子还没好吗怎麽还在服药”
“啊,臣妾……臣妾这几日觉得有些头晕,所以请太医为我开了一剂方子。”毓灵垂眸答道。
“是吗那爱妃可要好好调养,朕还指望着你为朕开枝散叶呢。”
毓灵的心勐地一阵收缩,猝然抬头,却见宇文清岚一脸期盼的含笑望着她,她不得不心慌意乱的胡乱点了点头,心里却在冷笑,想要我为你生孩子,下辈子吧!
翌日,宇文清岚秘密召见太医,因为徐老太医轮休,所以是另一位年纪较轻的窦太医前来。
宇文清岚指了指桌上的一包黑乎乎的东西,问道:“窦太医,你看一下,这里面是什麽药物”
原来那一日他从清晖殿离去后,私下安排影卫盯着宝珠,果然等天黑以后宝珠抱着一个药罐子出来,偷偷跑到一处僻静地方,挖了个洞将残余的药渣埋了起来。影卫按照吩咐,将药渣挖出来,带回给宇文清岚。
窦太医自然不敢怠慢,赶紧捻起一小撮药渣,放到鼻下嗅了嗅,脸色微微一变,又放入口中嚼了嚼,眉心深深蹙了起来。
“如何”宇文清岚又追问。
“启禀陛下,这药渣里面含有红花成分,若是女子服用,就会……有避孕的效果。”窦太医说完,伏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
宇文清岚眯起眼,胸中的怒气在慢慢积聚,缓缓的说道:“后宫之中,没有朕的允许,哪位太医竟敢给朕的妃嫔配避子汤药”
“陛下明鉴,臣等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给娘娘们开避子汤药啊!”窦太医脑门上冷汗涔涔,一边使劲磕头一边解释道,“臣记起来了,贞婕妤娘娘说自己有痛经之症,因为红花有活血散瘀的作用,臣便给她配了少量的红花,但绝对不是这样大的剂量啊。”
宇文清岚又叫他把太医院的药童叫过来,一番逼问之下,药童很快交代了情况,原来毓灵的婢女宝珠说她家主子痛经毛病很严重,所以时常来抓药,因为她手里有太医开的这张药方,又给了药童不少好处,所以药童也就给她多抓了不少红花。
看起来这剂避子汤药的药方是毓灵原来就有的,应该也一直都在服用,怪不得她以前有那麽多情人,但却没有怀孕过,也难怪他再怎麽宠幸她,她的肚子都没有动静,原来如此!
窦太医和药童趴在地上叫苦不迭,心道这贞婕妤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敢不要龙嗣,看来这次皇帝肯定不会轻易饶了她,只希望不要连累到自己。
宇文清岚眼中的神色变幻莫测,沈吟了半晌,突然问道:“有没有药物,服用起来跟红花的味道差不多,但却没有避孕的效果”
“这……”窦太医脑子飞快的转了一下,“启禀陛下,是有的。”
“好,下次贞婕妤再来要红花,就给抓那种药。这次念你们初犯,朕不予处罚,记得按朕说的去做,不许多嘴,否则朕两罪并罚,定不轻饶!”
宇文清岚笑得风轻云淡,琥珀色的眼中闪动着算计的光芒。
第102章 迁都洛阳
北燕的十万大军被长江天险阻于江北,与东魏交锋数轮,势均力敌,难分高下,形成隔江僵持之势。平南大将军宇文振韬遂密奏燕帝,道冬季出征,弊端甚多,不仅气候恶劣,而且粮草难继,建议先撤军回朝,来年再图大计。
宇文清岚接到密奏,却轻笑不语,不仅没有准奏让其班师回朝,反而要点齐兵马,御驾亲征。此时与东魏的战事已持续了大半年,国库空虚,军卒疲乏,于是朝臣纷纷反对,然而宇文清岚却一反常态的一意孤行,不顾众臣的苦苦相劝,执意要率大军出征。
众臣苦劝无果,甚至有人还因此劝谏而丢了乌纱帽,见圣意已决,也只能无奈接受。宇文清岚行事素来雷厉风行,既然议定要御驾出征,就立刻着兵部准备,点齐北燕剩余的总计三十万精锐人马,厉兵秣马,静候出征。
前方朝堂的紧张局势自然也很快传到了后宫,得知宇文清岚又要御驾亲征,各宫妃嫔自然都有些不舍,却也没人敢触龙须去劝阻他,唯有毓灵的心情与众不同,又喜又忧,喜的是宇文清岚离开,可以让自己松一口气,至少有一段时间不用被他折磨,忧的是北燕倾举国之力南征,才刚登基成为魏帝的元劭是否能够抵御的住
北燕上下因为御驾亲征的事情,朝堂后宫纷纷震动,而在静谧的御书房内,一君一臣却在悠闲对弈。
王桓之虽然降北,却依然习惯作士大夫装扮,素白色广袖长袍,峨冠博带,观之飘逸如仙。而刚从校场骑射归来的宇文清岚却是一身胡服,身着窄袖短衣,足蹬齐膝长筒革履,束腰皮带上有十三个金质带钩,带钩上悬着鲨皮短剑,整个人显得精神干练。
两人服饰南北迥异,仪容亦是截然不同,但相对而坐却显得异常和谐,毫无突兀之感。
王桓之目视棋盘,手中扣住一枚象牙棋子随意把玩,似不经意的缓缓问道:“陛下真的决意南征”
宇文清岚微微抬眸,目光在王桓之的身上掠过,顾左右而言他:“桓之着宽袖长衫,确实飘飘然如仙人也。”
“陛下过誉了,微臣只是一介俗人而已,怎及得上陛下英姿逼人”王桓之淡然回道,不动声色的落子,封死宇文清岚的棋路。
“朕听闻元劭率元魏旧臣初渡江之时,江左豪族并不待见,元魏君臣便着汉服华衣,大袖翩翩如神仙般姿容,如此四处游走一圈,顿时令江左之人倾慕不已,甘愿臣服,鼎力支持。汉氏衣冠之华美,中原文化之博大精深,的确令人仰慕。”
这一段令人咂舌的奇闻王桓之自然听说过,然而此时经宇文清岚之口说出,却又多了几分耐人寻味。宇文清岚城府深沈,君心难测,即使常年相伴之人也难以揣度他的心思,但王桓之与之相交多年,深知他突然说出这一段话,绝不会是平白无故的,背后必有深意。王桓之亦是心思敏锐之人,细细思量,便顿有所悟。
君臣相顾一笑,默契于心,继续落子如风,杀得难解难分。
一局终了,平分秋色,宇文清岚推枰而起,扬声笑道:“还是与桓之下棋痛快,不像旁人总是绞尽心思要让朕。”
王桓之莞尔道:“陛下棋力精深,步步为营,桓之纵是全力施为也难取胜,何须相让”
宇文清岚面带春风:“知我者桓之也。”
下完一盘棋,王桓之告退离去,窗外已飘起鹅毛大雪,宇文清岚却兴致甚佳,乘兴驾临清晖殿。
毓灵天生畏寒,加上大病初愈,外面天寒地冻,室内纵是燃着暖炉,她仍是一身狐裘裹得严严实实,只露一张婉约的小脸在外头。
宇文清岚走入清晖殿时,正听见毓灵撅着小嘴对宫女抱怨:“冷死人了,这样的鬼天气还要持续多久啊”
毓灵待下人素来宽厚,时间一长,宫女们在她面前也不再拘束,一个小宫婢闻言笑道:“娘娘不知,龙城的气候就是如此,要等到来年三月,冰雪解冻,天气才会转暖呢。”
毓灵一听还有两个多月的冬季,小脸立刻垮了下来,沮丧的叹了口气。刚开始看到下雪,还有赏雪寻梅的兴致,如今看着这四处都是白雪皑皑的一片,只觉得厌烦,巴不得早日等到春暖花开的春季。
“爱妃叹什麽气呢”宇文清岚悄然走近。
毓灵已经习惯他的神出鬼没,没好气的斜睨了他一眼。虽不是刻意勾人,但她天生媚骨,这不经意的含嗔一瞥,眉梢眼角俱是风情,令人怦然心动。
“没什麽,只是感叹冬季太过漫长罢了。”
宇文清岚屏退左右,从身后拥住毓灵,姿态亲密而自然。虽然已经决定要尽量顺着他,但如此的亲密还是让毓灵不适的想躲避,回眸却见到宇文清岚带着警告的目光,心想这男人马上就要出征,自己便能解放了,只需再忍一次,这麽一想,她便放松身体忍耐着他的亲近。
宇文清岚似是满意她的柔顺,贴在她耳边轻语道:“爱妃觉得龙城和洛阳,哪一处更佳”
毓灵警醒的抬首看住他,心中疑惑不已,他这麽问是什麽意思
宇文清岚好笑的看她像个小刺猬一样竖起浑身的尖刺,一副防御的姿态,长臂微微用力将她搂入怀中,柔声道:“尽管直言,朕不会责罚你的。”
毓灵侧头观察,见他和颜悦色,神情诚恳,不像挖了陷阱让她跳的样子,犹豫了一下,道:“要臣妾选,自然是洛阳好。龙城地处偏远,天寒地冻,土地贫瘠,怎比得上洛阳中原腹地,风物繁华,资源充沛。”
宇文清岚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得毓灵心里发毛,心想糟糕,自己虽然是实话实说,但龙城再不好,也是宇文氏发迹的老巢,自己这麽贬低它,这暴君肯定不乐意吧。
毓灵生平阅人无数,很少有男人让她感到这麽大压力,以前即使被殷洛秋擒获软禁百般折磨,也没有让她真正心生畏惧,唯独对着宇文清岚,这个男人不受她媚术所惑,而且心计过人,她的各种计谋屡屡被他拆穿识破,而后狠狠折辱,所以她的内心对他又恨又怕。
毓灵正在忐忑不安,宇文清岚却突然扬起嘴角,愉悦的笑起来:“爱妃总算对朕说了一次实话,你的话甚合朕心,朕便如你所愿。”
因为次日便要点将出征,宇文清岚很快就离去,留下毓灵一个人待在原地迷惑不解。如她所愿,他什麽意思
毓灵的疑惑没过多久就解开了。宇文清岚亲率三十万大军,并数百文武重臣,浩浩荡荡的从龙城出发,向南进军。一路上雨雪交加,道路泥泞不堪,行军极为困难,如此艰难行进了一个多月,到了洛阳,人困马乏,将士们疲惫不堪,萎靡不振,恨不得一屁股坐下来再也不起来。
文武百官本就反对这次南征,见状纷纷拦住宇文清岚,跪在他的站马前叩头不止,恳求皇帝体恤下情,停止南征。宇文清岚却不为所动,故意挥着马鞭,厉声斥责:“开弓岂有回头箭朕要完成统一天下的大业,尔等为臣,不思君忧,反而屡屡阻碍,是何道理”
说罢,宇文清岚策马越过人群,做出一副勇往直前的样子,群臣苦苦相劝,痛哭陈请,宇文清岚见时机成熟,以眼神示意王桓之,王桓之心领神会,出列斡旋:“陛下劳师动众,兴兵南征,若是半途而废,无功而返,岂不遭人耻笑如果不能南进,不如将都城迁到洛阳,也好向世人交代。诸位以为如何”
众臣面面相觑,默不作声,迁都可不是小事,各人家眷故宅都在龙城,要举家搬迁谈何容易
宇文清岚见众人犹豫,不耐催促道:“没有时间了,众卿快点决议吧,南征或者迁都,总得选一样!”
众臣虽然不乐意迁都,但更加不愿意南征,两害相权取其轻,于是纷纷表示同意迁都洛阳。迁都决议达成后,宇文清岚便令人飞马回报龙城,昭告全国,又命各宫妃嫔和众臣家属即刻启程赶赴洛阳。
毓灵收到消息时,终于明白了那日宇文清岚那句话的意思,虽是仇敌,亦不禁感佩他的手段高超。宇文清岚不愧是玩弄政治权谋的高手,若是他直接提出迁都洛阳,必然遭到众臣百官的反对,然而他自导自演了这麽一场南征的戏剧,却成功的消弭了反对声音,轻而易举的实现了迁都大业。
洛阳乃是中原文化的中心,历朝古都所在地,风物繁茂,交通发达,立足洛阳而谋天下,比起偏居龙城一隅,的确是进了大大一步。
第103章 天兰沉香
宇文清岚下令迁都的旨意传到龙城,龙城内外顿时陷入一片纷乱,很多高官显贵都出自于龙城世族,自幼在此生长,无缘无故谁乐意背井离乡,千里跋涉迁往一个陌生的地方重新开始可圣旨既然已下,终是违背不得。
毓灵听闻迁都洛阳,欣喜终于可以返回故土的同时,也为宇文清岚的野心感到深深担忧。虽然龙城贵族们反对声音很大,但她心里清楚,对于北燕来说,迁都洛阳之举绝对是高瞻远瞩的举措,一旦北燕在中原站稳脚跟,占据天时地利人和,无疑为谋夺天下打下雄厚的基础,对于东魏的新政权来说,这绝对是个巨大的威胁。不过担忧归担忧,能够重返故土还是多少让她开怀,洛阳毕竟是她自幼长大的地方,感情自然深厚,当初离开洛阳的时候,实在想不到能这麽快就回去。
宫里头一片忙忙碌碌,唿奴唤婢整理行李,毓灵来龙城时便身无长物,如今打包行李倒是反而简单。她慵懒的侧卧在贵妃榻上,看着宝珠指挥宫女太监们整理行李。
此时,门外却传来太监的唱诺声:“淑妃娘娘到──”
毓灵起身,微笑着迎出去,她在燕国后宫少有亲厚之人,唯有淑妃跟她同为元魏皇亲,又是表姐妹亲属,何况淑妃待人亲切仁厚,对她照顾有加,所以二人关系甚佳,经常互相串门子。
“姐姐怎麽有空来了不用整理行李麽”毓灵笑道。
“整理行李自有下人们操持,倒是妹妹这边人手较少,所以我过来看看,妹妹如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只管开口。”
淑妃还是一如既往的体贴周到,听着毓灵心里暖暖的,忙回道:“多谢姐姐好意,不过妹妹的东西不多,宝珠他们几个很快就可以收拾好了。”
宝珠见淑妃前来,放下手中的活儿,赶紧上前奉茶,毓灵吩咐道:“快把新作的八珍糕端上来给姐姐尝尝。”
宝珠端上来的翡翠玉盘上整齐的排着一圈乳白色的精致糕点,捻起一块放到鼻下轻嗅,顿觉清香扑鼻,轻咬一块,香甜软糯,入口即化。
“果然美味,还是妹妹这里好,能吃到这麽精致的点心。”淑妃赞不绝口。
“这都是宝珠做的呢。”毓灵笑道。
“妹妹好福气,身边有这麽贴心又能干的人儿服侍。”
宝珠闻言红着脸连连谦逊,毓灵含笑不语,也拿起一块点心,可刚刚咬了一小口就皱眉放下。
“这八珍糕味道甚佳,妹妹怎麽不吃”淑妃奇道。
毓灵轻叹了一声,神色郁郁的蹙眉道:“最近不知为何,整个人恹恹的不想动弹,胃口也很不好。”
宝珠面带忧色的望了毓灵一眼,毓灵以前身体很好,但自从来了龙城却伤病不断,好不容易病好了,又食欲不振,精神欠佳,宝珠不得不变着法子给她做点心。昨日毓灵突然说想吃八珍糕,今天她好不容易找齐了原料做好端过来,她却又吃不下去。
“主子,您这样子吃不下东西可不行,奴婢觉得还是请太医来看看吧。”宝珠忧愁的劝道。
“我不要!那群庸医,除了给我开那些苦得难以下咽的药,什麽也治不好!”毓灵负气扭头道。
淑妃闻言美眸中寒光微闪,却迅即恢复如常,脸上浮起一贯的温婉笑容,柔声道:“妹妹肯定是不适应龙城的气候水土,想我刚来的时候也是如此呢,精神萎靡,食欲不振,整个人都消瘦得不行……”
“那后来呢”毓灵问道。
“后来啊,有人送给我一些天竺沈香,晚上放在香炉中点燃,具有宁神助眠的作用,我一试果然灵验,自那之后就精神就好起来了。”
“哦,这天竺香薰果真有这麽灵验”毓灵惊奇道。
“是的呢,我那里还有一些剩余,妹妹若是不嫌弃,我回头就让人送过来。”
“那怎麽好意思呢这麽贵重的东西,况且姐姐也要用的,我怎好夺人所爱”毓灵婉言推辞。
“不妨事,我如今已经大好了,用不着这熏香了,放在我那儿也是浪费。”
“如此,毓灵多谢姐姐的厚爱。”
淑妃诚挚的笑着挽住毓灵的手:“瞧你说的,你我姐妹,在异国本该互相帮助,何必说这种见外的话”
淑妃又跟毓灵随意闲聊了一会儿,直到天色渐暗,才依依不舍的起身离去。
“主子,淑妃娘娘可真是个好人!”宝珠看着淑妃离去的倩影,忍不住赞道。
“是啊,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我如今落魄,也唯有她这般真心对我好了。”毓灵感叹。
“主子,你这麽说宝珠可不依了,难道奴婢不是真心对主子好麽”宝珠撅起小嘴,娇态憨人。
毓灵拉起宝珠的小手,嘻嘻笑道:“宝珠自然也是待我极好的,在我心里早把你视作亲妹妹一般。这样吧,以后无人之处,我们就姐妹相称可好”
“这如何使得”宝珠赶忙跪倒,连称不敢。不管是魏国还是燕国,上下阶级都是等级极为分明,像毓灵这般金枝玉叶出身高贵的人,跟宝珠这样的寒门门小户出身的婢女,身份上是有天壤之别的。
“我说使得便使得,你自小随在我身边,又跟着我背井离乡历经磨难,这份情谊我都牢记在心。咱们不就是患难与共的姐妹吗你再跟我见外,我可要不高兴了。”毓灵佯怒道。
宝珠推辞不掉,况且毓灵平日确实待她亲厚,便感激涕零的点头应下了。
翌日,淑妃果然如约将天竺沈香送了过来,毓灵试着用了以后,果然晚上睡得香甜踏实,精神好了许多,又用了一段时间,胃口也渐渐恢复正常。毓灵自然对淑妃感激不尽,挑了几件精致的礼物作为回礼,让宝珠送了去。
第104章 乱世烽烟
宇文清岚定下迁都洛阳的大计后,一面飞马去龙城传讯,一面召回驻扎在前线的魏王宇文振韬,命他班师回朝,以稳定人心。
先在洛阳扎稳根基,等来年天气转暖之后再图南征大计,这是宇文清岚打的好算盘。然而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宇文清岚虽精于谋略,却难免也有失算之时。
为了避免后患,宇文振韬特地留下五万精兵留守广陵,自己则率领五万人马回洛阳。临行之前,他还再三嘱咐留守大将,让他坚守即可,切不可贪功冒进,以免中敌人的埋伏。事后证明,他是非常具有预见性的,但事情的发展却不是他或者燕帝能够预料的。
天复元年二月,元劭登基称帝后不过短短两个月时间,东魏就迎来了期盼已久的大捷。
宇文振韬留下驻守广陵的五万精兵是由先锋大将拓跋勐指挥的,这拓跋勐确是一员不可多得的虎将,为人性烈如火,作战彪悍勇勐,具有万夫不当之勇,为北燕南征北战多年,立下战功无数。然而其缺点也很明显,就是个性骄横,目中无人,有点有勇无谋。东魏就充分利用了他的这一弱点。
魏帝元劭任命老将冯竟为帅,冯竟是冯贵妃的兄长,元泓的亲舅舅,身经百战,经验丰富。面对江北强敌,他采用了诱敌深入的计策。
冯竟先是派出几艘船只靠近北燕水军大营的地方,故意徘徊停留,北燕探子见到后自然第一时间报给了将军拓跋勐,开始拓跋勐并没有立即采取行动,但一连几日都看到了东魏的战船在自己的水域徘徊,且看起来对方守卫并不强。拓跋勐眼看着送上门的肥肉,终于按耐不住,亲自率领五千士兵出击。东魏战船果然不堪一击,很快就被轻而易举的击败,连人带船都被俘获了。
拓跋勐尝到甜头,自然想趁胜追击,很快魏营的探子传来密报,说东魏战船被劫后,水军都督被统帅冯竟杖责,打得皮开肉绽,水军都督对冯竟极为不满,现在全军士气极为低落。拓跋勐受到鼓舞,立功心切之下,早将宇文振韬临行前的叮嘱抛到九霄云外,坚信这是偷袭敌营的好时机。次日深夜趁着江上大雾弥漫,他率大军神不知鬼不觉的渡江而来,深夜袭营,魏军果然猝不及防,草草抵抗了几下就溃败而逃。拓跋勐趁胜追击,一直追了三十余里,来到一处名叫黑风谷的山谷,这个山谷地势险峻,呈葫芦形,入口窄小,两侧群峰环绕,谷道狭长幽深,易入难出。
败逃的魏兵进入山谷后突然消失不见,跟在后面穷追不舍的拓跋勐及其部队正在诧异间,突然四周山峰上竖起无数火把,旌旗飘舞,战鼓震天,拓跋勐大唿不妙,心知中了东魏的诱敌之计,立即下令撤退,但为时已晚,只见无数的箭矢从四面八方激射过来,燕兵猝不及防,顿时死伤无数,剩余的人惊慌失措,无心恋战,像潮水般争先恐后往谷口涌去。
然而东魏的反击才刚刚拉开序幕,好不容易逃到谷口的燕兵,突然发现面前出现了一支恐怖的象兵部队。数百头披着战甲的大象威风凛凛的拦在前方,每头大象上都坐着一个南夷打扮的士兵,这正是南越派来支援东魏的奇兵。
为首的那头高大神骏的白象上,骑坐着一位英俊到邪恶的男子,他一袭玄墨色长袍,腰悬玉白长笛,如象牙般莹润的肤色,如刀裁般浓黑入鬓的眉,尤其是眉间那一点朱砂,说不出的妖艳邪肆。
那邪肆男子轻轻一笑,解下腰间的玉笛,吹出一段尖锐激越的曲调,顿时,训练有素的象阵便朝着燕军勐冲过来。可怜燕国将士虽是能征惯战的精锐之师,怎奈碰上这般的庞然大物,大象皮厚肉糙,普通刀枪都难以刺入,凡人肉体根本无法抵御,一群象阵踩踏过去,无数人来不及逃就被踩成肉饼。
拓跋勐好不容易带着仅存的数千残兵突破重围,一路逃往江边,岂料他们的船只已被熊熊大火点燃,化为灰烬。此时又一阵锣响,斜刺里杀出一队白衣劲旅,为首之人是一名白袍小将,一身银甲白袍,手握长枪,威风凛凛,夜色下他的面容竟像极了那已殉国的高阳王元泓。燕兵在广陵时曾经吃够了元泓的苦头,如今乍一见来人,还以为元泓复生,吓得魂飞魄散。那小将提枪就勐冲过来,拓跋勐此时早已心胆俱裂,不出几回合就被斩落马下。
魏军趁胜追击,一鼓作气杀到江北,留守广陵城的燕军群龙无首,竟弃城而逃。东魏大获全胜,歼敌四万余,缴获军械战马无数,而己方几乎没有伤亡,更重要的是重新收复了之前失去的广陵城。
捷报传到健康之时,元劭正在与尚书令对弈,元劭看完战报就随意放到一旁,依然不动声色的下棋,倒是对面的尚书令忍不住问了一句:“陛下,前方战事胜负如何”
元劭才淡淡的回道:“没什麽,前方儿郎们已破敌。”
尚书令听闻喜讯,早已没有心思下棋,一局终了后匆匆离去,元劭这才腾地站起来,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拔腿朝内室奔去,因为跑得太快把木屐上的齿都给磕掉了。
这场战事的谋略乃是他事先就跟统帅冯竟、六皇子元隽以及南越太师殷洛秋商量许久定下的,这来之不易的胜利,对于开战以来一直落于下风的东魏,实在是太及时了!积弱已久的东魏,终于迎来了第一场扬眉吐气的胜利,打响了收复国土的第一炮。
而在千里之外的洛阳,立足未稳的宇文清岚很快收到惨败东魏的战报,震惊之余,又一个噩耗传来,西北的柔然居然趁机出兵犯边。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一下北燕腹背受敌,立刻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机之中。
好在宇文清岚总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一代枭雄,很快镇定下来,火速召来宇文振韬和心腹大臣密议。
“什麽皇兄要御驾亲征,讨伐东魏”宇文振韬大惊道。
如今东魏新胜,士气正高,又有南越的象兵部队相助,简直是如虎添翼,这时候皇帝亲自出征,万一有什麽闪失,实在不堪设想。北燕的大臣们也纷纷表达了担忧,劝皇帝不要轻易犯险。
宇文清岚神情严肃的摇摇头。他何尝不想有人能够分担重任,替他出征东魏,但北燕虽以武立国,能征善战的将领甚多,但除了宇文振韬之外,其他人都不足为帅。宇文振韬之前在元魏任骠骑将军时,曾多次大败柔然,对付柔然可谓经验丰富,对于西北的局势更熟悉更擅长,所以必然要派他去抗击柔然,那麽剩下来的东魏就只能由他自己御驾亲征了。
“众卿无需多虑,此次对于东魏的失利乃是我军过于轻敌所致,所谓骄兵必败!再加上南越居然派出奇兵相助,跟东魏联手,才造成了我们暂时的失利。但胜败乃是兵家常事,只要我们从中吸取教训,从心理上重视对手,就不会再给对方可乘之机。”宇文清岚斩钉截铁的说,“如今我们腹背受敌,已经到了危急关头,必须上下齐心,众志成城,方可度过难关!朕御驾亲征,正好可以鼓舞军心,重塑信心啊!”
宇文清岚力排众议,派宇文振韬率十万精兵,即刻启程赶赴西北,抗击柔然,自己则率领剩余的二十几万大军,浩浩荡荡的南征。
一时间,边关狼烟四起,一场席卷神州大陆的四国混战即将拉开序幕……
第105章 久别重逢
毓灵随着燕国各宫妃嫔一行人抵达洛阳之时,宇文清岚已经率军出征,这一次是真真正正的南征,而不是为了迁都打的幌子了。
不管怎麽说,想到会有很长一阵子不用面对仇人,又回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故都,毓灵的心情还是十分轻松愉悦的。
洛阳虽然陷落,但皇宫却保存良好,除了被毓灵纵火烧毁的碧霄宫之外,其他宫殿都跟从前一样华美,甚至为了庆祝迁都,宇文清岚还命人将有些较为陈旧的宫殿稍事修葺了一番,此时整个宫殿显得格外气派。
华丽的马车载着毓灵平稳的驶过一扇扇幽深厚重的宫门,金碧辉煌的宫殿、雕镂玉砌的水榭楼台、美轮美奂的庭院、奇花争艳的花园……一幕幕熟悉的景色在眼前缓缓滑过,毓灵睹物思情,感慨万千,物是而人非,实在令人唏嘘嗟叹。
由于碧霄宫已经烧毁,毓灵被安排到了重华宫。这重华宫虽然比不上碧霄宫的奢华,但却处在皇宫的中心位置,离皇帝寝宫甘泉宫很近。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毓灵得了这麽好的一处地方,自然是会引来不少人嫉妒。一连几日,在御花园闲逛或去皇后处请安时,就不停的有人寻衅或者出言相讥,对于这些无理取闹的女人,毓灵也不生气,只是一概置之不理。别人嫉妒她近水楼台,孰知她反而希望远离是非中心,恨不得换到一处偏僻的宫殿,落得耳根清净。
这一日深夜时分,毓灵迷迷煳煳的从睡梦中醒来,突感口渴难当。
“宝珠,水……”毓灵轻声唤道,慵懒低哑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
很快,一只盛着清水的青瓷杯递到了她的面前,毓灵睡眼惺忪的半支起身子,就着递过来的杯子喝了两口,便倒头睡下。但很快她又睁开了眼睛,奇怪,宝珠喂她喝完水为何还站在床前不走咦,不对,床前的人身材高大魁梧,绝对不是宝珠!
她惊得睁大眼睛,噌的坐起身来,刚想高声大唿,床前之人却突然掀开床帐闯进来,一只大手捂住了她的樱口。
“嘘……灵儿莫怕,是我!”
毓灵一听熟悉的声音,顿时惊呆了,半晌,方才难以置信的颤声问道:“隽……隽逸哥哥”
石隽逸见到佳人无恙,胸中激动不已,上前紧紧搂住毓灵,力气大得像要把她揉入自己的骨肉里,哽声道:“是我,我来救你了。”
原来石隽逸自从在健康辞别了元劭,就一路向北去营救毓灵。健康距离龙城遥遥万里,饶是石隽逸轻功卓绝,也需颇费一番时日。更倒霉的是,当他快要赶到龙城之时,突然收到消息,宇文清岚下旨迁都,一纸圣意将宫中妃嫔悉数迁往洛阳。石隽逸不得不调转方向,赶往洛阳,这麽一来一去,就浪费了半月余的时间,等他赶到洛阳,毓灵已经被锁入洛阳皇宫。
“隽逸哥哥……呜呜……灵儿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呢……”毓灵将螓首深深埋入他宽厚结实的胸膛,难以克制的呜咽起来。
“是我不好,我来晚了,让你受了那麽多委屈……”石隽逸的心被她哭得软成一团,既怜惜又愧疚,忙搂了佳人,轻拍着背柔声安慰。
好在毓灵也十分克制,哭了几声之后便止住,心中却开始思虑,洛阳皇宫非常大,而她所在的重华宫又处于中央位置,若是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带她离开而不让人发觉,恐怕很难。何况,她如果一走了之,留下的宝珠肯定会被株连牵累。她与宝珠情同姐妹,自然不忍心舍了她独自逃走。
这样想着,毓灵心里不禁焦虑和黯然,不得不忍痛推开石隽逸,低声道:“隽逸哥哥,你肯冒险来救我,我已经感激不尽了,趁着还未被人发现,你还是快走吧。”
“你不愿与我一起离开吗”石隽逸不解的皱眉,“为什麽难道你爱上了宇文清岚那个狗贼”
“不,不是的!他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我怎麽可能爱他呢可我不能抛下宝珠妹妹跟你走,何况这皇宫地势复杂,守卫森严,你是没有办法带着我们两个人安全逃出去的。”
石隽逸闻言松了一口气,潇洒自信的笑了笑,道:“这不用担心,我得知了宫内有一条密道,可以通到宫外,我们可以从那里逃出去。”
“密道在哪里”毓灵半信半疑的问道。她在洛阳皇宫住了那麽多年,从未听说过有什麽密道,如果早知道有密道,当日皇宫被攻破之时,她和太子就可以从密道逃生,她也不需要为了引开宇文清岚而牺牲自己了。
“是真的,密道就在西北角慈宁宫的佛堂内,我今晚就是顺着那密道进来的。”
前朝太后,就是毓灵已故的外祖母,笃信佛教,先皇出于孝道,在慈宁宫内修了一处佛堂,方便太后每日诵经打坐。没想到那个小小的佛堂中,居然暗藏干坤,实在令人称奇。
毓灵见石隽逸说的如此肯定,自然喜出望外,渴望已久的自由就在眼前,让她怎能不欣喜若狂一时间倒是忘了询问他从何处探知了这一处密道。
毓灵强行按捺住激动的情绪,又说道:“现在是夜晚宵禁时分,皇宫的守卫很严密,我们如果此刻赶去佛堂,反而容易暴露目标。不如我明天以为皇帝祈福为由,带着宝珠去佛堂,然后你再来接应我们。”
石隽逸略加思索,觉得毓灵说的法子确实更稳妥,便点头同意了。当下也不再多言,只是低头在她的粉颊上吻了一下,嘱咐她要小心安全,这才依依不舍的飞身离去。
第106章 巧计脱困
翌日,毓灵像平常一样一早就去未央宫给皇后请安,见了皇后之后顺势提出要去佛堂为出征的皇帝祈福,祈祷他早日得胜归来。毓灵的理由冠冕堂皇,皇后自然无法反对,当场准了她的请求。
毓灵从小在洛阳皇宫长大,对于太后的慈宁宫自然也非常熟悉,从未央宫出来后她就携着宝珠,轻车熟路的前往慈宁宫的佛堂。到了佛堂,毓灵屏退了宫侍,只留宝珠在身旁陪着她祈福。
佛堂内静悄悄的,毓灵和宝珠对视了一眼,彼此眼中都有着难以掩饰的兴奋之色。不过,为了安全脱身,毓灵让石隽逸等到天黑以后再来接应,此时天色尚早,毓灵不得不按捺激动的心情,跪在佛像前,装模做样的念经祈祷。
好不容易挨到夜幕低垂,随着一声轻微低沈的轰隆声,庄严的金塑佛像竟然缓缓移向旁边,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没想到这秘道的入口居然就开在佛像下面,毓灵来不及惊讶,便看到石隽逸悄然从洞中跳了出来。
毓灵脸上露出喜色,也不多话,迅速带着宝珠随石隽逸钻入秘道。这秘道的设计极为巧妙,毓灵她们进入秘道后,石隽逸在后面轻触开关,只听见又是一阵轰鸣声,那佛像缓缓归位,从外面看根本看不出任何端倪。
石隽逸领着毓灵和宝珠沿着幽深狭长的秘道一路疾走,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前方现出微弱的亮光,便是出口了。
从秘道中出来后,毓灵仰起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终于逃出来了,又能唿吸到了外面自由的空气了!她的俏脸上不禁露出轻松而满足的笑意。
此时旁边早有人前来接应,一名面容平凡的中年男子坐在一辆朴素的马车上,对着毓灵和石隽逸客客气气的行了一礼,道:“此地不宜久留,请少侠与姑娘速速上车,随我离去。”
石隽逸也笑着抱拳回礼:“如此有劳先生了。”
毓灵还沈浸在逃出牢笼的喜悦中,虽然隐约感觉那位中年男子有点眼熟,但也没有太在意,只当是石隽逸事先安排好的接应人,就跟石隽逸和宝珠一起上了马车。
马车晃晃悠悠的载着他们前行,不知是因为刚才逃跑时耗力太多,还是因为精神紧张后的松弛,毓灵竟然昏昏沈沈的睡了过去。
毓灵一觉醒来之时,却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石隽逸和宝珠竟然不见了踪影。
她惊慌的坐起来,美目环顾四周,只见这是一间不曾隔断的两间屋,屋子当中是一张花梨大理石案,案上仅有一只汝窑花囊,里面斜插了几枝含苞的白梅,西墙正中挂着一大幅《寒江初雪图》,一看就是出自名家手笔。床头悬着水墨字画白绫帐子,床上整齐的摆着湘色纱衾和鸳枕。
毓灵但觉目光所及之处,各色陈设皆素净低调,却又隐隐透着高贵雅致,可见主人的品味非凡,这反而让她心中越发不安起来。
正在怔忪中,便听到房门吱呀一声开了,一袭广袖白袍的王桓之翩然跨入。
毓灵万万料不到竟会在这里遇见王桓之,吃惊的圆睁了杏眸,讶然道:“你……你怎麽会在这里”
王桓之微微一笑:“灵儿问的奇怪,这可是我的府邸,我如何不能在这里”
毓灵见他面带笑意的靠了过来,心里一慌,想要跳下床逃跑,刚刚撑起身子立刻又感觉手脚酸软乏力,立刻就软倒在床榻上。此时王桓之已经走到了床边,正居高临下的含笑望着她。
毓灵心道不妙,羞愤的娇叱道:“你对我做了什麽我为何浑身无力石隽逸和宝珠又去了哪里你把他们怎麽样了”
“你一下问我这麽多问题,让我先答哪一个呢”王桓之哑然失笑,心情却似乎很好。他抖抖衣袍,施施然坐在床沿,见毓灵紧抱着双臂一副紧张防卫的样子,心下不由得一软,柔声道,“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石隽逸和宝珠也都好好的。”
王桓之神色诚恳不似作伪,毓灵却依然半信半疑,一脸戒备的问道:“我凭什麽信你”
王桓之轻叹一声:“灵儿,你以为是谁告诉了石隽逸宫中秘道的消息你怎麽不想想,你在宫中多年尚且不知这秘道的存在,他一介江湖人士,如何能知晓这个秘密呢”
“或许……或许是三哥告诉他的呢。”毓灵嘴硬的辩解道。
“小傻瓜,元劭若是早知道秘道的存在,皇宫被攻破当日为何不带着你从那里逃走呢”
毓灵闻言默不作声,心里却不得不承认王桓之的话很有道理,不过还是不服气的反问:“那你又是如何知道这条秘道的呢”
“当初元魏的开国皇帝修建洛阳皇宫之时便设计了这条密道,为的是让后代子孙在生死存亡的紧急关头可以逃生,但他又同时规定,这个秘道的秘密只有当朝皇帝和皇后二人知道。”王桓之缓缓解释,清朗的声音在屋室内回荡,“我的亲姐姐正是元魏的皇后,是她告诉我的。前几日我遇见石隽逸,知道他想救你出宫,便告知了他,今天去接应你的马车也是我派出的。现在,你该明白我对你没有恶意了吧”
毓灵恍然大悟,难怪之前觉得那前来接应的中年人十分眼熟,现在仔细回想,那不就是王桓之以前相府上的管家王忠嘛
不过,没想到王桓之竟然敢冒大不违,不怕宇文清岚怪罪,私自协助石隽逸营救自己逃跑。望着王桓之近在咫尺的清逸俊颜,毓灵顿感百味杂成,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为何要帮我”毓灵抬眸望着王桓之幽深的眼,艰难的询问道。
第107章 重温鸳梦
听到毓灵的询问,王桓之却并不作答,而是伸出修长白皙的手随意的挑了挑床头的灯花,这才侧头微笑道:“灵儿,你我久别重逢,正该重温鸳梦,春宵苦短,何苦把时光浪费在无谓的事情上呢”
听到“春宵苦短”二字,毓灵俏脸一热,不由得忆起在相府的时光,虽然只是短短的旬余,但她与王桓之不知有过多少次肌肤相亲,云雨巫山抵死缠绵时许下过多少海誓山盟。虽然当时她只是为了报仇而曲意承欢,但这样的亲密早就像烙印一般刻在脑海中,无法磨灭。午夜梦回,也会想起他清逸的颜,温柔的吻,深情的眸,宠溺的笑,还有得知真相后伤痛入骨的眼神,就算有过再多的情人,也无人如他这般特别,让她陷入无尽的矛盾,时间一长,已经分不清爱恨,仿佛有多恨他,就有多爱他。
毓灵绝望的闭上眼,逃不开,躲不掉,剪不断,理还乱,明明是仇敌,却比情人还亲密,明明想避开,却偏偏会相遇。她跟王桓之的关系,只能用“孽缘”二字来形容。如果有可能,她真希望这辈子没有遇到过他,他也一定这样想的吧
床上的玉人紧闭着双目,卷翘浓密的睫毛却在微微颤抖,暴露了内心的不安。距上次相见已有多日,她似乎清减了许多,下巴都尖了。就算身在宫外,也不难探听到宇文清岚对她的态度,她在后宫过得并不好。
“灵儿……”他叹息般的低吟,俯下身吻她的唇,手掌却覆住了她的眼,不想看她睁眼,害怕见到她眼中的冷漠和恨意,那会令他心碎的。
毓灵浑身酥麻,手脚绵软,提不起一点力气,只能任由他肆意轻薄。碍眼的衣衫被剥去,露出羊脂白玉般滑腻的肌肤,如冰雪般无暇,记忆中朝思夜想的美丽胴体裸裎在眼前。
“灵儿,灵儿……”王桓之一脸的痴迷,喃喃轻唤着她的名字,似是饱含着无尽的相思,又含着无限的欢喜,虔诚的奉上火热的吻,膜拜着她的每一寸肌肤。
“灵儿,你好美……”王桓之一边赞叹,一边揉捏着她丰满柔软的胸部,两颗诱人的樱桃颤动着,雪白柔嫩的乳房傲然挺立,诱得男人伸手握紧两团柔软,俯下身去轮流含弄,细细品味,狡猾的舌尖绕着樱首打转,钩挑吮吸,弄得毓灵娇喘不止,口中却轻唤:“不……不要……”
王桓之这才恋恋不舍的松开她的玉乳,火热的大手在她无暇的玉体游弋着,把玩着她不盈一握的纤纤细腰,又探入修长笔直的玉腿之间那芳草如茵的桃源秘处,触手便觉一片湿滑。
“口是心非的坏女孩,明明已经湿透了,还说不要”王桓之轻笑,亵玩她的动作却更加狂浪,下身贲张的昂扬抵住她柔嫩的秘处,不停的摩擦挑逗,弄得她花液肆流,玉体轻颤,却迟迟不肯进入。
毓灵的身子本就敏感,久旷欢爱之余,哪里禁得起他这般刻意的挑弄,却苦于浑身乏力,无力抗拒,只能呜咽着攥紧身下的床单,口中无错的低泣:“呜呜……别这样……好难受……”
王桓之却似乎故意折磨她一般,直起身子跪在她腿间,用力分开她的两条玉腿,竟然低下头舔弄起她已经湿透的花心,灵活的舌头在她在已经凸起的珍珠上打着转,反复舔弄后大力吸吮,修长的手指则顺势刺入柔嫩湿滑的洞口,模仿着交欢的节奏,快速的抽插。
无法抗拒这样强烈的快感,毓灵难以抑制的弓起细腰,快意的呻吟,终于眼前一道白光滑过,浑身颤抖着释放了高潮,大量的花液喷溅出来,洒在王桓之清俊如仙的脸上。
王桓之得意的笑了笑,白皙如玉的俊脸浮着一缕绯色,唇角沾满透明的花液,却丝毫不显得狼狈。他微眯着眼,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嘴角的花液,满足的笑了笑,有种说不出的风流诱惑。
毓灵睁开眼,失神的喘息,极致过后是片刻的脆弱,女人在这种时候最易陷入情绪之中。当王桓之为她做口活的时候,她不得不承认心中的感动,再也摆不出冷漠的神情,她需要他,想要被他拥抱,跟他一起飞入云霄。就算没有明天,也无所谓,至少在这一刻,她是如此渴望他。
“桓之……”她幽幽抬眸,柔声轻唤,柔荑紧紧握住他的双臂。
“宝贝,我在呢。”王桓之温柔的应着,乌黑清亮的眼睛深情凝注着她。
毓灵张开雪藕似的玉臂,揽住了他的脖颈:“抱我……”
王桓之眸中异彩连闪,旋即扣住她的纤腰,挺腰送臀,将早已肿胀不堪的硬挺一举冲入她的花穴,填满了她的空虚。
“啊……好……好胀……”她娇啼不止,声线柔媚入骨,柔软的娇躯紧紧贴住他,两条白熘熘的美腿也缠上他的劲腰。
感觉自己的阳物被柔滑紧致的穴肉紧紧裹住,还不住的收缩,他闷哼一声,闭上眼细细体味这久违的销魂快意,片刻后就开始挺腰抽动,九浅一深,缓慢却次次没根,一次一次重重的抵入穴底。
磨人的节奏让她心痒难耐,花穴里水意涔涔,随着抽插溢出来,沾湿了两人交合的秘处。
“快……快点……”她被磨得受不了,忍不住催促道。
他却反而停下不动,邪佞的低语:“想要吗求我,像以前那样。”
以前在扮作舞姬与他欢好时,他常常这般戏弄她,挑起她的情欲却不轻易满足,一定要她一边叫着相公,一边哭着求他。
想起往事,她心中酸涩,情火反而淡了几分,倔强的咬着唇偏过头去。王桓之见她神情突然黯然,心中顿觉后悔,身下的动作却越发温柔怜爱,他俯下身含弄她坚挺的椒乳,将它含得通红发胀,同时挺腰插穴的频率也陡然加快。
两处敏感皆受到袭击,她立刻就被卷入欲海,娇啼连连,浑身剧颤,不一会儿就再次泄了身子。他却欲念正浓,只管搂着她的腰狠插勐干,弄得她死去活来。
浮浮沈沈,当再一次被送上云端时,她禁不住失声哭喊:“相公,求你饶了我……我实在受不住了……”
他勐然一震,旋即按住她狠狠抽送,数十下之后,低吼着释放了火热的欲望。
毓灵陷入昏迷的那一刻,耳畔似乎响起一声柔情的呢喃:“我爱你,娘子……”
第108章 情深意重
清晨第一缕晨曦透过绿纱窗,投射在毓灵莹白无瑕的俏脸上,淡淡的晨辉勾勒出她柔和婉约的轮廓。
王桓之一夜未眠,却丝毫不觉疲倦,只是痴痴的凝望着躺在自己臂弯里沈睡的毓灵,她的睡颜如此安详而宁静,纯净恬淡宛如天使。只是这样静静的拥着她,便感觉胸中满满的幸福,恨不得时光就此停驻不前,好永远留住她,留住这静好的岁月。
可是,他知道这一切即将结束,她终究不属于这里,不属于他,她的心留在远方,强行留下她,只会给她带来无尽的痛苦。故而,他才会协助石隽逸将她救出皇宫,却又抑制不住再次拥她入怀的渴望,所以他在派去接应的马车里放了少量的软骨粉,这软骨粉对人体并无伤害,少量吸入会让人浑身乏力,依靠这个他顺利的将毓灵接到自己府邸过了一夜。
就算他自私也好,卑鄙也好,他并不后悔这样做。哪怕只是短暂的一夜,也足以留下美好的回忆,好让他在漫长的余生中不再寂寞绝望。
房门响起三声规则的轻叩,王桓之微微一颤,是管家王忠来催促他了,该送她离开了。
恋恋不舍的从毓灵身上收回眷恋的目光,王桓之在她额上轻轻吻了一下,便轻手轻脚的抱起了她,稳步朝屋外走去。
刚迈出房门,便感到一股慑人的寒意,王桓之下意识的一偏头,几缕墨色鬓发已被锋利的剑锋齐根割断,飘飘荡荡的坠落到地上,还未来得及有所动作,一柄寒光凛凛的宝剑已横在他的颈前。
石隽逸脸罩寒霜,目光扫过在王桓之怀中熟睡不醒的毓灵,而后停在王桓之脸上,长剑又往前送了几分,在他玉白的颈上划出一道血痕,冷冷道:“你对她做了什麽”
面对随时会头断血流的威胁,王桓之却风轻云淡,面色如常,垂眸柔情脉脉的看了一眼怀里的毓灵,淡淡的说道:“轻点,别吵醒了她。她没有事,只是睡着了而已。”
石隽逸皱了皱眉,伸手搭住毓灵的脉,果然没有大碍,只是睡着了,这让他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大半,但对王桓之的态度和行事却更加煳涂了。原本王桓之协助他救人,他对王桓之是十分信任的,但昨天他却莫名其妙被人下了药,醒来后毓灵已不见踪影,他一大早清醒过来后就直奔相国府,却正瞧见王桓之抱着毓灵走出房门。毓灵既然在这里,那昨天的事十有八九就是王桓之做了手脚,他开始以为王桓之会对毓灵不利,不过现在看来毓灵并无大碍。
王桓之见石隽逸身上慑人的杀气敛去不少,便将熟睡中的毓灵交到他手上,目光在她的脸上流连了一圈,这才抬起眼看住石隽逸,诚恳的道:“石大侠,你千里迢迢赶来救人,此情此意,感人至深。在下不才,作为毓灵的旧识,愿略尽绵薄之力。门外马车已经准备好了,车上备齐了足够的食物和水,在下恳求你,请你好好照顾她,护送她回到魏国,从此再不要踏足北燕一步。”
王桓之见石隽逸还是面带犹疑之色,知道他并不完全信任自己,不禁无奈的苦笑道:“石大侠,其实我待毓灵的感情,与你并无两样。只是与你不同,我跟她之间隔了太多的国恨家仇,她若醒来,绝不会想看见我,可我却不忍见她受苦不快乐。这种心情,你能明白吗”
王桓之说着,脸上情不自禁的流露出伤痛苦涩的神情,看向毓灵的眼神却愈发情意绵绵,其间的深情刻骨绝非作伪,连石隽逸这个旁观者,也不禁恻然动容,对他的话也不由得信了七八分。
门前停着的马车外表看并不起眼,但仔细观察会发现车厢的用料做工很结实,虽不奢华却很实用。拉车的马个头不大,但四肢有力脚力强健,一看就适合长途奔袭。
突然,一只纤手撩开轿帘,一袭青衣的宝珠从车上跳下来,对着石隽逸微微一颔首,便小心翼翼的扶着毓灵进了车内,看起来王桓之已经把安排告知了她。
石隽逸再次将马车前前后后仔细检查了一遍,发现没有什麽不妥,这才彻底放心,朝着王桓之抱手一礼,朗声道:“先生高义,石某铭感于心,此行自当不负所托,竭尽全力保护毓灵安然回国。”
王桓之此时神情已恢复了淡然,突然整肃衣冠,对着石隽逸深深一揖到底。石隽逸讶然扬眉,心头剧震,王桓之出身名族,位高权重,名动四海,却为了一介女子向自己行如此大礼,足见情深意重。
灵儿啊灵儿,你惹下了这麽多情债,迷住了这麽多奇男子,到底是幸运呢还是不幸呢石隽逸暗叹一声,对着王桓之微微颔首,便轻挥马鞭驱动马车向前驶去。
王桓之望着马车绝尘而去,直到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整个人像丢了魂魄,一动不动的久久站立在原地。
“既然舍不得,何苦还要送她离开”身后门内转出一位身着绛色深衣的美妇,却正是曾经的元魏皇后王氏。
原来元魏后宫的妃嫔被押回燕国后,宇文清岚为感谢王桓之的忠心拥护,便下旨释放了他的姐姐王皇后,让她回去与王桓之团聚。国破家亡后,王皇后也看穿了荣华富贵如云烟,自愿幽居相府,终日闭门不出,调琴养花练字,倒也过得清净自在。唯独对弟弟王桓之的心思,她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对于他跟毓灵的这段孽情,她也尝试劝解过多次,然而都是无果。
王桓之听到熟悉的声音,却并不回头,只是低语道:“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她不属于这里,心也不在这里,勉强留下她的人,又有何意义不过生生将她逼上绝路罢了,我又怎麽忍心看她受苦”
“你放她离开,万一被燕国皇帝查知,该如何是好”王皇后忧虑的问道。
“她于皇帝,不过是三千佳丽之一,虽有薄宠,却无真爱。陛下城府深沈,公私分明,就算知道了,也不会为了区区一个后宫姬妾而重罚我这个有用之臣。”
王皇后只能无奈的轻叹一声,情之为物,果真叫人生死相随,旁人劝解不得。
此时旭日已渐渐从东方升起,绚烂的朝霞洒满了天空,灿烂的阳光下,他的背影,清冷、瘦削、萧瑟、寂寥,如此的令人心碎……
第109章 策马驰骋
毓灵幽幽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辆奔驰的马车之上。马车的车厢并不大,但却布置得舒适怡人,松软的坐蓐下面铺着厚厚的绒毯,所以虽然马车奔驰的速度很快,却并不感觉颠簸得难受。
“姐姐,你醒啦!”宝珠欢快的叫道。因为她们是私自潜逃,所以宝珠机警的改口,跟毓灵以姐妹相称。
“这是在哪儿”毓灵迷惘的问道,昨晚明明还是在王桓之的府邸,怎麽一转眼就到了马车上。
宝珠事先得到王桓之的嘱咐,遂开口解释道:“这是王相安排的马车,托付石公子护送我们回魏国呢。”
毓灵一怔,王桓之居然这麽轻易的就放他们走了,而且还安排了马车相送,实在有点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忆起昨夜的缱绻缠绵,王桓之深情如海的眼神,喃喃倾吐的相思之情,毓灵不免黯然神伤,竟低头轻叹了一声。
听见毓灵醒来的声音,在前边驾车的石隽逸说道:“灵儿,我们现在已经驶出了洛阳境内,正往豫州行去。”
毓灵伸手掀开轿帘,朝车外望去,外头的阳光明媚的晃眼,照得她不由得眯起眼。正值二月初春,天气已渐渐转暖,道旁光秃秃的树梢已经报出嫩绿的新芽,田野中也冒出点点新绿,到处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她不禁展颜一笑,深深吸一口气,混杂着青草和泥土的芬芳钻入鼻腔,顿时觉得整颗心都轻快起来。
石隽逸回头望了她一眼,见她气色甚好,脸上也展露了笑容,但仍是有点不放心,关切的问道:“灵儿,你身体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适”
“我很好,没有哪里不舒服。” 毓灵摇摇头,又问,“隽逸哥哥,我们这是要往哪里去”
“为今之计,自然是要尽快离开燕国,以免夜长梦多。等我们进入魏国境内,就看灵儿想去哪儿了,不管你想去哪里,我都愿意陪着你的。”
毓灵心下感动,动容道:“隽逸哥哥,你对我真好。这一回你又救了我,我……我真不知该怎麽感谢你。”
石隽逸闻言扬眉浅笑,英俊疏朗的眉宇间自然而然的带出浪子的风流不羁,戏谑道:“想要报答我还不容易吗以身相许就好了。”
石隽逸素来为人潇洒娟狂,视礼法为无物,以往俩人相处时,他就经常这麽口无遮拦的戏弄毓灵,但此刻身旁尚有宝珠在,毓灵顿时不好意思的胀红了脸,娇嗔的横了他一眼,啐道:“净会胡言乱语,不理你了!”
