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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奴试用期(1-10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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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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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左妮简介:拜托!她以为他这里是慈善机构吗? 就算当年穷途末路的他向她母亲借了三万块 利息加一加还给她一百万已经很仁至义尽了 她居然敢狮子大开口,要他借她一亿?! 他可是精打细算的生意人,这种赔钱生意鬼才会做! 没想到她硬是不死心,甚至在他家门口搭起帐篷抗议 偏偏他老妈也跟著插一脚,与她连成一气! 算了算了,只要她保证能在一年内还清 再加上抵押所有不动产,他就愿意把钱借给她── 什么?没有不动产,只有“她这个人”能抵押 另外还有“沙米速”,附赠床上的“特别服务”?! 嗯……好吧! 他就姑且试用一下,看能不能让他满意… 序 如果你是“超级偶像Super Idol”的忠实观众,对张芸京肯定不陌生。 拥有中性符质的张芸京,身分一度受到质疑,挨矗不说,还爆出性别难辨的八卦问题。 承如评审所言:“张芸京的神秘吸引同性对她的好奇!” 这句话说到我心坎里,因为我对她可是相当的好奇。 自从我听了她唱的那一首“夜夜夜夜”后……噢!老天爷啊!唱得多有感情呀!我的心都被唱揪了。 从那天起,我便成了“超级偶像”的忠实观众,只为了张芸京一个人。和当初被萧敬腾、杨宗纬的歌声电到是一样的,甚至激出了我的灵感,使我立志写出一个神秘的张芸京! 结果,哪知道事先拟出来的故事大纲都是骗人的,一开始下笔就不对,造成咱们牛家的小闺女,神秘女郎当不成,反成惨兮兮的小奴隶。 哨泡面、搭帐篷,被迫签下卖身契,任由没良心的男主角差遣、试用…… 唉,奴隶真命苦啊!回头吧!孩子,前方的路很危险! 第一章 “砰!” 伊甸园蜜月旅馆的贵宾招待室大门,霍地被一只修长的腿儿,大力踹开,一个骨架娇小纤细、穿著十分帅气的年轻女子,转瞬如旋风般冲了进来。 “莉儿,你在电话中说的全是真的吗?伊甸园要倒闭了?我老爸因无法承受这个事实打击而留下一封信,丢下我,包袱款款跑路去也?”女子情绪激动非常,颤抖的声音盛满了彷佛就要面临世界末日的震惊和恐惧,如平地一声雷般于一室响起。 她名叫牛羽柔,平常喜以中性装扮,尤其偏爱黑色系的服装,今天的她,同样是一件T恤加上牛仔裤,清一色黑到底。 她的头发削得又短又薄,不过仍看得出她是个模样很俏丽的女生,不至于分辨不出性别的地步。粉雕玉琢的小脸,更有著出水芙蓉般的清灵韶秀。 “呜……对啊!老板欠一屁股债后,人就跑了,现在你牛家根本就是等于破产了啦!哇呜呜呜……”偎在沙发里的莉儿早已经哭成泪人儿,一见羽柔来了,马上泣不成声的说。 “真的假的?你不要吓我啊!”羽柔纤细瘦削的娇躯,整个软趴趴的跌落在沙发上。 “不信你自己看嘛,”莉儿扔给羽柔一本破旧的手札和一整叠的资产负债表。 羽柔忙不迭把资产负债表放在大腿上,众精会神的翻阅著,一边使用电子计算机计算近年来的盈亏。 在发现家中赖以为生的伊甸园蜜月旅馆资产负债表,根本就是负债大于资产时,羽柔的心情一落千丈,顿时整个人陷入愁云惨雾之中。 “老天!原来旅馆入不敷出的财务状况已达两年之久!”羽柔震惊的叫著。 “你现在才知道喔!呜呜……”莉儿悲哀的说:“老板非但把旅馆本身所有土地权状全数抵押给银行,甚至还向地下钱庄借钱周转呢!而距离银行和地下镘庄还钱的期限,只剩下一个星期的时间。” “什么?一个星期!”羽柔差点从沙发跌到地上去。 天啊,若非在旅馆工作的服务生莉儿即时通知她这个消息,她至今还不知道家里发生大事,被蒙在鼓里毫不知情就算了,现在恐怕连祖产主宅都难保了吧? “羽柔姊,我看啊!我们伊甸园蜜月旅馆非倒闭不可了啦!呜呜……”莉儿柔美的五官全紧皱在一起,说不到两句话,又哇哇大哭了起来。 莉儿一直都是个爱哭鬼,经常为一点小事就哭得死去活来。 万一伊甸园不幸倒闭,代表她工作也没了,她不立刻效法孟姜女哭倒万里长城才有鬼呢! 但,现在并不是哭的时候。 羽柔装作没听见莉儿的抽噎声,把旅馆的资产负债表丢在一旁,然后翻开搁在大腿上的旧手札,疑心静气的研究著。 在这本旧手札中,记录了太多笔债款,不但每一笔数目都很少,还十分杂乱。 不过若把所有数字加一加,也是一笔不少的金额,可惜全成了呆帐。 “羽柔姊呀!伊甸园万一倒闭了,你会不会被抓去坐牢?还是会被那些放高利贷的流氓给卖到妓女户去?”莉儿的担忧从老板跑路去后,就没有停止过,哭皱的小脸已经变成苦瓜。 妓女户?不、不会吧?呜呜……别吓她啊,羽柔变了脸色,惊恐的眼泪已在眼眶中打转,纤细瘦削的身子宛如秋风吹落的叶,微微颤抖著。 不要慌、不要怕。羽柔安慰著自己。 要知道她是空手道黑带,以前还是学生的时候,班上男同学只要远远一看到她来,马上胆小如鼠的自动闪边去,更遑论是不是有男生对她有兴趣,或敢欺负她了。 说来有点伤心,却是事实,她确实没什么异性缘。 所以,妓女户?开什么玩笑,妓女户若打算歇业……好吧,尽管把她抓去卖好了,反正到时候,她一定使出看家本领,打得他们个个满地找牙! 是的,要勇敢。羽柔告诉自己,绝对不能慌、不能哭,就算哭瞎双眼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勇敢的面对才是解决问题的最主要窍门。 羽柔硬是强逼自己把眼泪吞下肚,并故意忽略莉儿的存在,免得判断力受到影响,因为她似乎就快要从旧手札中找到另一条出路了。 “羽柔姊,你不回答我,肯定是心里已经有数了吧?