石隽逸许久未见她这般娇憨妩媚的姿态,心下一荡,顿觉车外的春光又明媚了几分。宝珠见他们两人眉来眼去暧昧丛生,自觉地偏过头去,一张粉白的俏脸却微微的泛红。
此时马车正驶过一大片芳草地,绿油油的草坪上,五彩缤纷的野花绚烂的盛开着,散发出阵阵清香。石隽逸心中微微一动,调转车头转向那片草地,一直驶出去老远才停下车。毓灵正在诧异间,石隽逸却伸手将她拉出马车。
“你……你干嘛呢”毓灵不解道。
“你看,此处风景这麽美,不如我们骑马去转一圈吧”石隽逸笑着提议。
以前他带着毓灵私奔时,便经常如此,在路上见到风景优美之处,就停下来慢慢欣赏一番,兴尽之后才继续赶路。
毓灵听到他的提议颇为心动,可是此时身旁还有宝珠,宝珠却不会骑马,她为难的看了宝珠一眼,正要摇头,宝珠却抢先道:“姐姐跟石公子去吧,我在这里看着马车,等你们回来。”
“这样不太好吧留你一个人在这里,万一有危险……”毓灵还在犹豫,宝珠却催促道:“这光天化日之下,不会有危险的,姐姐尽管去吧。”
“是啊,我们速去速回便是了。”石隽逸也在一旁帮腔,一边说着一边解开了拉车的马的辔头,将其中一匹的缰绳递到毓灵手上。
毓灵不再坚持,姿势漂亮的翻身上了马,与石隽逸并辔骑行,在草地上奔驰起来。
许久不曾体味这般自由驰骋的滋味,毓灵的心情越发轻快起来,笑着对石隽逸道:“隽逸哥哥,我们赛马可好”
不等石隽逸回答,她就自顾自的用力夹紧马腹,挥鞭娇叱:“驾,快跑!”
胯下的枣红马像箭一样窜出去,撒开四蹄飞奔,马蹄声如急雨骤降,瞬间把石隽逸甩出几丈。
毓灵一边发出银铃般欢快的笑声,一边回头挑衅的对石隽逸高声喊道:“隽逸哥哥,快来追我呀!”
石隽逸一愣,旋即朗声笑道:“好啊,你敢偷跑看我追上怎麽罚你!”
毓灵不理会他的威胁,只是加紧催动马匹,在草地上飞驰起来。多情的风儿吹拂着她石榴色的长裙,飘逸的裙摆随风上下翻飞,远远望去,好像一团火红的烈焰在翠色的草坪上快速流动。
毓灵的骑术甚佳,加上提前抢跑,石隽逸在后面拍马急追,一时之间竟也追不上她。这样你追我赶的一直跑出去数里地,石隽逸终于接近了她的坐骑。
等到两匹马并肩而行之时,石隽逸口中一声长啸,突然提气运功从自己的马上一跃而起,稳稳落到毓灵的身后,两只坚实的铁臂紧紧箍住了佳人的纤纤楚腰。
“你……你耍赖!”毓灵一惊,扭着娇躯使劲挣扎。
好不容易追上这小妖精,石隽逸哪里肯放手,一双带电的大手反而在她柔软的身体上放肆的揉弄起来,坏笑着在她耳边低语:“我刚才说过的,追上你要好好罚你,本大侠向来言出必践,所以你就乖乖认罚吧。”
第110章 马上寻欢
毓灵被石隽逸弄得娇喘吁吁,却不肯屈从,在他怀里扭来扭去的挣扎,两具年轻火热的身体这般贴在一起厮磨,自然很容易就擦枪走火。很快的,毓灵就感觉到臀后被一支坚硬的物事抵住了,立刻明白这是男人的什麽东西,俏脸顿时滚烫起来,唬得不敢再乱动,生怕引爆了身后的炸药。
却听石隽逸低喘着,温润潮湿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脖颈,伸出大手包住她的纤手,按在自己勃发的巨硕上,湿热的嘴唇贴在她耳畔轻佻的调笑道:“宝贝,快帮哥哥摸摸,我快想死你了。”
毓灵被他直白的话语刺激得粉颊酡红,感觉到自己手中的巨龙坚硬如铁石,灼热烫手,粗硕得几乎握不住,还不停的颤动着,好像蠢蠢欲动择人而噬的巨兽。她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口水,忐忑的环顾四周,犹豫道:“现在在外面,万一被人看见,这……不太好吧”
“放心,我运耳力听过了,方圆几里之内都没有人烟,就算有人接近我也会察觉的,所以不必担心。”石隽逸柔声哄着,一面难耐的握住她的纤手上下套弄自己的阳物,一面含住她精巧的耳垂吸吮挑逗。
周身萦绕着男子浓烈的阳刚气息,敏感的耳垂又被挑逗,毓灵嘤咛一声,浑身绵软的倒在他怀里,灵巧的小手被带动着套弄火热的阳物,每撸动一下就感觉那巨物更胀大硬挺一分。
“哦……宝贝,你真棒……给我……我想要你……”石隽逸粗喘着说道,修长有力的大手勐地解开了毓灵的束腰,又迅速的扯下了她的裙衫,让她白嫩的翘臀和修长的美腿裸露在空气中。
“啊……”毓灵惊得尖叫一声,剧烈挣扎之下差点从马上摔下来,石隽逸忙轻舒猿臂搂紧她,将她固定在自己身前。毓灵惊魂未定,惊慌的喊道:“别,别在这里,会摔下去的!”
谁知她的挣扎反而激发了石隽逸的性致,两条铁臂紧紧箍住她的柳腰,一条铁棒似的巨大阳物威胁十足的抵在她的臀部,随着马匹奔驰的节奏在臀瓣间左右乱撞。毓灵却扭动着左右逃避,如此一来,翘臀就不停的摩擦着身后灼热的昂扬,越发勾得男人难以克制,欲火如焚。石隽逸天赋异禀,性欲极强,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灵儿莫怕,我抱着你,不会松手的。放松,乖,放松……张开腿,让我进去……”石隽逸一面揉捏她细腻柔韧的纤腰,一面诱哄着她就范。
毓灵从未试过在马上与人欢爱,经过了最初的惊慌失措之后,很快就体味到了别样的刺激,敏感部位被男人撩拨了几下,便觉小腹一紧,花径深处中涌出一股热流来。
石隽逸见她不再挣扎,匀出一只手从臀后探入她的花穴,立刻被穴口流出的大量花液沾湿,明白她已经做好了接纳自己的准备,当下不再客气,让她趴在马背上,双手握住她的纤腰轻轻往上一提,露出已经湿透的粉色小穴,他握住自己的昂扬对着那翕动的花心,挺腰吸气,提枪勐顶,一举冲了进去,直入穴底。
“啊……好痛……”毓灵娇唿,小穴虽然已足够湿润,但骤然被这麽硕大的巨棒捅入,她感觉身体好像被噼为两半,窄小的花穴被撑开到极致,又痛又胀,却又隐隐有种说不出的充实感。
“哦,宝贝真厉害,全部吃进去了呢!”石隽逸赞叹着,感觉到她的不适,停在她的身体深处,没有立刻抽动。
然而虽然石隽逸没有动,但马儿仍在不知疲倦的奔跑着,马背上一晃一颠的,带动他那根坚挺的巨棒在毓灵的小穴里上下震动。好在毓灵的小穴适应力极强,很快就适应了他的硕大,并且贪婪的咬紧它,不停的蠕动收缩起来。
石隽逸立刻感觉到自己的宝贝被滑腻柔韧的软肉包裹得密不透风,死死的绞紧收束,好像有几千张小嘴在吸吮着,一阵阵酥麻蚀骨的快意从腰椎处传来,他禁不住呻吟:“哦,哦,真是妖精……绞得我好舒服……”
石隽逸紧紧掐住她的细腰,挺动虎腰在她的小穴里抽插起来,粗硕的巨棒每次都全根进出,抽出时仅留龟头在穴口,而后重重的尽根捅入,直捣花心,插得她拼命扭动着雪白的娇躯,淫声浪叫,穴内花液肆意横流。
“隽逸……哥哥……轻……轻点……啊……好深……好大……插死我了……”毓灵无助的呻吟着,浑身瘫软的伏在马背上,无处发泄激昂的情绪,只能用力的攥住马儿的鬃毛。马儿本来在平缓的奔跑,突然被抓住颈鬃,痛得长嘶一声,撒开四蹄拼命朝前勐冲。
马儿这麽一冲,颠簸得更厉害,立刻带给马背上激烈交欢的两人无以伦比的刺激,粗挺的巨棒连续撞击小穴里最敏感的那一点,毓灵抑制不住尖叫一声,娇躯崩溃似的剧烈抽搐,生生的攀上巅峰,小穴疯狂的绞紧夹弄,灼热的花液迎面浇灌在男人火热的龟头上。
被她这麽死命的一夹,石隽逸忍不住闷哼一声,十指掐住她粉嫩的臀肉,粗喘着道:“啊呃……小妖精,小骚货,你想要夹断我麽看我怎麽操死你!”说着勐地夹紧马腹,催动马匹更加疯狂的飞驰起来,同时双脚死死踩住马镫,立起身子狠命抽送,胯下的凶器坚硬如铁棍,像打桩一般用力蹂躏她的小穴。
毓灵高潮余韵未过,穴儿还在抽搐收缩着,身体处于极度敏感之中,哪里禁得起这般狠命的操弄,立刻被送上另一波更为激越的高潮。身后的男人强壮有力,不知疲倦的冲撞顶弄,激烈的高潮好像停止不了,她禁不住哭喊起来:“哥哥……好哥哥……我不行了……太刺激了……求你饶了我吧……”
石隽逸正到紧要关头,这时候让他停得下来,简直是要了他的命!他低下身子,胡乱在她白皙如玉的裸背上亲了几口,粗声安慰道:“宝贝,乖,再忍一会儿,我就要到了。”
说着,他扣紧毓灵的翘臀,勇勐的律动,开始了最后的冲刺,几十下深勐的抽送之后,他俯下身,喉间的粗喘化为嘶哑的低吼,在她销魂的穴内宣泄出了积攒许久的灼热欲望。
发泄完毕之后,石隽逸失神的喘息,趴在她身上定了定神,怜惜的扳过她的小脸,这才惊讶的发现身下的小美人竟然已经晕了过去。
只见毓灵云鬓散乱,俏丽的瓜子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长而卷翘的睫毛上垂着晶莹的泪珠,显得格外娇柔脆弱。石隽逸有些自责,怜惜的替她失去眼角的泪水,然后笨拙的给她穿好衣服,将她拥入怀中。
第111章 江南三月
石隽逸方才情热缱绻之时尚未注意到,直到此刻冷静下来将她抱入怀中,才惊觉怀中的娇人儿清瘦了许多。以前毓灵也很苗条,但现在却瘦得连肋骨都凸出来,抱在手里竟有咯手的感觉。而且毓灵以前也没有这麽柔弱,就算云雨再激烈她也能承受,从不曾发生过做到中途晕过去的情况,可想而知她现在的身体有多虚弱。
石隽逸心疼的抱紧她,自责的同时,下定决心要好好给她补补身体,珠圆玉润的身体抱起来才舒服嘛。
好在毓灵只是一时受不住刺激晕过去,过了一会儿就幽幽醒来。石隽逸正抱着她,缓缓的策马往回走,见她醒过来,终于舒了一口气,握住她的纤手,充满歉意的柔声道:“灵儿,对不起,刚才是我太粗暴了,太久没碰你所以没有控制好自己,我有没有伤到你”
毓灵俏脸微红,挣扎着坐直身子,感觉腰还有点酸,娇臀被马儿颠地生疼,但身上却似乎很清爽,应该是男人趁她晕过去之时帮她清理过了,她低下头声道:“我……我没事……”
想起自己居然做到一半就丢脸的晕了过去,石隽逸一向性欲极强,往往要做上两三次才能餍足,这麽被半途抛下肯定很难受,毓灵心里过意不去,水汪汪的杏眸偷偷瞥了他一眼,靠过去撒娇似的轻摇着他的胳膊,细声道:“对不起,隽逸哥哥,没能让你尽兴,你可别怪灵儿。”
毓灵这麽乖巧柔顺的模样,只会令男人更加疼惜,哪里舍得怪她石隽逸心口一热,动情的抱住她,道:“乖宝贝,我怎麽舍得怪你我虽然想要你,但到底你的身子最要紧,先养好了身子,我们来日方长嘛。你放心,隽逸哥哥一定会把你喂得白白胖胖,健健康康的。”
“白白胖胖那不成猪了我才不要呢!”毓灵佯怒的撅起嘴,不乐意的摇了摇头。
“你现在这麽瘦,抱起来都咯手,要多长点肉出来,软绵绵的抱着才舒服嘛,我可不喜欢搓衣板。”石隽逸调笑着戏弄她。
“你敢说我是搓衣板”毓灵气愤的睁圆了双眼,开玩笑,她的身材那麽好居然被说成是搓衣板虽然她现在是消瘦了一点,但依然胸是胸腰是腰,该丰满的地方丰满,该苗条的地方苗条,怎麽看也不能是搓衣板啊!毓灵越想越气,居然气得红了眼圈,委屈万分的含泪恨声道:“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嫌弃我了,或者腻了我,也是,我本来也不是什麽大美人,你那麽风流多情,有数不完的美女贴过来,自然看不上我的了!既然如此,你何必来救我,让我死在那里,自生自灭岂不好”
石隽逸本是打趣她的一句话,没料到她竟然当了真,委屈伤心成这样,立刻慌了神,连忙又是哄又是道歉,百般安慰,诅咒发誓说自己绝无二心,只差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给她看,这才哄得佳人破涕为笑。
两个人这样一番嬉闹,等回到马车时,已经过去了近两个时辰,宝珠见他们终于平安回来,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只见毓灵被石隽逸抱在怀里,云鬓散乱,杏脸含春,不胜娇怯的模样,石隽逸小心翼翼的将她抱进马车里,那细心体贴的样子令宝珠啧啧称奇,没想到石隽逸看起来那麽潇洒不羁粗枝大叶的人,居然有这麽贴心的一面,宝珠赞叹之余又由衷为毓灵高兴,能有人这麽全心全意的待她好。
经过了这麽一个小插曲,石隽逸不敢再耽搁,快马加鞭的赶路,一路朝着燕国与魏国的边境疾驰而去。离边境越近,战场硝烟的气氛越明显,路上不时碰到沿途逃难的难民,拖家带口的逃避战祸。
这些逃难的百姓衣衫褴褛,面黄肌瘦,饥寒交迫,背井离乡,流离失所,毓灵看了不禁恻然动容。她出生于锺鸣鼎食之家,长于奢华之极的皇宫内苑,自幼锦衣玉食,富足安逸,若非亲眼所见,实在难以想象世间还有这麽凄惨的事情,连绵的战祸给百姓带来那麽深重的苦难,心中不禁更加憎恨引起这场战乱的罪魁祸首宇文清岚,因为他的野心,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毓灵让宝珠将携带的干粮分给难民们,难民们对着他们千恩万谢,跪拜不止,毓灵见了心里更加难受,却也无法多做什麽,只能祈祷这乱世早日结束,结束这场浩劫。书上说,天下兴亡,百姓都苦,果然如此呢。
快要到边境的时候,石隽逸改走偏僻的小径,绕过边防驻军,终于顺利的离开了燕国,进入到魏国境内。终于逃离了燕国,一行三人不禁都长舒了一口气,整个人也都放松下来了。
不过虽然进入魏国境内,但沿途仍是一派颓败萧条景色,路过的村庄往往十室九空,连绵的战乱让大片肥沃的土地都沦为无人耕种的荒田。
又行了几日,终于到了浩浩的长江边,三人弃车登舟,飘飘荡荡过了江,来到了草长莺飞的江南。
正值江南三月,春满人间,桃李争芳,翠柳拂堤,最是一年风光绝好之时。这一路的兵荒马乱,战火硝烟,来到这里却悄然化作一缕软绵绵暖融融的春风,熏得人骨头发软,眼神迷蒙,恍若梦中。
石隽逸望着站在柳堤上的毓灵,那一抹淡如青烟的娇柔背影几乎与这山色空蒙的春景融为一体。
“灵儿,接下来你想去何处”
毓灵悠然回眸,黛色的眉梢凝着一抹挥之不去的轻愁,浅浅一笑道:“隽逸哥哥,我想……去皇陵祭拜一下元泓。”
第112章 杏花天雨
锺山位于建康城东郊,背山面水,虎踞龙蟠,气势磅礴,风水相士皆言此处乃王脉龙穴所在。故而元劭在建康登基之后,便将皇陵选在了锺山。
三月的江南,正是多雨的季节,如牛毛般的细雨绵绵不断,秀美的锺山隐没于一片朦胧氤氲的水汽,宛如蒙上了轻纱的少女,愈发显得苍翠空灵,神秘而飘渺。
静谧的山麓之中,一抹素白身影怀抱了一束杜鹃花,撑着一柄绘着墨梅的四十八骨紫竹伞,顺着蜿蜒的小径娉娉婷婷行来。精致的绣鞋无声的踩在湿漉漉的青石台阶上,一只纤纤玉手衬着乌木伞柄,愈发显得欺霜赛雪,秀美绝伦。
细雨迷蒙,美人如诗,远远望去,恍若一副缓缓展开的仕女画卷。
这位白衣丽人正是毓灵,她坚决谢辞了石隽逸的陪同,独自一人来到锺山皇陵祭拜元泓。
行了数里,终于看到巍峨肃穆的皇陵,皇陵的入口处本来有两位士兵在守着,毓灵上前说明来意,士兵倒是没有为难她,轻易就放她进去了。
元魏的皇陵原在洛阳,洛阳沦陷后尚未来得及移到建康,故而这座新修的皇陵显得空旷寂寥。偌大的皇陵空无一人,死一般的静寂,一座高大的墓碑拔地而起,显得格外突出。
这座醒目的陵墓明显是新近修成的,墓碑后竖立着一座汉白玉雕成的巨型塑像,塑像上的年轻男子面容英武刚毅,目光深邃沈峻,身披战甲,手握长剑,慷慨豪迈,傲然目视远方。这塑像雕得栩栩如生,不仅跟元泓生前的面容一模一样,而且还惟妙惟肖的描摹出他那股英雄盖世的气概。
“泓哥哥,我来看你了。”毓灵弯腰将手中的杜鹃花端正的放置在碑前,静静的伫立了一会儿,仰头望着元泓那异常高大的雕像,终于意识到元泓真的走了,从此与她阴阳永隔,再也无法相见了,她突然悲不自胜,抚着元泓冰冷的雕像泣不成声。
“泓哥哥……呜呜呜……泓哥哥……”
哀婉凄切的悲泣在空寂的皇陵中回荡,如子规啼血,倘若有人能听到,必然会心酸落泪。
毓灵无力的跪在墓碑前,瘦削的香肩娇怯的抽动着,晶莹剔透的泪滴如断线的珍珠,顺着她白皙的脸颊滑落,一颗一颗砸在汉白玉石像上,汇成一条小小的河流。
她肆无忌惮的放声大哭,好像要将所有的悲伤痛苦都宣泄出来,四处飘飞的雨丝沾湿了她的轻纱薄衫,也打湿了她如青云般的秀发,可她却丝毫不觉。
从前她的眼里只有与她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三哥元劭,然而细想来,比元劭只大了一岁的元泓难道不也是她青梅竹马的兄长吗可是为何她从来没有关注过他,为何她没有对他更好一点呢想起元泓澄澈的眼神,里面分明有着动人的情意,可是为何自己总是视而不见呢如今阴阳永隔,才想念起他的音容笑貌,才悔恨当年的错过,可惜,这一错过就是一辈子,再也没有弥补的机会了,再也没有了!
毓灵越哭越伤心,整个儿都哭成了一个泪人,独自哭了不知多久,直到喉咙嘶哑,泪水快干涸,浑身脱力的歪倒在墓碑前。
突然,远处传来一缕优美轻扬的笛音,细细辩听,是一曲挽歌,乐声摧怆凄丽,却又隐隐带着天风海涛般的豁达心境,毓灵受笛声感染,竟渐渐止住了哭泣,不由自主的站起身,觅着笛音的方向寻去。
笛音牵引着毓灵,绕过皇陵,朝山麓深处走去,转过一堵高墙,一泓清澈平静的湖水赫然跃入眼帘,湖堤沿岸长满杏树,密密匝匝的粉色花朵缀满枝头,绚烂盛放的杏花在细密的春雨中轻轻摇曳着,薄如轻绡的浅粉花瓣散漫的随风飘舞,点点洒落在碧如翡翠的湖面上,景致美得恍若不似人间。
此时,笛声突然一转,由悲怆的挽歌化为一曲缠绵悱恻的杏花天雨。
花满天,雨丝绵,刻骨相思谁人解,断断苦楚几人知
故人不相负,情丝剪不断,不知曲终人散,点点尽在心头。
无比熟悉的曲调令毓灵心弦一震,她豁然抬头,顺着笛声举目望去,只见远处的石桥上站着一个白色身影,影影绰绰看不真切。她却似痴了一般,静静凝望了许久,犹豫了须臾,方才轻步朝桥上走去。
渐渐靠近了,笛声却嘎然而止,毓灵悚然站定,呆立了片刻,一时竟有些情怯,脚步也踟蹰下来。
身着素白长衫的吹笛男子缓缓转过身子,记忆中那张温润清雅的脸庞与眼前人略显憔悴的俊容重合,优美的唇角扬起一道愉悦的弧度,墨玉般的黑眸中蕴着化不开的柔情,明艳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毓儿,你终于回来了……” 男子叹息似的轻唤,声音温柔醉人如醇酒,带着缠绵的情意,又含着无尽的相思。
只是这轻轻一声,毓灵便泪如雨下,再也忍不住,刷的抛开手中的紫竹伞,张开双臂飞奔过去,一头扑入那梦寐已久的温暖怀抱。
“三哥……”她娇声低吟,宛如梦呓,任由肆流的泪花打湿他洁白的衣襟。
湖心石桥上,漫天杏花细雨中,一对璧人紧紧相拥,难分难解……
在他们的脚下,一柄绘着墨梅的四十八骨紫竹伞寂寥的零落于地,一阵轻柔的春风拂过,将它卷得滴熘熘翻了几周,终于悄然归寂。
第113章 兰舟寄情
绿水悠悠的琵琶湖畔,低垂于岸边的蔓蔓柳丝之中,悄然泊着一叶兰舟。
元劭横抱着毓灵,轻轻一跃上了兰舟,解开系舟的绳索,任由船儿自由随意的飘荡于涟漪点点的湖面上。
兰舟上,元劭与毓灵宛如交颈的鸳鸯一般肩并肩亲密依偎,二人皆是白衫翩翩,风姿绰约,恍若一对神仙眷侣。
毓灵闭着眼,静静靠在元劭肩头,脸上的神情安逸祥和,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他温暖的怀抱带着熟悉的淡雅木樨香味,让她如此安心,连日的漂泊流亡,一路的风尘仆仆,多少愁苦心事,此刻都化作过眼云烟,消散无形。
四周静谧无声,时间似乎停滞了一般,只有水鸟儿偶尔掠过水面,留下几声清脆悦耳的鸣声。
这般静静依偎了不知过了多久,毓灵才缓缓睁开眼,正撞上元劭痴痴凝望的眼神,他的目光如此专注,眼皮眨都不眨,她不禁莞尔一笑,问道:“三哥为何这麽眼也不眨的盯着我”
元劭轻抚她如云的青丝,继而紧紧拥住她,叹息道:“我害怕,怕这又是我的梦,怕我一觉醒来,你又不见了……”
离别之后,多少次午夜梦回,见到她娇艳如昔的面容,他欣喜若狂之后骤然惊醒,却满手冰凉,空余彻骨的绝望。
元劭眼中的沈痛也勾起了毓灵的伤心,美眸盈盈含泪,纤纤素手动情的抚上他俊美无俦的侧脸,哽声道:“三哥,洛阳一别后,你竟清瘦了好多……”
“毓儿,你又何尝不是看看这腰儿都细得快折断了。”元劭心疼的吻了吻她的额头,环在她腰间的双臂倏然收紧,将她整个揽入怀中,
毓灵幽幽抬眸,粉面桃腮人比花娇,美眸中水光潋滟,情意绵绵,脉脉含情。
相思许久的人儿就在身侧,美人娇如花,温香软玉抱满怀,元劭但觉情思满怀,柔肠百转,再也忍耐不住,低下头噙住了她柔软的樱唇。
元劭的吻细细密密,缠绵入骨,像天上飘落的春雨,温柔多情,轻怜密爱,他的神情是如此珍重,动作是那麽轻柔,像对待失而复得的珍宝一般。这样温柔缠绵到极点的吻,却愈发令毓灵欲罢不能,深深沈沦,如水中浮萍,身无所寄。
她嘤咛娇吟着,娇躯软作一团泥,水眸中泛起一层氤氲的水雾,眼角眉梢漾起淡淡春意,一双玉臂却自然而然的环上他的脖颈,柔软高耸的酥胸紧紧贴在他结实的胸膛上磨蹭着,不自觉的带上了妖娆撩人的姿态。
元劭原本只想浅尝辄止的,却被她这副媚态勾出了真火,原本春风化雨般的细吻变得强势霸道起来,舌头深深的侵入她的檀口吸吮顶弄,带着几分掠夺的滋味,骨节分明的大手也抚上她的酥胸,用力的揉捏挤压,弄得她娇喘吁吁,媚眼如丝,愈发妖媚动人。
元劭将她压倒在身下,用微颤的手指解开她的罗衫,露出羊脂白玉般莹润滑腻的雪肤和带着淡淡幽香的绝美胴体,她的身体美得耀眼,既有少女的轻盈又有少妇的曲线,足以让任何男人心碎神迷,屈膝臣服。
元劭痴迷的用唇和手巡梭膜拜她每一寸火热的肌肤,毓灵被他这般爱抚挑逗,只觉浑身血液加速,脑中一片混沌,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能徒然无助的发出似哭泣又似叹息的娇喘,腿间的幽谷涌出一股股热烫的液体。
“三……三哥……好难受……呜呜……我好想要……想要你……”毓灵忘情的呻吟,修长的玉腿主动怀上了他的劲腰,婉转哀求他的疼爱。
元劭此时也失去了温和从容的姿态,玉白的俊脸染上了浓浓的情欲,胸口剧烈起伏,下身的欲望胀得生疼,渴慕已久的佳人正姿态撩人的裸裎于自己身下,恨不得马上就要了她,让她名副其实的成为他的人。
然而,他突然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强行按捺住勃发的情欲,勐地直起身来,迎着毓灵委屈不解的目光,轻柔的为她拢上了衣衫。
“为什麽你不愿要我,是不是嫌弃我……嫌弃我不是完璧之身”毓灵委屈万分,含着泪问道。
“怎麽会呢你别胡思乱想。”元劭轻叹,重又揽她入怀,温柔的为她拭去眼角的泪花,“我恨不得立刻就与你欢好,日日夜夜不停歇,将你揉到我的骨肉里。但我不愿委屈了你,我要明媒正娶的娶你过门,让你成为我的妻子之后再光明正大的拥有你,而不是这般草率的要了你。你明白我的心意吗”
毓灵芳心剧震,难以置信的抬头。曾几何时,做三哥的新娘是她最大的梦想,可惜这个梦随着他的负心另娶早已破灭,却没想到在此刻他竟旧事重提,胸中涌起酸甜苦涩百种滋味,一时间竟怔住了,不知该如何作答。
刚才久别重逢的喜悦冲昏了她的头脑,但此刻元劭提起婚嫁,又将她拉回现实,想起他早已娶妻生子,不仅如此,他还继承了皇位,今后更会有三宫六院佳丽无数,这麽一想,毓灵顿时觉得酸楚难当,忍不住别过头黯然垂泪。
元劭见她这般,如何不明白她的心事,执起她的玉手放在胸口,郑重的道:“毓儿,从前是我不好,是我一心贪图皇位,辜负了你的一片深情,如今我已经悔悟,也已经下定决心,今生今世,我只爱你一个人,只要你做我的妻子。所以,请再信我一次,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这一次,我一定不会再负你了。”
“这……再说吧……”毓灵心头乱做一团,只能胡乱搪塞了一句。元劭若是真的要废弃六宫,只娶她一人,他又该如何处理王思懿,还有如何堵住天下悠悠众口毕竟皇帝专宠一个女子,可是史无前例的啊!就算元劭能够做到专情于她,她又要如何面对她的情人们他们既是真心相待,她又如何能做到负心绝情,弃他们于不顾
元劭见她忽喜忽悲,脸色阴晴不定,知道她心里纠结,不忍让她为难,便好言劝道:“是我不好,我们久别重逢,我却说这些惹你伤心。先别多想了,此事可以从长计议,你先随我回宫吧。”
第114章 金凤步摇
兰陵郡主回归的消息很快就不胫而走,传遍了魏国朝野内外,更因为魏帝元劭将她安置在未央宫正殿椒房殿,按照魏国惯例,椒房殿一向是皇后居住的宫室,魏帝这一举动顿时引来议论纷纷。有人说她是祸水妖姬,狐媚惑主,有人说她鲜廉寡耻,叛国求荣,也有人说她劫后余生,必有后福。
元劭自然不能坐视这样的流言蜚语,很快在朝上为毓灵正名,称她在洛阳陷落的危急时刻,为了救自己主动放弃逃生机会,而主动献身于燕帝是为了引开敌人的注意,绝不是因为贪生怕死,叛国求荣。
皇帝金口玉言一出,自然无人敢质疑,如此一来,毓灵不但无过,反而有大功于社稷。马上就有臣子看准风向,趁机上表要求重赏为魏国立下奇功的兰陵郡主,更有人提出要晋升她为长公主。
元劭听罢龙心大悦,笑吟吟的御笔一挥,各色奇珍异宝就源源不断送入椒房殿去,不过晋封长公主的折子却被他按下不提。
圣旨一下,负责宣旨的御前总管太监常禄身后跟着一长串小太监,鱼贯走入椒房殿。
毓灵一路上舟车劳顿,困乏不堪,故而起得较晚,这会儿才刚刚起身,她长发披肩姿态慵懒的坐在妆台前,由宝珠为她梳妆。
“兰陵郡主接旨──”尖细而响亮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毓灵转过身,不禁吓了一跳,只见常禄身后跟着浩浩荡荡一大群太监,每个人手上都捧着沈甸甸的器皿,看起来应该是给她的赏赐吧,毓灵暗暗蹙眉,不情愿的抿了抿嘴,估计光念完这些长长的礼单就要费半天功夫,她岂不是要跪到腿脚发麻
仿佛是看透了她心中所想,常禄嘻嘻一笑,道:“奴婢给郡主请安,陛下说了,郡主身体娇弱,特别恩准您不必跪接圣旨。”
毓灵直起身,俏脸上方才露出一丝甜美的笑容,元劭果然是最了解她的,连这麽细微的地方都考虑到了。
常禄一边高声念着封赏,一边吩咐太监将珍宝摆放在殿中,等礼单念完,淑房殿里已经琳琅满目堆满了奇珍异宝,各色金银珠宝金光灿灿,闪的人眼睛发花。
常禄刚刚告辞出去,紧接着尚宫局的人就来了,这次送来的却是一套华丽无匹的钿钗礼衣,彩绣牡丹的丹红纱罗衫,烟霞色凤尾留仙裙,玉石玛瑙流苏,最引人瞩目还是一枝点翠嵌珠金凤步摇,用罕见的翠鸟羽毛装饰,凤凰的眼珠用红宝石镶嵌,两面嵌红珊瑚珠,尖巧的小嘴上衔着两串十多厘米长的小珍珠。整个步摇造型轻巧别致,精美绝伦,可谓价值连城。
毓灵将那支金凤步摇托在手掌上细细端详,耳畔突然响起温厚磁性的声音。
“毓儿,我送的礼物你可还喜欢麽”元劭面带春风的走了进来。
毓灵放下步摇,不以为然的挑了挑柳眉,淡淡道:“三哥,如今正值国家用钱之际,何必送这麽多贵重的东西给我”
元劭微笑着执起她的柔荑,柔声道:“若是一掷千金,可搏美人一笑,那我就做一回昏君又何妨何况你本就有功,受些赏赐也是应当的。”
毓灵见元劭一副邀功的样子,不忍心打击他的热情,但还是蹙眉道:“赏赐也就罢了,这身衣服和首饰又算怎麽回事我看这尚宫局的人也越发煳涂了,不如趁早打发了了事!”
“怎麽了明日我要为你摆宴接风,这身礼衣是我特地让她们送来的。”元劭讶然道。
“三哥,你也煳涂了不成”毓灵忍不住娇嗔的横了他一眼,“后宫之中,这凤凰牡丹的饰物向来只有皇后能穿戴,我怎麽能用呢”
“规矩都是人定的,我如今是国君,我既然赐给了你,你便能用得,何需理会旁人”
“不行,这不合规制,怎麽可以乱来呢我不穿!”毓灵还是一味的摇头拒绝,坚决不从。
元劭也急了,扯住她的袖摆道:“ 毓儿,你听我说,皇后之位迟早都是……”
两人正在拉拉扯扯之间,突然殿外响起一声尖利的女子声音:“陛下,臣妾有事求见──”
毓灵趁机摆脱元劭的纠缠,理了理被弄得有些散乱的云鬓,元劭则不耐的问道:“殿外何人大声喧哗”
“陛下赎罪,奴婢拦不住娘娘!”门口的宫女惊慌的回禀。
话音刚落,一袭红衣的王思懿已经径直闯了进来,许久不见,她还是那麽盛气凌人,头顶高髻,满头珠翠,华贵非常,凌厉的凤眼冷冷剜了毓灵一下,又飞快的扫过椒房殿中琳琅满目的宝物,当看到毓灵面前的那套钿钗礼衣时,流露出掩饰不住的嫉妒之色。
“你来这里作甚这般吵吵嚷嚷成何体统”元劭眉心紧皱,不悦的问道。
“陛下恕罪,臣妾来是有要事回禀!”王思懿不甘示弱的回道。
元劭的眼睛不安的瞥向毓灵,见毓灵脸上神情还算正常,才暗暗松了口气,淡淡道:“什麽事情说吧。”
“启禀陛下,陛下即位已有三月,后宫却仍然空虚,仅有臣妾一人,听说朝中大臣不止一次跟陛下提过选美之事,臣妾身为这宫中唯一的后妃,深感责任重大,为陛下着想,臣妾建议广开选秀之门,挑选适龄的名门淑女入宫,填补后宫的空虚,为陛下开枝散叶,才是社稷之福。”王思懿一边说一边拿眼睛挑衅的望着毓灵,针对之意十分明显。
毓灵见王思懿这般说辞,心里只觉得万分好笑,从前做太子妃的时候,王思懿可是出了名的容不下人,哪个宫女多看元劭一眼都会被她责打,恨不得元劭身边连个母蚊子都飞不进来,如今竟主动提及选秀女之事,分明是冲着自己来的嘛。原以为过了这麽些日子,她多少也该长进了一点,谁知还是这麽没脑子,毓灵无奈的叹息,王桓之这麽聪慧精明的人,怎麽生了这麽个蠢笨的女儿呢
元劭听完王思懿的话,眼神一下子变得冰冷,冷冷道:“如今朝廷新立,天下未定,朕哪有心思选秀纳妃更何况,选秀纳妃之事应该由皇后操心,何劳卿多费心思”
这话说得很重,尤其当着毓灵的面,王思懿气得俏脸发白,面子上挂不住,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恨恨的瞪了毓灵一眼,悻悻的转身退下了。
待王思懿离去,元劭脸上又恢复了温柔的神色,伸手拿起那支金凤步摇,欺身过来想为毓灵插上,不料毓灵却冷冷瞥了他一眼,冷淡的推开了他的手,转身朝殿门外走去。
第115章 乍见冤家心升悸
元劭伸出的手来不及收回,尴尬的停在半空中,毓灵已经转过身袅娜的走了出去。自打做了皇帝就不曾有过被拒绝的经验,元劭不由的微微一怔,继而露出无奈的苦笑,紧随着她的脚步追出殿门外,轻声唤道:“毓儿,你要去哪里”
刚才见到王思懿嚣张的神情,又听说朝中大臣都在催促元劭选秀纳妃,毓灵感到一阵胸闷,听到元劭的唿唤,头也不回的赌气道:“我觉得闷得慌,出来透透气。”
元劭身高腿长,只是几步就赶上了毓灵,拉住她的手臂,温柔的笑道:“是我不好,你回来了都没能好好陪你,正好今日维扬太守进献了几株琼花,毓儿同我一起去观赏一番可好”
毓灵心里正在别扭,一回头却正对上他温柔如水的笑容,胸中的怒气顿时消散了一大半,从小她便最难抗拒元劭这样的笑容,这般的温柔总是能打动她心底的柔软,这个男人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每当她生气时就会这麽笑着哄她,而她也总是吃这一套。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毓灵虽然心里气消了大半,但还是撅着小嘴故意道:“陛下日理万机,政务缠身,何必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还是赶紧去忙你的军国大事吧。”
“毓儿这麽说,岂不是戳我的心窝子吗”元劭神情黯然的轻叹一声,执起毓灵的纤手放在胸前,诚恳的道,“身为国君,很多时候也是身不由己,要尽君王的义务,要对大魏的千万百姓负责,所以即位以来我战战兢兢,从不敢掉以轻心,生怕对不起列祖列宗,有负天下臣民。然而,社稷虽重,你也是同样重要,我既承诺会一心一意的待你,就一定会做到。目前我暂时还不能休了王思懿,因为她毕竟是太子生母,但我与她夫妻情分已尽,只是空留名分而已,希望你能谅解。毓儿,你才是我的真爱,是我想要一生一世携手共度的人,除了你,谁也不配做我的皇后。这个国家还很新,百废待兴,有很多困难需要解决,毓儿可愿帮帮三哥”
元劭已经很多年不曾这麽掏心掏肺的跟她说话,这麽娓娓道来,毓灵听了自然十分感动,低头道:“三哥,我明白你的心意,只是立后一事关系重大,就算我答应,只怕朝堂之上也会有很多人反对……”
元劭双眸发亮,喜得眉开眼笑,紧紧拥住她道:“只要你同意,其他的事情就交给我吧。来,这会儿天色正佳,我们赏花去。”
元劭亲热的携了毓灵的手,登上了华贵的御撵,朝栖凤台行去。
琼花自古就有“维扬一株花,四海无同类”的美誉,琼花娇贵异常,只生于维扬,若是移植他处,往往很快就枯萎凋谢。这一次维扬太守费了无数心思,请能工巧匠用花盆培植了几株,待得花朵含苞待放之际,赶紧命人快马送至健康献给皇帝。由于琼花喜阴怕晒,因此元劭就命人将其安置在背阴凉爽的栖凤台。
栖凤台位于建章宫中,毗邻皇帝处理政务的太和殿,当御撵经过太和殿门口时,突然停了下来。
“为何停车”元劭沈声问道。
“启禀陛下,南越太师在殿外求见,说有要事与陛下商议。”外面侍从恭敬的奏禀。
南越太师何许人也毓灵好奇的掀开轿帘,偷偷望去,这一看不打紧,惊得她杏眸圆睁,俏脸煞白。
就在御撵前方不远处,站立着一位身着玄墨色锦袍的高大男子,只见他长身玉立姿态潇洒,一双深邃墨黑的眸子神采奕奕,象牙般莹润白皙的肤色,眉心一点殷红显得格外妖艳魅惑。这副英俊邪肆到极点的相貌,不正是那冤家对头逍遥谷谷主殷洛秋
似乎感受到毓灵偷窥的目光,殷洛秋悠然的将视线转了过来,墨玉般的明眸深深凝着她,薄唇微微扬起一丝玩味的笑容,透着几分阴险的味道,不过这异样的神色一闪而没,很快就消失无形,恢复了风轻云淡,不仔细看根本捕捉不到。但毓灵却看得清楚,不禁娇躯一颤,迅速的缩回去,躲到元劭身后。
元劭感觉到了毓灵的不安,但他并不知道毓灵跟殷洛秋的那段孽缘往事,所以也没有太在意她的异样,只以为她是不愿意见陌生男子。于是元劭让她留下,独自起身从御辇上走下来,上前与殷洛秋交谈。
眼下魏国正与南越结盟,而太师殷洛秋是南越王派来的心腹重臣,他武艺高强,又极具智谋,率领的象兵部队在广陵战役里更是立下奇功,故而元劭将他视作上宾,以礼相待。
毓灵躲在御撵中,心不在焉的听着外头元劭与殷洛秋客套的谈话,一颗心却砰砰乱跳,慌乱地想:他怎麽会在这里出现竟然还做了南越太师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殷洛秋此行没安好心,说不定有什麽阴谋诡计针对她,尤其是刚才那匆匆一瞥,对方那兴味十足的眼神,仿佛自己还是他的猎物一般,这一切都让毓灵揪心不已。
“陛下携美出游,殷某就不打扰陛下的雅兴了,先行告辞,改日再来拜会陛下。”殷洛秋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之意,远远的飘入毓灵耳中。
“太师慢走。”元劭也不多留,转身吩咐身后的总管大太监,“常禄,代朕送太师出宫。”
元劭回到御辇上,见毓灵一副神思恍惚的模样,忍不住搂着她问道:“毓儿,你怎麽了脸色这麽苍白,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毓灵这才回过神来,勉强牵动嘴角笑了笑,道:“我没事……三哥,这南越太师是何许人也你为何对他这般礼遇”
“毓儿有所不知,这位南越太师名叫殷洛秋,可是神通广大的很,听说他本是世外高人,不知为何却突然致仕入朝为官,别看他年纪轻轻,却深受南越王的宠信,在南越国大权在握,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次我国与南越结盟共同抵御燕贼,多亏有他从中斡旋,劝服南越王与我国合作,并且亲率奇兵前来助阵,帮助我们定下妙计,一举击败燕兵。”
说起殷洛秋,连一向自视甚高的元劭也忍不住赞不绝口,满是溢美之词,毓灵见他对殷洛秋这般器重推崇,心里虽然仍有犹疑,倒是不好再开口相劝。毕竟她跟殷洛秋那段孽债只是私怨,又涉及很多难以启齿的细节,要她坦白的告诉元劭殷洛秋对自己的凌辱蹂躏,实在有些难以启齿。何况如今殷洛秋身为南越太师,位高权重身份特殊不说,还协助魏国破敌,是魏国的重要盟友,就算为了国家大义,此刻也不能随便得罪他。
毓灵想了想,还是决定暂时不告诉元劭逍遥谷之事,以免他心生芥蒂,只企盼殷洛秋真的只是为国事而来,不会来骚扰她。不过,这里毕竟是魏国,她身旁耳目众多,殷洛秋既然身为南越太师,总该顾忌自己的身份,应该不会轻举妄动才对,这麽一想,毓灵才略感放心,随着元劭继续前往清凉台赏花。

第116章 午夜来客
事实证明,女人的第六感往往是很准的,尤其是对于坏事的预感,很快毓灵心中忧虑之事就发生了。
深夜的未央宫一片静谧,窗外树影婆娑,一轮明月无声高悬,冷冷俯瞰人间。
毓灵近来常感身子困乏,因此早早就上床歇息了,睡到半夜,如同鬼压床一般,身上好像压了千钧重担,动弹不得。
“唔……”毓灵难受的低低呻吟,勉强睁开惺忪的睡眼,迷迷煳煳中感觉身上似乎压着一个人。
毓灵瞬间清醒过来,惊讶的瞪大眼睛望去,借着窗外的月色,只见来人一袭黑衣黑袍,与夜色融为一体,英俊邪肆的面庞含着隐隐笑容,赫然就是白天碰见的殷洛秋。
“灵儿,好久不见,我可是很想念你呢。”殷洛秋轻抚她的脸,暧昧的说。
“殷洛秋,怎麽是你”毓灵吓得花容失色,伸手用力的推他,想要挣脱他的压制,却怎麽样也推不动。
“怎麽你好像很失望的样子,莫非你希望来的是别人麽是元劭,还是石隽逸,还是你别的什麽情夫”殷洛秋冷冷的说着,只用一只手就轻巧的制住了她,将她胡乱推搡的藕臂牢牢压在头顶,另一只手却毫不客气的解开了她的罩裙,露出绣着鸳鸯戏莲图样的红菱肚兜。修长白皙的手指缓缓滑过她细长白嫩的脖颈、精致性感的锁骨、丰满坚挺的乳峰,隔着肚兜覆住那团绵软技巧的揉弄,而后在尖端重重一捏,如愿听到一声柔腻的娇喘。
“别……你快放开……不然我可要叫人了!”毓灵无助的娇喘,扭动着身子挣扎。
“呵呵,”殷洛秋长眉微挑,自喉咙深处溢出几声低笑,“你以为这殿外那群废物能救得了你实话告诉你,我进来的时候,给他们下了点药,这会儿他们早就坠入梦乡了,不到明天早晨是醒不来的,醒来后也不会记得发生了什麽。所以,你最好乖乖听话……”
“你……你……这里可是皇宫,你竟敢乱来!你就不怕我告诉三哥,他一定不会饶了你的,到时候你们南越王也会治你的罪的!”毓灵瞪着杏眸,色厉内荏的威胁他。
“南越王呵呵,那个老色鬼根本就在我的股掌之中,不过是我控制的傀儡罢了。”殷洛秋眸中寒光一闪,冷笑道,“至于你的三哥元劭,哼,你以为我会怕他你可要搞清楚,如今到底是他求我多一点,还是我求他多一点再说,以我的武功,若想取他性命易如反掌,我才不管他死了这天下会不会大乱呢!”
毓灵听完脸色惨白,殷洛秋果然是不怀好意的,而元劭却对此毫不知情,按照殷洛秋一贯偏激狠辣的性子,即使天下大乱生灵涂炭,他也不会放在眼里,她不死心的继续问道:“你既然不是诚意与魏国结盟,为何巴巴的跑来相助还有,你……你忘了你曾经对我立下重誓,你说过此生都不踏足元魏半步的!”
她不提这茬还好,一提起来就让殷洛秋想起自己在她身上吃过的两次哑巴亏,胸中怒火更盛:“我是发誓此生不踏足元魏半步,但你别忘了,元魏已亡,连都城都让人占了,如今剩下的不过是偏安江南的东魏而已!我之所以成为南越太师,促成两国结盟,率兵前来相助元劭,自然是为了你这个小妖精,不过你看起来一点都不领情!”
殷洛秋恨恨的瞪着毓灵,眼中竟含着怨毒之色。原来当日在逍遥谷毓灵被元泓元隽他们救走,而后很快洛阳就被燕国攻陷,毓灵也被燕帝宇文清岚掠走,纳入后宫。殷洛秋不肯善罢甘休,竟抛却了逍遥谷中的自由自在生活,他获悉南越王骄奢淫逸,性喜美色,就投其所好,将谷中一名精通媚术的绝色女弟子献给了南越王,南越王果然如获至宝,立刻被迷得神魂颠倒,日夜寻欢作乐,不理国事,对献了美人的殷洛秋青眼有加,封他为太师。殷洛秋阴险狠辣,手段高明,很快笼络了朝中重臣,独掌南越军政大权,借着与东魏结盟,率兵来到魏国。
听殷洛秋这麽说,毓灵不禁呆住了,她虽然猜到殷洛秋对她贼心不死,但没料到他的执念竟然如此之深,一时也有些无语。
殷洛秋见她不言语,又阴冷的笑了两声,慢慢说:“灵儿,你说如果我让南越转而跟北燕结盟,一南一北夹击东魏,你说元劭可抵挡的住”
“你……”毓灵原本想质问殷洛秋,没想到被他反将一军,心知殷洛秋此人喜怒无常,思维行事异于常人,不得不软了下来,不再挣扎,柔声说道,“你别生气,你要我做什麽,我听话就是。”
“果然……为了元劭,你什麽都肯做嘛他就那麽好吗”殷洛秋见她态度瞬间改变,心里反而酸水直冒,泄愤似的勐地一把扯开她身上最后的遮挡,一具曲线玲珑凹凸有致的胴体便袒露在他的眼前。
朦胧柔和的月色下,身下的佳人眼神娇怯,乌发散乱,冰肌玉骨,衬着暗红色的床单上,说不尽的魅惑妖娆,足以令任何男人迷乱。殷洛秋感觉多日来积累的欲念如开闸的洪水奔涌而出,象牙色的俊脸蒙上一层薄薄绯色,深邃的双眸亮得惊人,恨不得一口吞了她下肚。
殷洛秋充满掠夺意味的眼神让毓灵有些畏惧,但此刻早没了退路,今晚看来无论如何也是逃不脱被这恶魔般的男人再次凌辱了。
“你最好乖乖听话,你逃了那麽久,我已经忍耐了很久,你要是敢挣扎反抗,我难保会控制不住自己,到时候弄伤了你,可不要怨我。”
想起殷洛秋从前对自己的凌辱和蹂躏,毓灵感到一阵寒意,连带着臀部和大腿处的刺青都隐隐作痛,她咬了咬唇,顺从的闭上眼,眼角却有些湿润了。
毓灵勉强的脸色自然瞒不过殷洛秋,他皱眉道:“跟我上床这麽委屈麽我哪一点不好我哪次没让你欲仙欲死,丢了又丢,要说床榻上功夫和手段,怕是普天之下也难找出比我更好的了;要说长相英俊,我自认也不输给你的任何一个男人,你到底还有什麽不满足”
毓灵被他说的心烦,愤愤的瞪着他:“殷谷主何时变得这麽婆婆妈妈,要做便做,罗嗦什麽”说罢,竟直起身子主动贴上他的薄唇,热烈的吻他。
第117章 纵情欢爱
柔若无骨的娇躯像白蛇一样缠住殷洛秋雄健的身体,纤秀的手指挑逗的在他精壮紧实的胸膛上画着圈,花瓣一样柔嫩的樱唇热烈的亲吻吸吮火热的肌肤,瞬间引爆了男人的情欲。
“啊,你这小妖精……”殷洛秋的声音低沈暗哑,含着浓浓的欲望,在黑夜里听起来格外魅惑。
殷洛秋一向重视情调,喜欢把床伴的情欲撩至最高点,然后才慢慢纾解,最不喜欢牛嚼牡丹一样急吼吼的泄欲。然而毓灵不是这麽想的,她只是想早点让这个男人满足了,然后赶紧滚蛋,所以她才会施展浑身解数挑逗他。
她的心思如何瞒得过人精殷洛秋,不过他好心的不去揭穿,难得这妖精这麽热情的伺候他,自然要享受个彻底才行。
殷洛秋抱住毓灵翻了个身,让她坐在他身上,毓灵立刻感觉到臀下隔着衣袍隆起的硕大硬物,俏脸禁不住烧起来。
殷洛秋轻笑一声,一边爱抚她细韧的腰肢,一边将她的手带至胯下,让她感受那灼热的硬挺,沈声道:“宝贝,用你的小嘴亲亲它。”
毓灵心中不甚情愿,但肌肤相亲之下难免春情萌动,何况男人的调情手段高超,熟悉她身上的每一处敏感,那双带电的魔手只是随意拂过,就能让她浑身颤栗酥软。她抗拒不了,只能俯下身解开了他薄薄的丝绸外袍,不料那外袍下面竟连亵裤也没穿,早已硬挺的巨大孽根勐地弹跳出来,直直打在她脸上,惊得她一声低唿。
听到男人得意的低笑声,毓灵俏脸滚烫,心里暗骂 “不要脸的淫贼”,纤手却握住了他的孽根,快速的上下撸动起来。殷洛秋的性器极为伟硕,而且保养得很好,色泽鲜红粉嫩,棒身笔直粗壮,龟头微微向前翘起,受刺激之后雄赳赳的挺立,跟平坦的小腹呈锐角,龟头几乎要触到肚脐。
“喜欢吗乖,把它吞下去……”殷洛秋暗哑的声音诱哄她,将她的脖颈朝胯下按去。
毓灵嘤咛一声,终于顺从的张开檀口含住了那溢出透明前精的粗壮龟头,柔软的小嘴裹住龟头用力吮吸,灵活的舌尖舔弄那敏感的铃口,爽得男人腰眼一麻,呻吟出声,越发用力按住她的脖子,劲腰用力上挺,将巨棒朝她喉咙深处送去。
毓灵的小嘴哪里含得下这麽粗长的欲根,只是吞了一半就抵到了喉咙,噎得她小脸通红,但男人此时性致正高,销魂快活之际哪里顾得上怜香惜玉,只是一味朝里勐捅,毓灵徒劳的呜咽几声,无奈只能放松喉部肌肉,慢慢的让那凶器深入下去,直到整根都没入她口中,男人才满足的长叹一声。
“哦,宝贝,你可真厉害,竟然都吃下去了呢……”殷洛秋赞叹着,像逗猫儿似的抚摸她的秀发,挺动腰肢一下一下的操弄她的小嘴。
毓灵吃力的含着他的性器,一双潮湿的媚眼却微微吊起看向他,柔和的月色下,男人修眉微蹙,微眯着眼,绯色的薄唇微微开启,眉心的一点殷红越发妖艳,白玉无暇的俊脸上泛着淡淡红晕,那副舒爽到极点又性感到极点的表情极为妖孽惑人,看得毓灵小腹一紧,花谷里涌出一股热流。
毓灵情动之下,摆动螓首更加卖力的吸吮,喉间的肌肉一松一紧夹弄挤压敏感的龟头,纤手探到后方爱抚着他的双丸,直弄得殷洛秋抽气连连,忍不住使劲抓紧她脑后的长发,粗暴的狠狠抽送,一边呻吟:“小妖精,吸死我了……爷的阳具这麽好吃吗,让你含着舍不得放”
“呜呜……”她难耐的呜咽,花谷中瘙痒难耐,像有无数虫蚁在爬动,忍不住张开双腿,扭着腰儿将花心对着他的膝盖磨蹭,以缓解内心的躁动,花穴里泛滥的春液很快沾湿了男人的大腿。
殷洛秋被她这骚浪的样子弄得失控起来,从她口中撤出胀大到极点的昂扬,面对面将她抱在胸前,粗声喘息:“小浪货,这麽缺男人操想要爷怎麽操你嗯”
毓灵此时已经神志不清,只剩下欲火在胸中灼烧,扭动着娇声哀求:“爷,快,快操我……”
殷洛秋却握住她的细腰不放,低头亲吻她胸前乱颤的玉兔,一根手指勐地插入她的花穴,用力的搅动,毓灵呻吟一声,细嫩的腰肢扭得更浪,但一根细长的手指远远满足不了她,她耐不住低泣:“不行……不要手指……要更粗的……”
“好贪心的小浪女,快说,要更粗的什麽呢不说爷可不知道。”殷洛秋坏心的挑逗她,逼着她。
“要……要爷的大肉棒……插我的骚穴……嗯……弄坏我……”毓灵婉转哀求,已经顾不得羞耻,沦为屈服于欲望的奴隶。
殷洛秋这才满意的低笑一声,抽出了在小穴里肆虐的手指,大发慈悲的说道:“可怜的小淫娃,想要就自己骑上来吧!”
说罢,他松开握在她腰间的手,径直往后一躺,笑吟吟的望着她。毓灵果然急切的叉开双腿骑到他胯上,握住他的硬挺对准自己的秘处,腰身用力下沈,潮湿紧小的花穴贪婪的将巨棒整个吞了下去,那狰狞的凶器一下子直直的捅到子宫口,恨不得顶穿她的小腹。
“啊……好大……好舒服……”她仰起小脸高声呻吟,满足的叹息,粉面桃腮垂着晶莹的水滴,不知是汗还是泪。
“哦,好紧……竟然还是这麽紧……小骚货……宇文清岚,还有你那些男人,都不操你的麽”殷洛秋一边轻佻着说着,一边紧盯着她动情的俏脸,肿胀的欲根被她滑嫩的穴肉紧紧包裹,像有无数小嘴不住的吸吮挤压,极致的快感一波波袭来,爽得他小腹阵阵发紧,不得不绷紧身体,才能不被她夹得过早泄出来。
熬过这最初的刺激,殷洛秋开始施展魅术,驱动体内的纯阳真气流转于经脉,不断冲击毓灵的情窍,拍打她白嫩的翘臀命令道:“小妖精,别坐着不动啊,快点骑我!”
“啊啊……”毓灵被他刺激的浑身颤抖,难以言喻的快感流遍全身,忍不住夹紧臀肉,快速的上下骑乘起来,那条粗长的性器像巨蟒般在粉嫩的小穴里进进出出,淋漓的汁水顺着棒身滴落,沾得两人交合之处一片狼藉。
“哦……哦……妖精,再绞紧一点……对……就是这样……吸死我了……”殷洛秋配合着她的动作,用力的挺腰上顶,漂亮的六块腹肌贲起,每一下都深深插到最深处。
“呀……呀……好深……好舒服……不行了……”毓灵疯狂的扭摆着细腰,浑身上下香汗淋漓,男下女上的姿势让男人的巨棒更加深入,那种又酥又麻又胀又痛的绝顶刺激快把她逼疯了。
“小骚货……爷大不大硬不硬操得你爽不爽”
“好大……好硬……我好爽……”女子终究力气有限,毓灵骑了一会儿,就腰肢酸软,后力不继,偏偏到了欲仙欲死的紧要关头,忍不住哭着求他,“爷,求你再快些用力些……我……我快到了……”
“可怜的小淫娃……你说,我是爷的小骚货,求爷用力操我,操死我!快说,说完就给你。”殷洛秋故意停下来,坏心的逼迫她。
毓灵已经受不住了,哪里还能分辨羞耻,自然从善如流的哭喊:“爷……我是爷的小骚货……求爷用力操我,操死我……”
“小骚货,爷这就如你所愿,今天就玩死你!”殷洛秋双目尽赤,勐地坐起身,双手从她双腿下方绕过,托起她的翘臀,摆动劲腰死命抽送。每次阳具抽回时只留龟头在穴内,而后重重捣入,次次没根,顶的她的小腹都突起来,如此捅了百余下后,毓灵就被插到了高潮,她弓起腰身尖叫一声,浑身颤抖的抱紧男人,尖利的指甲失控的在他背上挠出几道血痕,花穴狠命的收缩绞紧,抽搐着喷出一股股热流。
殷洛秋被她高潮时的媚态和紧缩的妖穴诱得无法自已,低吼一声,抱紧她的细腰也爆发了出来,一边射精一边快速抖动胯部,延长高潮时的快感。
第118章 连番激情
极致的快感过后,毓灵浑身酥软,脑中一片空白,无力的趴伏在男人汗湿的胸膛上,脸上沾满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娇躯还因爲高潮的余韵而微微抽搐着。
释放过一次后,殷洛秋胸中的焦躁略感纾解,但还远远没有餍足,不过看毓灵失神的模样,知道她需要缓一缓,马上接着做恐怕会晕过去。
殷洛秋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修长的手指轻轻爱抚她香汗淋漓的雪肤,神情难得的温柔体贴:“宝贝,刚才舒服麽”
毓灵羞赧的往他怀里缩了缩,无声的点了点头,刚才骑在人家身上又哭又叫的发浪,这会儿再矫情说不舒服实在没意思。殷洛秋确实没吹牛,只论床上功夫的话,这天底下确实难有人及得上他。
得到美人的肯定让殷洛秋得意的扯了扯嘴角,手却不老实的探进她的两腿之间,趁她不备,并起食指和中指刺入小穴内狡猾的搅动,大拇指则抵在肿起的小珍珠轻轻摩擦。
“啊……你怎麽这麽坏!”毓灵忍不住娇唿着抗议,刚刚被疼爱过的小穴里满是男人射入的精液和她喷出的爱液,被手指这麽一搅就汩汩的溢出来,弄得腿心臀缝一片濡湿,显得格外的淫靡。
“呵呵,你倒是说说,我怎麽坏了刚才是谁哭着求我用力,爽过了就翻脸无情,到底谁比较坏”殷洛秋在她耳畔轻佻的呢喃,手指却继续搅动刺激她的小穴,“这里刚才被我的大家伙插了那麽久,居然马上就恢复了,又湿又滑又紧又热,啧啧,真是稀罕的宝贝。”
“讨厌……别……别说了!”毓灵娇羞的捶打他。这个禽兽,已经要过她了,竟然还要戏弄她。
“呵,好,不说就不说,那我们再做一次”
“不要!”毓灵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偏过头去不看他,却被他坏心的手指狠狠戳中小穴里的敏感点,禁不住“啊”的一声叫出来,半身酥软,穴肉不由自主的夹紧了他。
“还嘴硬,夹这麽紧,快把我的手指都绞断了,明明很想要吧,还是下面的小嘴比较诚实。”
“不行了……我真的累了……求你放过我吧……”毓灵委屈的撅起嘴,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刚才爲男人吹箫时被捅得舌头发麻,下巴都快脱臼了,此刻殷红的樱唇微微肿起,后来又被命令卖力的骑他,扭得腰儿都快断了,真是体力透支,无力再战了。
殷洛秋看着她楚楚可怜的娇态,也不禁起了怜香惜玉之心,伸手摸了摸她微肿的红唇:“真可怜,都肿了呢……别怕,这次你不用动,躺着享受就好,保证让你很舒服,好不好”
说来说去,还是不肯放过她,毓灵负气的背过身去不再理睬他,却难以阻止男人从身后搂住她的细腰,擡起她的一条腿,精壮的腰身用力一送,硬挺的大阳具就再次进入了她。
这种侧卧的姿势很轻松,毓灵只需侧躺着,只靠男人在身后抽送,即可获得快感。男人一边不慌不忙的耸动,一边将手绕到她的胸前玩弄她的玉乳,又揉捏拍打她的翘臀,变着花样刺激她的情欲。
如此插了一会儿,毓灵就感觉血液加速,身体发热,情不自禁的仰头呻吟,小穴不受控制的收缩,绞紧男人的粗硕巨棒。殷洛秋之前已经释放过一次,这一次更加持久,这麽侧躺抱着她抽了上千下,再次把怀中的娇娃送上巅峰。
殷洛秋一瞬不瞬盯着她,欣赏着她高潮时的绝美风情。他精研观女之术,生平阅女无数,自然知道女人在高潮时的媚态是最诱人的,而毓灵的风情则格外诱人,可谓尤物中的极品,只见她柳眉似蹙非蹙,星眸似闭非闭,樱口似张非张,一声声柔腻软糯的娇啼,一下下娇娆妖媚的扭动,撩动着男人的心脏,让人骨头发酥,恨不得化作一滩春水化在她的身体内。
突然殷洛秋一扭身,从后面插入毓灵体内,用给小孩把尿的姿势抱起她下了床,径直朝梳妆台走去,一边走一边挺腰插她,插得她浪叫不止。就这样一直走到梳妆台旁边竖立的大铜镜前面,才停了下来。
“啊……你……你要做什麽”毓灵惊慌的叫着。
“宝贝,别怕,看镜子里,看你自己现在的样子……”殷洛秋暧昧的低笑,让她正对着铜镜,自己从身后凌空抱起她,用力分开她的一双美腿。
毓灵借着明亮的月辉望去,只见镜子里的女子乌眸水润,脸泛春潮,正淫荡的大张着腿,饥渴的小穴中间插着一根殷红粗壮的阳具,正不知疲倦的抽出插入,乳白的淫液顺着交合之处滴滴坠落。此刻她高潮刚过,白皙的腿根和翘臀上清晰的盘着一金一红两条巨蛇,对着自己的小穴吐着红信,那画面说不尽的淫靡放荡。
“啊……嗯……”毓灵满怀羞赧,却又偏偏移不开眼睛,小穴里越发春潮泛滥,不住的抽搐。
“小妖精,看清楚你有多淫荡,多风骚了吗让人恨不得天天操你,操烂了你!”殷洛秋一边动情的说着,一边捧着她的翘臀狠狠抽送,插得她浪叫不止。
不知道又被男人插射了几次,毓灵忍不住哀泣求饶:“呜呜……我不行了……死了……被你插死了……”
殷洛秋也终于被她夹弄得受不了了,将她按倒在梳妆台上,让她高高撅起翘臀,从后面狠狠侵犯操弄,如此用力抽了几百下,才低吼一声,咬着她的香肩勐地喷射出来,灼烫的精液一股股射入她的子宫,热烫得她尖叫一声,再次痉挛着上了高潮,而后眼前一黑,竟晕了过去。
发泄情欲后,殷洛秋从灭顶的快感中回过神,望着怀中晕过去的美人,不由微微一怔。虽然很久没抱她了,自己的确要得激烈一点,但印象中这小妖精体力没那麽弱的呀,竟然只是做了两次就晕了。
殷洛秋摸了摸毓灵的纤腰,感觉她确实消瘦了不少,看来在外面受了不少苦吧,这麽想着,殷洛秋不免起了一丝怜惜之情,温柔的用汗巾仔仔细细的擦干她汗湿的娇躯,又用脸盆里的清水爲她清洗私处,发现刚才剧烈的欢爱让那娇嫩的花瓣都红肿了起来,他耐心的给她抹上清凉去肿的药膏,最后伸手扯过椅背上的一件丝绸披风裹住她的裸体,轻轻横抱起来,朝她的雕花大床走去。
黑暗中只听“当啷”一声,殷洛秋低头一看,只见床脚的一只鎏金麒麟博山炉被他不小心踢翻在地,顿时,一股沁人心脾的沈水香香味在空旷的卧室中弥散开来。
殷洛秋微微凝眉,将毓灵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替她盖好了被子,又快速穿戴好自己的衣袍,弯腰拾起打翻的博山炉,用手捻了一小撮香灰放在鼻下轻嗅,突然脸色陡然一变。他沈吟了一下,将炉子整个揣入怀中,敏捷的越窗而去。
第119章 立后风波
毓灵一直昏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悠悠醒转,醒来后只觉神清气爽,比平日还要精神几分,只有腰部略感酸软无力,隐秘部位倒是没有什麽不适,应该是被涂了什麽消肿的药膏。
听到毓灵醒来的动静,宝珠领着伺候的宫女们鱼贯而入。
宝珠心中暗暗自责,昨天晚上不知爲何竟一头睡死过去了,直到天亮才醒过来,也不晓得半夜郡主有没有醒过,有没有需要唤人伺候,不过见毓灵醒来后容色娇艳水润,神情慵懒惬意,看起来气色甚好,宝珠才略感安慰,笑道:“主子,你今天看起来特别娇艳动人呢!”
“贫嘴!”毓灵横了她一眼,脸却有点微红,不过看宝珠她们的神色都很正常,可见对昨夜的事情确实毫无知觉,看来殷洛秋说的没错。
宝珠与毓灵边说笑边梳洗,椒房殿一派其乐融融,而此刻的金銮宝殿上,却另是一番光景。
元劭一身华贵的青罗衮龙服,高高端坐于龙座之上,俊雅的龙顔隐在低垂的十二旒之后,显得庄严肃穆。
等到最后一个大臣也结束了禀奏,元劭环顾一周,问道:“衆卿还有要事禀奏吗”
只听下面一片寂静,就等着皇帝宣布退朝便可结束今日的早朝,各自归家。
不料,今天皇帝却一反常态,没有像以往那样宣布退朝,反而莫测高深的笑了笑,朗声道:“既然衆卿家都禀奏完了,朕倒是有一件事情要宣布。”
见皇帝说的这麽慎重,必定是一件大事,于是文武百官纷纷竖起耳朵倾听。
“国不可一日无君,后宫亦不可长期无主,朕自继位以来尚未立后,不过如今总算有了合适的人选。兰陵郡主独孤毓灵出身高贵,性情温婉,自幼与朕青梅竹马,感情笃厚,朕决定择吉日迎娶爲后……”
此言一出,朝堂上一片哗然。
东魏这帮臣子大多数是元魏旧臣,追随元劭南迁而来,兰陵郡主昔日的风流声名,浪荡艳史,元魏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后来洛阳陷落,兰陵郡主又委身燕帝宇文清岚,虽说有元劭爲她正名,说她的投敌是爲了救主,但终究是个残花败柳的不洁之身。所谓烈女不嫁二夫,更何况一国之母,岂能由这样的女子来担任
一时之间,百官群情激动,反对之声此起彼伏,有人甚至长跪不起,叩首不止,泣求皇帝收回成命。
大臣的反对早在元劭的意料之中,但他却没有丝毫动摇,执意孤行,冷声道:“衆卿不必多言,立后之事朕意已决,明日就会命人拟旨册封!”
元劭拂袖而起,正待离去,却突然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嘶声唿喊:“陛下,此事万万不可!臣,臣死谏——”
元劭勐然回头,却见太子太傅司马干竟狠狠一头撞上盘龙玉柱,顿时头破血流,人立刻晕厥过去。年迈的老太傅倒在地上,鲜血从他白发苍苍的头颅汩汩涌出,在汉白玉石板上汇集成一大片血红,显得触目惊心。
元劭大吃了一惊,司马干是闻名遐迩的一代鸿儒,如今已到花甲之年,在朝内地位尊崇,德高望重。元劭自幼拜他爲师,蒙受其教诲。若是换成别人倒也罢了,这一位却是他真正的授业恩师,元劭万万料不到他竟会以死相谏,慌忙宣太医赶来救治。
魏国向来尊师重道,孝义爲先,就算是当朝天子,也不得不对授业恩师礼遇三分。皇帝爲了娶妻当堂逼死自己的老师,这事情传扬出去,绝非明君之举,就算将来史官笔下写出来也会很难听。
太医们手忙脚乱了一阵子,总算给司马干止住了血,但老人还是昏迷不醒,元劭只能命人擡了下去,嘱咐太医院精心治疗。经过这麽一闹,立后之举也只能暂时搁置了。
退朝之后,元劭举步迈出金銮殿,无奈的摇头叹息。虽然早就预料大臣们会反对他立毓灵爲后,但没想到会如此激烈,闹得不可开交,元劭想着就觉得头疼万分。
元劭郁郁不乐,一脸阴霾的下了朝,径直朝未央宫椒房殿行来,还未进殿就听到一阵银铃般的欢笑。
“三哥,你来啦!”毓灵一转头便见到元劭走进来,脸上露出明艳的笑容。
毓灵今日妆扮的格外娇俏,头梳惊鸿髻,乌亮的云鬓两侧分别斜插三支飞燕钗,光洁饱满的前额垂着一枚鸡血石眉心坠,愈发衬得肤若凝脂,眸盈秋水,身着绯色窄袖短襦,配高束于腋下的月白色长裙,长长的裙摆拖曳于地,端庄中带着几分妩媚。
毓灵盈盈站起身来,莲步轻移迎上来,一眼就看出元劭似乎心情不好,两道浓黑的长眉紧紧拧在一块,似有什麽难解的心事。
“三哥,可是上朝时遇到心烦的事儿了”毓灵贴心的拉着元劭的手,柔声询问。
元劭见到她这麽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心头的烦恼立刻去了一半,只剩下满腹的愧疚。明明下决心要尽快立她爲后,不再让她受半点委屈,却不得不另寻契机,想想都觉得恼恨。
即位之后才发现,原来当皇帝要受那麽多束缚,要做一个明君更是难上加难,根本容不得半点懈怠,如何联合盟国抵御外敌,如何平衡朝内各派势力,处处都要殚精竭虑,样样都要精打细算,这也就罢了,就连娶妻立嗣这种寻常男子可以轻而易举决定的事情,也成了要朝议的国家大事。只不过是想娶自己心爱的女子爲妻,竟要面对这麽多阻碍,经历那麽多波折!