你是不是很担心会被卖到妓女户?呜呜呜……你说啊!你倒是说说看,一亿耶!好多喔!我们去哪生一亿出来给银行和地下钱庄?银行还好,高利贷就惨了,混黑社会的,全都杀人不眨眼,想到就可怕。”莉儿一想到那情景,忍不住吓得直发抖。“我看你不如也赶紧效法老板,三十六计走为上策算了,我也干脆回乡下去跟我阿公学种田算了。” 见羽柔理都不理她,莉儿觉得好烦,闷闷的自个儿哭,“羽柔姊,万一小少东忽然回来,怎么办?一看到这情形,你想他书还读得下去吗?” 小少东回来……噢!这事可不是闹著玩的,千万别让远在美国留学的弟弟知道,不然铁定不得了。 因为,羽柔的弟弟——牛亦齐,自小就非常的野蛮,别的男人怕她,亦齐可是从不把她这个姊姊放进眼里,动不动就对她大吼大叫。 没办法,独生子总是受尽家人宠溺,加上爸爸妈妈自小就教导羽柔,凡事多让弟弟一点,导致养成弟弟不讲理的恶霸性格,甚至还养出弟弟爱管姊姊闲事的超鸡婆个性。 以前是,现在是,相信将来情况也不会有多乐观。 况且家里现在这种状况,能跑掉一个算一个,更何况弟弟还是牛家的独生子,以后牛家传宗接代就全指望他了。 莉儿见她仍沉默不语,忍不住转头看著她,这才发现原来她从头到尾都没专心在听自己讲话。 莉儿仲长脖子一探,羽柔手中那本旧手札是羽柔的父亲连同书信一并留下的。 莉儿不禁瞪大眼睛,现在都什么节骨眼,羽柔居然还有心情研究那本旧手札! “羽柔姊,你嘛帮帮忙,都火烧眉毛了,你还在看那本旧帐簿!”莉儿快晕了,有些生气的嘟起红红小嘴。 “莉儿,你快来看。”太好了,她已经在旧手札中找到另一条出路了。她朝莉儿挥手,语气就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兴奋。 “羽柔姊,看什么啊?”莉儿无精打采的托著下颚,没什么兴趣。“那本手札有什么好看的——” “你来看就对了!”羽柔不容分说的打断她的话。 “喔!”莉儿挪动屁股,挨到羽柔身边。 “莉儿,你看,这几个人名你有没有觉得很眼熟?”羽柔立刻不浪费时间的将旧手札递到她面前,然后指著上面的人名,愈看愈兴奋。 “闻人桀,借三万元。展亦亚,借五万元。乐××,借一万元。罗××,借一万元……拜托,羽柔姊,你又不是不知道,老板娘还在世的时候,是我们这里最有名的滥好人,只要有人到老板娘面前流个几滴眼泪,就算是不熟悉的陌生人,老板娘也会把钱掏出来。唉!人家开旅馆是愈开愈赚钱,只有你牛家是愈开愈像个救济中心。”莉儿边说边摇头。都是一些永远收不回来的呆帐,看了仅是徒添伤悲。 “不对,你再仔细看看,闻人桀、展亦亚……这几个人的名字,跟今年荣登美国时代周刊最有身价的单身汉,是不是一模一样?”羽柔刚还以为是自己看错名字,所以当她看见这两个人名时,才惊诧的瞪大眼睛,要莉儿过来确认。 “咦!对耶!羽柔姊,你没说我还没注意,这两个名字还真的是一模一样。”莉儿这才恍然大悟的猛点头。 “莉儿,我牛家有救了,伊甸园蜜月旅馆也不会倒了。”经过莉儿确认后,羽柔颊边酒窝荡漾,灵光闪黠的眼眸,水灵灵的煞是诱人,因为一个计画就这么窜上脑海。 “羽柔姊,你牛家真的有救了吗?伊甸园蜜月旅馆真的不用倒闭,而你也不用被抓去坐牢或被卖到妓女户去吗?我也不用回乡下去种田了吗?”莉儿难以置信的问著,两颗眼睛惊诧的睁大,瞬间,眼眶红了起来,但这回是喜极而泣。 “当然是真的,只要我们把我妈妈当年借他们的钱,连本带利的讨回来,我们伊甸园蜜月旅馆就有救了。”羽柔非常有信心的对莉儿点头。 莉儿闻言,立刻好不失望的翻了个白眼。 她还以为羽柔想到多妙的主意呢,想不到竟然是要把呆帐讨回来,那简直是傻子的行为。 “羽柔姊,你是不是被快破产的命运吓得有点神智不清?”莉儿无奈的叹道:“羽柔姊,拜托你看清楚好不好?当年老板娘借给他们的钱不是三万,就是五万,就算经过十二年本金让你加上三分利息好了,了不起就是几十万或几百万,但我们伊甸园蜜月旅馆欠的数目是一忆耶!就算你能把所有的钱都要回来,数目也不够呀!” “厚!怪不得有人说,人若呆看面丢知,而你无疑又憨又呆。我这么优秀,怎么会有你这个笨得要死的员工?谁说我要去跟他们要那个三万元加利息的钱?我要的是用这个当借口去跟他们讨人情。你要知道他们现在都是亿万富翁,一亿对他们任何一个人的财产来说,都是九牛一毛。”羽柔一听差点昏倒,居然还给她算起本金利息,真是比她还号呆。 “喔喔!”莉儿这下懂了,原来是她误会了羽柔的意思,“姜果然是老的辣,羽柔姊就是羽柔姊,厉害厉害!” 身为员工的莉儿,崇拜到只差没五体投地的膜拜一炷香。 “听懂了就快点挑一个吧!” “挑什么?”莉儿呆呆的问。 “挑人啊!我们只剩下七天的时间联络上他们,所以我们得分头进行。”羽柔忙不迭的拿起两张纸写下人名,写好后将纸张对擂,眼角余光发现还愣在旁边的莉儿,“不管我们抽到谁的名字,你拿著收据,负责去向那个人借钱,能借多少就多少,剩下的由我负责扛下,不过我会先试著和对方开口借一亿,如果成功借到钱,你就不用再去借了。” “喔喔!”莉儿赶紧把头凑上前。 羽柔将两张折好的纸往上丢,一人随意拾了一张。 “羽柔姊,我们这样去找他们,他们就会答应了吗?如果他们不答应,我们该怎么办?”莉儿望著拾在手中的纸张,实在没有勇气打开。 她爱哭,瞻子又小,要主动和不熟的人聊天都有点困难,更何况现在是要去找人讨恩情,光想她就退缩了。 “他们不答应,你想办法让他们答应就好了啊!”羽柔皱起眉头。 “羽柔姊,我会怕,若他不答应,我只会想哭。”莉儿很没用的嗫嚅回道。 “呃……那你就哭好了,男人最怕女人哭了,到时他若不答应,你就哭给他看,必要时一哭二闹三上吊都行,如果你怕哭得不够惨、不够激烈,就带一瓶绿油精,保证哭得吓吓叫!”羽柔眼睛一亮。 没错,大部分的男人都怕女人哭。嗯嗯!这招不错。 “羽柔姊,我知道了,我这就照你说的去做。”莉儿点点头,随后心中又多了几分顾虑,“不对啊!羽柔姊,万一我忽然哭不出来呢?怎么办?人家长得这么漂亮,在这么有价值的单身汉面前……” “对!”羽柔审视著莉儿的脸蛋,第一次觉得莉儿真是漂亮得正是时候,“莉儿,你就是漂亮,男人最喜欢美丽的女人了,也喜欢女人跟他们撒娇,所以到时你若哭不出来,就跟他撒娇两句,必要时让他吃点小豆腐,保证他骨头都酥掉了。” 