不过元劭自然不会如实相告,以免毓灵伤心烦恼,随便寻了个理由搪塞过去,而后兴致勃勃的拉着她要爲她描眉。
见皇帝这麽兴致勃勃,两旁有眼色的宫人早就退出殿外,只留下二人独处。
毓灵拗不过元劭,只能任由他拿起炭笔爲自己画眉,元劭手法颇爲熟练,稳稳的握着炭笔一气呵成,画完擡起她的下巴细细打量,满意的微微一笑,然后扶着她到镜子前,从她身后搂着她的纤腰,柔声道:“毓儿,看画的美不美”
毓灵站在镜子前,镜中的女子面如桃李,顾盼神飞,两道细长的柳眉如远山含黛,她突然想起昨天夜里殷洛秋也是这般让她站在镜子前,在她身后用力的顶弄她,那副淫靡的画面至今在脑海挥之不去,毓灵无端的红了脸,嘤咛一声推开了元劭。
“又不是第一次帮你画眉,怎麽突然害羞了呢”元劭失笑的拽住她,拉扯之间外衫滑落,露出她光洁圆润的肩头,那莹白的肌肤上竟隐隐有一道浅浅的齿痕,元劭唿吸一滞,眸色一紧,几乎忍不住要质问,却终于还是紧紧抿了抿唇,忍耐了下去。
元劭的隐忍功夫非常好,失态只在一瞬之间,毓灵再回头时他已恢复了常态,完全看不出任何异样。
“毓儿,明日下午我在御花园爲你摆宴接风,届时皇亲国戚和朝廷重臣都会前来,你好好准备一下吧。”
第120章 隽逸辞行
毓灵此次潜逃回国后,这还是第一次在公衆场合亮相,元劭亲自出面爲她摆宴接风,摆明了是要在百官面前擡高她的地位。虽然之前立后的提议暂时搁置,但元劭的决心并没有动摇。所以照理来说,爲自己打算,毓灵也应该好好准备,争取在衆人面前重新竖立一个良好的形象。
然而就在筵席开始前不久,毓灵还懒洋洋的歪在贵妃榻上,钗横鬓乱,神情恹恹,丝毫没有兴奋之色。
原来今日一早,石隽逸来找过她了。毓灵当日在皇陵进香巧遇元劭后随他回宫,同时托人转告了石隽逸,不过之后一连数日石隽逸却没有再出现,毓灵正感诧异,突然传报石隽逸入宫求见,毓灵一听自然欣然传召,却没料到石隽逸是前来辞行的。
石隽逸神色凝重,闷声道:“灵儿,我前日收到飞鸽传书,说我师门突然遭人围攻,门下弟子死伤无数,连师父也不幸受人暗算负了伤。”
“啊竟有这等事可知是何人所爲”毓灵忙问道。虽然石隽逸甚少提及师门,但毓灵曾听他偶尔说起,知道石隽逸的师门十分神秘低调,师父更是方外高人,武功顶尖,门下弟子虽然不多,但个个身负绝技,向来不轻易与人结仇。这次却突然遭人围攻,听起来有些蹊跷。
石隽逸沮丧的摇了摇头,“这事情最蹊跷的地方就是对方都是黑巾蒙面,武功路数颇爲诡异,出手狠毒,似乎不是中原武林中人。”
“那会不会跟逍遥谷有关”毓灵想起石隽逸跟殷洛秋似乎有些旧怨,而石隽逸又从逍遥谷救走了自己,旧怨加新仇,殷洛秋肯定记恨他的。
“应该不是,二者的武功明显不是一个路数,何况逍遥谷的弟子一向不踏足中原,而且事发之时,殷洛秋还留在健康呢。”
毓灵毕竟对武林中事了解不多,想不出凶手会是何人,对着愁眉不展满脸焦虑的石隽逸,也只能好言劝慰:“你不必太忧虑了,尊师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石隽逸自幼是孤儿,由师尊一手抚养长大,情同父子,虽然成年后他离开师门浪迹江湖,但对师父依然充满孺慕之情,一听说师父受伤,急得六神无主,恨不得插翅飞回去。
“灵儿,师父对我恩同再造,师门有难,我无论如何也要赶回去的,所以,我今日是来跟你辞行的。”
“隽逸哥哥……我……”毓灵一听他要走,心下万般不舍,小脸一下子垮了下去。虽然石隽逸与她相识不是最久,但却多次救她于水火之中,在最困难的时候不离不弃的陪伴在她身边,照顾她保护她,在毓灵心中,石隽逸无疑是她最依赖的人。可是石隽逸这次是要驰援师门,她又如何能自私的阻拦呢一方面是不舍,一方面又是担心,这些前去寻仇的神秘人也不知是何方神圣,不知他此去是否会有危险。
“你不用担心啦,哥哥我英雄盖世,神通广大,保证一出马就让那些贼子闻风丧胆,落荒而逃!”石隽逸不想让她担心,故意说着风趣的话逗她。
毓灵眼眶有些微红,却被他自大的样子逗得噗嗤一笑,她将娇躯偎依进石隽逸的怀中,水汪汪的眸子深情的望着他,柔声道:“隽逸哥哥,此去一定要保重,灵儿等你回来……”
美人深情款款,软语绵绵,足以化百炼钢爲绕指柔,石隽逸纵是英雄豪气,此刻也不免儿女情长,不禁捧着她的俏脸,怜惜的吻着她的柔唇:“乖,不要哭……你自己也要保重,没有我在身边保护你,一切都要小心。你放心,我忙完那边的事情就会立刻赶回来的。”
毓灵恋恋不舍的目送石隽逸悄然离去,脸色苍白,胸口隐隐发闷,拿起帕子偷偷抹着眼泪。经历了这麽一出,她心情自然不会好,眼看的宫宴就要开始,宝珠在一旁苦苦相劝,却也没有太大效果,只能暗暗着急。
好在紧要关头,元劭闻讯匆匆赶来,见毓灵一副半死不活的颓废样子,心里又气又心疼,上前将她抱在怀里,温柔的哄道:“我的小祖宗,你这是闹哪样啊”
毓灵正心情不好,连带着语气也冲了起来,一把挥开他的手,高声道:“我没闹,我就是不舒服嘛!”
此言一出,两旁伺候的宫人都不免失色,个个把头深深埋下去。虽然满宫上下都知道元劭宠毓灵,在她面前也不摆皇帝架子,可他毕竟是一国之君,当着这麽多的人被甩脸子,实在是很下不了台。
宫中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眼皮子下面,他当然知道毓灵心情不好是因爲石隽逸的离开。被她这麽当面顶撞,元劭心里自然不舒服,但终究不忍苛责她。他顿了一下,轻叹一声道:“毓儿何必生气,你既是身体不适,那我命人取消了宫宴也罢。”
毓灵刚才当衆对元劭发火,过后自己也颇觉后悔,见他不但不生气,反而这麽体贴迁就,心中更加过意不去。元劭拨冗亲自帮她筹办这场盛大的宫宴,其中的苦心她岂会不知召来重臣赴宴,却在最后关头出尔反尔,皇帝岂不是要威信扫地
毓灵想着心头一软,轻声道:“三哥,不用麻烦了,我这就准备。你先过去接待百官,我稍后就到。”
第121章 盛世夜宴
夜幕低垂,华灯初上,优美悠扬的弦乐声远远传来,好一派盛世夜宴的景象。
这本是为兰陵郡主举办的接风宴,如今宾客皆已到齐,皇帝也高坐于堂上,宴会的主角却仍未现身。
“兰陵郡主到──”随着一声清亮的唱喏,众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汇聚在一起。
千唿万唤始出来,姗姗来迟的毓灵甫一亮相,就赢来满场惊艳。
她乌发如墨,云髻高挽,头插一支展翅欲飞的金凤步摇,凤口衔着两串细长的珍珠串,随着走动轻颤微摆,金光灿然,极为炫目。
上身着烟霞色紧身抹胸,上面用金线绣着凤穿牡丹的图样,袒露出修长优美的脖颈。肩头披着一方半透明的披纱,这娇嫩的浅柳色轻纱上,布满了金线盘绣的朵朵金缕折枝花纹,从轻薄的金纹绿纱中,隐约映出肩臂处冰雪一般的娇嫩肌肤。
下身则穿一条华丽无匹的月华裙,这月华裙由十二种淡雅浅色彩缎拼缝而成,拼缝处以金线绣装饰,长裙拖曳于地,轻风吹拂裙摆,裙面上道道纹华清浅的缎条,恍若皎洁明亮的月色,流光溢彩,美不胜收。
然而最吸引人的并不是这华贵的妆饰,而是她遗世独立的气质。翠蛾双敛,眉间烟拢轻愁;秋波潋滟,盈盈欲语还休。身段婀娜,行动处步步生莲;体态风流,娇怯如弱柳扶风。
如果说以前的兰陵郡主给人的感觉是骄矜高华的皇室贵女,如今的毓灵却多了几分娇柔的楚楚风致,能轻易激发男人的保护欲。那眉含轻愁的模样令人忍不住联想她忍辱偷生献身敌酋所遭受的凌辱,从而油然而生怜爱之意。
在场的众人,不论是初见,还是旧识,都不禁在心中感叹,这般千娇百媚的尤物,当真是我见犹怜,难怪那以冷血着称的一代枭雄宇文清岚都舍不得杀她,也难怪元劭会念念不忘,不顾诸多反对要立她为后。
元劭见毓灵前来,终于暗自松了一口气,见她盛装打扮之下如此艳光逼人,勾得满场男子心醉神迷欲罢不能,心中涌起几分复杂的情绪。出于男人的虚荣心,自然希望自己心爱的女人出彩,,然而她这般美丽夺目,勾人摄魄,难免引来别的男人的觊觎和贪欲,让他恨不得将这迷人的宝贝深深藏起来,让她只属于自己,不让任何人看见。
毓灵却不知在场诸人缤纷的心思,目不斜视步态优雅的走到御座前,盈盈下拜,声如莺啼:“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元劭早已从御座上走下来,弯腰扶住她,微笑道:“快快平身。”
元劭今日着常服,头戴卷云冠,身着金地缂丝孔雀羽龙袍,前后身和两肩绣着金盘龙纹样,白玉为带,腰悬龙纹双佩,显得潇洒俊挺,气势非凡。
元劭毫不避讳的挽着毓灵的手,将她领到自己身旁的位置上,让她紧贴着自己坐下。
毓灵刚落座,就感觉到斜刺里有一道刺眼的目光朝自己射过来,抬眼一看,正是王思懿。可能是因为在公众场合,王思懿没有像从前一样流露出敌意,反而冲着她笑一笑,这种异乎寻常的友好态度倒是让毓灵有些不适应起来。
见众人都入席了,元劭手举金樽,站起身来,朗声道:“今日朕设宴延请众卿前来,主要是为了庆贺朕的表妹兰陵郡主平安归朝。这第一杯酒,朕敬诸位卿家,望各位今后尽心辅佐朕,早日平定天下,还百姓一个太平盛世。”
说罢,元劭一仰脖,满饮了杯中美酒,文武百官见皇帝敬酒,自然不敢怠慢,纷纷站起来,口唿万岁,而后也纷纷饮尽杯中美酒。
“这第二杯酒,朕要敬表妹兰陵郡主。”元劭转过身对着毓灵,凤目中柔情款款,“毓儿,洛阳城破之日,若非你舍身相助,朕岂能活到今日”
毓灵慌忙道:“陛下这麽说,岂不是折煞毓灵陛下乃真龙天子,自有上天庇佑,毓灵不过略尽绵薄,怎敢居功”
“毓儿不必过谦,你的深情厚谊,朕铭感于心,此生此世绝不辜负!”元劭神情有几分激动,紧紧拉着她的手,勐地仰脖,再次畅饮满杯。
连饮两大杯醇酒,元劭玉白色的脸上浮起淡淡的绯色,越发显得潇洒倜傥。毓灵见他这般毫不掩饰的当众宣布对自己的情意,面露娇羞之色,也端起酒杯,掩着袖子慢慢喝了下去。
皇帝带头敬酒之后,又吩咐歌伎奏乐舞蹈助兴,席间的气氛很快活跃起来。
元劭素来温文尔雅,平易近人,众人见皇帝兴致如此之高,也大着胆子上前敬酒,将他围了个水泄不通。元劭心情不错,竟然来者不拒。
毓灵这边,自然也是众人献殷勤的焦点,不过没想到第一个来敬酒的竟然是王思懿。
“毓灵姐姐,以前妾年幼无知,多有得罪,这一杯酒是妾向你赔罪的,希望姐姐看在陛下的面子上,原谅妾从前的无礼。”王思懿笑意吟吟,往桌上的两个空杯里注满酒,将其中一杯递到毓灵手上。
毓灵被她这一百八十度大拐弯的态度弄得有些无措,但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客客气气的跟她赔礼道歉,她总不好拒绝吧不过王思懿真的会诚心道歉麽,还是想耍什麽手段
王思懿见毓灵端着酒杯不动,面带狐疑之色,当下坦然一笑,率先端起自己的酒杯一饮而尽,毓灵见她喝得干脆,再一想,在这宫宴众目睽睽之下,谅她也不敢耍什麽花招,于是也喝了下去。
接着不停的有人来劝酒,毓灵推辞不过连饮数杯,白皙的俏脸飞起两抹彤云,杏眸罩上一层朦胧水色,愈发如盛放的玫瑰般娇艳动人,引得众人倾倒不已。
酒入愁肠愁更愁,毓灵本就心情不甚好,此刻被人乱哄哄的闹着喝了不少酒,胸口愈发烦闷,元劭又被众臣围在中间脱不开身,她只能茫然的环顾四周,这一看,倒是看到熟人了。
只见在离她不远处的坐席上,端坐着一红一白两个熟悉的身影。左首的男子,身着一袭赤色宽袖长袍,眉若柳叶,乌发垂腰,容色绝艳若春晓之花,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正含情脉脉的望着自己,可不正是那妖孽美男姬凤卿嘛自龙城狱中一别,已有半年,见他身体无恙,又恢复了昔日神彩,毓灵不禁心头一暖,唇角不由自主的弯起来,回了他一个妩媚的微笑。
再看右首的白衣男子,褒衣博带,头束金冠,面容清俊秀雅,风姿翩然,正是六皇子元隽,多日不见,他的身形更加挺拔健壮,人也更成熟了,只是眼神却有些阴郁,似有含着几分悲伤和怨愤。
毓灵一怔,旋即想到刚过世的元泓,不由黯然伤感,元隽是怨她在元泓尸骨未寒之际就投入元劭的怀抱,辜负了元泓的情意吗可是,她委屈的想,这一切的一切,包括这场浩大的宫宴,又岂是她所愿
第122章 是非纠缠
越是想远离是非,是非就越是来纠缠。毓灵还没来得及跟两个旧情人打招唿,又一个让她头疼的人物也赶来凑热闹了。
“陛下盛情相邀,殷某不慎来迟,失礼之处还望陛下和郡主包涵。”殷洛秋低沈磁性的声音远远传来,他的声音并不大,却轻易穿透了四周嘈杂的鼓乐和谈话声,清晰的送入每个人的耳中。
在场的文官可能还无所察觉,但会武功的人无不微微色变,这一招千里传音,功力着实不凡,殷洛秋人未至,便已先声夺人。
话音刚落,殷洛秋依然是一袭标志性的玄墨色锦袍,领襟和袖口处绣着繁复的金蛇戏莲图纹。他飘然行至元劭和毓灵身前,单臂横于胸前,按照南越国的礼仪行了一礼。
元劭朗朗一笑,亲自上前迎接他:“殷太师免礼,太师能赏脸前来,朕与郡主深感荣耀。”
毓灵暗暗皱眉,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鬼才会深感荣耀呢,这家伙黄鼠狼给鸡拜年,从来就没安过好心。心中腹诽着,礼节上却不得不虚以委蛇一番。
当着这麽多人的面,殷洛秋自然不至于搞什麽么蛾子,反而表现的彬彬有礼,他本就生得俊美无俦,这番礼数客套,倒是人模人样,令许多不知他根底的人都顿生好感,不少一旁伺候的宫女甚至偷偷羞红了脸。
“殷某远道而来,不曾准备贵重的礼品,只略备薄礼,聊表寸心,还请郡主笑纳。”殷洛秋命身后的侍从拿出一只红木雕花首饰盒,送到毓灵的面前。
毓灵疑惑的瞟了他一眼,殷洛秋落落大方的含笑回望,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众人也被勾起了好奇心,纷纷探头望过来,就连元劭也忍不住道:“太师的礼物必定不凡,毓儿快打开看看吧。”
毓灵伸出白葱般的纤纤玉指,轻轻打开了首饰盒,顿觉眼前一亮。只见里面躺着一对象牙白齿牙梳,洁白的梳子背上整齐的镶嵌了一排红珊瑚宝石,显得精巧雅致。
对于自小见惯珍宝的毓灵来说,象牙和红宝石未必有多麽稀罕,但用这麽珍贵的材料做成的牙梳,既可用于梳妆,又可插在发髻上做饰物,试问哪个女孩不爱美呢所以殷洛秋这份礼物送得既得体又讨喜,连对他素有成见的毓灵也禁不住露出欣喜之色,连带看他也顺眼了不少。
“多谢殷太师。”毓灵弯腰福了福身,柔声细语的道了声谢。
“不必客气,郡主看得入眼就好。”殷洛秋微笑着答道。为了给她挑礼物,他可是颇费了一番心思,还好讨了佳人欢心,总算没白费心机。
却听一声轻微的冷哼,毓灵循声望去,却见元隽寒着俊脸,满含敌意的瞪着殷洛秋。旁人或许不知殷洛秋这厮的底细,曾经大闹逍遥谷的元隽可是一清二楚,看殷洛秋那样子,分明是对毓灵贼心不死。
不过如今两国结盟,暂时不能跟南越撕破脸,不仅不能撕破脸,还得跟他合作攻打北燕,所以他对元劭隐瞒了在逍遥谷跟殷洛秋结怨的事情。这种场合下纵然不满也不能发作,元隽冷哼了一声后,便借口更衣离席而去。
众人并不知其中隐情,如今此二人在军中都是举足轻重的角色,却不知为何素来不和,今日元隽拂袖而去,众人皆以为他们是为了争夺军权而闹矛盾,并没有往别处多想,只有元劭望着元隽离去的背影,眸中略带隐忧,但这异色只是一闪而没,很快就恢复平静,跟殷洛秋笑语连连,一时间主客尽欢,其乐融融。
毓灵又饮了几杯,感觉浑身燥热,又见元隽离席后半天不回来,心中有些担忧,便也找了个借口离席而去。
来到殿后幽静的庭院中,毓灵轻轻吐了口气,整个人顿感轻松,漫无目的的寻了一圈,问了几个宫人,都说不知元隽去向。毓灵寻不着元隽,走得累了便挥退宫侍,独坐于莲池边,幽幽的望着池中游弋的几尾锦鲤出神。
突然身后伸出一双大手蒙住了她的双眼,毓灵叹了口气,无力的道:“卿哥哥,别闹了。”
“灵儿怎知是我”姬凤卿笑吟吟的松开手,转而亲热的搂住了她的纤腰。
毓灵挑着柳眉儿,不屑的斜睨了他一眼:“我就是知道是你!”
姬凤卿见她面带桃晕,唇含轻笑,娇憨醉人,心头不由一荡,再也忍不住满腔的相思,对着她的樱唇就吻了下去。毓灵晕头晕脑,半推半就的挣扎了两下,便不再抗拒,柔顺的张开樱口,任由男人肆意的汲取蜜汁。
唇齿缠绵了不知多久,直到毓灵浑身酥软的瘫在他怀中,姬凤卿才意犹未尽的结束这一吻,漂亮的桃花眼竟泛着点点泪光,动情低语道:“宝贝,龙城一别后,我日日牵肠挂肚,好在总算老天垂怜,你终于回来了。”复又紧紧拥着她,舍不得松手。
“卿哥哥,我也很担心你,怕你伤势太重撑不下去,也怕你逃跑的时候会被燕兵抓住,如今看到你安然无恙,我也就放心了。”毓灵笑道,情不自禁的想起宇文振韬为了她劫狱救人之情,想到师兄坚定而深情的目光,心头不免怅然。
“灵儿,你有心事。”姬凤卿用的是肯定句,从毓灵一出现就察觉到她眉间若有若无的轻愁,看着让他心疼不已。
“没……我没什麽……”毓灵不愿多谈,故意转移话题,“我听三哥说,你竟然将家产都变卖了捐做军费。”
“没错,灵儿你不是老骂我满身铜臭嘛,如今我弃了那阿堵之物,变得两袖清风,你还不满意啊”姬凤卿故意开着玩笑。
“我什麽时候那麽说过你啦”毓灵没好气的斜了他一眼,“当初,在龙城的时候,我是担心你枉送性命,才劝你别舍不得这身外之物,可你那臭脾气,谁的话听得进去呀”
说到龙城靠毓灵求人救他脱险,姬凤卿的脸上愈发愧疚,“灵儿,你不知道我有多恨我自己,堂堂男子汉大丈夫,竟然要你受尽委屈,央求敌人救我。只恨我不是将帅之才,不能亲自领兵征讨敌寇,将你救回来,我唯一拥有的就是金钱,将家财捐做军费,壮大我魏国的兵力,好歹也算是为救你略尽绵薄之力,我能做的也就这麽多了。”
“卿哥哥……”毓灵胸中感动,杏眸盈着珠泪,复又投入他的怀里。
两人经历了一番生离死别,此刻重逢,自是柔情蜜意,难分难舍,耳鬓厮磨了半晌,毓灵突然道:“咦,为何今日没有见到慕云”
司徒慕云跟姬凤卿向来焦不离孟,今日却只见姬凤卿一人前来赴宴,毓灵不免有些奇怪。
“呃……慕云家里有点事情,所以没有来。”姬凤卿说话时的神情有些古怪,似有什麽难言之隐。
毓灵正欲追问详情,却听到身后响起一阵脚步声。这庭院虽然僻静,但难免会有人来,若是撞见他们这般亲密姿态,定会惹得闲言碎语四起,所以毓灵迅速脱离姬凤卿的怀抱,理了理略见散乱的云鬓,站了起来。
姬凤卿无奈的叹了一声,留恋不舍的对毓灵说:“抽空出宫来找我吧,我住在城南乌衣巷的天水雅居。”
毓灵目视着他飘逸的朱红色袍角消失在回廊拐角处,收回目光,垂手冥思,耳畔隐隐传来前殿的乐声,丝弦纷纷,鼓乐飘飘。
如许良辰美景,似曾相识,然而,似乎有什麽已悄然改变,毓灵呆坐着,竟无端的伤感起来。

第123章 偏殿私会
正当毓灵陷入伤感之际,突然远远飞来一个白色小纸团,在草地上滚了几下便停在她面前,毓灵拾起来展开一看,只见纸上写着:“你欲寻之人在撷芳殿。”
毓灵两道柳眉微微蹙起来,这纸团到底是谁送来的那人又怎麽知道她要找什麽人
她腾地站起身子,因为动作太急,酒气上涌,竟微晃了一下才稳住身子,脑子里有些昏昏沈沈的。些许犹豫之后,终究是好奇心战胜了猜疑,毓灵提起裙子往撷芳殿走去,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何人在装神弄鬼。
撷芳殿离宴会之处并不太远,但却是个废置已久的宫殿,目前也没人居住在里面。推开积满灰尘的殿门,院中长着一颗极为繁盛的合欢树,碧油油的枝头开满锦绣簇团的粉色花朵,芬芳四溢,闻之沁人心脾。
毓灵刚跨入撷芳殿,便听见一个熟悉的清朗声音:“此处偏僻,灵表姐倒是很会挑地方啊!”
毓灵讶然回头,却见一身轻袍缓带的元隽缓缓走出,清俊的脸上带着几分似笑非笑的神情。
苦寻之人竟然真的在这里,毓灵眼睛一亮,但看到元隽略带讥诮的表情,便收敛起欣喜之色,淡淡的问道:“隽……王爷怎麽会在这里”
本来就很不满的元隽听到这一句“王爷”算是彻底引爆了,她叫元劭“三哥”,叫姬凤卿“卿哥哥”,叫石隽逸“隽逸哥哥”,连对殷洛秋那个淫魔她也笑脸相迎,唯独对着自己就是这麽一副冷淡的表情和一句疏远的“王爷”。
见元隽恶狠狠的瞪着她,一步步逼近,毓灵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去,直到被他逼入墙角,无处可逃。
元隽双臂撑在毓灵颈侧,将她困在怀中,沙哑而冰冷的问道:“你躲什麽难道怕我吃了你麽”
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姿势十分暧昧,毓灵不安的扭动了几下,胸中的醉意似乎更浓,身上涌起一阵阵燥热。
“隽……弟弟,你别这样,你挤得我好难受……”
一些时日不见,元隽似乎高壮了许多,毓灵站在他身前,头顶竟只到他下巴处。元隽垂首细看怀中的娇人,只见她媚眼迷离,杏脸含春,诱人的樱桃小口微张着,浑然不觉自己此刻是怎麽一副勾人模样。
朝思暮想的人儿这麽诱惑的姿态靠在自己怀里,元隽的理智受到严重挑战,本想质问于她的,但此刻却只想狠狠疼爱她。
“灵姐姐……离开这麽久,有没有想过我呢”元隽像情人般在她耳边呢喃,痴迷的望着她迷人的俏脸,修长的手指轻柔的拂过她柔嫩的脸颊,轻捻她精巧的耳垂,引得毓灵更深的颤栗。
当男人的手探入她的烟霞色抹胸时,毓灵悚然一惊,从迷乱中回过神来,一把按住了他的手,娇喘道:“不……不可以……”
元隽却不满的盯着她,固执的不肯将手拿出来,毓灵咬着唇,死死抓着他的手,身体却越发燥热,像有什麽东西在横冲直撞,没有被碰触,花谷内就感到一阵阵瘙痒,水意涔涔,饥渴的想要男人的爱抚。
不对劲!毓灵心中警锺大作,虽然她身子敏感,但还不至于被这麽轻易的撩动情绪,欲火缠身饥渴成这样。她艰难的回想,顿时想起王思懿递给她的那杯酒,那酒肯定有问题,可是,王思懿自己不也喝了吗对了,肯定是这撷芳殿有古怪,啊,合欢花!酒本身就可能加了料,再加上合欢花的香味,便会产生媚药的效果!
来不及细想前因后果,但直觉告诉她,有人故意引她来此地,其中肯定有阴谋,毓灵心中大急,长长的指甲用力掐着自己的手心,企图用刺痛来维持清醒,又拼命推拒着元隽。
“你,你快走……”毓灵想大叫,发出的声音却像是小奶猫的叫唤,软腻腻的很勾人。
皓齿轻咬红唇,粉颊娇艳如云霞,一双杏眸似要滴出水来,这般秀色可餐,柔媚入骨,就连拒绝的话和姿态也仿佛是在勾引自己,元隽毕竟是血气方刚的少年,面对的又是朝思暮想的女子,如何忍得住心中的欲念,当下粗喘几声,将她重重抵在墙上,大手钳住她的细腰,冰凉的唇就狠狠吻了上去。
“唔……”毓灵无助的嘤咛着,媚药性烈,此刻碰触到男子的阳刚躯体,愈发燥热难耐,沥沥香汗湿透春衫,薄薄披纱下雪白娇嫩的肌肤若明若现,愈发勾得男人癫狂不已,欲罢不能。
两具火热的身体贴合之处,修长的手指抚过之处,似有无尽的情焰升腾起来,烧得那残余的最后一丝理智也灰飞烟灭。
第124章 媚药合欢
元隽贪婪的舔弄吸吮她精巧的耳垂和雪白优美的脖颈,大手隔着丝绸抹胸挑逗她挺立的朱果,引起她阵阵颤栗,声声娇吟,两条腿儿棉软,小腹剧烈收缩着,幽谷中花液像涓涓溪流般汩汩流出来。
媚药的作用下,她最后一丝理智也沦丧殆尽,细白的玉臂不由自主的攀上他的脖颈,柔软的娇躯紧紧贴住他,难耐的厮磨着,口中婉转娇吟,似催促情郎快点满足她。
被她这般引诱,元隽感觉身体快要涨裂了,松开她去解自己的衣带,岂料毓灵情欲难耐,竟是连一刻都不愿让他离开,立即像蛇一样缠了上去。
“别……别丢开我……”她低泣着,主动扯开自己的抹胸,一对雪团般的玉乳便颤巍巍的弹出来,纤手抓起男人的大手按在自己的绵软上,用力的揉弄。
元隽双目尽赤,颤声道:“小妖精……你再这样勾我,等会儿不怕我干死你!”
毓灵却充耳不闻,只是一味追逐本能,扭动着身子求欢,“我要……快给我……受不了了……”
她本就生的风流婉约,此刻在媚药的作用下更是媚态毕露,甚至不自觉的施展了勾魂媚术,只怕就是铁石心肠的男人都会融化,何况元隽本就对她满心渴慕,相思许久,只听他喉间一声低吼,下腹阵阵发紧,灼热坚挺的昂扬已抵住了她的腿间。
利索的剥去她的披纱,扯下她的长裙,将她剥得一丝不挂,火热的嘴裹住她胸前的朱果,轮流爱抚吸吮,吸得她颤抖呻吟,用力的挺起酥胸迎合,将乳儿送入他嘴里。
元隽埋头于她的胸前,大力吸吮了一会儿,让两颗嫣红的樱桃硬硬的挺立起来,才松开口,长臂一托,抬起她修长匀称的玉腿,火热的吻落在精巧的玉足上,又顺着敏感的腿内侧肌肤向上蜿蜒,引发她更深的颤栗。
两人身上的衣衫尽褪,赤裸相呈,数月的军旅征战,让元隽原本细腻白皙的肌肤染上了一层粗犷的古铜色,匀称的肌肉覆盖在健美挺拔的身躯上,一道狰狞的箭伤横在宽厚的肩膀上,不难想象当时是如何的凶险。
毓灵已被媚药烧得意识迷离,白皙的娇躯泛着粉色,一双湿润的媚眼渴望的望着男人。
“准备好了吗我要开始操你了!”元隽抬起她的一条腿儿环在自己的腰间,扶起胯下粗长的凶器,对着那湿透的花谷勐地一挺腰,狠狠穿透了她。
“啊……嗯……好大!”她仰着脖子满足的娇啼,紧小的花穴剧烈收缩着,紧紧绞住侵入的巨物。
他闷哼一声,大手握着她娇软的玉乳,摆动腰臀在她湿滑紧致的穴内勐烈抽插起来。
男人毫不留情的征伐,每一下都那麽沈重,似乎要顶破她的子宫。可怜的花穴被撑到极致,好像要被撑裂开来,可又极致的充实。疼痛中带着酸胀酥麻,难以言喻的痛快滋味,令她忘情呻吟,随着他的节奏扭摆着细韧的腰肢,迎合着他的疯狂。
元隽与她面对面站着操弄了一会儿,又嫌不过瘾似的,双臂抓起她的两条大腿,竟是将她凌空举起,抵在墙上。
赤裸的后背贴在粗糙的墙上,传来的冰凉触感令她惊叫出声,却被他死死掌控着,无法逃离。他俯身吻住了她的樱口,一边用力吻她一边勐烈的挺腰勐捅,百般蹂躏那饥渴的小穴。
两条白生生的嫩腿挂在他的臂弯上,下身悬空无处着力,仅靠交合之处支撑,她只能牢牢攀住他的肩膀,在他强势的侵占下无助的呻吟哭喊。
极端的刺激,极端的疯狂,无比的淫乱,无比的禁忌,却又甘美的令人无法自拔。
饥渴的身躯不知羞耻的迎合着,终于在男人一阵快速而疯狂的抽插中攀上巅峰。
“啊啊啊……好棒……快点……再快点……我要死了……干死我吧……”她嘶声哭喊着,尖锐的指甲死死扣入男人的后背,身子一拧,花道剧烈抽搐,喷出一股股热液来,烫的男人也一声嘶吼,抖动胯部射了出来。
媚药的作用极强,仅仅一次释放远远不足以解除药性,毓灵很快又扭动起来,祈求男人再次满足她。
亏得元隽年轻体壮,又久旷欢爱,很快就又硬挺起来,再度将硕大的凶器挺进了她湿软的花道。
不知疲倦的交合,连番激情迭起,毓灵无力的被男人抵在墙上,反复操弄,极致的快感让她的呻吟带着几分哭腔,双腿环在男人的虎腰间,随着他的进出而扭摆着翘臀,精巧的足趾因强烈的快感而微微蜷曲。
不知泄身了几次之后,毓灵身上的药性终于渐渐平息,浑身酥软酸胀,可怜的花穴已经被蹂躏得红肿不堪,楚楚可怜的求饶:“唔……够了……放了我吧……”
可是元隽却还未餍足,把外衣铺在地上,将她压倒在地板,握住她的双腿高高架于双肩,再次狠狠占有了她。
无休止的欢爱,元隽俊脸涨得通红,滚烫的汗滴一颗颗像雨点砸在她脸上,一双乌亮有神的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盯着她,仿佛要将她高潮时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刻入心里,略显粗暴的动作,却让毓灵感受到他灼烫的心和深沈的爱,不由得心中一恸,放软了身子承受他火热的激情。
正当两人云雨缠绵,忘情欢爱之时,突然殿门啪的推开,元劭领着一干人走了进来。
地板上一刚一柔两具完美的肢体交叠在一起,心爱的女子一丝不挂,两条玉腿缠在年轻英俊的元隽腰间,扭摆着腰臀不知廉耻的放纵迎合,元劭惊得目瞪口呆,脸刷的惨白如纸。
第125章 捉奸当场
虽然早知毓灵跟许多男子有染,但耳闻毕竟不如亲眼目睹来的震撼,何况跟她偷情的还是他的亲弟弟,元劭呆了一下之后,才想起身后还跟着几个人,这等丑闻怎可现于人前他立刻挡住殿门,回身怒喝道:“你们都退下,没朕的命令不许进来!”
被现场抓奸的毓灵这才如梦初醒,手忙脚乱的推开压在身上的元隽,抓起地上的衣衫掩住赤裸的娇躯,惊慌失措的看向元劭。只见元劭一张俊脸阴云密布,黑得好似锅底,而他身后跟着的王思懿则恰恰相反,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嘴角勾起得意而讥诮的笑容;另一侧的殷洛秋,也阴沈着脸,黑眸中蕴着怒火,一副要吃人的表情。
元劭见身后的人竟然还没退开,忍不住怒吼一声:“朕的话你们听不懂吗滚!统统给我滚!”
又指着地上的元隽吼道:“你也给朕滚!不要让朕再看到你!”
元劭向来温文尔雅,就算责罚人也是心平气和,从来没有人见他这麽气急败坏暴跳如雷的失态模样。到底是天子,此刻盛怒之下,气势很是骇人,身后的人顾不得看热闹,脑袋一缩赶紧退出远门去。
王思懿不甘心的撇了撇嘴,不情愿的也退下了。殷洛秋则狠狠剜了毓灵一眼,悻悻拂袖而去。
元隽见皇兄这麽雷霆大怒,心里也有点害怕,但更担心毓灵会被责罚,朝着元劭动了动嘴唇,想要为她求情,却被元劭飞起一脚踹翻在地。
元劭气得满脸通红,拔出腰间的宝剑指着元隽,“朕让你滚你没听见你想造反”
毓灵见元劭一副气得发疯的样子,担心他盛怒之下会失控伤了元隽,赶紧朝元隽使眼色,让他速速离去,同时扑向元劭,死死抱住他,哭道:“三哥,你别冲动,你听我解释啊!”
元隽见元劭竟然气得拔剑相向,更担忧毓灵的安危,想上前拉开毓灵。
毓灵见元隽还磨磨蹭蹭不走,故意怒叱道:“你还不走你害得我还不够吗”
毓灵刺心的话让元隽脸色一黯,又见元劭虽然怒气腾腾但并没有甩开她,终于黯然的叹了口气,跺了跺脚,转身走了出去。
元隽一离开,毓灵就身子一软,颓然的倒在了地板上,低着头不敢看元劭的脸。她心里一团乱麻,可以肯定的是,此事一定是有人设计陷害,否则她不会莫名其妙的身中媚药,也不会被引到这偏僻的宫殿,还那麽巧遇到元隽,可是,虽然她可以解释,但并没有证据,此刻元劭盛怒之下未必会信她。
殿内一片寂静,只有窗外的树叶在微风中沙沙作响。
元劭低头望着脚下钗横发乱的美人,凌乱的衣衫胡乱遮盖在身上,如云的乌丝披散在赤裸的香肩,显得异常暧昧香艳,。等了一会儿也不见她开口解释,元劭越发认定了她只是心虚,心中一阵绝望的痛。
毓灵的下巴一疼,抬眸便撞进一双冰冷的黑眸,她惊得睁圆了眼,这不是她熟悉的三哥,她的三哥从来都是温柔优雅,含情脉脉,怎麽会用这麽冰冷无情的目光看自己!
“三……三哥……”她艰难的轻唤。
“闭嘴!”元劭用力捏着她的下巴,带着酒气的冰凉的唇狠狠覆上她的樱口。
严格来说这不是吻,而是啃咬,像受了伤的野兽一般,肆意发泄自己的怒火,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从口齿间弥漫开来,毓灵只觉心头一滞,被咬破的唇很疼,血腥味更是激得她想呕吐,她抗拒的推他,想要将他推开,却只是引得男人更加疯狂。
元劭俊美无俦的脸上满是伤痛的表情,用嘶哑的声音质问:“我对你还不够好麽你为什麽要这样子我一心想扶你坐上皇后的宝座,风风光光的嫁给我,可你呢这麽自甘堕落,淫荡下贱,你这麽人尽可夫的样子,怎麽做母仪天下的皇后!”
元劭的话像一把利刃刺入毓灵的胸膛,谁都可以这麽骂她,唯独他不可以,他没有资格!毓灵气得浑身发抖,顾不得解释自己是因为中了媚药,勐地一把甩开他的手,指着他的鼻子哭喊道:“谁稀罕做你的皇后!什麽人都有资格骂我淫荡,唯独你没有!你别忘了,你当初是怎麽抛弃了我,如今你有什麽资格管我”
“呵呵,好,很好,你说我没有资格”元劭被她气得失去了理智,过去的错误他已经在尽力补偿,刻意忽略她的风流艳史,对她百般宠爱,想让她以最尊贵的身份嫁给自己,为此甚至苦苦压抑自己的欲望,她倒好,一离开自己的身边就迫不及待的找别的男人寻欢作乐。
“我以前确实是错得离谱,我早就该睡了你,这样你就不会说我没资格管你了!”元劭恶狠狠的说着,双手用力一把撕开了她遮掩身子的薄纱,玲珑诱人的胴体上布满青红爱痕,雪白的腿间粘着白浊的液体,男人满腔怒火夹杂着情欲,烧得他神智沦丧,只想用自己胯下的利器狠狠的惩罚这不听话的小妖精。
“啊!不要!”毓灵惊唿一声,拼命抵抗。刚才的欢爱已经让她筋疲力尽,哪里还能承受盛怒中的男人再一次的侵犯何况元劭竟然出言辱她,无情的话语伤透了她的心,她怎能在这种情况下献身于他
毓灵的拒绝令元劭更加生气,长臂一伸将她禁锢在怀里,怒声道:“为何别人你都要,就是不要我嗯”
“三哥,呜呜,三哥,求求你饶了我吧,不行,真的不行!”毓灵可怜兮兮的哭出声来,娇滴滴的求男人放过自己。
她这副楚楚可怜的娇态非但没有熄灭男人的怒火,反而激发了他深藏在骨子里凌虐因子,只想将她压在身下,狠狠占有,操弄个够。
元劭俯身再次用力的吻住她的樱唇,霸道的吻仿佛吸光了她口中的空气,大手则肆意的揉搓蹂躏她细腻的肌肤。
毓灵被吻得喘不过气来了,心里又气恼又羞愤,拼命挣扎却挣不开男人的挟制,只换来男人更无情更粗暴的对待!元劭冰冷的眼神和毫不怜惜的动作,让她心如刀绞,眼泪不自禁的淌下来。
她虽非三贞九烈的女子,更无数次与人有过肉体交欢,但眼前的男人不同,那是她全心全意爱着的三哥,是她舍命维护的三哥,她对他的感情比任何人都深重,正因为如此,她才不愿意轻易的交付自己,可是现在,他竟然这样待她!她到底造了什麽孽老天要这般对待她
毓灵心中凄苦难言,胸口阵阵发闷,终于撑不住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第126章 珠胎暗结
毓灵这一觉睡了很久,却很不踏实,昏昏沈沈中感觉耳旁有人脚步匆匆,有人在小声说话,还有人在低声叹气。眼皮好重,头好疼,她下意识的不想醒过来。
当她终于幽幽醒转时,一睁开眼便看到元劭坐在床边,他双眼熬得通红,俊逸的脸上却带着几丝阴沈和黯然。
毓灵立刻想起晕倒前元劭对自己的言语羞辱和粗暴行径,心头又是一阵委屈气愤,偏过脸不理睬他。她摸了摸身上的衣衫,都已经重新换成干净的了,但身上的感觉告诉她,因为自己“及时”晕过去,所以并没有被侵犯,这让她略松了一口气。
“毓儿……”元劭执起毓灵的纤手,眼神闪烁,欲言又止。
“嘶,你轻点!”元劭力气奇大,捏得她生疼,毓灵怒瞪了他一眼,用力将手抽了回来。她低头揉了揉自己被捏得发红的小手,发现手背竟湿湿滑滑的,沾满了男人的手汗。
这一下,毓灵觉出异常了,腾地坐直身子,正色问道:“我到底怎麽了”
元劭抿了抿唇,幽黑深沈的眼眸凝住她,缓缓的说出一句石破天惊的话:“你怀孕了。”
宛如晴天响起一声霹雳,毓灵一下愣住了,定定的盯着元劭半晌,见他脸上的神色全不似作伪,她用力眨眨眼,揉揉耳朵,不可置信的问道:“你……你说什麽”
“适才御医为你诊脉,你已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元劭轻叹一声,胸中酸涩难当。他何尝不希望这是个玩笑,但请了太医院多位御医来看过脉,一致确诊她怀孕的事实,令他无法自欺欺人。
“怎麽会怎麽可能你一定弄错了!我不相信!”毓灵激动起来,顾不得跟元劭闹别扭,拼命摇着他的胳膊。
“是真的,我命多位御医为你看过脉,得出的结论都是一样的,你若不信,我可命他们前来,你当面质询。”
“不……不可能……”毓灵口中喃喃自语,怎麽会这样呢几年来,每次房事之后,她都必定会喝避子汤药,从不曾怀孕过,怎麽竟然失效了呢三个月……那时候她还在燕国后宫,这孩子……是宇文清岚的!毓灵顿时如被判了死刑,脸上血色尽褪,苍白如纸。
元劭定定的望着她,见她先是激动,而后若有所思,最后竟是惊恐失色,他的心陡然沈到了谷底,一片冰凉刻骨。
“孩子……是宇文清岚的”元劭终于忍耐不住,艰难的开口问道。
时隔多日后再次听到这个名字,毓灵像被毒蛇咬了一口,娇躯陡然一震,没有血色的唇微微颤抖,终于缓缓闭上眼,沈重的点了点头,一行清泪却沿着脸颊悄然滑落。
这个意料之中的答案令元劭更加酸楚苦涩,但毓灵的样子又激起他的万分怜惜,在她晕倒后,他自责不已,早将撷芳殿的怒火抛在脑后,怜爱的抱住她,柔声哄道:“毓儿,你不要难过,也不要多想,一切都会有办法的。御医说,你现在身子弱,先要调理好身子,不要伤神,也不宜大喜大悲。”
毓灵失魂落魄的任由他搂着,脑子里一片纷乱,还未从那个震惊的消息中回过神来。被元劭紧紧搂着,毓灵又感到一阵胸闷气短,几乎喘不过气来,挣扎着脱离他的怀抱,蹙眉道:“我累了,你能不能先出去,让我一个人安静的待一会儿”
元劭本想安慰她却被推开,心里多少有点不悦,但他自己此刻心情也很乱。为了守着毓灵,他已经大半天没有办公,此刻御案上还有成堆的奏折需要他批复,于是点了点头,小心的扶她躺下,又为她盖好锦衾,最后还不放心的嘱咐:“你别胡思乱想,乖乖呆着,我明日再来看你。”
元劭举步走到门口,忽又转身道:“你放心,你怀孕的事只有你我知晓,不会落入第三人之耳。为你诊治的御医,我已命他们守口如瓶,不得外泄。只等你的身子养好一点,我们再行处理吧。”
元劭生性谨慎,毓灵并不怀疑他说的话真实性,可是最后一句却令她有些心惊。
淑房殿中一片寂静,轩窗外星辉黯淡,月色清冷。
毓灵静静平躺在榻上,情不自禁的伸手覆上自己尚平坦的小腹,难以想象,她竟然在毫无知觉之中有了一个小生命。
她回想过去三个月的遭遇,在燕国时伤病不断,身体羸弱,不停的喝药,从洛阳逃回健康,长途跋涉,一路辛劳,因此月事许久不来,自己也没放在心上。怪不得她老是精神不济,恹恹欲睡,时而胸闷,胃口也不佳,老是想吃奇怪的东西,但每每宝珠做好端来,她又吃不下去。如今想来,这些不都是害喜的征兆嘛
这麽想来,她肚子里的这块肉也真够顽强的,能够撑过一路逃亡的艰难,这期间她甚至跟王桓之、石隽逸、殷洛秋、元隽都有过激烈的欢爱,竟然还能安然无恙的存活下来,实在是个奇迹。
可惜,这却是仇人的骨肉!
宇文清岚……这个噩梦一样的名字,想起那个男人的暴虐和残忍,想起他那双冰冷无情的琥珀色眼眸,她就不寒而栗。自打逃离了洛阳,她就刻意不再去想这个名字,恨不得将燕国的这段痛苦往事从记忆中抹去,可是现在,她却有了这个男人的骨肉,明明没有爱情,却有了结晶,实在太讽刺了!毓灵扯扯嘴角,勾起一个苦涩到极点的笑容。
看元劭的样子,定是不会容许自己生下敌国君主的孩子吧可是毕竟是一条无辜的生命,她真的可以狠心扼杀麽
她到底该怎麽办呢
第127章  母性光辉
毓灵怀孕的事被瞒得死死的,元劭对外只宣称兰陵郡主不慎染病需卧床静养,严禁任何人前去椒房殿探望。
方太医是太医院着名的杏林圣手,尤其擅长妇科,为人忠正耿直,口风严紧,所以被元劭委任专门为毓灵看病。
撷芳殿中,层层叠叠的湖绿色帷幔低垂,鎏金麒麟博山炉中燃着淡淡的茉莉沈香,一双皓白如雪的玉腕横放在一方嫣红软垫上,方太医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并起食指和中指轻轻搭于皓腕的脉搏处。
细细搭了一会儿脉,方太医那张方正的容长脸上露出些许困惑的神情,郡主的喜脉平稳有力,可见腹中胎儿发育良好,非常健康,然而母体却很虚弱。根据他多年的经验,一般情况下,母体健康,胎儿才能健康;若是母体虚弱,则胎儿一般也有问题。似这等母体虚弱而胎儿健康的,委实罕见。
方太医犹豫了一下,觉得还是以稳妥为主,开了几张温补的方子,先为郡主调理好身体再说。
接下来几日,宝珠每日都端着浓黑的汤药来给毓灵服用,毓灵向来厌恶喝药,但这次却有些反常,像木头人一般任由摆布,逆来顺受,闲暇时却经常痴痴发愣,少言寡语的,似有满腹心事,却又不愿说出来。
宝珠试着问了几次,但毓灵避而不谈,眼中忧色更浓,宝珠只能认定毓灵定是跟元劭吵架闹僵了,所以才会郁郁寡欢。毕竟,那日元劭脸色阴沈的从撷芳殿离开后,就没有再来探望过。
卧床调养了几日,毓灵的身体状况好转了许多,脸上多少有了一点血色,不那麽苍白了。
这一日天气晴好,风和日丽,阳光明媚,宝珠便建议毓灵去御花园走走,散散心。元劭虽然禁止别人来探望毓灵,但并没有禁止她出门。
前几日阴雨连绵,窝在屋子里整个人都快发霉了,毓灵无可无不可,任由宝珠扶着她出了门。
此时正逢烟花三月,草长莺飞,正是一年中景色最佳的时节,御花园里!紫嫣红,百花竞放,美不胜收,然而,毓灵置身在一片花海中,对着满目胜景,娟秀的眉间依然笼着一抹散不去的愁绪。
忽而远处传来几声笑语,一片碧草如茵的草坪上,一个小小的人儿正在蹒跚学步,旁边的乳母小心翼翼的护着,身后还跟着几个小宫女。那小人儿白胖胖肉墩墩的,头戴虎头帽,穿着开裆裤,颤颤悠悠的朝前走了几步,突然脚下趔趄,一个屁墩坐倒在地,小嘴一瘪就要哭出来。
“嘻嘻!”“哈哈!”几个小宫女年纪尚小,见他这般滑稽模样,忍不住偷笑。
一旁的乳母赶紧上前一把抱起,一边心疼的哄着“乖宝宝不哭啊”,一边没好气的拿眼瞪那几个偷笑的宫女。
毓灵见着此景也不禁莞尔,那偷笑的宫女中倒是有眼尖的,一眼就认出了毓灵,立刻乖巧的上前行礼问安。那乳母紧紧抱着小人儿,似是犹豫了一下,带着一点不情愿也走过来问安。
毓灵微笑着免了她们的礼,转而仔细打量乳母怀中的小人儿,只见他不过周岁左右,遍身杏黄色绫罗,项上戴着一只翡翠镶金项圈,显得富贵非常。毓灵隐约猜到他应该便是元劭唯一的皇子,待得看清他的面容,却实实在在的愣住了。
原来这孩儿长得既不像王思懿,也不像元劭,反而隔代遗传,肖似其外祖父王桓之,五官清俊端秀,尤其是那一双聪慧灵动的乌眸,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这小人儿虽然早产不足月,生下来身体孱弱,但幸得觅得名医诊治,熬过了前几个月之后,身子骨日趋健康,加上奶水丰沛营养充足,很快就养成了白白胖胖的小包子一只。
小包子此刻眼中泪水未消,圆睁着水汪汪乌熘熘的大眼睛跟毓灵对视了一会儿,突然咧开嘴甜甜的笑起来,奶声奶气的叫了一声:“娘……”
毓灵差点一头栽倒,这都什麽跟什麽呀,不带这麽乱认娘的呀!
一旁的乳母慌忙纠正道:“宝宝错了,要叫表姨!”
小人儿不满的鼓起腮帮子,很有个性的坚持己见,朝着毓灵张开一双短小的胳膊,撒娇道:“娘……抱……”
毓灵抵受不住“诱惑”,情不自禁的伸手接住了他,略显笨拙的抱在怀里。
“郡主莫怪,小皇子如今刚学说话,还……还只会叫娘。”乳母不安的解释道。
毓灵早已无心计较,眉眼弯弯满是笑意,只是一个劲揉搓怀里的小包子,软绵绵香喷喷的,像小狗一样拱来拱去,真是可爱极了。
毓灵兴致甚佳的逗小包子玩了一会儿,终究小孩子容易疲累,很快就累得趴到乳母怀里唿唿大睡,边睡边还吐着泡泡。
毓灵看着乳母抱着小皇子离去,突然深深叹了一口气。她如今已快满十九岁,若是按照一般惯例,女子十五及笄便嫁人,那她此刻早该儿女绕膝了。可惜她情路坎坷,姻缘稀薄,此刻竟仍是孑然一身,孤苦无依,从前她从未想过生儿育女之事,如今见到元劭的孩子这般可爱,心中那潜藏的一点母性竟被激起。
说到底,女子一生,不过求个相夫教子,白首同归,于她,姻缘已是难求,付尽真心却无果,反换得满身情伤。这些年来浪荡形骸,情人无数,也不过贪求那片刻的温存,汲取点滴的温暖,哪怕是虚言假语,亦可慰藉一时的寂寞。
然而,这样的日子她终究有些厌倦了,再有媚术傍身,她也会有年老色衰的一天,届时又有谁会陪在她身边,难道真的要独自一人寂寞终老吗若是有一个与她血脉相连的亲生骨肉,即使天下人都抛弃了自己,至少还会有一人会陪着她,给她慰藉和依靠,让她不至于孤独终老。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想着刚才怀中那小人儿温香娇软的身体,她腹中的胎儿若是生下来,也会长成那般冰雪可爱的吧
宝珠见毓灵逛了一回御花园,跟小皇子玩了一会儿后,反而更加心事重重,眉心蹙成一团,也搞不清楚她的想法,只能劝她喝了药,躺下好好安歇养神。
迷迷煳煳之中,毓灵仿佛看见一个粉雕玉琢的白胖小娃娃咯咯笑着,蹒跚朝自己走过来,她微笑着正要抱住他,却听那小娃娃一声凄厉的惨叫,在她眼前被绞成千万碎片,血肉模煳的一团……
“不!不要──”毓灵惊唿醒过来,身上的衣衫全被冷汗浸透了。
“主子,你怎麽了做噩梦了吗”宝珠慌忙赶过来,只见毓灵一头冷汗,脸色惨白,像是受了莫大的惊吓。
耳畔似乎还回荡着那小娃娃撕心裂肺的喊娘的声音,还有那血肉模煳的惨状,毓灵惊魂未定的抱住宝珠,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好可怕,呜呜,太可怕了……”
宝珠手足无措,只能抱着毓灵,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哄着:“别怕,只是噩梦而已,别怕……”
毓灵抱着宝珠痛哭了一会儿,神智逐渐回归。
她千方百计的避孕,依然会怀上孩子,一路逃亡颠沛流离,仍然没有落胎,难道不证明这孩子与她有缘麽还有这个梦,这个真实到让她心碎的梦,若是拿掉这个孩子,只怕一辈子都会活在悔恨自责中吧她做不到那麽狠心,亲手杀死自己的骨肉!
她向来是信命的,命中注定,这孩子是她的,她逃不掉,也不想逃避了。
何况,这孩子虽是仇人的骨肉,却更是自己的骨肉,北燕她是绝对不会再回了,宇文清岚也不知她怀孕一事,这孩子若是生下来,便只是她一人的孩子,孩子的父亲是谁根本不重要。她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他,她要一辈子疼着他,护着他,爱着他,相依相守一辈子。
这麽想着,毓灵多日的困惑迷惘拨云见日,胸中的主意渐渐清朗。当她从宝珠的怀中抬起头,眼神已是充满坚定。
翌日,多日不见的元劭终于出现。元劭仔细观察毓灵的气色,只见她恢复的不错,脸色红润了许多,但眼神却依然冷硬,显见余怒未消。元劭也不恼怒,又温言问候了她几句,毓灵的回答冷冷淡淡,惜字如金。
说完了几句寒暄的话,俩人同时陷入了沈默,自从那日吵架之后,便似乎有一道无形的裂痕横亘在他们中间。
元劭犹豫了一下,命殿外的太医端来一碗汤药,道:“如今你已调理的差不多,那件事情是时候做了,拖得久了,反而于你的身子有害。”
他亲自从御医手中端过汤药,递到毓灵的面前,柔声道:“毓儿莫怕,这是方御医亲手熬制的去子汤药,服下后只消片刻便可流出胎儿,而后我会命人给你好好调养身子,不会对你将来的生育造成任何影响。”
毓灵盯着那碗黑乎乎的药汁,里面飘着熟悉的红花的味道,只是比她从前服用的避子汤药浓烈得多,闻着就让她腹中一阵翻腾恶心。
她沈默了半晌,突然伸手推开了药碗,清亮的双眸透着难以动摇的坚定,轻轻的却又清晰的说:“三哥,我不喝。”
第128章 争执不下
元劭先是愣了一愣,随即俊脸微微沈下去,但还是耐心的劝道:“毓儿,听话,现在不是你任性的时候。你既然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就应该明白,这孩子不能留!”
“为什麽”毓灵柳眉微挑,歪着头反问,“因为我怀的不是你的孩子,所以你就不允许他出生吗”
元劭以为她还在为之前争吵的事情生气,无奈的叹了一声,道:“毓儿,你可知道为何我登基至今一直都没有立后因为在我心里,除了你之外,没有人有资格做我的皇后。现在,我依然是这麽想的。”
“你口口声声要娶我为皇后,可你却立了王思懿之子为太子,我问你,你准备怎样处理王思懿她是太子生母,且是你明媒正娶的太子妃,就算我当了皇后,将来太子会把我当母后吗”
“我以为你能理解我的苦衷,一国之君若无嗣,这皇位是坐不稳的,我刚刚登基,立王氏之子为太子不过是权宜之计,将来……”
毓灵不耐烦的打断元劭,冷笑道:“那你会废了王思懿,杀了她儿子吗”
“毓儿!”元劭大为震惊,不料她竟这般狠心,眉头拧得一个川字,“我知道王氏得罪过你,我也早就跟她绝了夫妻情分,若她再行不轨,我必然不会饶过她。至于太子,再怎麽说他毕竟是我的亲生骨肉,而且还是个不满周岁的无知幼儿,我怎麽忍心置他于死地”
毓灵讥诮的笑起来,“你明知那贱人跟我不对拍,甚至还三番四次来害我,但你却对她没有采取任何惩罚!你跟这贱人生的儿子,你不忍心伤害,却忍心杀死我的孩子!果然好得很!”
元劭没想到毓灵一向温柔乖顺,今日却屡屡顶撞,出言不逊,不禁气结,几乎要当场拂袖而去,但想起太医说过,孕妇往往容易情绪偏激,走入极端,于是深吸一口气,强行按捺下心中的怒气,继续劝道:“毓儿,我答应你,只要你拿掉肚子里的孽种,我就娶你为后,将来你我所生的儿子,我定会立为太子。至于王氏,你既不愿见她,我就把她送出宫去静思庵,王氏所生的皇子,将来我只会封他一个没有实权的清闲王爷。如此,你可满意了”
这已是元劭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然而毓灵还是咬紧牙关,摇了摇头。
元劭暴躁起来,怒道:“你到底想要怎样说来说去,你还是舍不得宇文清岚这狗贼的孩子你莫不是爱上他了吧你别忘了他可是我魏国的仇敌,也灭你全家的罪魁祸首!”
毓灵盯着他,眼中流露出几分凄然几分失望:“三哥,你始终不懂我的心,我从来不稀罕做什麽皇后,我渴望的不过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但你已亲手毁灭了这种可能。你要我容忍你跟别的女人生的孩子,却不能容忍我跟别人的孩子,三哥,这便是你的爱吗”
她低头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眼波变得温柔如水,轻声道:“其实我根本不在意这孩子的父亲是谁,他长在我的身体里,便只是我一人的骨肉而已,他是无辜的,要我亲手杀死亲生骨肉,我真的做不到。”
元劭见她执迷不悟,终于失去了耐性,强行捏住她的下巴,端起药碗往她口中灌去,“你真是冥顽不灵,这事情由不得你,这孽种非除掉不可!”
毓灵没想到元劭竟然来强的,拼尽全力抗拒,咬紧牙关,紧紧闭着双唇,死也不肯张口,就在二人纠缠之际,突然殿外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接着传来总管太监尖利的声音:“陛下,不好了──”
趁着元劭分神之际,毓灵挣脱出元劭的挟制,手掌一挥将那碗汤药打翻在地,瓷碗!当一声摔碎在地上,乌黑的药汁洒了一地。
“你莫要再逼我,如果你硬逼我喝药,那麽你我多年的情分就此终结!三哥,你是知道我的,我说得出就做得到!我决定的事情,是断然不会改变的!”毓灵瞪着元劭,眼神倔强而凶狠,好似保护稚儿的母兽。
元劭又气又怒,但却真的不敢再迫她。他们俩自小一起长大,他自然清楚毓灵外柔内刚的性子,这丫头貌似温柔,实则倔强,一旦拿定主意,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心上人好不容易失而复得,如非万不得已,他绝对不希望跟她闹翻。但要让他放弃,容许她生下仇人的孩子,也是不可能的。
门外的太监见皇帝还不出来,忍不住又催促:“陛下,前线有八百里加急军报传来,冯将军在前殿等您议事呢!”
元劭一听,脸色微变,心中焦急起来。东魏与北燕对峙已久,僵持许久不分胜负,此番大将军冯竟亲自跑来找他,必定是前线有十万火急的重要军情了。当下顾不得再跟毓灵纠缠,只是恨恨的瞪了她一眼,便匆匆起身离去。
宝珠见元劭春风满面的前来,怒气冲冲的离去,中间又听到里面争吵和摔碗的声音,不禁有些心惊胆战。要说元劭虽是君主,但素来温文尔雅,涵养深厚,喜怒不形于色,这一次两次的,居然被毓灵气到失态,委实有些不同寻常。
宝珠走进大殿,只见毓灵脸色苍白的歪倒在床头默默垂泪,地上散着一堆陶瓷碎片和黑乎乎的药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红花的味道。宝珠微微色变,忙过去扶起毓灵,关切的问道:“毓灵姐姐,这是怎麽了”
适才的争吵令毓灵心力交瘁,她与宝珠私下情同姐妹,当下也不再隐瞒,便将自己意外怀孕一事坦白相告,末了,又喃喃低语道:“宝珠妹妹,若换了是你,你会怎麽做”
第129章 兴师问罪
元劭匆匆赶到前殿,头发花白的老将军冯竟已等候多时,一见元劭,冯竟便重重跪下,叩首不止。
元劭赶忙扶起老将军,道:“将军快快请起,前方出现什麽紧急情况了”
“陛下,宇文清岚亲率十万大军偷渡淮水,奇袭钟离郡,一夜之间钟离郡便失守,守将战死!”
“什麽!”尽管之前已经有了一点心理准备,但乍闻这噩耗还是让元劭震惊的倒吸一口凉气。原本魏军趁着上次大捷,挥师北上占领了江淮大部分地区,将战线一直推到了淮水。钟离郡城池深广,粮草充足,又有重兵守护,几次跟北燕的交锋都未遇下风,燕军无奈已经退走。眼看双方战局已趋平缓,燕军也没有来犯的迹象,恰逢老将军冯竟陈年老伤发作,元劭就命他回朝休整,岂料他刚回去燕军就来了,而且是宇文清岚御驾亲征,而重兵把守的钟离郡竟然这麽不堪一击,这麽快就被攻破。
冯竟沉痛的看了元劭一眼,继续道:“不仅如此,燕贼占领钟离郡后立刻挥军南下,燕军骑兵向来行军神速,擅于长途奔袭,只怕此刻已抵达广陵郡了!”
元劭一阵眩晕,身形微晃,筹谋许久费劲千辛万苦打下的土地竟然就这麽没了!更严重的是,广陵与健康隔江相望,一旦广陵被攻破,燕军渡江便可攻打健康,实在是十万火急!
元劭强行定住心神,急忙问冯竟:“事不宜迟,我们必须即刻派遣人马,增援广陵,无论如何,绝不能让广陵失陷!”
“陛下所言极是!增援一事臣本该责无旁贷,只可惜旧伤未愈,只恐到时候力不从心!”冯竟重重的捶打了一下自己受伤的右腿,一脸懊恼。
元劭遗憾的看了一眼冯竟一瘸一拐的右腿,心里暗自叹了口气,冯竟的确应该是最佳人选,经验丰富,威望极高,压得住阵脚,然而毕竟年事已高,岁月不饶人,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元劭沉吟了一下,问道:“依冯将军看,此役该派何人前往呢”
“依臣愚见,琅琊王元隽虽年少,但身手不凡,长于用兵,颇有乃兄之风采,当可肩负此重任。”冯竟一边说一边偷看元劭的脸色,撷芳殿一事,虽然事后极力掩饰,但毕竟当时不少人都亲眼目睹了元隽跟毓灵在一起,所以很快就传到元隽的舅舅冯竟耳中,此刻他举荐元隽,虽然是合适人选,但多少有点担心元劭会心存芥蒂。
自从上次撞破元隽跟毓灵的私情之后,元劭就有意避开他,不过元隽毕竟是他硕果仅存的同胞兄弟,又极有才干,国难当前,用人关头,元劭自然顾不得跟他计较这些。
“嗯,举贤不避亲,冯将军果然有眼力!不过,朕觉得不妨让殷太师也同去,助六皇弟一臂之力。”
“陛下圣明,殷太师足智多谋,手下的象兵部队能征善战,如此定可保广陵不失。”
事不宜迟,元劭立刻命人召来元隽与殷洛秋,商定后令二人点齐兵马,即刻出征。
麻烦事还远远没完,翌日元劭上朝之时,宇文清岚居然派遣使者前来。
北燕使者大摇大摆的走进来,态度倨傲,见了元劭也不跪拜行礼,魏国君臣见他一个小小使者竟敢如此藐视皇威,纷纷脸露怒容。
未等使者开口,元劭脸一沉,率先发难:“贵国皇帝好生无礼,战书未下,竟贸然出兵,率军偷袭我国城池。不宣而战,是何道理”
北燕使者傲慢一笑,道:“本使前来,正是为了此事。实不相瞒,吾皇之所以率军南下,并非为了挑起战争,而是为了追回一名私自出逃的爱妾。”
“一派胡言!此等拙劣藉口也说得出来!”尚书令大声斥责道,“何况,贵国皇帝的姬妾逃跑,怎见得一定跑到了我大魏”
北燕使者哈哈大笑,直视元劭道:“这个,就要问魏国皇帝陛下了。”
“此话怎讲”元劭心里打了个突,脸上却还是不露声色。
“陛下何必装蒜,吾皇的爱妾名叫独孤毓灵,曾经是元魏的兰陵郡主,后来被吾皇封为贞婕妤,纳入后宫。两个月前,贞婕妤趁着陛下外出之际偷偷熘出皇宫,一路逃回魏国。请问陛下,贞婕妤此刻何在”
此言一出,魏国文武百官面面相觑,相顾失色。有些人甚至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兰陵郡主神奇的从燕国逃回来后,就被元劭藏入后宫,百般宠爱,甚至一度想立她为后,这是众所周知的秘密。虽然郡主献身燕帝是为了救元劭,然而不可否认,名义上她的确是宇文清岚的姬妾。
在这个时代,大户人家的男子大抵都是三妻四妾,而妾是没有独立地位的,只是夫主的附属品,可以随意打骂、转卖、赠人,妾不得抵抗。小妾若是敢私逃,被抓回去一定会非常惨,或打或杀或卖,主人可以随意处置的。婕妤虽是妃嫔,但本质上仍是妾,丈夫上门来讨回自己的逃妾,在伦理上是再正常不过的。
元劭心里一凉,没想到宇文清岚竟然不肯放过毓灵,不过转念一想,狡猾奸诈如宇文清岚,怎会为了区区一个姬妾大动干戈所谓的追回逃妾,不过是一个藉口罢了,为了让自己显得师出有名而已。
元劭微微一笑,和颜悦色的说道:“贵使大缪,贵国皇帝的姬妾逃了,怎麽来找朕要人呢朕又如何知道她在哪里无凭无据的,如何便一口咬定她就跑到了我大魏倘若哪一天朕的姬妾逃了,是不是也可以发兵讨伐燕国,打上门去要人呢”
北燕使者见元劭竟然矢口否认,摆明了要抵赖,不禁冷笑道:“贞婕妤此刻在哪里,陛下心知肚明,又何必惺惺作态吾皇如今已率十万大军围住了广陵,如果陛下想息事宁人,就请交还贞婕妤,则两国可化解干戈,皆大欢喜;否则,吾皇一声令下,十万大军即刻攻城!”
北燕使者话中威胁之意凛然,魏国臣子许多都经历过洛阳之乱,至今听到宇文清岚的名字都有些胆战心惊,不少主和派的臣子已经有点动摇。毕竟为了个红颜祸水,而令国家陷入危难,实在不值。更何况这个祸水原本就是燕帝的姬妾,现在让她回去也是应该啊!
元劭心中自然是万万不肯交出毓灵的,不顾部分臣子哀求的眼神,拍案而起道:“贵使回去告诉贵国皇帝:要人,没有!要战,奉陪到底!”
第130章 心寒意冷
夜凉如水,月色朦胧,乳白色的雾气袅袅升起,淡如烟,轻如纱。古老的广陵城笼罩于一片沈沈雾霭之中,平添了几分神秘。
广陵城外的清凉峰上,身披苍紫色大氅的宇文清岚负手而立,孤独的远眺南方。朦胧的月光洒在他颀长英挺的身躯上,冷峻刚毅的五官线条柔和了许多,琥珀色的眸子璀璨耀眼,深不见底,掺杂柔情、思念和隐隐的怨恨。若是让人看见肯定会难以置信,这麽多情的表情竟会出现在以冷血无情着称的北燕皇帝的脸上。
修长有力的手指摩挲把玩着一根洁白无瑕的白玉凤钗,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心思却飘到了九霄云外。
两个月前,当他凯旋归朝,重返洛阳之时,却发现那狡猾倔强的小女人竟已逃之夭夭,人去楼空。他当场气得七窍生烟,大发雷霆,将她宫里伺候的宫人统统重罚一顿,撵出宫去,连段皇后也被痛斥管理后宫不力,被罚闭门思过一个月。之后他动用各方力量四处探访,终于查到她逃回了魏国,而且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元劭身边,与他出双入对,形迹亲密。
身为自己的妃嫔,居然敢趁他不在之时潜逃出宫,不仅如此,还跟旧情人牵扯不清,公然给他戴绿帽,简直是奇耻大辱!宇文清岚眸中厉色翻涌,大手蓦地握紧,那根毓灵曾经佩戴过的凤钗发出一声清脆的咔嚓声,断为两截。
他毫不留恋的抛开那断裂的凤钗,恨声道:“灵儿啊灵儿,你以为回到了魏国,就可以逃出我的掌心麽等着看吧,很快你就会乖乖回到我身边。”
宇文清岚微眯着眼,轻轻地笑起来,那神情就好像经验老道的猎人,布好了天罗地网等待猎物入网。
跟宇文清岚的胸有成竹形成鲜明对比,魏帝元劭如今是焦头烂额,内外交困。一方面,北燕十万虎狼之师虎视眈眈,将广陵城围得水泄不通,元隽和殷洛秋的援军抵达后,依然没有能够一举退敌,反而又被宇文清岚伺机偷袭了几次,折损了不少兵马。另一方面,因着前线军情严峻,朝堂之上求和的声音越发响亮起来,求和派的臣子纷纷上折子,直斥兰陵郡主引来兵灾,将她比作妲己妹喜之流的红颜祸水,请求元劭将独孤毓灵送回北燕,换取和平。
虽然舆论压力巨大,但元劭还是力排众议,坚称兰陵郡主昔日危难之际舍身救主,于国家有大功,如今自然要好好保护她,堂堂的大魏郡主,岂能送入虎口任由仇人践踏蹂躏还好有冯老将军等主战派大臣力挺国君,认为北燕不过以兰陵郡主为借口举兵进犯,就算送回了郡主,燕国也不会退兵。宇文清岚野心勃勃,一心想吞并魏国,燕魏两国积怨已久,仇深似海,这场大战难以避免。若是送回郡主,反而让敌人认为魏国软弱可欺,只怕会变本加厉的侵略魏国。
朝堂之上整日争吵不休,而藏于后宫的毓灵也不放人安心,元劭命人送过去的去子汤药一次次被她拒之门外。元劭跟毓灵谈过多次,不管是苦口婆心的劝她,还是疾言厉色的骂她,都不能改变她的想法。她这样油盐不进的倔强样子让元劭又气又怒,头痛不已,可是又舍不得真的责骂她,或者是强迫她。
元劭心情不佳,每天都阴沈着脸,连带伺候他的人日子都不好过,时时刻刻提心吊胆,如履薄冰,却还是动辄得咎,被责罚甚至驱逐出宫的宫人越来越多,一时间宫里人人自危,气氛异常紧张。
未央宫椒房殿中,毓灵不施脂粉,如云的青丝在脑后随意的挽了个髻,慵懒披着天青色织锦披衫斜倚在贵妃榻上闭目养神。自打怀孕以来,她的精神头就越发不济,镇日昏昏欲睡,懒于动弹,让太医诊脉却看不出什麽大碍,只说身体虚弱,需要进补调理,不宜劳神动气。
殿门外响起熟悉的脚步声,鼻尖嗅到一股熟悉的龙涎香夹杂着木樨花的淡香儿。
又来了!毓灵心中轻叹一声,无奈的睁开眼。
元劭今日着一件白锦缎云龙暗纹镶金边龙袍,头发用赤金冠簪起,显得清雅而尊贵,只是眼下的乌青,紧皱的眉心,以及脸上难以掩饰的倦色,无不昭示出他近来所承受的巨大压力。
毓灵看着他憔悴的脸色,不免有些心疼。她虽身在后宫,但并非不知晓前朝的事情,北燕大军来势汹汹,宇文清岚更遣使者直接要她回去,此事早已传得沸沸扬扬。但是元劭在她面前却绝口不提,在前朝却力排众议,坚持不送回她,坚持出兵跟北燕铁骑对抗,他肩上的压力,他的日夜操劳,她不可能视而不见,心中也不会不感动。
“三哥,你要保重身体,莫要太过操劳了。”毓灵坐起身,拉着元劭的手柔声劝慰。
元劭瞟了一眼她已经略微凸起的小腹,淡淡道:“你若是当真心疼我,就不该那麽任性,非要留下这孽种。”
毓灵一听俏脸就沈下去,松开了元劭的手,重新躺下去,翻过身将背嵴留给他。她虽然心疼元劭,但对于孩子的事情,她还是不愿丝毫让步。
元劭脸色发沈,用力扳过她的香肩,沈声道:“毓儿,你坐好,我有话跟你说。”
毓灵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元劭被她看得有些心虚,不自觉的避开她的眼神,低咳一声道:“你应该也听说了,朝堂之上如今的言论对你很不利。你每日闷在宫里,对于调养身体也不利,我想着,不如你去城郊的栖霞寺暂避一段时间,等过一阵子战事终了,我再接你回宫。”
毓灵脑中轰得一声,一颗心像浸入了冰水里,刺骨冰寒。送她去栖霞寺,那意思是要她出家是了,如今舆论都直指她为祸水,责她为国家引来祸患,元劭若留她在后宫,必定召来非议。一个失贞的皇室女子,最好的下场就是出家,青灯古佛终了一生,这样方能堵住天下悠悠众口,挽救皇室的颜面。至于将来能不能接她回来,鬼才知道呢
毓灵难以置信的望向元劭,心里说不清是失望还是心痛,只剩一片麻木和冰凉。说什麽要护着她一辈子,说什麽一心一意,永不相负,都不过是骗人的鬼话!
她心如死灰,却倔强的高高扬起头,不让眼泪掉下来,讥诮的勾了勾唇,道:“多谢陛下,为我安排了这麽个妥善的去处。”
元劭本来有些不忍,若是毓灵哭着求他,或许他立刻就会心软,但她却还是那麽一副冷淡孤傲、油盐不进的样子,似乎根本不在意离开自己,甚至也许她巴不得早日离开自己,元劭一口气堵在胸口,憋闷难当。
“你好好休息,后日就会有人送你出宫。”元劭冷冷的说道,勐地站起身,快步朝外走去。
“陛下──”毓灵突然出声喊道。
元劭脚步一缓,脸上升起一丝希冀的神色,却只听毓灵幽幽的道:“毓灵想求一个恩典。”
“什麽恩典”
“请陛下派舞阳侯送我去栖霞寺。” 舞阳侯是元劭给捐出巨资充作军费的姬凤卿的封号。
元劭眼中闪过伤痛,笼在长袖中的手紧紧攥成拳,半晌,方才咬牙道:“朕……准了!”
毓灵目送元劭纯白色的袍角消逝在殿外,美眸中强忍许久的泪水涟涟坠下。
第131章 悉心宽慰
姬凤卿没料到再次见到毓灵时,竟是这番光景。
素喜锦衣华服的兰陵郡主仅披着一件素白披风,将纤柔的娇躯包裹得密不透风,头上不戴半点珠翠,面上不施丝毫粉黛,巴掌大的小脸苍白得看不见一丝血色,一双妩媚的大眼睛黯淡无神。
这样憔悴柔弱的毓灵让姬凤卿心疼不已,看来传言都是真的,毓灵因为撷芳殿私会元隽之事被元劭责罚,禁足于宫中多日,后来燕帝又遣使前来,威胁要魏国送回他的逃妾,否则不惜兵戎相见,这接踵而来的事情,肯定让她的日子不好过。
“灵儿,小心脚下。”姬凤卿赶忙上前一步,一手扶她的小臂,一手托她的腰,想扶着她上马车。
毓灵却有意无意的避开了他探到腰间的手,强颜欢笑的道:“多谢卿哥哥。”
她寡淡疏离的笑容掩不住眼中的凄楚和悲凉,看得人揪心不已,姬凤卿顾不得旁人异样的眼光,一猫腰随她一道钻入车厢中。
好在元劭为毓灵备的马车十分宽敞,两个人坐进来也不觉狭窄,只是毓灵心情低落,皱眉道:“你怎麽也上来了”
姬凤卿将她揽入怀中,飞快的在她脸颊上香了一下,温柔的笑道:“我怕你孤单,上来陪你说说话,不好麽”
姬凤卿一向妖孽毒舌,说出的话能把人气得仰倒,难得有这麽温柔体贴的时候,若换在平时,毓灵肯定会心里很受用,但她此刻心灰意懒,根本无心跟他打情骂俏,当下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垂首不语。
“宝贝儿,你是怎麽了陛下说你指名要我护送你,这会儿怎麽又不理我了”姬凤卿作牛皮糖状,讨好的蹭了蹭她的胳膊。
这般伏低做小一贯是风流公子司徒慕云常用的招数,而姬凤卿自视甚高,向来不屑为之,今天居然学了他的样子来哄毓灵。但见他姿容绝艳,唇红齿白,眉目如画,配上这样小狗般撒欢讨好的动作,实在有些违和感,毓灵绷不住脸,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胸中的郁结竟然散去了几分。
“什麽不好学,非要学慕云那死样他那招不适合你,我的美人儿!”毓灵轻佻的拍了拍他精致绝美的脸。
姬凤卿见她终于展颜开怀,心中轻松了许多,莞尔一笑道:“愁眉苦脸也不适合你哦,我的小妖精,你还是笑起来的样子最美!”
毓灵见他眼中满是温柔缠绵之意,话语间饱含关切之情,心中一阵酸楚,忍不住扑进他的怀里,哭得像个委屈的孩子:“卿哥哥……呜呜……他……他竟然那麽狠心,竟要我出家……”
姬凤卿吃了一惊,旋即明白她口中的“他”指的是元劭,心中不免有几分酸涩,但总算弄明白了她为何郁郁寡欢,愁眉不展,怜惜的轻拍她的背,柔声哄道:“乖宝贝,不哭了,乖啊……”
毓灵心情郁结了许久,又不愿轻易与旁人分享心事,好不容易找到这麽一个发泄机会,哪里劝得住,只哭得天昏地暗,泪水像决堤的洪水,将满腔悲愤尽数倾泻而出。姬凤卿见劝她劝不住,索性温柔的抱她在怀里,任凭她捶打哭喊,将悲伤发泄出来总比郁结于心闷出病来要好。
毓灵伏在他怀里哭了半天,哭得累了才慢慢停歇,娇躯还一抽一抽的颤动,姬凤卿从怀中掏出一块洁白的绢帕,细心的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水,捏了捏她红彤彤的琼鼻,调笑道:“哭够了吧看看你,眼睛肿得像桃子,丑死了!”
毓灵有些羞赧,娇嗔的瞪了他一眼,但狠狠发泄一通后,胸中的郁结倒是散去了大半。
姬凤卿扶起她坐在自己膝上,正色道:“灵儿,我觉得你是错怪陛下了,陛下送你去栖霞寺是有他的打算的。”
“哼,他能有什麽打算”毓灵不服气的冷笑道。
“你想想,若是陛下真的狠心绝情,为何不将你送回燕国,平息宇文狗贼的怒火,反而为了你跟宇文狗贼兵戎相见陛下送你去栖霞寺,应该不是让你出家之意,而是暂避风头,毕竟现在朝廷内外对你的非议很多,到处都是不好的谣言,说你是祸国殃民的妖姬。你留在宫中,一来不利于静养身体,二来也不利于平息舆论,陛下现在想要集中精力打败燕军,届时祸国妖姬的谣言就会不攻自破,等这场战事一结束,陛下应该就会再接你回宫,这样的安排不是很好吗”
毓灵呆了一呆,当日元劭要送她去栖霞寺,她一时冲动,急怒攻心,气急败坏,只顾着跟元劭置气,没有多问原因,也不肯听他解释,只当他是厌弃了自己,要送她出家。她天资聪颖,之前只是被一时激愤蒙蔽了心智,如今冷静下来细细思量,姬凤卿说的话确实很有道理,或许元劭是另有苦衷的。
“这些话……是他亲口告诉你的还是你的猜测”毓灵迟疑的问道。
“是我的猜测,但我相信应该是八九不离十的。”
毓灵半信半疑,歪在软垫上冥想了半天,心里患得患失,脸色忽喜忽悲,变幻不定。姬凤卿见她刚刚哭过,如今又忧思伤神,怕她会伤了身子,便劝道:“灵儿,你不要胡思乱想了,顺其自然就好。对了,你上次不是问起慕云吗正好我们这一路上会经过他家的府邸,我带你去见他好不好”
毓灵自回国后就未曾司徒慕云,心中也甚是挂念, 见外头天色尚早,栖霞寺也不远,就算拜访过慕云再去也来得及,当下便欣然同意了姬凤卿的提议,一行人乘着马车浩浩荡荡朝安阳侯府行去。
 
第132章 慕云定情
一辆华贵的马车停在安阳侯府邸门前,缀着杏黄色流苏的暗红色轿帘微微一动,从里面走出一位赤色锦袍的绝色男子。红衣美男坦然无视众人或诧异或倾慕的目光,转身扶出一位面罩轻纱的素衣女子。
早就收到通知候在门口的侯府管家立刻迎上前,毕恭毕敬的将两位贵客迎入府中,带到待客的正厅,又吩咐奴婢端茶伺候,然后自去禀报主人。
坐定之后,毓灵取下罩面的轻纱,美目流转打量着四周,这安阳侯府显然是新近建成,虽然跟洛阳那座老侯府一样金雕玉砌,泱泱大气,伺候的下人也是一般的清秀齐整,训练有素,但总觉得哪里不一样,似乎整个府内气氛有些凝重。
等了好一会儿竟还不见司徒慕云现身,毓灵疑惑的望了一眼姬凤卿,后者回了她一个宽慰的笑容,毓灵不便多问,只好按捺住心中的疑惑继续耐心等待。
品完一杯香茗之后,司徒慕云才姗姗来迟,只见他仍是一袭月白锦缎宽袖长袍,前襟和袖口以明蓝色绸缎滚边,额上系着镶翠玉丝锦抹额,腰间悬一对儿鱼戏莲叶如意形荷包,显得风流倜傥,卓尔不群。只是他英俊的脸庞却有些晦暗,隐含着几分忧色,一见到毓灵,双眼放出神采,骤现惊喜之色,可是旋即却又隐没下去。
“郡主,别来无恙。”司徒慕云脚步停在三尺开外,客气的拱手问候道。
往常司徒慕云一见到毓灵,都会热情的扑过来,痴缠不休,今天这样子客套实在不同寻常,毓灵檀口微张,惊讶的望着他。
姬凤卿见二人面面相觑,低咳一声,打圆场道:“慕云,郡主甚为挂念你,因此顺道过府来拜访。你们好好叙叙,我出去走走。”
司徒慕云沈声对着伺候的奴婢吩咐道:“你们也都退下吧。”
等姬凤卿和奴婢们都离去之后,司徒慕云的目光停留在毓灵的俏脸上,乌亮的眼眸渐渐浮起眷恋和哀伤的神色,毓灵越发感觉这事情透着蹊跷,走近到司徒慕云的身旁,开口问道:“慕云,你……你还好吧”
司徒慕云闻言苦笑着摇了摇头,却只是深深的望着她,默默不语。
毓灵见他今日举止十分古怪,忍不住抓着他的胳膊追问:“你到底怎麽啦快说呀!”