铃铃…… 响彻云霄的电话铃声,打断了她们之间的讨论。 “讨债电话?”莉儿心中的警铃大作,没勇气接。 “别担心,我来应付。”羽柔为了让莉儿安心,表现出她老大姐的风范,非常镇定的拿起电话,“伊甸园蜜月旅馆,您好。” “小柔,是我,阿齐。”电话彼端传来一串低沉富磁性的男性嗓音,用羽柔熟悉的声调呼唤著她的小名。 “啊!阿、阿、阿齐!你你你……”羽柔一听到弟弟的声音,伪装出来的大姐风范的气势全失,惊叫出声。 接著在听到电话内容后,更是惊叫连连,“虾米?你下个月就要回国了?不、不是还没放假吗……早就毕业了?啥?不会吧……啊!你可以继续待在美国,美国很好玩,美国有金发妞……没、没事,放心、放心,有我在……不不不……不必回来了啦!你安心的玩就好,不、不、不必了……不可以!喂!我郑重的警告你哟!不许你回来喔……喂!阿齐!喂?喂?喂、喂、喂喂喂……” 电话彼端回应的是“嘟嘟”切断声,羽柔顿时哭丧著一张脸,很哀怨的把电话挂回去。 这个死小子不想活了!居然敢挂掉他姊姊的电话!相对的,代志大条了…… “毁了,阿齐要回来了。”这个事实和牛家破产几乎一样严重。 “虾米?小少东要回来了?那怎么得了?”莉儿果然惊声尖叫。 现场氛围顿时陷入一片低迷。 想到那个脾气阴晴不定的野蛮弟弟,羽柔就浑身不舒服。 她这个宝贝弟弟,从小就是一个很难伺候的“超级大怪脚”。 别说羽柔,就连莉儿都很怕见到他。 时间彷佛在这一刻停止,紧接著有抹娇小的人影,突然像阵风似的窜出门。 “羽柔姊,我先走一步了!”那是既胆小又爱哭又爱漂亮的莉儿,只见她花容失色的抛下话,率先脚底抹油。 “呃……”羽柔顿时呆掉。 片刻后,她亦脸色惨白的跟著站起身。 要落跑也不先通知一下,员工是这么当的吗? 羽柔见莉儿跑掉了,这回再也顾不得什么狗屁大姐风范,拔腿也跟著溜了。 就这样,脚步声劈哩喧啦响倜不停,可见得走的人有多匆促、多慌张。 伊甸园蜜月旅馆的大厅顿时人去楼空,不过七天后,她们一定会再回来,而且是借到钱凯旋回来,至少羽柔是很有信心的! ☆ ☆ ☆ 轰哒轰哒轰哒轰哒…… 特殊的引擎咆哮声来自于一辆车流线醒目的哈雷重型机车,在高速过弯时因后驱缘故,车身呈现四十五度的倾斜,骑士技术高超一流,哈雷被控制得来去自如,如同一辆玩具车。 此时哈雷的速度已经破表,在连续几个高速转弯后,车头甩进一栋占地百坪的豪华别墅前。 “吱”一声,哈雷的后轮子在甩了一个尾劲后,在地上留下一个半弧形的车轮痕迹,帅气的停了下来。 那甩车尾的劲风,让地上的沙尘飞扬而起,卷出龙旋风的形状。 摘下全罩式安全帽,羽柔甩了甩闷了多时的俏丽短发。 冷风迎面吹来,把她的短发吹得往上竖起,加上中性的皮衣装扮,使她整个人帅气到宛如风中的一幅画。 羽柔缓缓的眯起美丽的水眸,仰起娇嫩的俏脸,凝望著眼前的豪宅。 这栋豪华的大别墅,光是眼前这道巨门,就气派十足、尊贵典雅,不难看出闻家这几年过得相当不错。 羽柔在连续做了三个深呼吸后,关掉轰轰作响的引擎,把安全帽挂在照后镜上,细长的腿儿往后划过车座,动作潇洒的下了车。 她拉拉衣摆,并扯扯长裤的皱痕,接著抬头研究著巨门的设计,发现门边有扇小门,小门边有台最新型号的对讲机。 羽柔举步走到小门前,发现豪宅中庭内栽满了各式各样的美丽花朵,以及风格迥异的人工假山假水,和一座幽雅的人鱼池,大鱼池后甚至还有一座游泳池。 她慎重的伸出纤细的食指,对准对讲机上的门铃,颤抖的接近目标。 她不能紧张,为了拯救牛家即将破产的命运,她已经决定扮演一个气质优雅高尚的淑女——虽然她的打扮穿著和“淑女”两字完全扯不上边。 但要她穿裙子,不如直接要了她的命!不过她会使出浑身解数,让自己举手投足都尽量看起来像个淑女。 就在纤纤玉指快要碰到电铃的那一刹那,羽柔猛然缩回纤指。 “叽哩呱啦……”她闭上眼睛,嘴里喃喃背诵著不知自我训练了几百次的开场白,只希望能把台词背得滚瓜烂熟,不出半点差错。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信心至少增加了三分。 又为了多给自己一些信心,她打开手提袋,取出一瓶从屈臣氏买来的廉价香水。 平常她没有喷香水的习惯,但为了钱,她很乐意委屈自己。 拿掉塞连著玻璃瓶的盖子,蘸了香水的纤指往耳后一抹。 风迎面吹来,耳后有种凉意,好半晌才闻得到淡淡的一缕花香。 她抬起胳臂,将腋下也抹上香水,再掏出手提袋里琳琅满目的化妆品。细心的补妆拍粉。 羽柔仔细打量著镜中的自己,俏丽的短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她拿起梳子把短发梳整齐,然后继续盯著镜子瞧。 她或许不是一个超级大美女,但她有一双清澈到黑白分明的眼睛,这来自于母亲的遗传。而可爱的酒窝、浓密卷曲的睫毛、挺而小的鼻子、丰盈嫣红的性感樱唇,则遗传自父亲。 虽然她的长相没有莉儿那么柔美,莉儿一直都美得好像一个白瓷制成的洋娃娃,精致得让男人想要捧在掌心里疼,又有著令人无法移开视线的外表,不过她有一颗最诚恳的心。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最后她总算满意的看著反射在镜子中的自己——魅眼如丝,黛眉如月,粉腮红嫩嫩,樱桃小门水漾漾,好不诱人的一张芙蓉脸。 呵呵……好极了,保证男人再也不会被她吓跑,反而会迷昏一拖拉库。 倏地,她愣住了。 镜子里突然无端冒出一张英俊的男性脸孔,吓得她娇小纤瘦的身子登时跳了起来,迅速回转过身。 她迎视到的是她这辈子见过最夺魄勾魂的眼! 而这双眼,正用充满审判的目光睇睨著她,眸底射出的寒光充满了宛如帝王般睥睨一切的气势,令人不寒而栗,甚至不敢随便在他面前造次。 “你、你、你……你是打哪儿冒出来的?”羽柔小手贴在胸前,轻轻疾拍著,心里直犯嘀咕。 羽柔不仅被他忽然的出现吓到,同时也被他那一双夺魄勾魂的黑眸电到。 仔细一看,男人约莫三十出头,外表俊朗有型,黑色的长发随意的束在脑后,陵他整个人的气质尊贵非凡到与众不同,加上质感的时尚服饰,把挺拔到足以傲视顶尖模特儿的身材衬得更加出色。 喔!好有型的男人! 羽柔发觉心儿莫名怦怦跳,一张芙蓉脸红得像熟虾。 唔!怎么搞的?她又不是没见过帅哥,怎么可以像花痴似的,出现这么不寻常的生理反应。 “吓到你了?”他问。 男人如刀雕般的英俊五官,没有一丝柔和的线条,全是粗犷的阳刚线条,看起来真是Man翻了。 “耶?”他的声音让羽柔宛如受到雷击一般,头皮整个邯麻掉了。 夕阳映在男人一对仿彿黑曜石一般的眸子上,他眯起眼,不经意间松散下来的几缕发丝挡住了斜射下来的阳光,更为他增添了一股难以形容的刚烈气息。 羽柔不由得看傻了,双眼丝毫无法从男人身上移开。 她几乎不敢相信,老天爷会对他那么好,给他一张过分狂野的俊容也就罢了,竟还仁慈的赐予他一副足以迷倒众人的天籁嗓音! “胆小鬼。”他弧型优美好看的唇角,往上勾勒出一抹残佞似的笑。 “嗄?”胆小鬼?不不不!他误会了,她牛羽柔才不是瞻小鬼呢! 空手道黑带,外加一台只有男人才会骑的闪亮哈雷,总是让一无是处的软脚虾男人自动闪边去。 唯有她的野蛮弟弟,以及眼前这个男人,没一看见她立刻拔腿就跑。 所以,她几乎一眼便喜欢上他刚烈的气息,他独具时尚品味的外型深深印在她脑海里。 只是他讲话态度太没礼貌,虽然他是她一眼就想要“以身相许”的男人,可这阵子发生在她身上的种种事情,使她变得比往常更加脆弱,禁不起一点点打击,稍稍受到一点刺激,就可能让她受不了的欲反击,因为这是她认为可以保护尊严与不受到任何伤害的唯一方法。 “不好意思。我不是胆小鬼喔!”羽柔实在很不能接受胆小鬼这三个字,她觉得有必要向他澄清。 见他无动于衷,她不禁怀疑他是不是觉得她在说谎? 她把双手抆在腰上,打算向他澄清,她绝非如他所见。 “你别不相信喔!我告诉你,我可是蝉联数届全国空手道冠军得主的冠军王呢!冠盖顶上右批:‘杀遏天下无敌手’,左批:‘没用男人靠边站’,横批:‘女人万岁万万岁’。懂了吗?有没有被我吓到?吓到就快道歉,我可以原谅你的。”尽管她已经尽量把声调提高不少,可由男人脸上神情看来,却似乎没有一点惧怕的迹象。 男人缓缓眯起黑瞳,狭长细窄的黑眸进射出一道玩味似的气息,恍若忽然发现了一件罕见的艺术品,缓缓浏览过她全身, 然后,高大俊朗的身子缓缓倾向她,令人眩惑的俊容,也慢慢逼近她粉雕细琢般的小脸。 属于他特有的男性气息,教人屏息的喷在羽柔的脸上,害得她心儿怦怦乱跳,全身感官变得警觉而敏锐。 “好一张会吹牛的小嘴啊!”男人刚毅有型的薄唇,缓缓扯出一条细缝,慢条斯理的说,接著摸摸下巴。俊容更逼近她的脸,仔细打量著她,“喂,你到底是偷穿男人衣服的女人,还是有娘娘腔倾向的男人?” 偷穿男人衣服的女人?有娘娘腔倾向的男人? 唔!哇!好……好酷的问题喔!第一次有男生敢这样问她耶! 羽柔一脸著迷的凝视著他,顿时脸红耳热起来,一颗心怦怦乱跳,悸动的心,彷佛随时都可能跳出胸口。 这张充满魅惑的俊容,真是俊死人不偿命人哪! 深怕被他读出心事似的,羽柔赶紧倒退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免得因呼吸困难而窒息。 要知道,今天若换成是别的男人用这种粗野、无礼的态度问她这种欠扁的问题,她铁定直接送他一个过肩摔的。 所以,照理说,她应该老羞成怒的,可是,她不但没有,反而觉得好刺激、好过瘾喔! 她打心里不讨厌这个男人,还很喜欢他这副跩得二五八万的鸟样。 大概是她空手道太强了,再加上她的外型,使得所有男人在她面前都显得特别胆小没路用,好不容易过上眼前这个讲话恶毒,而且一点都不怕她的男人,她反而一下子就被吸引过去了。 “我才没吹牛呢!况且……你……”她忽然紧张的结巴了起来,不过也很快恢复镇定的暗付著—— 她会不会言情小说看太多了? 她的直觉竟然告诉她:像他这种男人铁定如言情小说里面所写,一碰到像她这种类型的女人,首先必须要唇枪舌剑一番,才会激起爱的火花! 然后,他们将会爱得轰轰烈烈!如同罗密欧与茱丽叶一般,到最后还可能想要死在一起。 所以,她马上仿效小说里的情节,怀著美丽的爱情梦想,故作生气了。 “哼,我还没见过像你这么白目欠揍的男人呢!请问一下,你到底是一千度近视呢?还是眼睛被屎糊住了?难道你看不出来,我完全像个超级大熟女吗?”羽柔热烈的道,语气听起来像是很期待接下来的发展—— 他是会如预期爱情的激烈反应对她唇枪舌剑一番?抑或是直接送她拳?还是干脆头也不回的甩头就走? 喔!老实说,羽柔非常期待接下来的进展。 第二章 非常意外的,闻人桀选择回应的方式竟是——以上皆非。 眼前的小女人给他一种很“怪脚”的感觉,无论是动作、神情、反应、装扮……其中也包括她骑来的这辆重型机车。 总之,她从头到脚大概只有两个词可以形容。 一是“另类”。 二是“古怪”。 老实说,却另类得很滑稽,古怪得很好笑。 该怎么说呢?她似乎存心向他挑衅,可是眼底竟盛满了兴奋和期待,矛盾极了。 这是她留给他的第一个印象…… “你为什么不回答我的话呀?”羽柔嘟起红唇,把小手叉在蛮腰上,小脸凑近他俊容,秀丽的五官,在夕阳下精致得有如瓷器。 像忽然发现什么奇珍异宝似的,闻人桀的黑瞳缓缓眯起,须臾小离的瞅著她。 怎么刚才他没发现,现在才意外的察觉,这个女人有著非常出色好看的五官,虽然称不上美若天仙,和他身边的情妇比起来也没特别的漂亮,但她绝对是耐看的。 尤其是她如翦水般的秋眸,骨碌碌的好不灵活,细眉如新月,睫毛长而浓密,配上颊边那一对酒窝,使她整个人看起来非常俏皮和帅气。 黑眸继续打量著她,眼前所见的一切已经足以让他身体里面的警报系统发出尖锐的警告…… 她乳白色的肌肤如凝脂般毫无瑕疵,修长纤细的身材神秘的掩在黑色的皮衣皮裤下,令人有著渴望扒开一探究竟的欲望。 她确实长得很好看,特别是她丰满性感的双唇,让人泛起一股下意识一亲芳泽的冲动…… 他怎会想扒开她的衣服?甚至想亲她?这饥渴的念头令他感到困扰,甚至不悦。 在他的字典里,从来没有“饥渴”这个字眼。 很显然的,她已经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见过的女人何其多,谄媚奉承于他的女人如过江之鲫,一个个抢著和他上床,所以,他根本没有欲求不满的困扰。 