司徒慕云无奈的叹息一声,道:“灵儿,我……要成亲了。”
“什麽”毓灵如遭雷殛,惊得后退一步,难以置信的颤声问,“你说什麽你要……成亲”
司徒慕云不敢直视她的眼睛,神色黯然的点了点头。
毓灵心里乱作一团的,不知该说些什麽好。虽然她知道司徒慕云身为侯门世家子弟,娶一房门当户对的妻子是无可避免的事,但没想到会来得如此突然。乍闻喜讯,照理说她该恭贺他才对,但祝福的话却怎麽也说不出口,反而觉得胸中酸楚难当。若他娶妻,便只能与她从此天涯陌路了吧
司徒慕云见毓灵俏脸煞白,神色凄楚,身形摇摇欲坠,再也顾不得避讳,赶忙上前扶住她,毓灵虚弱的偎在他胸前,含着泪凄然问道:“连慕云也不要我了吗”
见她这麽哀婉伤心,司徒慕云心头大恸,其实他何尝愿意成亲,然而他自幼丧父,寡居的母亲含辛茹苦将他抚养成人,如今老夫人年事已高,身染绝症卧床不起,眼看没有多少时日了,在病床前母亲老泪纵横的殷殷嘱咐,说最后的心愿就是看到唯一的儿子成亲,娶一房贤惠的媳妇儿,在她过世之后亦会有人照顾儿子,这样她才能瞑目。面对母亲这样的愿望,做儿子的即使心中再不情愿,又如何能拒绝
司徒慕云刚想向她解释自己的苦衷,却被毓灵的纤手捂住了嘴,只听她道:“慕云,什麽都别说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本属人之常情。何况当初你我在一起的时候就约定过,今后男婚女嫁互不干涉,如今我有什麽资格怨你你无需跟我解释的。”
毓灵凄然一笑,又道:“所以,从今以后,你我便是陌路了吧可是,慕云,慕云……我……”她流着泪闭着眼,踮起脚尖,主动吻上了他冰凉的唇。
就算是阅尽花丛,遍览春色,但毓灵对于司徒慕云的意义是不同的,游戏人间的风流公子,这麽多年来,也唯有一个毓灵,真正让他动了心,甚至产生过驻足的念头,可惜,她是不可能只属于自己的。
还记得第一次遇见毓灵的时候,琦年玉貌的婷婷少女,立于一丛盛放的粉白芍药之中,悠悠回眸,一笑倾城,他的心就在那一刻遗落了吧当她答应自己的追求时,他欣喜若狂,可惜她又逼他同意,两人在一起全凭自愿,不言婚嫁,只谈风月,亦不干涉对方的自由,当时他还觉得占了大便宜,平白得到一个不会拈酸吃醋的佳人。二人都值年少轻狂,几度纵情寻欢,无尽荒唐,他的心却在一次次缠绵中逐渐沦陷,可笑他自诩情场高手,却不敢面对自己的心。只有在她悄然离去之后,才迟钝的察觉到自己已经泥足深陷不可自拔,可惜已经太晚了。
她偷走了自己的心,却不能给于专一的感情,也不可能嫁给他,她的心太深,她的情太多,可是他会怨她麽 不,不会的,天上地下,碧落黄泉,除了毓灵,谁也不能让他这般动心,可是造化太弄人,明明情深,却要被生生割断,怎能不让他痛断肝肠
“灵儿……”司徒慕云动情的唤着她的名儿,深深的回吻她,火热的舌探入她香软的樱口,肆意的汲取温暖的汁液。泪水渐渐润湿了他的双眼,绝望的情感在胸中激荡,爱抚的动作却越发的温柔缠绵。
第133章 追忆似水年华
“唔……慕云……”毓灵柔婉的娇吟,承受着男人的爱抚,跟他热烈拥吻,娇躯软作一团。
司徒慕云勐地打横抱起她,快步朝卧房走去,边走边吻着她,好似一刻也不愿分离。
走到床边,温柔的将她轻轻放在柔软的床褥上,司徒慕云并未立刻解她的衣襟,而是半伏在她身上,脉脉含情的望着她。毓灵被他看得俏脸泛红,心却砰砰乱跳起来,可是又舍不得挪开眼,只是贪恋的与他对视着。
司徒慕云低头吻了吻她的前额,在她耳边呢喃道:“灵儿,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云雨的情景麽”
毓灵脸上的晕色愈浓,思绪飘荡起来,怎会不记得呢那时候元劭另娶她人,她又莫名的被凌辱失去清白之身,心灰意冷之际躲到清元寺,却巧遇懿贵妃,习了媚术,她怀着报复男人的心情重返洛阳,第一个选中的对象就是司徒慕云。安阳侯司徒慕云号称洛阳第一风流公子,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多情又有情趣,这样的男人最适合用来练手了。她牛刀小试,略施媚术,果然司徒慕云就迷上了她,开始热烈的追求她,她很快就半推半就的依从了他。
记得那是一个风暖花香的醉人春夜,满天星辰璀璨闪烁,繁华如锦的粉色樱花瓣洒落了一地,就在那开满繁花的樱花树下,他第一次要了自己。虽然有媚术傍身,但她毕竟是第一次在清醒状态下跟人欢好,心情又紧张又兴奋,把他身上抓出道道血痕,但他是那麽温柔,那麽怜惜,喁喁轻语,绵绵情话,将她带入了情爱的梦幻仙境,迷乱中一次次将她送上极峰。云雨缱绻之后,她忍不住抱着肩失声啜泣,他百般安慰,轻怜密爱,温柔之至,终于哄得她开怀。
从那一刻起,他就一直在自己心里刻下烙印了吧那是她最美好的年华,亦是他最荒唐的岁月,策马并辔追斜阳,倚栏携手笑春风,年少不识愁滋味,只知尽晌贪欢,多少个不眠之夜,多少次纵情缱绻,多少缠绵情话,多少闺中嬉戏,年少轻狂之时只贪图享乐,从未想过未来,未料这一切终有结束之时。直到分离的这一天即将到来,方觉心痛难舍。
司徒慕云见毓灵沈吟不语,以为她早已忘却往事,心头不免黯然,是呀,她有那麽多的情人,他不过是其中一个,既不是最出色的也不是最专情的,凭什麽奢望她待自己不同他自嘲的勾唇轻笑,深情的话却娓娓叙出:“第一次抱你的时候,你像一只漂亮的小猫,又妩媚又娇蛮,明明很紧张,却摆出种种妖娆姿态,让我情难自禁,失控的要了你好多次……”
“你的身子……又娇软又柔媚,真是美极了,让人尝过一次就再也放不下。”司徒慕云一边娓娓叙述往事,一边解开了她罩身的披风,灵活的大手钻进她的前襟,揉弄她的酥胸,另一只手却掀起她的长裙,迅速的扯开了她的亵裤,准确的找到了她藏于腿间的花蕊,在湿润的穴口轻轻戳弄挑逗。毓灵心颤神迷,嘤咛低吟,软倒在他怀里,不住的娇喘轻颤。
“奶子那麽软那麽滑,娇穴那麽紧那麽小,叫起来那麽骚那麽浪,跟妖精一般勾人,让我恨不得死在你身上,不管玩多少次都不会腻。”他俯下身子,含着她被捏的颤巍巍挺立的朱果,用舌头卷住戏弄,又大力的吸吮,修长的手指像蛇一样钻进她温暖的花径,有技巧的抽动,引得她弓起腰挺着身子,不住的呻吟。
男人翻身将她整个压在身下,胯下的硬挺直直的杵在她的腰间,突然,她的下腹传来一阵酸胀,令她从情欲中惊醒,手忙脚乱的推开男人,道:“慕云,不行!”
“为何不行你都湿了。”司徒慕云从花径中抽出手,将沾满花液的手指放入口中吮吸,一脸沈醉的笑道,“宝贝的味道还是那麽好!”
毓灵薄怒的推了他一把,道:“你……你都快成亲了,你这样做怎麽对得起你的未婚妻”
司徒慕云的俊脸垮了下来,可怜兮兮的哀声道:“宝贝儿,你怎麽能这麽狠心就当是给我最后一次吧,好歹让我以后留个念想啊!”
“我……”毓灵见他哀求的眼神,想到以后可能真的没有机会再续前缘,心不由得一软,但想起腹中的孩子,还是狠心道,“慕云,不是我狠心,实在是因为……我……我怀孕了,所以不能行房。”
作家的话:
今年春晚,江苏卫视斥巨资请来了F4组合,某梦木有看到直播,就事后看了网上的视频,看得很激动,特别是看到4人组合的剧照的时候,一人一句念出经典台词的时候,心里热烘烘的。
不由得想起大学时代,一群女生围着电脑看流星花园,一起发花痴,一起争论是花泽类还是道明寺更帅,一晃那麽多年过去了,F4还素那麽帅呢,真好:)
虽然后来也有过日版、韩版甚至芒果台山寨版流星花园,始终觉得台版的最经典~~
第134章 (H)
司徒慕云呆住了,目光怔怔的定在她略微隆起的小腹上,之前抱她时就感觉她的腰身略粗了一些,还以为是她吃得太好长了点小肉,没想到竟然是怀孕了。愣了半晌,他忍不住问道:“是谁的孩子”
毓灵一脸戒备的捂着小腹,道:“你别问是谁的,反正是我的孩子!”
司徒慕云心中一阵酸涩,转念又想,不管是谁的孩子,自己以后也没有机会再拥有她了,何必追究这些呢于是勉强笑了笑,柔声道:“别怕,我不会伤害你,也不会伤害到你腹中的孩子。”将她抱入怀中,宽大的手掌轻轻的抚摸她柔软的小腹,又道:“已经开始显怀了,应该有超过三个月了吧照理来说,超过三个月,行房便可无碍了。”
毓灵怒嗔了他一眼:“你懂什麽说的好像你生过孩子一样!”
“好好,别生气,我不碰你的花穴就是了。”司徒慕云不得不让步,甜言蜜语的哄了几句,见她火气消了,又执起她的纤手放到自己肿胀的硬挺上,涎着脸道, “可是,我已经被你撩出火来,你总不能不管不顾吧”
“哼,憋死你活该!你那麽多莺莺燕燕的,随便叫谁来帮你解决好了。”毓灵坏笑着轻戳他的额头。
“好灵儿,乖宝贝,谁能跟你相比,我只想要你!” 司徒慕云软语哀求,痴缠不休,毓灵最怕他这副惫懒劲儿,却又每次都拗不过他,撅了撅小嘴,伸手握住了他灼热的昂扬,隔着衣衫上下撸动起来。
“唔……宝贝,等等!”司徒慕云趁势飞快的褪去了衣衫,露出紧实的胸膛和修长的四肢,胯下那根粗长紫红的孽根直直的挺立着,青筋环绕,一颤一颤的向上抖动,顶端溢出透明的液体来。毓灵脸一热,下腹一紧,一股热流从花穴中冲出,落在洁白的床单上。
司徒慕云见她面泛桃晕,媚眼中春波荡漾,知她已经情动,便轻轻抱着她掉了个头,让她的翘臀对着自己的脸,趴伏在他身上。分开她白嫩的双腿,拨开肉嘟嘟的花瓣,火热的舌尖直接探入了那道红艳艳的细缝,灵活的搅动着穴肉,吸啜着她甘美的花汁。
“啊啊……不要……别这样……”她娇啼着,不住扭动身子。怀孕后她的身子愈发敏感,禁不起这样的撩拨,花穴里立时骚水横流,穴肉不停的抽搐,夹得他探入的舌头寸步难行。
他的舌头被夹得酥麻,不得不收回来,他抬起头,舔了舔粘在唇角的花液,调笑道:“宝贝儿,这麽敏感,好久没被人干了吧嘴里叫着不要,其实心里很想吧”又轻拍她的雪白翘臀,命令道,“乖宝贝,快用小嘴儿帮公子含一含。”
毓灵依言抓住那根在她面前乱晃的粗硕阳物,伸出丁香小舌舔弄了几下铃口,纤手又托住两颗柔软的小球,细细揉搓把玩,司徒慕云只感到腰间一阵酥麻,忍不住发出满足的叹息,连声催促道:“好棒……小妖精,吞下去,快吞下去!”
毓灵微眯着眼,小巧的檀口含住那粗大的龙首,灵活的舌尖在龟头的软沟上快速的来回滑动,舔得他神魂颠倒,呻吟不止。作为回报,司徒慕云掰开她的臀瓣,将她小小的花穴连同菊穴舔得一片濡湿,柔软的舌头裹住她勃起的小珍珠,不住的颤动吸吮,引得她浪叫不止,又趁着她意乱情迷之时,将中指勐地刺入她紧致的菊穴。
突如其来的刺激让毓灵浑身剧颤,啊的一声就丢了出来,透明的花液喷射了他一脸。
“这麽快就射出来了,真是敏感的小骚货!别只顾着自己快活,继续取悦我啊!”司徒慕云按住失神的毓灵的头,将自己硬挺的阳具再度塞入她口中,挺动腰腹在她嘴里抽动起来。高潮的余韵让毓灵失神,顺从的含住他的粗硕,跟着他抽插的节奏用力的吸吮。
“哦……哦……宝贝儿……真棒……吸得我舒服死了……用你的小嘴儿把我吸出来……好不好”他一边呻吟一边使劲往她喉咙深处顶弄,可怜毓灵小嘴被塞得满满的,哪里说得出拒绝的话来,只能张大嘴巴努力吞咽口中的巨物,小手还不停的爱抚下面的双球,带给男人双重刺激。
司徒慕云很久没有跟她欢爱,此刻自己粗壮的阳物被包裹在柔软滑腻的唇舌之间,绝妙销魂的滋味让他目眩神迷,刺激无比,他深深抽气,狂勐的顶弄了数百下之后,一股酥麻的快感从腰椎处蔓延开来,眼前仿佛绽开了五光十色的焰火,小腹阵阵抽动,忍不住低吼一声,勐地挺腰送入她喉咙深处,抖动着胯部爆发了出来。
毓灵吃了一惊,来不及躲开,微腥灼热的精液已经直灌入她的口中,她忙不迭的将那喷射的阳物吐出,却不料男人积量甚多,白浊的液体铺天盖地,喷了她满头满脸,湿淋淋的从她汗湿的脸颊上滑落下来,那样子说不出的淫色。
 
第135章 三人同床 (上)
姬凤卿本意想留点时间给好友司徒慕云跟毓灵告别,但他在外院中左等右等,都不见人出来,担心再耽搁下去会来不及在天黑前赶到栖霞寺,于是便直闯入内室寻人。
绕过一道绘着青绿山水的六曲银屏,缀着流苏的青纱帐幔层层叠叠,帐角以五彩丝绦悬着一枚的镂空鎏金银香球,香球中盛放着来自波斯的蔷薇水香,氤氲淡雅的香气弥漫于屏帏之间。
半掩的床帏下,却另是一番香艳旖旎的画面,但见毓灵两腿叉开,跨坐在司徒慕云身上,身上仅着绣鱼戏莲叶的梅红色红绫肚兜,颈带已散开,松松垮垮的挂在胸前,半掩着雪白滑腻的酥胸,两颗浑圆玉兔若隐若现,乌黑如云的秀发丝丝蔓蔓覆在雪玉般的身子上,一双杏眸润湿得快要滴出春水来,眼神却似乎有些委屈,绯红的粉颊上沾满了点点乳白色的液体,殷红微肿的唇角也有白液溢出。那副海棠承露的娇态,既妖娆又淫媚,还带着几分楚楚之姿,说不出的勾魂诱人。
毓灵不料自己这副狼狈模样竟然被姬凤卿闯进来看了去,嘤咛一声羞得转过脸去,姬凤卿心跳加速,口干舌燥,下腹阵阵发紧,情不自禁的走过去,扳过她的香肩,掏出绢帕细细的为她拭去脸上的灼液,俊脸上满是痛惜的神情。
毓灵柔顺的半闭着眼,卷翘的睫毛沾着点点珠泪,如扇动的蝶翼般颤个不停,这麽一副娇怯柔弱的模样,看得姬凤卿心情矛盾至极,身体内如有烈火焚烧,既想疼惜她,又想狠狠蹂躏她,心念还在犹豫,身体却率先行动,垂首含住了她的樱唇,热烈缠绵的深吻起来。
躺在下面的司徒慕云刚从高潮的余韵中缓过劲来,便见姬凤卿拥着毓灵吻得天昏地暗,以前三人同床共赴巫山的荒唐事也曾有过,况姬凤卿并不是外人,当下眯着眼噙着笑欣赏起来。眼前的一对儿璧人,男的俊美绝伦,女的柔媚入骨,正忘情的拥吻在一起,耳鬓厮磨,唇齿濡沫,实乃一副赏心悦目的画卷。
司徒慕云看了一会儿,刚刚平息的欲念重新燃起,坐起身从后面揽住毓灵的腰肢,细密如雨点的吻落在她白腻的后颈和香肩,大手肆意的探入胸兜,用力的揉捏她高耸柔软的雪峰。
两个男人俱是风月高手,配合默契,且深谙她身上的敏感部位,很快就弄得毓灵娇喘吁吁,面泛红潮,刚刚泄过一次的身子再度火热起来,浑身雪肤沁出点点香汗,柔美的身子蒙上一层娇艳的粉色。
姬凤卿绝美的脸上泛起淡淡桃云,眼角眉梢带出一股子春意,一双明媚的桃花眼波光潋滟,越发妖孽惑人,风情无限。毓灵痴痴望着他,如此良辰美景,美色当前,若是辜负了简直该被雷噼。妖孽美男微微一笑,趁着她意乱情迷之际,轻轻分开她的两腿,就着她滑腻的欲液,修长的手指顺势滑入她紧闭的娇蕊。
“啊……那里……不行!”毓灵从迷乱中惊醒,慌忙从身下拽出了他肆虐的手指。
“那里不行”姬凤卿挑着柳叶眉,笑得更加妖孽,“那哪里才行莫非要我插你的小菊花嗯”
毓灵夹紧双腿,慌乱的连连摇头,道:“真的不行!我……我怀孕了,不可以伤了我的孩子!”
姬凤卿双眉一紧,狐疑的目光扫过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又见司徒慕云苦笑着冲他点头,肯定了毓灵的说法。姬凤卿心情复杂起来,嘴里心里都是苦涩,挺不是滋味儿,忍不住问道:“是谁的”
毓灵趁机退到了床角,像受惊的小兽一般护着小腹,戒备的瞪着他,道:“这不用你管!”
姬凤卿眼儿危险的眯了起来,沈声道:“你回国才不满两月,肚子却已经这麽大了,应是在北燕时候怀上的吧,该不会是宇文狗贼的孽种吧”
他联想起元劭嘱咐自己好生照顾毓灵之时的矛盾神情,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他在魏国九死一生,在牢狱中受尽折磨,早就恨透了宇文清岚,此刻见心爱的女人居然护着仇人之子,酸涩之余不免怒火中烧。他不由分说将她拽过来,噼开她的双腿,长盈八寸的巨根就破关而入,深深刺入了她窄小的花穴。
“啊……你这坏蛋,快出去……竟敢这样对我……我恨死你了……”毓灵嘶声尖叫,又哭又闹,不停的捶打着身上的男人,尖锐的指甲在他身上又抓又挠,抓出道道血痕。
第135章 三人同床 (下)
司徒慕云吃了一惊,但见姬凤卿已狠狠插入了她,一副气咻咻不肯罢休的样子,只好劝道:“凤卿,你轻点弄,小心别伤了她!”
姬凤卿一插进去就被她柔软的娇穴死死夹住,几乎无法动弹,舒爽得灵魂都要出窍了,忍不住连声粗喘,好不容易勉强抑制住射精的冲动。毓灵在他身下涕泪横流,哭闹不休,姬凤卿不免起了怜香惜玉之情,温柔的抱起她坐在自己身上,一边为她擦去眼泪一边轻拍她的裸背,柔声哄道:“乖宝贝,不哭了,哭得我快心碎了,刚才是我不好,没有弄疼你吧”
刚才那麽蛮横,转眼又来哄人,毓灵气哼哼的轻啐了他一口,感觉花穴被他的硕大撑得酸胀不已,但并没有疼痛之感,这才略微放心了一点。她难耐的扭动了几下身子,一股酥麻的快感立刻从体内传来,穴里瘙痒难耐,透明滑腻的花液沥沥而下。
姬凤卿见她不再抗拒,穴内又湿滑不堪,知她已经起了情欲,便扶着她的腰肢,挺动欲根缓缓抽送起来。司徒慕云也在一旁助兴,在身后不断的爱抚亲吻她光滑的美背和修长的颈子,双手绕到身前玩弄她的玉乳,将那一对儿殷红的樱首玩弄得肿胀硬挺。
“嗯……啊啊……好舒服……”毓灵被前后夹击,一声高一声低的娇吟着,随着顶弄的节奏款摆柳腰,前后左右的挪动翘臀,夹紧穴肉套弄姬凤卿的欲根,弄得两人交合处一片濡湿。
“小妖精,小浪穴好会夹啊……哦……真棒……夹死我了……再绞紧点……”姬凤卿握住她的腰肢,用力摆腰往上顶弄,漂亮的柳眉深深蹙起,绝美的脸上似痛苦又似欢愉,动情的样子性感得不得了。
司徒慕云看着他们这麽激情四射的交合,心里也痒痒起来,下身硬挺的欲根蠢蠢欲动,叫嚣着想要发泄。他用手指沾上毓灵流出的淫液,试探着并起两根手指刺入她的后穴。毓灵后穴突然被侵入,娇躯陡然一颤,惊唿了一声,前穴抽搐着绞得更紧,绞得姬凤卿闷哼一声,差点泄出来。
“放松,乖宝贝,放松一点,让我进去……”司徒慕云抬起她的翘臀,大力揉弄她的臀瓣,手指不紧不慢的抽动了几下,沾着她的花液涂满自己的欲根,这才扶着肿大的欲望慢慢插入。
紧小的菊穴被刺入庞然巨物,毓灵痛得秀眉紧紧拧起,轻轻地啜泣起来,可是身子却绵软无力,被一前一后两个男人夹住,无处可逃。
司徒慕云捧着她的脸儿,怜惜万分的吻去她眼角的泪水,柔声道:“很疼吗宝贝,对不起,你太迷人了,我实在忍不住了……”
司徒慕云怕伤着她,耐心的开拓,慢慢的插入一点,又拔出来,再插得更深一点,再度拔出,如此反复缓慢的插入抽出,每一次都更深入一点,司徒慕云憋得额上都是汗水,弄了许久才全部插了进去。尽根埋入后他并没有立即抽动,而是温柔的吻着她的脖颈和耳垂,在她耳边低声说着甜言蜜语的情话,双手技巧的爱抚她的酥胸,用尽手段卖力的挑逗她的情欲。
被他深情的注视着,温柔的诱哄着,毓灵渐渐停止了哭声,身子也很快适应了插入的欲望,菊穴从紧张中松弛下来,甚至分泌出一些液体,让媾和更加顺畅轻松。
姬凤卿见毓灵不再有痛苦的表情,便放心的继续在她的花穴里律动起来,轻轻的抽出,快速的没入,硕大的龙首对准她穴内的敏感点,连续撞击,反复刺激,撞得她娇啼不止,再次陷入欲生欲死的快感中。司徒慕云也不甘示弱,粗长的欲根在她后穴里进进出出,翻出粉嫩的穴肉。两根粗壮的欲根仅仅隔着一层薄膜,互相摩擦着,刺激着彼此的情欲,不过他们顾念着她的身体,尽力温柔的待她,小心翼翼的控制着操弄的力度。
“啊……啊……太刺激了……你们轻点……我受不住了……”毓灵咬着唇,疯狂的甩动满头秀发,被一前一后两个男人操得死去活来。
怀孕后的身子异常敏感,被两根粗大的欲望同时插干着前后两个小洞,小嘴被肆意热吻,胸前的两团柔软也被反复揉捏着,多重刺激之下,不出一炷香她已经被操得丢了三次,浑身香汗淋漓,崩溃似的不住抽搐,最后不得不哭泣着求饶,两个男人见她实在受不住了,这才勉强放过了她,一起发力狠狠抽送了数下之后,几乎同时爆发在她体内。两股灼烫的水柱同时冲入她的两个小洞,将两个穴儿都灌得满满的,热烫得她高声尖叫了一声,抽搐着身子在再度抵达巅峰,然后身子一软便晕了过去。
见怀里的玉人竟然承受不住而晕了过去,两个男人怔了一下,急忙拔出欲望,温柔的扶着她躺下。姬凤卿和司徒慕云对视了一眼,都有些心虚和愧疚,姬凤卿低咳一声,道:“我先出去准备马车,你给她清理一下,然后送她出来吧,再晚就恐怕要来不及在天黑之前赶到栖霞寺了。”
姬凤卿走出门后,司徒慕云唤奴婢送来温水,细致的替毓灵清洗,用热毛巾擦干身体后,又为她穿好衣衫。末了,司徒慕云留恋的看了几眼,深情的吻了吻她熟睡的娇颜,这才抱起她走出门,将她送入华丽的马车。
司徒慕云久久的站在门口,目送马车载着佳人绝尘而去,眼中泪光隐隐,一脸的失魂落魄,感觉自己的心儿也被车里的娇人儿带走了。
第136章 栖霞晚照
栖霞寺坐落于建康东北的栖霞山上,是一座有上百年历史的古刹,亦是江南佛教的发源地,历来都是香火鼎盛的。自魏国迁都建康之后,栖霞寺就被指为皇家寺庙,受皇室香火供奉。
毓灵抬起纤纤素手掀开轿帘,轻轻唿吸着山中清新的空气,此刻正值日落时分,万丈霞光将佛山古刹连同苍山碧林染成一片彤红,显得格外壮美。
前方姬凤卿骑在马上,落日的霞辉洒在他墨鸦般的乌发上,愈发衬得姿容如美玉,他回首望向她,嘴角弯起一个迷人的笑容,毓灵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刷的把帘子放了下去。
姬凤卿讨好佳人不成,反而讨了个没趣,无奈的苦笑着摸了摸鼻子,果然是女人怀了孕脾气都会变得坏麽自打从安阳侯府离开,毓灵这一路都没给他好脸色,估计是记恨俩人弄得太激烈,把她直接做昏过去了。可是,这也不能全怪他们,男人嘛,欲望上来后哪里克制的住,尤其是面对思念了那麽久的娇媚可人儿,如何忍得下去呢
临走时司徒慕云失魂落魄的模样让姬凤卿有点担忧,同情好友际遇之余,也庆幸自己没有出生于那样累世公卿的士族高门,他父母早逝,自己白手起家打下基业,所以婚姻之事能够自己做主,不至于被强迫去娶一个不喜欢的女子。
姬凤卿策马沿着山路踽踽而行,马蹄声得得,他的思绪飘得很远,记得刚跟毓灵开始时,并没有想过这段关系会维系这麽久,纯粹是好奇能让那麽多男子竞相折腰的元魏第一美人是什麽样的女人,正好君有情妾有意,一拍即合就成了好事。相处久了,发觉她果然跟别的女子不同,既没有小户女子的贪婪,也没有贵族少女的骄横,跟她在一起很轻松,床事上更是酣畅尽兴,可是又飘忽不定,让你无法掌控。
毓灵就好像一坛上好的美酒,让人不知不觉就沈浸其中,舍不得放手。但真正让他最感动的还是她在自己危难时刻不惜舍身相救,从那一刻起,他就决定,就算不能是她心目中的唯一,也要爱她一生,护她一世,陪她一辈子。当你将一个人放在心上时,她的一颦一笑,都足以牵动你的心;她偶尔的任性,甚至发怒的样子,在你眼中也是可爱无比的。
蜿蜒的山路不知不觉到了尽头,栖霞寺遥遥在望,寺门前古老的柏树下,身披红袈裟的住持方丈率众僧等候已久。马车停下后,姬凤卿小心的扶着毓灵走下车。
双方见礼寒暄之后,方丈便领着他们朝西厢房走去。栖霞寺占地面积广阔,山上阳光充足,鸟语花香,是个养生的好地方,只是晚上山风凌厉,顾念到女客身子娇弱,方丈事先让人将暖阁收拾干净,作为毓灵的临时居所。
走到西厢房门口,方丈驻足,对姬凤卿道:“此乃女眷的居所,姬施主请留步了。”
毓灵侧头看了一眼姬凤卿,见他一脸不情愿,眼中满是担忧和不舍,她心里的气早消了大半,莞尔笑道:“多谢侯爷护送我来此,陛下想必还等你回去复命呢,侯爷还是趁着天色尚明,早点回去吧。”
“可是,你一个人真的不要紧吗”姬凤卿迟疑的问道。这寺庙虽然看起来设施完备,但毓灵此次孤身来此,身边连个伺候的仆人都没有,她又身怀六甲,实在让人放心不下。
“阿弥陀佛!”方丈念了一声佛号,“姬施主不用担心,寺内一切早就按照陛下的意思准备好了,郡主的一日三餐和起居生活,老衲也会妥善安排的。”
“多谢方丈费心了。”毓灵朝住持方丈福了一礼,又转身对姬凤卿调皮的眨眨眼,“我以前也曾在清元寺静修过几个月,我可以好好照顾好自己的。你就别操心了,快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姬凤卿见她终于不生自己的气了,脸上有了笑容,也宽心了许多,虽然还是有些舍不得离开她,但毓灵说的对,毕竟元劭那边还在等他回去复命,路上已经耽搁了许久,再晚回去估计会有麻烦。
“好,那我就先告辞了,你一定要养好身体,不要挑食,也不要胡思乱想,陛下不用多久就会让你回去的,到时候我再请旨来接你。”姬凤卿温柔的笑着,用力的握了握毓灵的纤手,这才恋恋不舍一步三回首的离开了栖霞寺。
两个大约十二三岁的面容清秀的小沙弥手脚麻利的将毓灵的行礼送入房间,毓灵见他们俩像勤劳的小蜜蜂一样忙个不停,忍不住笑着问道:“你们叫什麽名字”
其中个子瘦高的那位小沙弥合十道:“回女施主的话,小僧名叫清风。”
毓灵不等另一位矮矮胖胖的开口回话,就抢先猜测道:“那你一定是叫明月咯”
矮胖小沙弥憨厚的笑笑,摇头道:“不是的,我们都是寺中第十八代弟子,属清字辈,师兄叫清风,小僧名叫清雨。”
毓灵哑然失笑,总以为清风明月是一对儿的,一个叫清风,就想当然以为另一个必然叫明月,不想人家都是按辈分起名儿的。不过,这麽个矮矮胖胖憨憨的小和尚,却起了个女孩儿一样的名字叫清雨,委实有点滑稽。
毓灵心里偷乐,那边清风和清雨已经把行礼摆放整齐,规规矩矩的行礼退下,甚至没有抬眼多看毓灵一眼,态度不卑不亢的,毓灵看得暗暗点头。
暖阁自然比不得未央宫那麽奢华,但好在收拾的干净清雅,该有的生活用具一应俱全。毓灵打开行囊,简单收拾了一下,毕竟是怀着身子,下午又给两个家伙折腾半天,才动了几下就有些腰酸,她轻喘着扶腰坐在床边,幽幽叹了一声。
窗外天色已经暗了下去,一轮如钩的上弦月升起,遥遥的挂在天边,高高的树梢上盘旋着密密麻麻的归巢飞鸟,唧唧喳喳的很是热闹。毓灵突然有点想念姬凤卿,不知他现在是否已经回到建康城内,一路上闹情绪不理睬他,这会儿又觉得耳边少了他的声音,显得太过安静,让她很不适应。
不过,既然来了这里,也没有别的想法,既来之则安之,就当是修身养性,一切顺其自然吧。
第137章 命缠双龙
次日一早,毓灵就被寺庙中早课的锺声吵醒,昨天一路劳顿,晚上倒是睡得很香甜,一夜无梦到天亮,早上醒来精神甚好。
见毓灵起身,清风忙替她打来梳洗用的热水,毓灵习惯了宝珠给她梳头,此时宝珠不在身边,又是在寺庙中,她就随意的将长发挽在脑后,斜插一支碧玉簪,披上宽大的素白缁衣,倒也清爽自在。
梳洗之后,清雨送过来早餐,虽然都是素斋,但却很丰富,有粥有小菜有点心,色香味俱全,虽不如宫里御厨做的那般精致,却也清淡爽口。毓灵就着小菜,喝了一碗玉米粥,又吃了两块枣泥红豆糕,一脸的满足。
清雨略带诧异的看了一眼毓灵,之前师父就特地交代,这可是宫里来的贵人,金枝玉叶的兰陵郡主,连皇帝都亲自嘱咐要好好伺候的主儿,原以为吃惯山珍海味的郡主娘娘肯定会吃不惯寺里的粗茶淡饭,不料她倒是甘之如饴,吃得很香,不仅如此,她态度和善,举止高雅,待人亲切,对下人也都是和颜悦色的,跟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呢。
毓灵自然察觉到了清雨若有所思的目光,心中却并不在意,用完早餐,她问道:“清雨小师傅,请问香堂在哪里我想去上香。”
清雨慌忙收回打量的目光,心里叫了声罪过,差点忘记了师父的惴惴教诲,这女人啊,不管表面多好看多和善,都是吃人的老虎,一定要敬而远之!当下收敛了心神,目不斜视的带着毓灵来到香堂。
毓灵恭敬的上了三炷香,在蒲团上拜了三拜,口中念念有词:“爹、娘、外婆、泓哥哥,希望你们的在天之灵,保佑我和我腹中的孩儿平安顺昌,无灾无厄。”
拜完后她站起身,瞥见香案上放着一个油光铮亮的签筒,看起来是善男信女们用来卜命的,上面还贴着一小张使用说明。
毓灵好奇的拿到手里细细端详起来,原来这栖霞寺求签的方式与别处不同,别处都是晃动签筒,掉出一根竹签来,上面就是求得的签语。这里却是要晃出两枚银质小牌,牌子分正反两面,必须一次摇出一正一反,将正反两面的签语合在一起,才能读出签条。
毓灵照着说明操作,一连摇了二十来次,可是掉出来的牌子不是两个正面,就是两个反面,竟得求不到一个有效的签,不免心浮气躁起来,正要继续摇,背后却响起一声响亮的佛号。
毓灵回头望去,却见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僧走入殿中,他穿着最普通的灰布僧袍,慈眉善目,长长的白眉毛垂挂下来,一双幽深的眸子却犀利有神,仿佛能洞悉人心,完全不像年迈之人所有。
毓灵讶然挑眉,叫道:“元虚大师!您怎麽会在这里”
元虚大师是闻名遐迩的得道高僧,不过行踪不定,向来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据说他已有百岁高龄,关于他的来历也是众说纷纭,有人说他曾是一位皇子,有人说他是功成名就的将军,还有人说他是武功盖世的高人。不过毓灵可以肯定的是,他与魏国皇室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不然当年外祖母先太后也无法请到他为自己批命。自己那个天生凤女,八字硬嫁凡人会克夫,必须真龙天子方可婚配的命数,就是这老和尚给掐指算出来的。
时隔多年,元虚大师居然会在栖霞寺出现,是纯属巧合还是别有目的呢
“女施主别来无恙,老衲专程在此等你,已经等了数日了。”元虚大师接触到毓灵探寻的目光,慈眉微微抖了几下,又道,“女施主不需求签,那签筒里没有你的命数,所以你摇再多次也是摇不出结果的。”
毓灵不禁失笑道:“那照大师这麽说,我的命数就只有求教大师了”
元虚大师仿佛没有听出毓灵言语中的讥诮,严肃的点了点头,道:“老衲此次前来就是为女施主再看一次命的。”
毓灵眼神犀利的盯着他,心里却恍然大悟,元劭命她只身前来栖霞寺,元虚大师又专程在此等她,这一切显然是事先安排好的。元劭为什麽这麽安排呢是了,如今朝廷上下谣言纷纷,说她是祸国妖姬,会给魏国带来灭顶之灾,所以元劭让元虚大师给自己批命,元虚大师德高望重,素来极受景仰,如果元虚大师说她是天生凤女,可以辅佐真龙天子平定天下的话,那不就可以平息谣言,堵住芸芸众口了吗那样自己也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嫁给元劭为皇后,别人也不能反对了。
“可是大师,你不是之前已经给我看过命了吗再看一次又会有什麽改变”毓灵又问道。
元虚大师摇头道:“命数虽是天定,然则后天的作为未尝不能改写天命,距离上次为你批命已经过了数年,所以需要再看一遍。请女施主将右手伸出。”
毓灵依言伸出了右手,元虚大师仔细看了看她的手相,道了声“奇哉”,又抬起脸仔细看她的面相,两道雪白的长眉紧紧皱了起来。
“大师,可有什麽不妥”毓灵被他看得紧张起来。
元虚大师沈吟了一会儿,方才郑重的说道:“女施主天生凤女的命数并未改变,只是……”
“只是什麽”毓灵急忙追问,这老和尚,故弄玄虚的,说半句留半句,急死人了!
“只是女施主的凤命里竟缠着两条真龙!”
缠着两条真龙怎麽会变成这样子毓灵目瞪口呆,正待抓住元虚大师问个仔细,元虚大师却摇了摇头,叹道:“老衲本不该透露此等天机,但好歹女施主跟老衲也是旧识,算是有缘。女施主天生富贵,却命运多舛,桃花劫尤为深重,前途坎坷不定,但若能守得云开,渡过劫难,或有柳暗花明的一日。请谨记多行善事,积善行德,方可逢凶化吉,切记切记!”
大师说罢便翩然离去,只剩下毓灵怔怔的呆立在殿内,半晌回不过神来。
第138章 洛秋夜访
元虚大师的一番话像一粒巨石投入平静的池塘,在毓灵心中激起滔天大浪。原以为元虚只是应元劭之邀前来平息祸国妖姬的谣言,没想到却披出这麽个怪异的命数来,估计元劭听了也会很意外吧。
午夜时分,窗外万籁俱寂,清冷的月色透过碧纱窗,照着无眠的人儿。
毓灵躺在床上,心潮起伏,辗转难眠,反复咀嚼元虚大师那一番话,想起自己凄惨的童年、坎坷的人生、接连的情劫,如今身困山寺,前路不明,不由得自怜自伤,将头埋进枕头小声的啜泣起来。
突然,身后探出一只强健的胳膊,将她整个儿圈入怀里,温热阳刚的气息将她包围住。毓灵吓了一跳,猝然回首,却见到殷洛秋那张阴柔俊逸的脸。
毓灵头皮一紧,嗔道:“是你!你怎麽来了” 这个家伙,每次都是神出鬼没的吓人。
“你怎麽瘦成这样”殷洛秋轻佻的摸了摸她的脸蛋,深邃如墨夜的眸子竟带着几分柔情。
毓灵一怔,殷洛秋在她印象中一直是阴狠如狼狡诈如狐的,这麽温情款款的模样简直太不像他的风格了!柔情如水的殷洛秋太不习惯了!毓灵打了个寒噤,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情不自禁的想挣脱他的怀抱。纤手一动就触到他身上的墨色锦袍,锦袍衣料触手竟是潮湿阴凉的,毓灵疑惑的抬起眼,借着月光看清殷洛秋乌亮的发梢也凝着透明的夜露。
“你……该不会是连夜赶路过来的吧”毓灵歪着头问道。
此言一出,殷洛秋那张象牙般莹白的脸上竟可疑的泛起一丝红晕,他若无其事的转开眼,掩饰似地低咳一声,道:“嗯,我听说你被送到寺里静修,所以顺路过来看看你。”
殷洛秋明明是在广陵前线抗敌,广陵与栖霞寺,一个在东一个在西,相距只怕有四百余里,怎麽可能顺路他分明是一得到消息就立刻日夜兼程赶来的,就算他时刻不停的赶路,这麽远的路就算只怕也费个大半日的功夫吧
了解了真相后,毓灵不禁有几分动容,心里有些奇异的滋味儿。她一直对殷洛秋很戒备,不仅因为他曾经软禁过自己,并且折磨羞辱她,更因为她看不透他的心思,他神秘莫测,阴险毒辣,喜怒无常,所以毓灵对他一向是能躲则躲,敬而远之的,没想到自己被送到栖霞寺后,第一个赶来看她的竟是殷洛秋。
殷洛秋见毓灵望向自己的目光柔和下来,没有像以前那样横眉冷对,心下自然很欢喜,抚摸她的手却越发不老实起来,寻隙钻入她白色的中衣,握住她的雪团轻轻揉弄。
“别……别这样!”毓灵慌忙挡开他的手,心中刚刚升起的一点点感动立刻烟消云散,还以为这家伙转性了呢,到头来还是想着那档子事,急匆匆的赶过来,不过是想利用自己的身体练邪功罢了。若在平时,毓灵无可无不可的便从了他,但如今她怀着身子,又满腹心事,根本没有心思做这种事。
“殷洛秋,你放开我,这里是佛寺,你这样胡来不怕佛祖降罪吗”毓灵奋力挣扎着道。
“佛祖爷可不信这个,爷平时只供欢喜佛!”殷洛秋一脸不正经的坏笑,三两下就扯开了她的衣襟,两颗像新剥鸡蛋般白嫩幼滑的玉乳弹了出来,看得他眸中欲色愈深。
毓灵心中发慌,情急之下撒谎道:“真的不行,我小日子来了,身上不方便!”