可是,他现在却对她很有厌觉,而这种感觉竟是一种很“饥渴”的渴望 闻人桀蹙眉,不愿为此困扰,锐利的门光再一次老实不客气的把她从头……到脚重新浏览一遍,最后停留在她胸部上。 “你看什么?你这个色狼!”羽柔脸一红,赶忙用双手在胸的打一个×。 在慌乱中,她一仰头,就迎视到他那双充满疑惑却恍若会电人的狭长黑眸。 忽然间,她感觉四周都缺氧了,而她好像就快要停止呼吸了一样。 她简直不敢相信,她竟会被他瞅慌了阵脚,激出潜藏在她体内的小女人羞涩。 色狼?闻人桀蹙眉,“你误会了,我只是在怀疑你话中的真实性,你真的是女人?” “你……”好伤心喔! “我好像有点看出来了。”他摸著下巴,眯起的眼假装很仔细的在研究她的身材。其实一眼就看得出她是个外型帅气的女人,却很故意的捉弄她。“应该是女的没有错,不过倒像个发育未全,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女生。” “你说什么?”他怎么可以这样批评她?她难过的直跺脚。 她身材发育不全又不是她的错,他怎么可以纠出她的痛!她还想说什么,他却很无礼的打断她的话。 “有必要重复一遍吗?”她已经严重造成他心里上的困扰,他根本不愿再随便浪费时间,刚才会捉弄她两句,是因为他很无聊。 酷酷的撇了下唇,抬起的黑眸落在她身后那扇小门上,彷佛在暗示她已经挡住了出入口。 “我很讨厌把话重复一遍。喂!女人,快让开,你挡住我的路了。” 哇!这男人真是既粗犷又冷酷!羽柔一脸崇拜的睁大眼盯著他。 虽然他很没礼貌,态度也很差,讲话又很过分,每一句话都让人家尴尬得下不了台,她却一点都不生气,也没空去在意那么多,她只知道她找到今生的“对手”了。 见到他的第一眼,如同看到那个光,忍不住想要指著他说—— 就是他,就是这个男人! 是呀,就是他了,她非常的笃定! 一、他不怕她。二、他比她更勇敢强悍。 只有这个男人,才够格匹配上打遍天下无敌手的空手道女侠。 而这是多么难得的机会啊!今生又能有几何?她绝不能错过,错过恐怕很难再遇。 或许她现下的情况,并不适合思考这些有的没有的事,可是,她想,这是老天爷刻意的安排,在她最沮丧时,赐给她一个无比强悍的男人。 若这一次很不幸的,她借钱任务失败,不小心落入地下钱庄的魔爪之中,他还会出面拯救她,并保护她渡过一次又一次的难关。 所以,她要先考验他究竟有多大胆识。 于是,她开口了,“你不为刚才的行为向我道歉的话,我绝不让你走!” 他若敢出手跟她较量一番,并打倒她,就算要她倒贴,她也要把他拐上手。 见她把双手叉在蛮腰上,摆明了就是不退让,闻人桀开始觉得她这个人很无聊。 冷冽的寒光自她身上收回,高大俊朗的身子绕过她身子。 “你不道歉,就妄想‘畏罪潜逃’喔?” 见他鸟都不鸟她,她有些急了,十万火急的扭腰转身,踩著碎步,像座小城墙似的挡在他面前,四肢张开成一个“大”字型,要阻止这个超级有够冷酷的俊男离开。 “让、开。”闻人桀薄唇微掀,沉著声说。 黑如浓墨的几根发丝不听话的搭在他额前飘动,深邃的双眸散发著微愠的气息,在这同时,他伸出孔武有力的铁臂—— 他伸过来的长臂,还来不及将她推至一旁,她便出于本能的卷起两片清袖,气势十足的摆出空手道姿态,一副打算要和他大战三百回合的兴奋模样。 “你你你……你准备好要跟我来一场了吗?”太好玩了!羽柔的声音兴奋到有点儿颤抖,“我告诉你喔!除非你真的很强,不然我劝你最好先做好心理准备,我可不是好惹的喔,要知道我天不怕,地不怕,只要你敢出拳,我就敢奉陪的喔!” 她忍不住瞄了瞄他—— 这个男人生得高大挺拔,她的身型在相较之下,显得特别娇小瘦弱,搞不好他只要用两根手指,就能把她自地上拎越来,只怕她的空手道用在他身上,如同蚂蚁在咬一样,起不了半点作用。 不过这样最好了,证明他真的很强! 喔呵呵……她好喜欢喔! 闻人桀没劲的斜睨著她,那犹如黑曜石般的眸子闪著狂野的光芒,性感有型的薄唇,正不疾不徐的吐出足以冻死人的寒冽气息,“笨蛋。” “笨蛋?喔!你……”好酷喔!小说中的剧情啊!她觉得好梦幻、好浪漫喔!为了不中断感觉,她继续叫嚣,“可恶!你居然骂我笨蛋!太过分了你!呜呜呜……我从没受过这种羞辱,我要打得你跪在地上,然后叫我三声姑奶奶,外加一句小的下回不敢了……” “够了!女人,闭嘴!别再乱乱叫了!我要你让开!”闻人桀压根儿没把她的威胁放进眼里,反而觉得她在搞笑,样子很狐假虎威。 “才不让!我在等你一句道歉呢!”羽柔愈来愈兴奋了。 她小小的心灵,不但没有受到一丝挫折打击,反而受到肾上腺素刺激,整个人兴奋到快要爆炸。 她怎敢相信眼睛所看见的事实?这世上居然会有长得这么好看,气势又这么强悍的男人。 他简直是男人中的男人啊!粗犷、豪迈、强悍、凶猛的高焰气势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羽柔的一颗心卜通卜通的跳著,脑袋胀得像被炸弹炸得快要开花。 她从未像今天被人羞辱过后,还兴奋的差点窒息。 情绪处在极度亢奋中的她,再也多等不了一分钟,无论如何,都要过他出手和她较量,让她知道他们究竟是棋逢敌手,还是男强女弱。 “无聊。”闻人桀粗犷的颊边在扯出一丝冷淡的线条后,插在口袋里的大手倏地将她甩至一旁,便掏出钥匙打开别墅大门。 无聊?她无聊?不是啦!人家她是为了考验他的胆识,这样才有跌入言情小说里的梦幻感。 为了逼他出手,羽柔抬起修长的玉腿,对准他好看的俊容,一脚踹了过去—— “不要走,你给我站住喔!厚!不听话!真的是佛也发火!可恶!厚里系……” 羽柔期待著他的表现,期待他化身成楚留香那潇洒又帅气的迷人动作,使出一连串漂亮的功夫,让她成为他的手下败将。 然后,她会非常小鸟依人似的偎进他怀里,可怜兮兮的接受他的怜惜…… 哇!光想她就觉得很受不了,整个人被迷得神魂颠倒。 “啪啦!”别墅侧边的小门被打开了,是闻人桀用钥匙把门打开的。 咦?等等,他怎会有这栋别墅的钥匙?他为什么能进这道门? 她那只玉腿,原本打算给他一记漂亮的回旋踢,在看见他开门的那一刹那,猛地停格在半空中,就好像正在放映中的电影被停格在某一个画面上,她几乎是动也不动的。 拜托千万不要啊!希望她没有那么倒楣,希望事情并非如她所想像,当然最终希望他不会是她要找的那个男人啊! “请问一下喔!你和屋子里的主人……闻人桀,是什么关系?” 闻人桀愣了愣。她找他做什么? 这个女人这么古怪新奇,他对她有种莫名其妙的渴望已经让他好生惊讶了,他可不希望和她有进一步认识彼此的空间。 是以,闻人桀直觉这古怪小女人是个小麻烦精,搞不好还有点儿脱线。 他阴鸷的目光落在差点就踢上他俊容的女人细腿,不禁释出冷冷的话语,“心连心、血浓血的关系,不过……关你屁事!” “砰,”重重的关门声,不只隔绝了他低沉冷酷的声音,更像当场掴了一巴掌在她脸上一样。 心连心、血浓血到底是什么关系?羽柔抓了抓凌乱的短发,一头雾水,摸不著半点头绪。 天啊!他该不会就是闻人桀吧?不会吧?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发生?这个猜测让她恐慌了起来。 毁了,刚才她为了逼他出手,是不是很凶啊?她有没有搞砸了?一切都完蛋了吗?她拯救伊甸园的计画还有进展的空间吗?呜呜呜……她后悔来得及吗? 答案显然是来不及了,她该如何力挽狂澜? 这个男人已经激起她充满爱的斗志了!如果他真的是闻人桀,那么她应该用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他?她是要去跟他借钱耶!好丢人喔!她不敢了。 思及此,她的脑袋突然呈现一片空白。 要知道在昨晚之前,她连他住在哪里都莫宰羊的情况下,她都不曾心灰意冷的想过放弃,更何况现在她还遇见他本人,所以,她都能在山穷水尽疑无路的困境中,创造出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奇迹,眼前这个小小的失败又算得了什么呢!她若认输,她就不叫牛羽柔了! 譬如说昨天的她,不是她自夸,她的脑筋向来转得飞快,在完全毫无他任何讯息的情形下,她头一个想到的就是她的好同学们。 于是她不浪费时间,马上展开地毯式的紧急联络行动,号召国小、国中、高中、大学时期的所有同学,一个都不放过的一起出动找寻闻人桀的下落。 果然,努力是会有成果的,二十四小时之内她就搞定了! 想不到……呜呜……她初邂逅的爱,居然就是闻人桀,现在又要去跟他借钱,她觉得乱没面子的。 但一想到伊甸园,她又觉得面子实在也值不了几文钱了。 不行!她一定要克服自己的心理障碍!首先就是什么都不想,先按门铃再说。 “叮咚!”羽柔鼓起勇气按下门铃,等了半天,却是没人来应门。 怎么会这样?闻人桀刚刚才走进去的,明明就在,为什么不来开门?难道他知道是她在按门铃,所以故意不来开门吗? 哇!这男人真的是好有个性喔!酷毙了,她好喜欢、好喜欢喔! 羽柔一颗小脑袋兴奋的往里头东探西瞧的,却已经看不到闻人桀的身影了。 “小帅哥,你找水啊?” 一串浓浓台湾国语腔调的声音匆然响起,吓了羽柔一大跳,她吃惊的回头,看见一个骑脚踏车的老妇人在自己身后。 老妇人一脸福样,双颊圆润,秀发烫成米粉头,头上还盖了一顶伞包帽,身材矮胖,臂上提了一个菜篮子,菜篮子装满各式各样的菜,看起来就像是刚从黄昏市场里回来的欧巴桑。 “呃……我不是小帅哥,我是小帅妹,我找人啊!”羽柔猜想,她应该是闻家的买菜婆,粉雕细琢的脸儿立即展现出欢喜的笑容。 “喔,对不起内,刚从背后看你,粉像男生,现在仔细一看,嗯……你长得挺漂亮的嘛!那,小帅妹,你找水啊?速水啊?叫什么名字啊?”老妇人一口滑稽腔调的台湾国语,圆润福气的胖胖脸,浮现出和蔼可亲的笑容。 “我找闻人桀,闻先生。”羽柔的酒窝在颊畔浮沉,笑容看来十分甜美。 “你找他有什么速吗?” “关于一些隐密的个人私事。” “隐私?”老妇人把一串话简单化。 “呃……差不多,对,是个人隐私。” “哦?” “嗯!” 老妇人慎重其事的下了车,把单车斜靠在自己腰上,用眼角余光上下打量著她,然后伸手摸摸她微微凸起的小腹。 “你速不速怀孕了啊?几个月啦?有没有三个月啊?看你这肚子小小,应该是不到三个月……” “什、什么?怀孕?三个月?”羽柔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看起来像个孕妇吗? 奸啦,她是有小腹没错,可是有大到足以让人误会她怀孕了吗?太伤人了吧,呜呜呜呜呜……她的心受伤了啦! “别紧张,不会有速的啦!”老妇人掏出口袋里的钥匙,把铁门打开了,“你速打算生下来?还是拿掉?没关系,进来偶们好好的谈,来,跟偶来。” “不不不!别误会,其实偶速……”羽柔忍不住被她同化,“我”也不自觉的讲成“偶”。“是”也忍不住讲成“速”。 羽柔实在太急著要把话解释清楚了,万一被她一眼就喜欢上的那个酷男误会,事情就大条了。 “放心好了,偶们闻家绝不会亏待你的啦!” 老妇人仲来的左手一把握住羽柔的小手,右手则握住脚踏车的后垫,嘿咻一声,一把扛起脚踏车,力大无穷的模样吓到了羽柔。 “哇!”羽柔的小嘴张成O字型,“哇塞!你好强喔!酷!” “还好啦!呵呵……”老妇人谦抑的笑著。 羽柔看傻了眼,一时忘记要跟她解释什么,呆呆的让她拉进了别墅。 在准备踏进玄关门口时,老妇人随手把脚踏车扔在门边,拉著她走进装潢得金碧辉煌的大厅里。 人厅是雕梁画栋,昂贵到吓死人的家具,显示出主人奢华的品味。 “人桀啊!你在哪里啊?”老妇人一进屋子,就拉开喉咙对著楼梯口高喊。 对啊,在哪儿?快出来让我借钱,顺便让我看……羽柔紧张的四下张望著。 旋即又想,既来之则安之,既然她已被老妇人胡里胡涂的带进屋子里了,那么她就应该要好好把握机会。 不管怎么说,能进屋就成功了一大半,至少强过在屋外急得不知道怎么办的好。 “哎呀!少爷,你在干什么?虾子还没熟,你怎么能偷吃?要是吃坏肚子……”餐厅里传来一串尖锐的叫声。 羽柔竖起耳朵,听起来有点熟又有点陌生的男性嗓音随即自餐厅里传出。 “好了、好了,吴妈,你别再念了,我不吃就是。” “哎呀!你又想干什么?” “口渴。” “晚餐前不准喝酒!放下……你……唉……” 男人的声音飘进客厅里,“老妈,您找我?” 闻人桀手拿海尼根,边喝边走进客厅,一看见羽柔,他愣了一愣。 “啊!”