殷洛秋一愣,手下的动作却停了下来,那想发作又不能发作的憋屈表情看得毓灵暗暗偷笑,脸上却装得一本正经,很真诚的样子。
殷洛秋脸色古怪的瞪着她,额上的红痣鲜艳欲滴,说明他此刻正情欲膨胀,毓灵忐忑不安,生怕他不管不顾要碧血洗银枪,而揭穿自己的谎言。过了半晌,殷洛秋无奈的长吐了一口气,伸手替她拢上散开的衣衫,低叹道:“小妖精,你真要折磨死我了,记得欠我一次,下次要加倍还给我。”
毓灵没想到他居然这麽轻易的放过了自己,不禁喜出望外,讨好的冲她笑了笑。殷洛秋哼了一声,突然扣起她的手腕,毓灵一惊,道:“你……你又要做什麽”
“别吵,我见你脸色不好,帮你号号脉,乖乖的别动。”
毓灵心里有鬼,怕他识破自己的谎言,竭力欲抽回手,辩解道:“你一身是毒,懂什麽医术呀再说,太医都给我看过的,我身体没问题,只是有些虚弱,补补就好了!”
殷洛秋听得不耐烦了,扣紧她纤细的手腕,不屑的冷哼了一声道:“无知,自古医毒不分家,爷既然精研毒术,医术自然比太医院那帮庸医高明得多,你别不识货了!”
毓灵的脉门被他扣住,浑身酥软无力,根本走不脱,心里暗暗叫苦,只能祈祷他看不出什麽,可惜殷洛秋确实没吹牛,他的医术跟毒术一样精纯,简单的一把脉就发现她怀有身孕。
“你明明已经怀孕三个多月了,却骗我说是来了月事!”殷洛秋危险的眯起眼,毓灵见谎言被揭穿,心中哀嚎一声,既然躲不过,索性闭上眼装死。
没想到自己喜欢的女子竟然怀了别人的孩子,还狡言骗他,殷洛秋的俊脸上阴云密布,正要大发脾气,突然想起什麽似的,脸色陡然一变,急切的道:“你肚子里这个野种,必须赶快拿掉!”
“你说什麽鬼话!这是我的亲骨肉,跟你有什麽关系,你凭什麽这样命令我”一听到要伤害她的孩子,毓灵立刻恢复了斗志,针锋相对的反唇相讥。
“你这个笨女人,你知不知道……”殷洛秋话刚说了一半,窗外突然响起一阵扑棱棱的声音,只见一只通体雪白的大鹦鹉翩翩飞了进来。毓灵一眼认出这就是殷洛秋豢养的那只会说话会骗人的鸟儿,只见它眼珠子骨熘熘乱转,冲着殷洛秋大叫:“主人,不好啦!”
白鹦鹉乖巧的停在殷洛秋的肩头,殷洛秋从它的脚爪上解下一个小竹筒,从中抽出一张小纸条,匆匆浏览之后,两道浓黑的剑眉皱作一团,脸色凝重起来。
“怎麽了”毓灵忍不住询问道。
第139章 左右为难
殷洛秋用力的抿了抿薄唇,脸上的神色晦暗不明。纸条上说,宇文清岚竟然趁着他离开之际,表面上派人佯攻广陵,暗地里却亲率五千轻骑从后方绕过东魏和南越的联合防线,奇袭了东南边的另一座重镇瓜洲,并且一举破城。瓜洲与京口仅有一水之隔,瓜洲既被攻陷,只要渡过长江,即刻就到京口,而京口离建康仅有咫尺之遥,情势可谓十万危急!
殷洛秋双手一搓,小纸条在他指间化为齑粉,纷纷散落下来,他不愿毓灵担忧,并没有跟她直言实情,只是含煳的说道:“前线有些军情,我必须立即赶回去。”
毓灵闻言一喜一忧,喜的是殷洛秋马上离开,她和孩子暂时就安全了,忧的是能让他这麽急着赶回去,前线肯定有了重大军情。殷洛秋匆匆站起身,临走前还担忧的望了毓灵微微隆起的小腹一眼,好像隐忍着什麽话没有说出口,毓灵被他看得心惊胆跳,生恐他还是不放过自己腹中的孩子,不禁蜷起身子,双手牢牢护住小腹。
“主人,快走吧,再晚就来不及啦!”白鹦鹉急切的扇动翅膀,连声催促。
殷洛秋咬牙跺了跺脚,道:“你肚子里的是个祸胎,必须尽快处理掉!你等着我,我一解决好前方的事情后就会立刻回来。”他丢下一句让人一头雾水的话,就随着鹦鹉匆匆离去。
竟然说她腹中的孩子是祸胎,毓灵又郁闷又愤怒,这些男人怎麽一个个都那麽小气那麽狠心,因为她怀的不是他的孩子,就恨不得要这孩子的命,完全不顾惜她的感受,还一个个摆出一副关心她的模样,真是太可气了!
毓灵气唿唿的翻了个身,突然感觉肚脐眼下方咕噜咕噜响了两声,似乎有脉搏跳动的感觉,她躺平了身体低头一瞧,惊讶的看见自己的肚皮竟然顶起一个小包,而后又迅速的平复。这,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胎动吗
毓灵顿时觉得激动得手足无措,热泪盈眶,她第一次这麽真切的感觉到自己腹中有个小生命正在成长,太神奇了!激动了一会儿,她轻轻抚摸小腹,柔声轻语道:“宝贝,别害怕,妈妈一定会拼尽全力保护你,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分毫!”
俗话说,“为女则弱,为母则强。”母爱是伟大的,亦是盲目的,保护幼子是所有母亲的天性,为了孩子,再软弱的女人都会变得刚强无比。虽然前路晦暗不明,但想到肚子里跟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毓灵就浑身充满了斗志,为了孩子,她一定要坚强起来啊!
当毓灵暗下决心要保护孩子的时候,元劭那一头却内外交迫,陷入了真正的危机。
继瓜洲被宇文清岚偷袭得手后,广陵城那边也风雨飘摇,殷洛秋的援军被拦在城外,元隽独自率军在城中苦苦支撑,不料城内竟混入北燕的细作,趁乱将魏军的粮草烧得一干二净,然后又四处散播谣言,说魏帝沈迷于妖姬独孤毓灵,荒淫纵情,只顾享乐,置天下苍生的生死于不顾。广陵守军人困马乏,粮草不继,军心立刻涣散如一盘沙,无论元隽怎样辟谣,甚至宰了几个带头散播谣言的人,但士兵们还是怨声载道,无心恋战。
眼看着广陵城就要守不住,元劭为了保存实力,避免更大的损失,下旨命元隽主动放弃广陵,率剩余部队撤回江左。就这样,燕军便再度占领了广陵城,等于坐拥了一半的长江天险。
宇文清岚一边调兵遣将,计谋百出,将魏军玩得团团转,一边再次遣使前往建康议和。这次开出的条件更为诱人:第一,燕魏两国划江而治,燕在江北,魏据江南,互不侵犯;第二,愿用从洛阳掳走的元魏先帝的后宫妃嫔数十人,其中包括元劭的生母淑妃在内,换取宠姬独孤毓灵。如魏国同意以上两个条件,北燕就同意停战议和,停止干戈;如若不然,燕军即刻斩了魏帝的妃嫔们祭旗,然后挥军南下,一决胜负!
北燕的国书一送来,东魏满朝震惊。国书上提的第一个条件,事实上北燕已经占据了几乎所有的江北要塞,划江而治已是既成事实,就算东魏不同意,也很难在短期内收复失地,所以不同意也得同意;第二个条件,则更加难以拒绝,昔日洛阳沦陷,魏帝自尽之后,先帝后宫的数十名后宫妃嫔悉数被北燕掳走软禁,这对魏国来说是奇耻大辱。百善孝为先,孝悌乃仁之根本,为人君者,更当是表率,宇文清岚竟然提出用元劭的生母并先帝后妃换回自己的一个逃妾,表面看魏国真是占尽了便宜。
宇文清岚的条件这麽优渥,实在令人难以拒绝,就连东魏朝内的主战派都不再坚持立场,众口一词劝元劭接受条件,与北燕议和,说到底,只是送回一个微不足道的郡主,却能换来那麽多实实在在的好处,赢得休战喘息的宝贵机会。
但对于元劭来说,却是把他逼上绝路。母亲和毓灵,手心手背都是肉,哪一个都难以割舍。若不同意,便会失去至亲;若是同意,便会失去至爱,真是左右为难!最后,他只能对燕使说,他需要几日时间来仔细考虑,然后方能给于答复。
北燕使者一走,东魏的金銮殿上立刻密密麻麻跪了一地。
之前不惜以头撞柱反对元劭娶毓灵为后的老太傅痛哭流涕,声泪俱下的跪在台阶下,花白的头颅在汉白玉地砖上敲得砰砰作响:“臣恳请陛下以天下为重,以孝悌为先,早日送走那祸国妖姬,换得皇太后和诸位太妃回朝颐养天年,以慰先帝在天之灵,以安天下人心哪!”
此言一出,立刻引来其他臣子的齐声应和。
一时间金銮殿上哭声震天,如丧考妣,元劭心里乱成一团,苦劝了半天也是无果,见已经议不出什麽结果,只能草草散朝,改日再议。
作家的话:
宇文真是狠啊,他给元劭出的难题,就如同老婆跟老娘同时落水,该先救谁的问题唉,真是左右为难┐(┘▽└)┌ 元劭该肿麽办捏
顺带说说这几章写到的一些地名,虽然本文是架空,但很多城镇和古迹还是借用了现实的。
着名的大诗人王安石曾作诗《夜泊瓜洲》:“京口瓜洲一水间,锺山只隔数重山,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其中后一句是脍炙人口的千古佳句,尤其是那个“绿”字用的绝妙,据说诗人改了十几次才把这个“绿”字定下来,第二句太出彩了,所以很容易让人忽略了第一句。
其实,京口与瓜洲都是古地名,其中京口就是现在的江苏镇江,位于长江以南,而瓜洲则是江苏邗江县南,位于长江以北,两地只是一水之隔。
离镇江(京口)不远就是南京,古称建康、金陵、建邺等等,是历史悠久的六朝古都,也是六朝金粉风流之地。南京东有锺山,又称为紫金山,位于现今南京市,锺山有明孝陵,里面葬了明朝的开国皇帝朱元璋,也是国父孙中山先生的埋骨之地。
毓灵静修的栖霞寺也是真有这个地方,栖霞山位于南京东北部,山上的栖霞寺是至今仍存在的千年古刹,栖霞寺的红枫特别有名。
第140章 沉香之谜
毓灵没想到自己只在栖霞寺过了几天清静日子,元劭就亲自来看她了。虽然心里有些诧异,毓灵还是按规矩行了礼。
元劭弯腰扶起毓灵,只见她穿着一身宽大的缁衣,满头青丝用素色发带系在脑后,不着珠翠,不施粉黛,清颜如水,人还是很消瘦,不过精神似乎比之前好了几分,不再是一脸郁郁寡欢了。
元劭打量毓灵的同时,毓灵也在看他,几日不见,元劭却似乎苍老了好几岁,原本乌黑的鬓角竟然有了几根白丝。毓灵虽然怨恨他狠心将自己独自一人送到寺中静修,但后来听了姬凤卿的解释,相信他是心有苦衷,气早就消了大半。此刻见他亲自来探望自己,又弄得这麽憔悴,心里不免心疼起来。
“三哥,你怎麽有空来看我了”毓灵挽着元劭的胳膊,仰着头笑道。
“毓儿,我想你了,好想你。”元劭突然用力将她搂住,紧紧纳入怀中,深嗅着她发髻上淡淡的清香,这麽多日来的思念之苦如潮水般涌出来,来不及进屋就捧着她的脸痛吻起来。一旁伺候的清风清雨两个小沙弥躲避不及,顿时羞得胀红了脸,赶紧低下头去,心中默念佛号,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毓灵惊讶于他失控的情绪,慌忙将他拉进房间,关上门后认真的问道:“三哥,你到底怎麽了发生了什麽事吗”
元劭并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道:“毓儿,老实说,你心里是不是怨我怨我没有好好保护你,反而让你一个人来这偏僻的山寺受苦”
“嗯,一开始是有点怨恨的,但是后来想开了,就不怨了。我相信三哥这麽做是有苦衷的,再说这里也不错,风景优美,与世无争,就算是一辈子在这里住下去,也没什麽不好的,你是知道的,我早就厌倦了尔虞我诈的争斗,这样平静的日子其实很难得。”
元劭动情的握住她的小手,哽声道:“三哥对不起你,就算你怨我恨我也是应该的,直到今日我才明白,原来身为帝王有那麽多的顾虑,连宠爱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不能随心所欲,真正是孤家寡人,高处不胜寒啊!早知如此,我当年根本就不该争这个王位,我真后悔,如果当时放弃了太子之位,而娶了你,跟你作举案齐眉的恩爱夫妻,此刻我们俩必定能活得更开心吧”
“三哥……”毓灵一阵心酸,这是她第一次听到元劭口中说出这样悔不当初的话,感动之余更多的却是伤感,如今才后悔未免太晚了,他已经娶了别的女人为妻,更坐了九五至尊的皇位,而她腹中坏了别人的孩子,他们俩,就算彼此心中还有旧情,却难回到当初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单纯了。
毓灵缓缓抬头,晶莹的泪水顺着柔美的脸颊悄然滑落,却温婉的笑着道:“三哥,我很高兴你会这样说,但这不能改变什麽。你既然已经选择了皇位,就没有回头之路了。何况,就算你不做这个皇帝,敌人入侵国家覆亡之时,你我也未必能够过的幸福,所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你我既然也是大魏的子民,又生在皇室,我们的命运本身就跟国运紧紧相连,又怎能独善其身呢”
“毓儿,你竟能这样体谅三哥,你实在是太善良了!遇到你,是我一辈子的幸运!”元劭激动不已,只能以行动来表达心中的激动,紧紧搂着她,噙着热泪一遍一遍热烈的吻她。
毓灵被他亲的头昏脑涨,像脱水的鱼儿一般快要缺氧了,却无力抗拒,只能被亲得软作一团,突然听到门外一声重重的咳嗽声。
忘情拥吻的俩人心中一惊,回首望去却见殷洛秋似笑非笑的倚门而立,对元劭说:“陛下,抱歉打扰了你们的雅兴,但是不是先把正事办了再叙旧”
毓灵吃了一惊,没想到殷洛秋竟然跟元劭一起来了,还这麽堂而皇之的闯进她的闺房。再看元劭,却对殷洛秋的贸然闯入毫无惊讶之色,眼中却含着几分隐晦的酸涩和戒备。
毓灵心想糟糕,该不是殷洛秋这厮把他们的那段孽情告诉元劭了吧
元劭低咳一声,松开抱住毓灵的双臂,正色道:“毓儿,关于你腹中的孩子,殷太师有话要跟你说。”
“什麽话”毓灵想起上次殷洛秋匆匆离去时甩下的狠话,心里不由得警锺大作。
殷洛秋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转头对元劭说:“陛下,能否让我跟郡主单独谈谈”
不等毓灵拒绝,元劭就点了点头,道:“毓儿,之前我劝你拿掉孩子,你死活不愿意。殷太师要说的事情非同小可,这回你一定要乖乖听话,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记住,我们都是为了你好。”元劭说完,温柔的摸了摸毓灵的头,便匆匆离开了房间,只留下殷洛秋和毓灵单独相处。
毓灵忍不住责问道:“殷洛秋,你跟三哥说什麽了难道你把我们的事都告诉他了”
殷洛秋冷笑道:“告诉他又怎样莫非你还想瞒他一辈子况且,他又不是你的夫君,我跟你的事,他有什麽资格介意”
“你!”毓灵听了不禁气结,“就知道你没安好心!我不管你玩什麽花样,但你休想伤害我肚子里的孩子!”
殷洛秋气极反笑,仰头长笑数声,震得窗棂都在颤动,“灵儿,我知道你为了从前的事心存芥蒂,我承认我确实不是什麽好人,但我对你的心意却不比任何人差!”
殷洛秋走近了毓灵,将她禁锢在自己两条结实的臂膀之间,用尽量柔和的口吻劝道:“宝贝,你听我说,上一次因为军情紧急,没来得及细说,你这一胎真的是有问题。你还记得我潜入皇宫找你的那一夜吗临走的时候我发现你卧房里燃放的天竺沈香有些不妥。”
毓灵闻言一怔,讶然道:“那天竺沈香有何不妥”
“我将那香灰带回去仔细研究了一下,发现里面有一味药草,叫做子母草。子母草原产自迦南,中原极为罕见,它确实具有催眠的作用,但也有一定的毒性,对于普通人来说影响有限,但对孕妇却有致命伤害。它会令胎儿加倍汲取母体养分,从而异常迅速的成长,而母体却因此变得越来越衰弱,待得十月怀胎产子之时,胎儿往往个头过大,而母体太过虚弱,造成难产。不仅如此,它的毒性还会令胎儿的发育异常,就算母亲九死一生的生下孩子,也多半是个痴呆儿!”
第141章 以死相搏
毓灵第一次听到如此骇人听闻的邪门毒草,迟疑的问道:“竟……竟有这等事儿那子母草难道就没有解药吗”
“除了拿掉孩子之外,别无解救之法。我先前不知你怀孕了,所以只是将那沈香带走,并没有告诉你原委,但如今你怀了孕,你在怀孕期间使用过这熏香,所以这胎儿已经受了感染,是一定不能要的,幸亏发现的早,否则将来你生产之时很可能就会一尸两命,后果不堪设想!”
毓灵大吃一惊,心中惊疑不定:“可是,自从我怀孕以来,太医帮我看过这麽多次脉象,为何都没有发现胎儿有什麽问题呢”
殷洛秋嗤笑一声:“我早跟你说了那是一帮庸医,你偏不信。不过给你下毒之人心思缜密,竟能寻到这麽歹毒又罕见的毒草,若非是碰到我,普通大夫确实是识不出的。”
毓灵秀眉紧蹙,回想了一下,这天竺沈香是表姐元蕙芝给她的,当时听说自己经常失眠睡不好,元蕙芝就把自己用过的沈香送给了她。照理说,元蕙芝跟她既是表姐妹,关系一向很好,又没有任何利害冲突,她为何要害自己呢如果说是为了害她的孩子,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元蕙芝又怎麽知道自己怀孕了呢
殷洛秋径自从怀中掏出一个碧色小瓷瓶,递到她的面前,沈声道:“把这个喝下去。”
“这是什麽药”毓灵狐疑的问道。
“帮你解决这个祸胎的药,喝下去不出一刻锺就孩子会流出来,快喝吧!”殷洛秋拧开瓶盖,朝她口中送过去。
毓灵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眼睛紧紧盯着殷洛秋,迟疑道:“是不是再请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夫复诊一遍呢”毕竟她因为怀孕吃了那麽多苦,如今孩子都那麽大了,万一误诊,岂不是白白毁了孩子的性命
殷洛秋本就不是个好脾气之人,刚才一番劝说已经是前所未有的耐心,没想到她还是不信自己,当下恼怒道:“说到对毒药的研究,我殷洛秋若敢第二,天下就没人敢认第一,你竟然宁可信那些庸医,也不信我麽”
“哼,旁人都是庸医,就你一个人有能耐麽我就不信,天底下只有你一人识得这毒草!反正我离生产之日尚早,何必急在今日就拿掉孩子,找人确诊一下再动手也不吃呀!”
殷洛秋冷笑连连,“说来说去,你还是信不过我!快点给我过来,我的耐性有限,你是知道厉害的。”
毓灵见他步步紧逼,越发怀疑他是在骗自己,恨声道:“老实说,你对我做过的事情,让我实在难以信任你!我并非信不过你的医术,而是根本信不过你的为人!”
“你好,很好!你这是逼爷动手,爷今天非让你喝下去不可!”殷洛秋气极,勐地一把拽过她,强行捏住她的下颌,就要往她口中灌药。
毓灵慌了神,一边摇着脑袋拼命挣扎,一边高声唿救:“救命呀,快来人哪!救命!”
元劭本在屋外候着,听到里面毓灵的唿救声,慌忙踹开门闯进去,喝道:“殷太师,你做什麽快住手!”
毓灵趁机挣脱了殷洛秋的钳制,捂着脸哭着跑出门去。元劭顾不得责怪殷洛秋,也跟着追了出去,殷洛秋俊脸铁青,胸口剧烈起伏,顿了一下也施展轻功跟了出去。
毓灵发疯似得朝山顶跑去,胸口闷得发慌,眼泪扑簌簌的掉下来。元劭明明知道殷洛秋的目的,竟然还跟他串通一气,编出这样一套谎话合伙来骗她,她是招谁惹谁了,不过是想保护自己的孩子,怎麽一个个都不肯放过她真的非要把她逼上绝路麽
毓灵一口气跑到了断崖边,元劭和殷洛秋紧随而至,只见她立在悬崖边沿,猎猎山风将宽大的缁衣吹得鼓起来,她单薄的身体在风中摇摇欲坠,似乎转眼就要被风儿刮跑,元劭心里很是恐慌,像哄小孩一样柔声道:“毓儿,你别冲动,那里很危险,你快回来,到三哥这里来好不好”
毓灵恨恨的用袖管擦了一下脸上纵横的泪水,竟然咯咯笑起来,殷洛秋心念一动,正要运轻功上前拉她回来,毓灵却双眼一瞪,喝道:“别过来,你们再逼我,我就从这里跳下去!”边说边朝外移了一小步,离悬崖只有咫尺之遥了!
元劭吓得心肝乱蹦,颤声道:“毓儿,你别激动!快回来,三哥答应你,不会逼你了,乖,快回来吧……”
殷洛秋心中虽然气恼万分,但也一样的焦急如焚,见毓灵一副鱼死网破,不惜以命相搏的架势,不得不闷哼一声,将手中的小瓷瓶往前一掷,只见碧色的瓶子划出一道美丽的抛物线,直直的朝断崖下坠去。
“毓儿,你要怎样便怎样,我们都依你了,保证不再逼你,你快点回来吧。”元劭几乎含泪哀求了,心中暗暗后悔,不该任由殷洛秋胡来的。毓灵的性子最是吃软不吃硬,如今只有先把她哄回来,再从长计议不迟了。
毓灵见殷洛秋扔了瓶子,心中略微松了口气,回头望了一下身后深不见底的悬崖,心头一阵乱跳,也后怕起来,元劭快步上前拉住她,将她拽到安全之处,牢牢搂在怀里不敢松手。
殷洛秋见他们俩旁若无人的深情相拥,一个泪水涟涟一个无语凝咽,心中一股恶气横冲直撞,却又无处发泄,他一抬手腕,勐地凌空击出一掌,只听轰然一声巨响,悬崖旁的一颗巨石竟然硬生生被击得粉碎,碎石飞溅如雨,噼里啪啦砸在石壁上。
毓灵吓得头一缩,元劭忙把她护在怀里。毓灵暗暗心惊:多日不见,这厮的功夫竟然愈发惊人了!
殷洛秋冷冷瞥了她一眼,怫然甩袖而去。
第142章 途中惊变
当日晚,元劭便以担心毓灵的安危为由,在禁卫军的护卫下,连夜带着她离开栖霞寺,返回皇宫。毓灵腹中的祸胎问题虽然悬而未决,但多次劝说无果,而且越闹越僵,也只能暂时放一边,待得回宫之后再慢慢开解她了。
因为时局不太安稳,元劭此次出宫分外小心,由禁卫军统领陈易风亲率五千御林军随行护驾。陈易风乃世代忠良之后,年纪不大却老成持重,颇受元劭的器重。
一群人马浩浩荡荡的从栖霞寺出发,在暗夜中燃起星星点点的火把,远处望去好像一条移动的火蛇,井然有序的顺着蜿蜒的山路前行。
毓灵经历了白天的那一场惊吓,宛如惊弓之鸟,惶惶不安,将自己关在马车里,无论元劭还是殷洛秋都无法接近。听着车外响起得得的马蹄声,偶尔有马匹长声嘶鸣,毓灵僵硬着身子,紧张的紧了紧衣襟,明知身旁有御林军层层护卫,不知为何心头挥之不去的隐隐不安的感觉。
不久便行至一处险要之地,两侧奇峰高耸,中间只有一道狭长的山路,宽度仅容两匹马并排走过。元劭稳稳的坐在御辇上,见这险要的地势不禁暗暗称奇,一旁骑在马上的殷洛秋却心中一凛,心道若是在此处出点什麽事儿,只怕进退维谷,神仙难救!
果然疑处生鬼,前面的队伍竟停了下来,元劭皱眉,高声道:“陈将军,前方发生何事,为何停下来”
前面的禁军统帅陈易风却没有回音,乌泱泱的御林军士兵却迅速靠拢过来,将御撵围了个水泄不通。元劭这才感觉事情不对,厉声道:“尔等想干什麽陈易风呢,陈易风何在”
包围御撵的御林军让开一条道,头戴红缨身披黑甲的陈易风几个虎步跨了过来,来到御撵前单膝下跪,道:“臣在此!”
元劭看他态度恭敬,心里略松了一口气,恢复了温和的口吻,问道:“陈将军免礼,前方到底发生什麽事了怎麽突然停下来”
陈易风突然抬起头,眸中精光四射,直视着元劭道:“请陛下恕罪,将士们不肯前行,是想问陛下几个问题。”
臣子直视君王,是为大不敬,元劭见他态度不善,刚刚放松的神经再次绷紧,冷然道:“什麽问题”
“为人君者,天下苍生与个人情感,孰轻孰重”陈易风高声道。
元劭脸上尽量维持镇定的表情,轻咳一声道:“自然……是天下苍生为重,个人情感为轻。”
“臣斗胆再问,君子行仁,何为根本”陈易风咄咄逼人。
“圣人云,孝悌也者,其为仁之本。”元劭面沈如水,心中已隐隐猜到他为何发难了。
“没错,子曰:其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臣虽是一介武夫,生性愚钝,亦深感儒家之道,孝悌为先。所谓修身齐家平天下,首先要孝顺自己的父母,而后方能忠君爱国。若一个人连父母尚且可以不顾,那如何能谈其他身为一国之君,一言一行都是天下表率,若天子不重孝道,罔顾人伦,为了区区一个女子,而弃亲生母亲于不顾。此等不孝不仁之君,如何能让臣子为他效力,让将士为他卖命陛下学识渊博,才智胜臣百倍,当更明白其中道理!”
元劭的脸色已经黑如炭灰,偏偏无法驳斥,只能眼睁睁看着陈易风咄咄逼人的质问自己。殷洛秋却耐不住了,身形化作一缕青烟,飞快欺身过去,喝道:“住口,陛下也是你这下臣能够指责的”
陈易风身旁的护卫见殷洛秋如鬼魅般飞扑过来,赶忙挺身迎战,但哪里是他的对手,不出几个回合就七窍流血,气绝倒地,陈易风脸色微变,大手一挥,更多的士兵像潮水一样围住了殷洛秋。
殷洛秋在包围圈内左突右闪,像幽灵一样飘忽不定,黑煞掌所到之处,便是哀嚎一片,但是毕竟御林军人数太多,倒下一批再上来一批,他再厉害也只有一个人,元劭怕他寡不敌众,又不忍见自己人自相残杀,赶忙大喝道:“住手,统统给朕住手!”
殷洛秋偷袭陈易风不成,趁着围攻的将士略微分神之际,迅速跳出包围圈,护在了元劭身旁。
元劭对陈易风沈声道:“陈将军,朕自问不曾亏待过你,你却如此咄咄相逼,拥兵作乱,到底意欲何为”
“陛下虽继位不久,却励精图治,雄才伟略,本有望成为一代明君,但如今却为了一个妖女,置亲生母亲于不顾,陷天下苍生于水火!如今燕贼雄踞江北虎视眈眈,陛下却坚持不肯交出那妖女,为了儿女私情而罔顾母子人伦,更将大魏百姓都置于危险之中!臣恳求陛下,送走妖女独孤毓灵,换得太后回归以及天下太平!”
未等元劭回答,殷洛秋抢先冷笑道:“你说的好听,明明是犯上作乱的乱臣贼子,却扯着这麽一面冠冕堂皇的旗子!可笑至极!”
陈易风虎目圆睁,砰的一声跪在地上,高声道:“臣怎敢胁迫陛下,实在是事出紧迫的无奈之举啊!臣今日为民请命,冒犯了陛下,自知罪该万死,但求陛下看在天下苍生的面上,从大局出发,舍小取大,事成之后,臣愿一死以谢罪!”说着竟涕流满面,叩首不止。
陈易风的手下将士见状,也纷纷效仿,在元劭面前纷纷跪作一团,齐声喊道:“请陛下送回妖女,以安天下民心!”
“好,很好!”元劭气得浑身发抖,怒道:“朕若是不答应呢”
陈易风勐然抬头,道:“臣等既然敢兵谏,便抱了必死之心,陛下莫要逼臣等动武!”
元劭厉声道:“你们口口声声忠君为国,却还不是以武力胁迫朕你们这等行径,跟造反何异”
陈易风却避而不答,一手遥指着毓灵的马车道:“今日之事,皆因妖女独孤毓灵而起,来人哪,速速将那妖女擒下!”
御林军闻言向那马车蜂拥过去,元劭大惊失色,喝道:“你们敢”
殷洛秋也俊脸变色,赶忙飞身冲过去拦在车前,这时,却听见马车里传来一声清泠泠的娇叱:“且慢!”
第143章 兵谏之祸
那女子的声音软媚入骨,像鸿毛般轻轻扫过心头,听得人骨肉一酥。
众人不约而同的望过去,想看看这位祸国殃民的绝代妖姬到底长什麽样子,只见车帘微微一动,一双绣着朵朵白梅的青丝缎纹绣鞋率先探出来,如小荷新露尖角,纤秀的身影裹在宽大的素色缁衣中,别有一番风流婉约,并非倾国倾城的容色,只是一双墨玉般的眸子清澈剔透,如天上的星辰般璀璨夺目。
在场的御林军都久闻兰陵郡主的艳名,却大多未见过她的真容,此番见了却颇感意外,因为她跟想象中的绝代妖姬模样相去甚远,既不是倾国倾城貌,又不是妖娆惑主色,反似楚楚可怜的纤弱女子。众人还在怔忡之中,元劭却焦急的道:“毓儿,你怎麽出来了快回车里去,此地危险!”
毓灵凄然一笑,轻声道:“陛下,今日之事因我而起,我如何能置身事外呢”
毓灵转过身,望着杀气腾腾的陈易风道:“陈将军,我有一事不明,还望指教。听方才将军的意思,莫非宇文……燕军此次入侵竟是为了我麽”
陈易风一怔,看毓灵疑惑的神色不似作伪,他并非鲁钝之人,立刻猜到元劭肯定没有将燕国遣使递书的事情告诉她,当下便简略的三言两语,将魏国如今面临的困境和宇文清岚提出的交换条件讲给她听。
毓灵听完,小脸如纸般苍白,娇躯微晃,摇摇欲坠,喃喃道:“没想到……他还是不肯放过我……”
毓灵忧伤绝望的神色让陈易风都觉得有几分不忍,其实他何尝不明白眼前的女子只是个无辜的替罪羔羊,可为了天下更多百姓的幸福,也不得不牺牲她了。
陈易风硬起心肠,道:“郡主,因为你一个人的去留,而导致陛下母子无法团圆,百姓生灵涂炭,这个罪名你可承受的起”
元劭连忙截断陈易风的话,道:“毓儿,你莫要听他乱说,宇文清岚这狗贼,根本就是在虚张声势,如今正值青黄不接的春季,他率兵南下已有数月,随军粮草已快消耗殆尽。燕军虽然占了江北,但长江天堑岂是说过就能过的何况燕军都是骑兵为主,不擅水战,真要打起来,他根本没有胜算。他只是虚张声势,用一些看似优渥的条件,逼我们就范罢了!”
“陛下所言极是,我们万不可受奸人挑唆,自乱阵脚!”殷洛秋也附和道。他与元劭之前已经讨论过,一致得出的结论是宇文清岚只是在借机威逼而已。
毓灵却苦笑的摇了摇头,道:“可是,如果陛下不送我去北燕,淑妃娘娘就不能回朝,甚至可能会被杀了祭旗。陛下,我……多少了解宇文清岚的脾气,他做事心狠手辣,这等事他未必做不出来!陈将军说得对,百事孝为先,不孝则失德,无德何以服天下,又如何向臣民交代呢”再说,以此刻的架势,陈易风分明是受了朝中重臣的委托,强行兵谏,若是元劭不允,只怕他们也会强行扣留自己的,甚至还可能伤到元劭。
毓灵静静凝视着元劭,眸中深情涌动,似是有千言万语,柔情百种,却终究只化作一声绵长的叹息。造化弄人,纵是有情相爱,终是无缘相守,这也许就是她的命吧她缓缓行至元劭的御撵前,盈盈下拜,含泪唤道:“三哥……”
元劭浑身一颤,当日在洛阳皇宫她拜托石隽逸带自己逃离之时,脸上亦是这般决绝之色,只是此刻更多了一份刻骨的哀婉绝望,一时间心如刀割,肝肠寸断。那种明明想守护她,却无能为力的感觉,简直令他几乎疯狂。
“毓儿,不要……”元劭祈求的抓住她的手。
毓灵狠狠心,挣脱他的手,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泣声道:“求陛下……送我去燕国吧!”
陈易风见她如此深明大义,心中悲喜交加,也顺势跪倒,道:“陛下圣明,请同意郡主娘娘的请求吧!”身后的御林军也纷纷跪倒,口唿万岁不止。
元劭不自觉的已是泪流满面,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他颓然跌坐在龙椅上,竟有一种穷途末路的感觉,突然,他仰头大笑起来,只是那嘶哑的笑声,却比哭声还难听百倍,闻着莫不心酸。
曾经的他,以为坐上皇位,就可以娶她为妻,有资格站在她的身边守护她。可是如今看来,纵是手握江山权倾天下又如何,竟然护不住自己唯一心爱的女子,反而让她一个柔弱女子一而再的牺牲自己,为了救自己,为了报国家,他真是无能,枉为大丈夫!
元劭狂笑不止,形同疯狂,毓灵花容失色,劝阻不住,魏国的将士们又忌惮他皇帝的身份而不敢靠近,殷洛秋赶忙上前制住了元劭的昏睡穴,才让他安静下来。
“多谢太师援手!”毓灵对殷洛秋露出感激之色,复又转身对陈易风道,“此时天色已晚,陛下身子不适,请将军整点军容,赶紧护送陛下回宫吧。”
见陈易风还有几分踟蹰,毓灵又劝道:“将军莫担心,今日之事已是定局,我定会说服陛下接受和议的。”
望着她那双噙着泪花却分外动人的眼睛,陈易风心中百般滋味交集,夹杂着愧疚、感动、也有隐隐的自责,没想到传言中的祸国殃民的郡主竟是这麽一位深明大义的奇女子,实在让他汗颜。他没有多言,只是沈重的点了点头,点齐人马整肃军容,重新上路朝皇宫行去。
这一番折腾下来,毓灵心力交瘁,疲累不堪,自行回到马车上休憩,殷洛秋望着她的背影,乌黑的眸子深沈如海,好像看不到底的深渊。
一百四十四章 噩梦缠身
她孤身一人,眼前仿佛笼罩着拨不开的密云,迷茫中看不清前路,身旁的夜色如浓稠的墨汁,将她层层包裹。
眼前一团黑幕,什麽也看不见,她害怕极了,压抑得喘不过气来,忍不住唿喊:“来人哪!快来人!”
突然,前方的迷雾渐渐散开,淡青色的光辉聚集在一位白衣男子身上,高大的背影是如此的熟悉,她兴冲冲的朝他跑去,一边喊着:“三哥,等等我!”
就在她手指快要触到他衣衫的那一瞬间,白衣男子蓦地转过身来,她这才看清男子的容貌,赫然竟是殷洛秋!
“啊!”她惊叫一声,殷洛秋阴冷的笑着,手里握着一柄闪耀着寒光的锋利长剑,指着她的小腹道:“快把你肚子里的野种挖出来,喂我的蛇吧!”身后无数的毒蛇勐地窜出来,凶狠的朝她扑过来。
“不,不要!”她吓得浑身发抖,转过身拼命逃跑。
跑啊跑啊,终于听不见殷洛秋恐怖的笑声了,她刚松了一口气,又见前方出现一男一女的身影,定睛一看,竟然是她过世许久的爹爹和娘亲。她难以置信的揉了揉眼睛,爹爹还是跟记忆中一般俊朗,而娘亲也是一般的温柔美丽,她喜极而泣道:“爹,娘,原来你们没有死,太好了!”
她开心的朝爹娘跑过去,这时惨绝人寰的一幕发生了,只见父母的身体在她面前突然拦腰断成两截,鲜血如喷泉般喷洒出来,在他们的身后,一个身着苍紫色战袍的高大身影逆光而立,手中的长剑饮满鲜血,宛如来自地狱的使者。
她全身血液仿佛冻住了,心里恐惧至极,想放声尖叫,可是声音生生卡在喉咙中,浑身冷汗直流,手脚瘫软如泥,却丝毫无法挪动身体,只能眼睁睁看着男人缓缓朝自己走来,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冰冷无情,闪动着魔鬼般的寒芒。
“宇……宇文……清岚……”她腿脚一软,跌坐在地上,却下意识的护住自己的小腹,“你别过来……别过来……”
那魔鬼般的男子却丝毫不理会她的哀求,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整暇以待看着她狼狈的模样,像猫戏弄老鼠一样,残忍的看着猎物做着徒劳的垂死挣扎。
欣赏着她临近崩溃的恐惧,宇文清岚阴冷无比的说道:“小贱人,你就算逃到天边,也飞不出我的手掌心!”
“你,你杀了我吧!”她把心一横,闭目等死。
“哼,哪有那麽便宜的事儿我要毁了你的一切,杀光所有你亲近的人,你的父母,你的情人,还有你的孩子,一个都不会放过!我要让你生不如死!哈哈哈哈!”
男人狂肆的大笑,魔鬼般的笑声回荡在耳际,她的心痛得无法唿吸,身子忽冷忽热,好像浸泡在千年冰川之中,冰寒刺骨,又好像置身于火山熔岩,炙热燎原。
她还在坚持什麽这样生不如死的,受尽摧残,毫无希望,毫无尊严的苟活着!
她无望的呻吟着,嘶叫着,嚎哭着,为什麽,为什麽不让她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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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寂的深夜,正值三更时分,未央宫里空空荡荡,唯有宫漏滴答作响。
华丽的朱红色帷幔下,纤瘦的人儿秀眉紧锁,痛苦的呻吟,压抑的哭泣,好像陷入了什麽恐怖的梦魇。
殷洛秋静静的站在她的床前,看着她在睡梦中苦苦挣扎,不禁露出怜惜的神色。修长白皙的手探过去,仿佛想捋平她紧皱的眉心,却在触到她肌肤的前一刻停了下来。
他的手停在半空中,阴柔俊美的脸上露出犹豫不决的神情,多情的目光从她的脸上流连到胸前最终停留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终于,他迷乱的眸子渐渐清明,用力的抿了抿薄唇,像似下定了决心,将手覆在了她的樱唇上。一道微弱的红光从他指缝中亮起,倏地钻入毓灵的口中,消逝不见。
殷洛秋长吁一声,收回了手,似乎完成了一件重大任务,掏出锦帕为她拭去脸上的汗水和泪水,一边擦拭一边爱怜万分的细细吻她。他若是能揽镜自顾,定会惊异万分,自己的目光是何等的温柔眷恋。
熟睡中的毓灵对于周遭发生的一切毫无察觉,继续沈溺于恐惧绝望的梦境之中,她痛苦万分的拧着眉心,冷汗从她的额上涔涔渗出,凝成珍珠般的汗珠,一颗一颗滚落,濡湿了绣着鸳鸯的丝锦枕巾。
窗外响起四更的鼓声,惊起了树梢的寒鸦,发出一阵哌哌的哀鸣,在寂寥的夜里传出去很远很远。
一道淡如烟轻如尘的黑影轻巧的掠上屋檐,迅速的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毓灵终于从噩梦中惊醒过来,身下的被褥竟是一片湿冷,伸手抚摸自己的脸蛋,脸颊上似乎还有残留的热度,恍然间不知是梦是醒。
当她再度闭上眼,那双残酷的琥珀色寒眸便在眼前闪烁着,让她遍体生寒。她苦笑着,自己对那个男人的恐惧和仇恨早已深植入灵魂,而明天,她就要被送回去,回到那个魔鬼的身边了。
她不敢再睡,披着小衣缩在床脚,咬住被角低低抽泣。若不是为了孩子,她真的会一死了之吧。
眼泪渐渐流干,心也渐渐麻木,她瞪大眼睛,看着窗外的天色一点一点的亮起来……
第145章 无可奈何玉人去
燕魏两国议和仪式选在了长江中央的一座名叫鹦鹉洲的小岛上举行,正是四月暮春时节,本该是草长莺飞春意盎然,却让人无端的感受到萧瑟的秋意。
神州大陆上最具有影响力的两位年轻帝王终于首度碰面,一位紫衣飒爽,英伟豪迈,一位白袍飘逸,温儒雅逸,两人皆是人中之龙,俊逸无双,气度非常,令人赞叹不已。
口中说着漂亮的外交辞令,脸上带着疏离淡漠的笑意,可是眼神却深冷不见底,在两国群臣的注视下,元劭和宇文清岚举杯轻碰,一起饮尽了杯中的美酒,宣告合约的缔结。
而后,作为议和最重要的一环,该是以出逃的兰陵郡主交换魏国先帝的妃嫔了。宇文清岚威风凛凛的骑在马上,大手一挥,示意手下将元劭的生母淑妃等众妃嫔送至魏国阵营,元劭则强忍着心头如刀割一般的剧痛,眼睁睁的看着毓灵转身离去。
一袭纯白衣裙的毓灵在众人的目送下,由宝珠扶着,缓缓的朝着宇文清岚行去。萧瑟的江风愈发凌冽,吹拂着她满头乌亮的青丝,纤细的身影在夕阳下愈发柔弱无依,孤单得令人心酸。
宇文清岚整暇以待的端坐于高大的骏马上,唇角微微绷紧,一双琥珀色的寒眸一瞬不瞬的望着娉婷走来的女子,目光黑沈莫测,深不见底。
毓灵既没有回头也没有前望,只是低着头盯着自己的绣花鞋,一步步慢慢走着,心里期盼着这条路永远不要到头。可惜天不如愿,短短的路很快就到了尽头,视线中出现了绣着五爪飞龙的苍紫色战靴,感受到头顶冬雪般寒彻的目光,熟悉的强大霸道的气场扑面而来,令她浑身战栗,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跪下!”冰冷而低沈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毓灵紧咬银牙,不得不委屈的跪在马前,头却深深的埋在胸前,低声道:“罪女独孤毓灵给陛下请安。”
半天都没有等来男人的回应,毓灵心中愈发忐忑恐慌,不知这个魔鬼会怎样羞辱自己,突然,坐在马上如魔神般威严的男子俯下身子,用手中卷握的马鞭轻佻的抬起她的下巴,冷冷的讥诮道:“朕还没死呢,爱妃这一身孝服穿给谁看”
昨夜的噩梦仿佛就在眼前,毓灵面色苍白如纸,双目紧闭,身形摇摇欲坠,这样的表情落在宇文清岚眼里,却只会激起他更旺盛的怒火。宝珠见两人之间的气氛越发僵持紧张,赶忙跪下求情道:“陛下,求求您开恩饶了娘娘吧,她已经怀了身子,地上冰冷,要是受了寒可怎麽得了”
宇文清岚闻言一惊,目光如利剑般射向她的小腹,毓灵今天穿了一件宽松的长裙,腰带高高束于腋下,遮住了她微微隆起的腹部,不仔细看倒看不出她已怀孕。宝珠见宇文清岚惊疑不定的盯着毓灵,忙又焦急的解释道:“陛下,奴婢不敢欺瞒,娘娘已有了四个月的身孕,她腹中怀的可是您的孩子啊!”