原本竖著耳朵听著的羽柔,一看到眼前的男人,眼儿立刻睁得很大,浑身宛如遭到电击一般,有感觉的麻了一下,粉嫩的脸儿露出既意外又惊喜的表情。 哇勒!他果然是闻人桀没错。 而且……老妈?这老妇人怎么可能是他老妈?母子俩长得一点都不像,她差点就要误会老妇人可能是闻家的买菜婆或什么之类的,因为她长得非常平凡,就跟住在隔壁的欧巴桑没什么差别。 至于闻人桀则完全不一样,他英俊无俦的脸庞上镶著冷肃无比的神情,一双如鹰般狭窄修长的黑眸锐不可当,浑身上下不经意流露出一股尊贵,足以震慑人心的残霸气势。 “速啊!偶不找你要找水啊?”闻母把菜篮子丢在地上,将羽柔推到闻人桀的面前,“儿子,这女孩找上门来了,你打算怎么向伦家交代?” “喂!女人,你怎么进来了?”闻人桀狐疑的蹙起眉头。 这“怪脚女人”怎么跑进他家里来了?他上下打量著羽柔。 只见她的神情宛如受惊的小老鼠,一脸惊惶。 方才他穿越中庭,走捷径到厨房,宁愿和掌厨的吴妈在水槽和橱枱之间抢吃所有半生不熟的晚餐,也不愿在门外乡逗留一分钟,给这个怪脚女人缠住他的机会。 “我带进来的。”闻母插口道。 闻人桀眸光一转,将注意力集中在母亲身上。用膝盖想也知道一定是他这个胡涂老妈带进来的。 “老妈把她带进门,是要我向她交代什么?”他还是决定问清楚老妈的用意。 “没有!不是的,我——”羽柔可怜兮兮的抗议。她可不想被误会啊! 正要开口跟他解释,谁知道嘴儿才一张,闻母就打断她的话。 “放心,偶不速说过了吗?有偶在,你不会有速的啦!”闻母笑呵呵的拍拍她忽然缩起的秀肩,接著抬头望著儿子,“儿子,你怎么说?” 闻人桀还在状况外,“说什么?” 他一手掷开手中的海尼根空罐,罐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呈半圆形的抛物线,然后精准的落入搁在楼梯口旁的大垃圾桶里。 哇塞!帅毙了!如此完美、一气呵成的投篮动作,教羽柔看傻了眼,心里更加爱慕、崇拜他了。 “儿子,你不可以这样!”闻母把手叉在腰上,严厉的看著儿子。 “不可以怎样?”闻人桀愿闻其详。 “偶不速告诉过你了吗?在外面玩千万要小心,速情既然都发生了,你就应该扛起你闯下的祸!那速你的责任!” “什么责任?”闻人桀的眉头蹙得更紧了。 “她大肚子了呀,”闻母没好气的吼著。 呜……羽柔好想哭,莫名有股冲动,下意识想冲过去掐住她的脖子,逼她把所有荒唐字眼全给吞回肚子里。 “大肚子?”闻人桀眯起黑眸,审视般的双眸把羽柔重新打量了一遍。 小腹是有点儿微凸,不过只有一点点,老实说,他还真看不出来这样的小腹原来是已经怀了身孕,几个月了? 该死,他干嘛关心?管她几个月大,都不关他的事,他只知道对她有些失望。 “这女人大肚子关我屁事?又不是我搞大的。”闻人桀把双臂缓缓的交叠在胸前,薄唇微掀,语气很不客气的道。 “不速你?”闻母似乎已经发现自己有点老胡涂了,她把羽柔扳过来,仔细看了看,“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速水的?既然是和别人有的,干嘛上门来找偶儿子算帐?” 羽柔先是翻了一个大白眼,然后又担心自己的话被人家打断,她几乎没有停顿,讲话速度比流星在飞还要快,“我没有怀孕啦!” “哦?”闻母诧异的伸手摸摸她的肚子,“可是这小腹……” 被人误会的滋味真不好受,况且还是在喜欢的男人面前,羽柔一时之间老羞成怒,卷握而起的双拳微微发抖,情绪激动的咆哮。 “难道我有小腹也错了吗?我现在的命运已经够悲惨了耶,我还要被你这样人身攻击喔!我也是有尊严的耶!而且有小腹绝对不是一种罪过好吗?这世上不知道有多少个女生有小腹呢!” 噢喔!不妙,误会一场?闻母张大O型嘴,一时之间阖不起来,见羽柔已经有歇斯底里的倾向,不禁觉得很过意不去。 “对不起,偶弄错了啦!歹势、歹势,偶有点老胡涂,希望你大人有大量,别跟偶这锅老太婆太计较嘿!”闻母尴尬的笑了笑,见她面色愈来愈难看,伸手拍拍她的腹部,“不要太在意伯母的话,偶其实是无心的啦!你肚子跟偶比起来,算粉小了啦!瞧偶那么胖,你瘦巴巴,腹部粉小粉小。” 羽柔敏感的缩紧小腹,红潮从双颊一路染到粉颈去,“伯母,我知道我是有点小腹,但你实在没必要这样损人。” 被误以为她怀了身孕,还不算大吗?那她真不晓得什么叫大了。 她好难过,暗暗下定决心要减肥。 也幸好澄清误会了,不然闻人桀肯定以为她死会了,而不要她!虽然他们八字还没一撇,不过她已经有做他女朋友的心理准备了。 闻母歉疚的看了看儿子,又不好意思的瞄了瞄羽柔,然后提起地上的菜篮子,把手伸入菜篮子里,抓出一条小黄瓜。 “偶要去厨房腌小黄瓜凉拌了,你们聊,偶就不打扰你们了。小帅妹,你随便请坐、随便参观没关系的啦!欢迎光临偶们家,不要客气嘿!”话落,感到难为情的闻母,匆匆提著菜篮子离开客厅,往餐厅方向步去。 第三章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聊,你可以走了。”闻人桀露出一脸实在和她没什么好聊的表情,转身燃起一根香烟,便迈开步伐踏上阶梯,高大的身子离羽柔愈来愈远,最后消失在楼梯处。 羽柔有些慌了,眼见他已经上楼了,她还呆呆的愣在原地不知如何反应,不禁生气的暗骂自己没用。 她跺一下脚,再也顾不得面子,在紧要关头中,她选择向他开口借钱,再不开口就没机会了。 “咚咚咚咚咚……”羽柔忙不迭小跑步追上二楼。 左右看了看,从她的位置望到长廊尽头,并没有看到半个人影。 她抬头望向三楼,一抹高大俊朗的身影正从镶著玫瑰的花楼台走过,显然他已上了三楼,她连忙扶著梯把追上三楼。 三楼的设计很别出心裁,一上去就是一个设计成欧式花园的楼台,右边是一道长廊,长廊尽头有一扇半掩的门。 她往左边看了看,发现那是通往后阳台的路,她立刻选择往长廊尽头的方向走去。 “闻先生,你在哪里?闻先生……”她扶著楼台的离花木把,顺著长廊走到尽头,沿路她都没看到其他的房间。 长廊尽头处的那扇房门虚掩著,她轻手轻脚的走到门边,眼儿透过虚掩的房门望进里面—— 闻人桀在衣柜前吞云吐雾。 羽柔犹豫著该不该进去,进去后又该怎么开口? 