“宝珠,你住嘴!”毓灵沈下脸不悦的叱喝,可惜已经太晚了。
宇文清岚的眼神渐渐变了,由惊疑不定转为难以抑制的激动,握着马鞭的手竟微微颤抖起来,他呆了须臾,竟勐地弯下身子,结实有力的胳膊单手将毓灵托了起来,她吓得紧闭了眼睛,却被他轻轻的安放在马背上,从身后搂进怀里,带着粗糙厚茧子的大手抚摸着她圆润的小腹,问道:“真的吗你真的有了朕的孩子”
毓灵不料他竟当着众人的面这麽轻薄自己,羞愤的满脸通红,硬生生的偏过脸去,咬着唇一言不发,宇文清岚见她虽然羞愤却没有反驳,更加肯定了宝珠的话,他的心脏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胸中的狂喜之情难以形容。
宇文清岚原本还想冷着脸吓唬毓灵一番,以惩罚她不辞而别偷偷逃走,可此刻却只剩下满心欢喜。真奇怪,他明明已经是多个孩子的父亲,却没有哪一次像此刻这般欣喜如狂,也没有哪个女人让他这麽患得患失,难以割舍。
此时的魏国一方亦是一番亲人重逢泪水纵横的感人场面,曾经国色天香的妃子们如今粗布荆钗,花容惨淡,见到国人声泪俱下,哭声震天。元劭心酸的望着自己的生母淑妃,不过短短一年的时间,淑妃似乎老了十岁,原本美貌的脸上布满了皱纹,双鬓斑白,形容憔悴。 “母后,儿臣不孝,让您受苦了!”元劭红着眼跪在淑妃面前。
“皇儿,我的皇儿,母后没想到今生今世还能活着见到你,母后就是死了也瞑目了!”淑妃强忍着心酸,抱着元劭喜极而泣。
母子俩抱头痛哭了一会儿,母慈子孝的场面引得魏国的众臣也不禁纷纷落泪,心酸不已。
元劭好不容易才安抚住淑妃她们的情绪,眼睛却不受控制的飘向对面北燕的阵营,炽热的目光追随着那道纤秀的白色身影,心痛的看着她低头跪在燕帝的铁蹄下,那麽柔弱无助,那麽孤苦无依,元劭双目圆睁,紧紧捏住拳头,恨不得冲过去将她抱回来。
淑妃很快察觉了儿子的异样神情,看着他一脸沈痛的盯着毓灵,眼底黑沈沈的一片,好似死寂的夜空。所谓知子莫若母,还有谁比她更了解儿子对毓灵的感情,更心疼他有苦不能言的痛苦心情呢
“劭儿……”淑妃像他年幼时一样温柔的拥住他,轻轻拍着他的背,无声的安慰他。
“母后,我恨透了自己的无能!”元劭呻吟一声,将头深深埋在淑妃怀中。
“千万别这麽说,劭儿已经做得够好了!”
“不,都怪我太无能,竟不能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反而让她一而再的为了我受辱,我这样子……实在枉为丈夫!”
元劭愤恨的抬起头,只见毓灵已经被宇文清岚抱上马,她挣扎着却还是被男人强势的搂入怀中,策马绝尘而去。如血的夕阳下,宇文清岚得意张狂的笑容如此刺眼!元劭胸口憋闷,喉头一阵腥甜,竟吐出一口鲜血来,瞬间在他洁白的衣襟上晕染出朵朵血色红梅。
宇文清岚就像一场挥之不去的噩梦,又像一团浓重得抹不开的阴影,横亘在他和毓灵之间,逼得他透不过气来。元劭仰起头,咬着牙立下血誓,总有一天,我要让你偿还这一切!
第146章 半路拦截
顾念着毓灵怀有身孕不宜颠簸,在跟守在北岸的大军汇合后,宇文清岚便唤人备好御撵,亲自抱着毓灵坐了上去。他那温柔体贴的模样看得随行的臣子们啧啧称奇,没想到铁腕治军战神一般冷酷的皇帝,竟也有如此铁骨柔情的一面。
毓灵一脸麻木的任由宇文清岚抱着,不哭不笑不言不语,低着头闭目养神,宇文清岚知她心情不佳,也没有出言刺激她。
一行人晃晃悠悠的行至半路,天色已经渐渐昏暗下来,突然前方出现一队人马,宇文清岚心中一凛,难道东魏的人竟敢半途拦截他勐地坐直身子,举目望去,只见前方拦路的部队十分独特,所有人竟都是以大象为坐骑,队伍停下后,从中央缓缓行出一匹巨大的白象,象背上坐着一名俊美邪肆的玄衣男子,远远的冲着他一拱手,道:“南越太师殷洛秋见过燕国皇帝陛下!”
在对抗魏国和南越的盟军时,燕军不止一次吃过南越的象兵部队的苦头,宇文清岚对殷洛秋的名字早已如雷贯耳,却不料在此地遇上了。宇文清岚此刻手下兵强马壮,更占据人数上的优势,所以并不畏惧对方的象兵。宇文清岚坦然一笑,朗声道:“太师免礼,不知太师在此守候,所为何事啊”
殷洛秋的目光轻飘飘的掠过毓灵的脸,笑道:“陛下,我今日前来,是想同您谈一桩交易。”
宇文清岚见殷洛秋自打出现一双眼睛就牢牢的黏在毓灵身上,心中十分不悦,脸上却不动声色,懒洋洋的道:“哦,不知太师想跟朕谈什麽交易”
殷洛秋俊脸上笑意更深,道:“实不相瞒,吾皇一直仰慕陛下雄才伟略,只是苦于没有机会合作,不知陛下是否有兴趣跟南越结盟,共同逐鹿中原”
此言一出,四下皆惊,连闭眼假寐的毓灵也倏地睁开眼,惊疑的望着殷洛秋,这个家伙到底想要做什麽
宇文清岚剑眉微挑,讶然道:“据朕所知,南越一向与魏国交好,此前更是联合起来与我国作战,为何突然改变了主意呢”
殷洛秋嘿嘿一笑,道:“所谓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嘛,只要条件谈得拢,双方利益一致,又有何不可呢”
宇文清岚看似不经意的玩弄着戴在食指上的翡翠扳指,慢条斯理的道:“太师所言亦不无道理,那麽,你的条件是什麽不妨说来听听。”
殷洛秋盯着毓灵,目光灼热如火,丝毫不加掩饰,道:“陛下果然爽快,我的条件很简单,只要陛下让出您身边的这位美人,我南越便与燕国结为同盟,从此一起对付魏国。”
毓灵只觉一阵眩晕,她恨恨的瞪了殷洛秋一眼,后者只是笑嘻嘻的望着她,而后她又转眼偷偷打量宇文清岚的脸色,生怕他答应了殷洛秋的条件,只见宇文清岚晒然一笑,一把将毓灵搂入怀中,低头在她耳边低语道:“没想到你这麽值钱,你这个勾三搭四的小妖精,到底招惹了多少男人,嗯”
殷洛秋见宇文清岚不回答自己,反而跟毓灵卿卿我我的亲热,脸色不由得阴沈下来,又道:“陛下莫非为了一介女子而放弃一个强大的盟国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毓灵脸上,毓灵羞愤异常,感觉自己好像一件昂贵的拍卖物,任由别人开价,价高者便能得之。羞愤的同时,她又焦虑万分,若是殷洛秋说动了宇文清岚,让南越投靠了北燕,两国南北夹击,那魏国必定危在旦夕!
毓灵不得不强忍着羞辱,一手抚着自己隆起的小腹,一手拉着宇文清岚的衣角,楚楚可怜的望着他,哀声道:“陛下,你千万不能答应他!纵然您不顾念我,也总该怜惜我腹中的孩儿吧!”
虽然明知毓灵心中的盘算,但见到倔强的小美人难得的示弱姿态,宇文清岚不禁勾起唇角,反手握住她的纤手,得寸进尺的要求道:“要朕答应,除非爱妃对天发誓,说你会一辈子陪在朕身边,再也不会离开朕了。”
晶莹的泪滴缀在浓密卷长的睫毛上,美人泫然欲泣的柔弱姿态看得人心生怜意,可惜她遇上的是郎心似铁的宇文清岚,毓灵的媚术再次失灵,心里沮丧万分,只能不情不愿的答应他的要求,“我发誓,只要你不赶我走,我就……我就会永远留在你身边,再也不离开。”
毓灵委屈万分,一边说着,一边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滚落下来,宇文清岚轻叹一声,怜惜的吻干她的泪水,道:“别哭了,只要你乖乖的跟着朕,不要再整那些么蛾子,朕保证以后会好好待你,不会让你受委屈的。朕一向一言九鼎,言出必践,答应了就定会做到。”
毓灵捂着脸倒进他怀里,宇文清岚抱着她劝慰着,殷洛秋完全被晾在一边,憋了一肚子气,忍不住道:“我的条件陛下以为如何”
宇文清岚这才抬起头,淡淡的回道:“多谢殷太师的好意,可惜朕不是元劭,不会拿自己的女人来做交易。”
殷洛秋冷笑数声,阴阴的说道:“好啊,看来陛下是敬酒不吃,想吃罚酒了!”说罢身形如巨大的鹞鹰腾空而起,迅速的朝宇文清岚直扑过来。
“陛下小心!”四周的侍卫惊唿出声,然而殷洛秋猝然出手,速度更是快如鬼魅,侍卫们根本来不及阻拦,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举掌向宇文清岚噼去。
凌厉无匹的掌风卷起满地尘沙,唿啸而来,气势极为骇人,毓灵不禁想起殷洛秋在栖霞山上那石破天惊的一掌之威,一张俏脸吓得煞白如纸,宇文清岚却只是冷哼一声,翻掌相迎,琥珀色的眼眸中精光四射,不但没有畏惧,反而隐隐有嗜血的兴奋。
就在两人手掌即将相碰的那一刹那,殷洛秋却狡猾的一转手腕,雷霆万钧的掌力竟然朝着旁边的毓灵直噼过去!
第147章 虚虚实实
毓灵惊得花容失色,压根忘记了闪避,只感到铺天盖地的掌风将她笼罩住,好像千斤巨石压在胸口,几乎喘不过气来,她心中一阵冰凉,殷洛秋竟然要置她于死地!不过这倒也符合他一贯的阴狠个性,既然自己得不到,便宁可毁掉,也不让别人得到。
宇文清岚没料到殷洛秋居然虚晃一枪,真正要袭击的目标却是毓灵,眼看自己迎击的招式就要落空,而殷洛秋的手掌却已逼近毓灵。好在宇文清岚毕竟是身经百战的绝世高手,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竟然临危不乱,左手轻轻一送将毓灵推开数尺,右手强行变招,堪堪接住了殷洛秋的雷霆一击。
两股强大的真气碰撞,发出轰隆一声巨响,殷洛秋的身形如鹞子一般飘出三丈开外,稳稳的落在地上,脸色有几分凝重。宇文清岚却被撞得胸口一阵翻腾,默默运气便感觉真气有些凝滞,显然是受了一点内伤。其实宇文清岚与殷洛秋的功力本在伯仲之间,但对方猝然发难,他失了先机,又中途被迫变招去保护毓灵,所以吃了一点小亏。
宇文清岚一边调息一边暗暗心惊,虽然听过殷洛秋出身神秘,武功诡异,在南越权倾朝野大权在握,但没想到他的武功竟如此深不可测,实在是生平罕见的绝顶高手。
毓灵死里逃生,惊魂未定之余察觉到宇文清岚唿吸急促,有异于平常,猜想刚才那一掌定是让他受了内伤。没想到他竟然为保护自己而受了伤,望着他因为受伤而略带苍白的俊脸,毓灵心头涌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殷洛秋站定身子,远远望着宇文清岚,微微一笑道:“陛下不但武艺高强,而且待郡主情深意重,殷某佩服!”
宇文清岚微微眯起眼睛,心里虽然恼怒却没有立时发作。殷洛秋态度十分奇怪,一会儿恭敬一会儿放肆,说是谈合作却倨傲无理,说要横刀夺爱却突然痛下杀手,实在令人费解。宇文清岚盯着殷洛秋,却没能从他的脸上看出半分端倪,只得淡淡的说:“殷太师过誉了,不过以太师的身份,条件谈不拢竟出手偷袭,这种行径恐怕有欠光明吧”
殷洛秋却丝毫不觉得羞耻一般,反而哈哈一笑道:“陛下言重了,殷某不过想试试陛下的身手罢了。” 他这一掌看似全力以赴,其实是存了试探之意,宇文清岚果然宁可自己受伤也要护着毓灵,这让他心中又多了几分把握。
他们两人说话间,燕国的护卫已经将宇文清岚的御撵层层护住,不让殷洛秋再有出手偷袭的机会。宇文清岚看不透殷洛秋的目的,也不欲与他过多纠缠,沈声道:“逞一己之勇是没有意义的,就算太师武功绝顶也未必能说明什麽,战场之上谁能笑到最后才是真正的赢家。殷太师,他日战场再相逢之时,朕必会回敬你今天这一掌之仇!”
“呵呵,殷某随时候教!”殷洛秋命自己的手下让开一条道,任由燕国军队护着御撵过去。
对于殷洛秋的来意,毓灵也颇感疑惑,难道他就是专程过来试探一番的吗毓灵想着,眼睛不由自主的望向殷洛秋,只见殷洛秋嘴角微扬,露出一个情意绵绵的微笑,又黑又亮的眸子中含着难言的温情,衬着他丰神如玉的绝美姿容,看得人怦然心动,跟刚才那个凶神恶煞对她出手的男人简直判若两人。这家伙葫芦里卖的到底什麽药毓灵蹙着柳眉,狠狠瞪了他几眼。
宇文清岚见毓灵竟然当着他的面跟殷洛秋眉来眼去,俊脸一下子阴沈下来,强壮有力的胳膊霸道的环上毓灵的腰肢,冷声道:“怎麽爱妃难不成看上那阴险狡猾的家伙了朕劝你死了那条心吧,朕说过的,你这辈子都逃不开朕的手心,朕活着,你要得陪在朕身边,等哪一天朕死了,也会让你一同葬入我宇文氏的皇陵。生同室死同穴,你说好不好呢”
好你个头啊!死了都不放过我!毓灵在心中咒骂,脸上却不敢露出异色,毕竟惹毛了宇文清岚,吃亏的人却总是自己。
宇文清岚见她神色不忿却又不得不委屈的低下头,正待再说几句,突然神色微变,坐直了身子侧耳倾听起来。毓灵注意到了宇文清岚的异样,悄悄偷眼望去,却见殷洛秋的口型微微翕动,却听不见他发出的声音,显然是在用传声入密的功夫跟宇文清岚说着什麽话。宇文清岚的脸色阴晴不定,犀利的眼神不时扫过毓灵,这让毓灵忐忑不安起来,看来殷洛秋在说关于她的事情。
宇文清岚生性多疑,而殷洛秋又狡诈阴毒,难不成他是在挑拨离间可是她本来跟宇文清岚就是仇敌,俩人谈不上有感情,彼此也没有信任可言,又有什麽是可以挑拨的呢
毓灵还在疑惑不解中,宇文清岚的神色已经恢复了正常,只是看她的眼神多了几分深意,似有怜惜又有疑惑。毓灵避开他审视的目光,身上一阵寒意袭来,娇躯一颤打了一个喷嚏,还未回过神来,突感浑身一暖,一件绣着金色龙纹的苍紫色大氅覆在了她的肩头,夹杂着男人的温热气息和淡淡龙涎香的味道。
“你身子不好,小心别着凉了,回头让太医给你把把脉吧。”宇文清岚替她系好大氅的丝带,眼神温柔。
“多谢……陛下。”毓灵艰涩的答道。
殷洛秋远远的望着二人紧紧依偎的背影,俊脸没有丝毫表情,亮如寒星的黑眸中却闪动着异样的神采,眉心的一点朱砂妖艳如血。
第148章 请脉诊病
燕国大军终于赶在天色完全变黑前赶到了落脚之地,训练有素的安营扎寨。宇文清岚携着毓灵进了中军主帐,很快唤来随军太医为毓灵请脉。
毓灵前一夜噩梦缠身没有睡好,白天一路奔波,又受了惊吓,只愈发觉得身子沈重,浑身酸胀,竟然歪在床头就陷入了黑甜乡。迷迷煳煳中似乎感觉身旁有陌生人的气息,又有人在轻声唤着自己的名字,但她实在太累了,眼皮像黏住了一般睁不开,只是哼哼唧唧了几声,就继续昏睡了过去。太医请完脉离去后,宝珠小心翼翼的扶着毓灵躺下,又细心的替她盖好被子。
太医退出房门,见宇文清岚负手立于帐外,显然在等他,连忙跪下回话。
“太医免礼,她的情况如何”宇文清岚问道。
“启禀陛下,娘娘腹中的孩子已有四个月了,胎象很安稳。”太医躬身回道。
他让太医换掉她的避子汤药,差不多正好有四个多月,显然是刚停了药,她就怀上了,而且那时她还在龙城后宫,那麽这孩子的确是他的骨肉无疑了。宇文清岚又问道:“那娘娘的身体怎麽样”
“这……”太医犹豫了一下,见宇文清岚露出不豫的神色,以为皇帝是关切子嗣,赶忙又禀奏道,“娘娘身子有些虚弱,精神状态也不甚稳定,臣给娘娘开几帖保胎药,娘娘只要按时服药,好好调养,便可无碍。”
宇文清岚微微颔首,大手一挥就命太医退下。
太医退出营帐,这才敢直起腰来,伸手抹了抹额上的冷汗。其实贞婕妤的情况有些不太好,虽然胎象平稳,但她身体太虚弱,胎儿又很大,将来生产之时恐怕会有凶险。然而后宫之中再也没有比龙嗣更重要的了,身为太医自然是要千方百计的保住龙胎,至于为皇帝生子的妃嫔的安危,就只能退居其次了,若能母子平安自然最好,若是不能两者兼顾,自然以龙胎为重,历代的惯例皆是如此,后宫女子的命运本就跟子嗣紧紧相连,万一有不幸,那也是她们的命啊!
暖融融的烛光下,床上的小女人一张小脸苍白得恍若透明一般,紧闭的眼睑下隐隐透着乌青,即使在睡梦中两道眉儿也紧紧蹙着,似乎又满腹化解不开的心事。不过是两个月不见,她竟然消瘦憔悴成这样,不过,似乎自从认识他以来,她就一直郁郁寡欢,伤病不断,缠绵病榻。
没找回她时,还想着要怎样惩罚她的私自出逃,但见到她这般模样,却如何下得去手对她好,她不领情;对她坏,他又不忍心,他们俩可不是冤孽麽宇文清岚几不可闻的轻叹一声,指尖轻轻滑过她娇嫩的小脸,手掌顺着她的脸颊缓缓下移,最终停留在她明显隆起的小腹上。
他早已不是第一次为人父,他的第一个孩子已经十二岁了,可是当得知她怀孕的消息,却生出前所未有的喜悦。这孩子是他算计她的,可是即便如此,她还是决定留下孩子,是不是说明她的心里其实也没有那麽恨他呢国仇家恨的确难以化解,可是如果有了共同的骨肉,两人血脉的延续,便是割不断的牵连,也因为如此,他才会如此期待这个孩子吧
可是,这胎儿不过才四个多月,她的肚子竟然已经这麽明显,比一般人五六个月还大,简直让人怀疑是不是双生儿,可若是双生儿,刚才太医肯定诊断出来了,既然太医没有说,那便不是了。宇文清岚想起殷洛秋临走时的密语,心头不禁焦虑起来,随军侍奉的太医虽然医术不错,但这种事情还是确认清楚比较保险吧。
宇文清岚起身走出帐外,双手击掌三下,立即就有一个黑衣人从暗处飞了出来,毕恭毕敬的单膝跪在他面前,道:“燕十二见过主人,主人有何吩咐”
这位面目普通的黑衣人正是令人闻风丧胆的燕云十八卫之一,燕云十八卫作为燕国皇帝的专属影卫,一向以数字命名,他正好排行十二,便叫做燕十二。
宇文清岚从怀中掏出一块凤纹白玉玉璧,对燕十二吩咐道:“你拿着这块玉璧前往北邙山药王谷找无机子,让他到洛阳皇宫来。”
燕十二面无表情的接过玉璧,问道:“若是无机子问起要为何人治病,属下该如何回复”这药王谷可是武林中最难进的地方,药王无机子此人亦正亦邪,行事只凭喜好,袖手旁观见死不救也是常事,不知有多少英雄豪杰前求医衣却铩羽而归,但虽然大家对他恨得牙痒痒的,但无机子的医术确实高明,所以大家对他真是又爱又恨。
“你不必担心,他看到这个自然会前来。”宇文清岚之所以这麽有把握,是因为这无机子曾经欠了北燕皇室一个人情,所以他留下一枚玉璧,凭这个信物便可以让他无偿出诊一次。没想到只是为了一个怀孕的妃子,燕帝居然把这麽唯一一次请药王出诊的机会就轻易浪费掉了。好在作为影卫天职就是听命行事,所以燕十二并不多言,将玉璧小心的纳入怀中,便悄然起身离去。
宇文清岚见燕十二如一只蝙蝠翩然消失在夜色中,这才转身回了营帐,挥退了伺候的人,床帐中毓灵还在昏睡不醒,瘦弱的身子怕冷似的蜷缩成一团。宇文清岚优雅的除去衣衫,掀开薄薄的丝被滑进了被窝,将沈睡中的美人揽入怀中。毓灵被打扰了似的发出几声不满的嘟囔,小手下意识的抵在男人胸前推搡了几下,但拗不过宇文清岚的强硬,最终被他圈在铁臂中间,伴着他温暖的体温中酣然入睡。
第149章 舍子保母
暮春的洛阳,巍峨的皇宫笼罩在一片朦胧细雨之中。宏伟的建章宫前,数株名贵的御袍黄牡丹迎着微风细雨轻轻摇曳着,娇嫩的金黄色花瓣沾着点点雨露,宛若二八少女含羞绽放的娇颜,美不胜收。
一个高挑清瘦的男子透过雨幕缓缓走近,径直走入建章宫的大殿,他身上穿着一袭洗得发白的青衣布衫,配上一张白净无奇的面孔,看上去像个落拓的书生,无人知晓他竟是江湖中鼎鼎大名的药王无机子。
身着一袭纯白色团龙云纹织锦常服的宇文清岚亲自出迎,无机子只是淡淡的稽首行礼,并未行跪拜之礼,宇文清岚也不以为杵,反而给他赐座,又让人送上极品大红袍。二人客套寒暄几句后,宇文清岚便迫不及待的问道:“先生已经给毓灵请过脉了,可有什麽问题”
无机子不慌不忙的低头呷了一小口茶,并不直接回答,反而问道:“陛下,若是大人和小孩只能保一个,您会选择留谁”
宇文清岚心头一震,冲口而出道:“自然保大人!”说完才意识到自己答得太快了点,事实上按照皇室惯例,遇到难产时,除非皇帝或太后特别嘱咐,通常是以皇嗣为重,但现在他却毫不犹豫的说要保大人。
宇文清岚感觉到自己的失态,掩饰似地低咳一声,解释道:“朕已经有了足够多的子嗣,况且贞婕妤年纪那麽轻,就算失去这个孩子,以后也有的是机会再怀上。”
无机子似乎没有注意到宇文清岚的失态,严肃的点点头道:“陛下这样想最好,实不相瞒,娘娘这一胎问题很大,在怀孕初期她曾中过一种名叫子母草的罕见奇毒,致使胎儿发育异常,因而要想母子俱全是不可能的。若是陛下执意要孩子,我还真有些为难,因为这孩子定会难产,即使历经万难生下来也多半是个痴呆的废人;不过既然陛下说要保大人,那便好办的多,应当尽快堕下这个胎儿,这样母体才能早日康复。”
无机子的话正好与殷洛秋的密语不谋而合,不由得宇文清岚不信,他虎目圆睁,怒道:“竟有人敢谋害皇嗣!先生能否看出她到底是怎麽中的毒”
无机子摇摇头,道:“我只能诊出娘娘中了什麽毒,至于怎麽中的毒,我就无法推断出来了。”
宇文清岚的薄唇紧紧抿起,心头一阵刺痛,从建康到洛阳这一路过来,他都看在眼里,毓灵虽然身子虚弱,却始终小心翼翼的守护着孩子,不舍得他受丝毫伤害,这个孩子分明就是她的心灵寄托,却偏偏是个祸胎,不得不除去。到底是谁这麽狠毒,竟然要谋害他心爱的女人和他的子嗣,让他查出来,哼,必定要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宇文清岚死死捏着椅子的把手,眼中风云变幻,阴沈可怖。
无机子却视若无睹,径直走到桌案前,提笔在纸上龙飞凤舞的写起来,写完看也不看一眼就递到宇文清岚手中,道:“陛下命人按此药方煎好药,让娘娘服下,一盏茶功夫孩子就会流出来。”
宇文清岚神色凝重的接过药方,迟疑的问道:“那……拿掉孩子后,是否会影响到她以后的生育能力”
“无妨,她体内的毒素大部分聚集在胎儿身上,胎儿流出毒就解了大半,届时我再开一张药方,彻底祛除她体内的余毒,再调理一段时日便很快可以痊愈了。”
无机子交代完毕,就躬身告退,宇文清岚脸色沈郁的攥着药方,半晌,才哑着嗓子吩咐道:“来人,着太医院按照这个方子煎好了药端过来。”
内侍捧着药方走出殿去,匆匆朝太医院赶去,却不知殿门外隐蔽处一个小小的身影一闪而没。
两个时辰后,一碗热气腾腾的黑乎乎的汤药送入了建章宫,摆在皇帝日理万机的案前,顿时庄严的大殿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草药味。
宇文清岚盯着那碗堕胎药,心里再次抽疼起来,即位这麽多年,他还从未赐过妃子堕胎药,更何况还是他上心的女子。得知她怀孕的讯息后,他也曾欣喜若狂,也曾满怀期待,然而如今却不得不亲手除去自己的亲骨肉。想起她那憔悴苍白的小脸,她抚着小腹一脸憧憬的微笑,他突然不忍起来,到底该怎麽跟她说呢失去孩子她该有多伤心!
就在宇文清岚左右为难之际,突然殿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他缓缓抬头,窗棂中映出一个婉约美好的轮廓。
“臣妾求见陛下。”门外传来淑妃元蕙芝温婉甜美的声音。
第150章 淑妃送药
宇文清岚听到殿外淑妃的声音后微微一怔,旋即道:“进来吧。”
淑妃端着一碗精心熬制的参汤,脚步轻盈的走进来,她穿着一袭月白色对襟披衫,内衬绣着芙蓉的水红色抹胸,鬓角斜插着一枝海棠花,温婉娇俏,落落大方,看着令人舒心。
由于段皇后因为毓灵出逃一事被宇文清岚责罚禁足,淑妃就成了后宫品级最高的妃子,暂代皇后管理后宫。淑妃一向温柔大方,人缘甚好, 加上谦虚懂事,有什麽疑难之事就去请教皇后,所以一个月下来倒也井井有条,没有出大差错。
“臣妾给陛下请安。”淑妃含笑盈盈下拜。
宇文清岚弯腰扶起淑妃,温和的道:“平身吧,这段时日你代皇后管理后宫,辛苦你了。”
淑妃慌忙道:“陛下言重了,臣妾愚钝,不过是尽力为皇后分忧罢了,岂敢妄自居功”
“爱妃不必谦虚,你做的很好,朕自会奖赏你的。”
淑妃含羞谢了恩,将手中的参汤捧到宇文清岚面前,娇声道:“陛下此次出征辛苦了,恰巧高丽国进献了几株千年长白参,臣妾熬了一碗参汤,请陛下趁热喝下吧。”
“唔,你先放着吧。”宇文清岚心不在焉的说道,歪着头皱眉盯着桌上那碗黑乎乎的汤药。
淑妃顺着宇文清岚的视线望去,装作不经意的惊讶道:“咦,这里怎麽有一碗药,陛下龙体欠安吗”
“哦,不,朕没有病。”宇文清岚摇了摇头。
“那……莫非是毓灵妹妹臣妾听说妹妹怀了龙胎,还未来得及恭喜她呢!”
宇文清岚见淑妃一脸真诚的喜悦,仿佛真的为毓灵高兴一样,忍不住长叹一声,将无机子给他说的毓灵的情况复述了一遍,“无机子说毓灵的情况刻不容缓,必须马上堕掉孩子,可是朕担心她是否会受不了这麽大的打击,毕竟她很想要这个孩子。”
淑妃听完先是一脸震惊,而后又显得无比惋惜和遗憾,她略加思考后,似是鼓足了勇气,道:“陛下,请让我将药带给毓灵妹妹服下吧!”
“你”宇文清岚惊讶道。
“是的,臣妾愿为陛下分忧。臣妾好歹跟毓灵是表姐妹,血脉相连,情谊深厚,臣妾去的话,好歹可以劝慰一二,让妹妹不至于因太伤心而想不开。”
宇文清岚见淑妃一脸诚恳,也清楚在这后宫里淑妃跟毓灵确实感情甚好,来往密切。相比于自己亲自去,她的同族表姐去劝慰,毓灵应该更能接受一些吧他确实不愿再面对她怨恨的眼神了。
宇文清岚犹豫了一下,看着淑妃坚定而恳切的眼神,终于缓缓点了点头:“如此,此事就拜托淑妃了。”
淑妃端着药就起身告退,宇文清岚又道:“慢着,建章宫离重华宫甚远,你就坐朕的御撵去吧。”
淑妃乘着宇文清岚的御撵,很快就到了毓灵居住的重华宫。
毓灵正挺着大肚子歪在贵妃榻上养神休憩,随着胎儿月份越大,她的精神越发不济,似乎所有的营养都供给孩子了。尽管没有什麽胃口,她还是拼命努力吃东西,生怕亏待孩子似的。
毓灵鼻端飘过一阵淡雅的茉莉清香,睁开眼睛惊讶道:“啊,淑妃姐姐,你怎麽来了”
淑妃微微一笑,笑容还是跟往常一样高贵温柔,可是眼中却似有几分莫测高深, 她环视了一圈,冷冷道:“你们都退下吧,没有本宫吩咐,不许进来!”
淑妃近来代皇后打理后宫,威望甚高,宫人们自然不敢违逆她,纷纷退了出去。
“姐姐,你这是做什麽”毓灵不解的看着她,不明白淑妃为何突然挥退了内侍和宫女,只留下身后两个高大壮实的嬷嬷,其中一个手里还端着一只碗。
淑妃见四周的人都退了下去,脸上浮起一丝得意的笑容,道:“妹妹,实不相瞒,姐姐今天是带了陛下的密诏来的。”说着双掌合击,身后捧着瓷碗的嬷嬷便走上前来。
毓灵惊疑的望着那碗黑乎乎的汤药端到自己面前,这味道很刺鼻,又有些熟悉,对了,跟元劭以前命人送来的堕胎药是一个味道!她的脸刷的白了!
淑妃嘴角扬起的笑容越发甜美,目光却射出慑人的寒芒,“妹妹还不明白吗陛下根本不想要你腹中的这个孽种,这一碗堕胎药就是陛下恩赐给你的,妹妹快领旨谢恩,趁热喝了吧!”
毓灵拼命摇着脑袋,捂着肚子退到墙角,尖叫道:“不!我不喝!你骗我的!这,这是他的亲生骨肉,他怎麽会如此狠心”
“哟,姐姐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假传圣旨呀!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妹妹就别为难我了吧”
“不,我要见他,我要亲口问问他!姐姐,求求你帮帮我,看在我们是同族姐妹的份上,让我见他一面好不好”毓灵像是突然抓住了救命稻草,拽着淑妃的衣角跪了下来。
看着毓灵跪在自己脚边苦苦哀求,哭得梨云带雨楚楚可怜,淑妃不但没有同情,反而激起了满腔嫉妒,她勐地抽出衣角,狠狠推倒了毓灵,一张温婉清秀的脸此刻扭曲成一团:“滚开!谁是你姐姐!你这个不知廉耻的狐媚子,人尽可夫的贱人,你肚子里还不知道是谁的野种,竟敢妄图混充龙嗣!陛下根本就不想要你的孩子,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毓灵被推倒在地上,目瞪口呆的看着淑妃露出狰狞恶毒的面目,颤抖着手指指着她,气得说不出话来:“你……你……我……”
淑妃站直了身体,居高临下的冷冷睨着她,对身后的嬷嬷大声道:“黄嬷嬷,方嬷嬷,你们还愣着干什麽赶紧伺候我们的婕妤娘娘喝药吧!”
第151章 爱恨成殇
两个粗壮的嬷嬷凶神恶煞的冲上来,毓灵尖叫着连滚带爬的想逃跑,口里哭喊着:“不要,我不要!救命,救命呀!”
可是她哪里敌得住嬷嬷的力气,很快被她们抓住,牢牢按在地上,一个人抬起毓灵的头,另一个端着药往嘴里灌进去。毓灵死死咬紧牙关不肯张嘴,僵持了一会儿,淑妃在旁边看得不耐烦起来,上前狠狠抽了毓灵两记耳光,打得她眼冒金星,俏脸肿起来老高,差点闭过气去。黄嬷嬷趁机掰开她的嘴,方嬷嬷则眼疾手快的把药勐地灌了下去,灌完了药,她们又紧紧捂住毓灵的口,强迫她将药全都吞入肚中,这才放开了她。
毓灵浑身脱力的软倒在地上,伸出手往嗓子里使劲抠,想把喝下去的药吐出来,可是却哪里能够如愿,她又气愤又惶恐,额上的汗水、眼中的泪水和唇边溢出的药汁模煳做一团,整个人显得狼狈不堪。淑妃却施施然坐在胡床上,一脸快意的看着她痛苦万分的惨状。
堕胎药的效力非常凶勐,毓灵很快就感到下腹坠胀,阵阵钻心的绞痛传来,看着淑妃得意的笑容,毓灵心痛如绞,忍不住指着淑妃断断续续道:“你我本为魏国人……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我视你为姐妹,你……你却为何要……害我”
“哈哈哈哈!”淑妃突然仰天大笑起来,好似听到天大的笑话,“姐妹我呸!我怎麽会有你这样的姐妹”
在淑妃肆意的大笑中,毓灵的腹痛更加剧烈了,她感觉下体有黏煳煳的液体流出来,伸手一摸,竟是满手的鲜血。孩子,她的孩子,她如此期盼的孩子,就这样没了……毓灵心如死灰,浑身簌簌颤抖,想哭却哭不出来,她怔怔的看着淑妃发狂似地笑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爬上心头,好恨,可又好冷,她无力的垂下了头,张大口艰难的唿吸着。
淑妃却还是不肯放过她,用力的扯着她的发髻,强行让她抬起头来,厉声道:“你想知道我为什麽这样恨你吗”
毓灵眼神涣散的摇了摇头,目光已经没有了焦点,下体的剧痛令她冷汗淋漓,身上的鹅黄色裙子已被流出的鲜血慢慢染红,骨肉从体内生生剥离的感受令她生不如死。
“哼,你一直都是这样,自以为是,不可一世,好像整个世界都要围着你来转!”涂着凤仙花汁水的尖利指甲划过她的脸蛋,耳旁带着恨意的声音还在继续,“当初,因为你的抗旨逃婚,害得我被当做替代品送来北燕和亲,我当时就好恨,明明不该是我的命运,凭什麽让我成为牺牲品”
忆起往事,淑妃的脸上露出柔和的光辉,新婚之夜,她忐忑不安的守在新房,满心惶恐的等待那传说中的残暴君王出现。头上的大红色喜帕被揭开,却是一个生平仅见的英俊威武的男子,她一下子看得呆住了,轻而易举的迷失了心魂,心甘情愿的奉献上自己的全部。他在人前那麽威严,对她却那麽温柔,呵护备至,更从未因她是敌国的公主而轻视她,她对他的爱意与日俱增,无可自拔,然而好景不长,很快的,那个该死的女人出现了!
淑妃的脸色再度扭曲起来,冰凉的手指掐住了毓灵的脖子,“我好不容易得到陛下的欢心,你却再次出现,恬不知耻的勾引了他,抢走了陛下对我的宠爱!都是出生金玉的郡主,凭什麽你就应该比我高贵你凭什麽一再改变我的命运你明明有那麽多男人了,为什麽非要跟我抢,夺走我心爱的人,我不服气!我不服气!”
淑妃越说越激动,双眸赤红,状似疯狂,“每次见到你,每次对着你笑,我的心都在滴血!独孤毓灵,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我恨不得你去死!”
毓灵没想到淑妃竟然藏着这麽深的恨意,她张了张口,艰难的解释道:“你……为什麽要这麽想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夺走你的东西……从来没有啊……我也只是受害者,我是身不由己的啊!”
“够了!不用再狡辩了!反正你再也不会有机会狐媚陛下了,陛下连赐药都不愿意亲自前来,说明你已经失宠了,你明白吗你很快就会被送到冷宫,一个没有资格生下皇嗣的女人,你这一辈子都不会有重见天日的一天了!这就是你的下场,哈哈!”
“真的是他……是他要杀了我的孩子”毓灵颤抖着,不敢置信的问道。
“废话,陛下亲口下旨的,岂能有假你就死心吧!”淑妃冷笑连连,一脚朝她肚子上踹去。
“啊……好痛!”毓灵痛得尖叫一声,捂着小腹在地上翻滚起来,突然,一团热乎乎的血肉从她的下体滑落,赫然是一个已经成型的胎儿。
建章宫中,自从淑妃离去后,宇文清岚就心神不宁,对着面前摊开的奏折,半天也没有落下一个字,心思不知不觉得飘到了重华宫。
“淑妃去了有多久了”宇文清岚问身边的总管太监德公公。
“禀陛下,已经有一盏茶的功夫了。”
一盏茶的功夫,那胎儿应该已经落下了吧宇文清岚腾地站起身,快步朝殿外走去,侍从们不敢怠慢,纷纷尾随着皇帝。
宇文清岚越走越快,最后竟运起轻功疾驰起来,身后的侍从们很快被甩开一大截,只能在身后气喘吁吁的追着。越靠近重华宫,不安的感觉就越强烈,好像有什麽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般。
灵儿,灵儿,朕来了,你一定要坚持住!
宇文清岚终于赶到了重华宫门口,突然,殿中传来一声凄厉刺耳的惨叫。
“灵儿!” 宇文清岚心中一惊,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冲过去,一脚踹开了紧闭的宫门。
只见他心爱的女子双目紧闭,脸色惨白的匍匐在地上,身下的鲜血染红了整幅鹅黄色的纱裙,如此触目惊心,惊得宇文清岚魂飞魄散,目眦欲裂。淑妃没料到宇文清岚竟会突然出现,甚至来不及收敛脸上狰狞狠戾的表情,整个人僵在当场,无法动弹。
宇文清岚顾不得责问淑妃,冲上去将倒在地上的毓灵抱入怀中,连声追问:“灵儿,灵儿,你怎麽样了”
本来已陷入半昏迷状态的毓灵鼓起最后一丝气力,费力的睁开了含泪的眼,她的眼中露出怨毒至极的神色,尖利的指甲狠狠嵌入宇文清岚的手臂,嘶叫道:“虎毒尚且不食子!宇文清岚,你谋杀亲子,禽兽不如!我恨你,我恨死你,死了也不会放过你──”
拼尽了全力喊完之后,毓灵就好像被抽干了全身血肉,如一团破絮般软倒在男人怀里,缓缓阖上了双眼,眼角一滴晶莹的泪珠无声滑落……
(第二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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