就在她打算把门推开之际,原本背对著她抽烟的高大身躯,已经把香烟熄掉,正准备宽衣解带。 当他脱去身上的遮蔽物,健美颀长的男性裸躯,完美无瑕的展露在她面前时,她的脸儿迅速被火焰烧红,一颗心疯狂跳动。 最后他连身上仅存的一件内裤也脱掉了。 怦怦怦怦怦……眼前这一幕几乎让她疯狂跳动的心脏险些蹦出胸口。 闻人桀的裸体比什么都要好看,健美得媲美阿波罗神的胸膛、宽厚的肩膀、结实的腰腹、窄实的臀,麦芽色的肌肤看起来又是多么的健康,身体上每一个精致的线条都宛如出自于名雕刻家最得意的杰作。 羽柔整个人活像被电流穿过般,一颗心如万马翻腾似的狂跳著。 她的脸红如熟虾,摇摇晃晃的娇躯往后连退了好几步,然后软绵绵的瘫了下去,无力的跌坐在地上。 她从来没这么近距离看过一个男人的裸体,虽然只有看到他的背影,但已足以让她恍神。 不论这男人肯不肯把钱借给她,她已经对他深深著了迷,是一桩铁打的事实。 羽柔用双手掩住发烫的小脸,困扰著自己该如何才能够忘怀他有如阿波罗神般健美又结实的体魄。 “你怎么还没走?躲在我房门外做什么?”男人富磁性的嗓音突然从头顶上方传来。 羽柔心一趺,小烫脸迅速自掌心抬起。 她一抬头,就迎视到一张被一抹阴郁罩上的俊庞,一双漂亮的厉眸,犀利且恐怖。 闻人桀已换上休闲服,这一身装扮同样适合他。[热{书#吧%独@家*制&作] 想起他的裸体,她感到一阵羞涩的红潮染上粉腮,红得宛如一颗熟透的苹果。 “我……”她有些慌了。 “你偷看我换衣服?”闻人桀薄薄的性感唇瓣,冷不防吐出一串疑问,深邃阴鸷的黑瞳,缘是两块千年寒冰,默默审视著她。 一百六十公分不到的羽柔,站著已经很娇小,整个人蜷缩在地上看起来更小只了,小到像是一只需要男人保护与怜惜的小绵羊。 闻人桀的视线缓慢浏览过她的全身,最后落在她微张的小嘴上。 她丰满而小巧的双唇,就像滴落在玫瑰花瓣上的露珠般诱人,令他产生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强烈欲望…… 顿时,他不悦的撇了撇唇,克制著想要一亲芳泽的冲动。 太不寻常了,他发现这女人浑身上下都散发著一股帅气中带著些许女人性感气息的魅惑,可以轻易惊扰他刻意禁锢不曾荡漾的情愫,使他的心湖泛起一圈圈涟漪。 “我没有……我……我只有看到一点点……”她的身体贴著墙壁缓缓的往上爬了起来。 “只看到一点点?” 他眉宇间的皱褶让她的心儿怦怦狂跳。 “是、是啊!”羽柔困难的咽下一口口水,表面强装著镇定。 “看到什么?”搞不好眼前的小女人说谎,事实上她已经把他看光光了。 “你的……背。” “还有呢?” “你的……你的臀部……” 他唇紧抿著,没再追究下去,锐利的双眼冷静的审视著她、 羽柔压抑著激动的心情,清清喉咙,好整以暇的说:“闻先生,我发誓,我追上来绝对不是为了偷看你换衣服。” “那么你到底为了什么事?如果是要追究道歉一事,那么我可以很坦白的跟你说,你可以滚了,我这里不欢迎你。”闻人桀毫不犹豫的下达逐客令。 他把燃起的香烟叼咬在唇上,抽烟的姿态驾轻就熟,叼烟的长指帅气自然,先是深深吸进肺里,再爱抚般的慢慢吐出烟雾。 他抽烟的样子好帅喔!羽柔看痴了眼,随即又想到现在不是欣赏他的时候,便鼓起两片腮帮子。 要知道其实他的嘴是很毒的,和他的外表一样的酷!害她好想出手和他较量一番,但一想到伊甸园蜜月旅馆,她马上很理智的告诫自己无论如何都要保持镇定,千万不可以留给他坏印象。 “当然不是了,我不是那么喜欢斤斤计较的小器鬼,事情是这样的……”她把不安的情绪掩饰得很好,要让自己的酒窝在颊畔浮沉,对她而言,从来就不是一件难事,“我今天来找你的目的只有一个。” 羽柔首先很有礼貌的向他鞠躬,以表诚意,然后伸手摸进门袋里,掏出一张折得四四方方的纸,再把这一张A4大小的借据整张摊开,晾在他眼前。 “在我还没把来意说明之前,你不妨先看看这个。”羽柔觉得这事很难开口,不如直接让他看借据。 “这是什么?”闻人桀口气冰冷的问道,瞄了借据一眼,并没有伸手去拿。 “借据。”羽柔简单扼要的回答。 “什么借据?”闻人桀蹙紧眉。 “你的借据。” “我的借据?”怪了,她手上怎会有他的借据?他几时欠这女人钱?怎么他没半点印象?“喂!女人,你到底是谁?叫什么名字?” “咳!”羽柔摸摸咽喉。清清喉咙,大声的说:“不好意思,我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牛羽柔,而这张借据上的债权人是王霞。” “王霞?谁啊?”名字真耳熟,哪儿听过?闻人桀一时想不起来,不禁疑惑的看著她。 “王霞是我妈妈。”她轻声的道。 这名字愈听愈熟悉,闻人桀紧蹙著眉头,似乎快找到印象了…… “你忘了吗?”羽柔提醒著他,并鼓起勇气指著借据说:“这张借据,是你在十二年前,所签下的借据。当初你山穷水尽时,是我母亲的三万块帮助了你,才有今日的你,现在我父亲的伊甸园蜜月旅馆出了一点财务上的危机,而且事态紧迫,必须在一星期内处理,否则银行和地下钱庄都会找上门,你要有良心的话,就不应该袖手旁观,我想,该是你回报我母亲的时候了。” 她这么说,闻人桀就全都忆起来了。 王霞,是他的恩人,他真不应该把王霞给忘记。 他记得当年王霞夫妇只是工地里的小工头,他是在工地打零工时,认识了王霞。 那一年,他才十八岁大,王霞的年纪大他许多,为人热心、善良,而且十分勤劳,膝下有一对子女。 但,在这一对子女中,他只见过王霞的儿子,模样长得很不错,就是太顽皮了,时常在工地里爬来爬去,他对她的儿子非常的头疼。 对于她的女儿,他从来没见过,因为她并不喜欢把女儿带往工地。 闻人桀接过借据,夹著借据的指间用力甩了一下,视线始终锁著她。“当我赚到第一笔三万时,我是立刻捧著钱去找你母亲的,可是你们已经搬家了,我根本找不到你们,我也不知道你父母亲在台北开了间旅馆。” “那时我爸妈是跑工地的,所以,我们时常随著工地搬家。你知道我母亲一直都是个滥好人,要不是她身体出了状况,也不会那么早就去世。” “王女士去世了?”闻人桀感到非常难过和遗憾,她人那么好…… “嗯!去世两年了。”羽柔乘机仰望著面前的男人,“要不是我们财务出现危机,爸爸跑去躲债,我也不会找上你,毕竟只有三万。”这段已经被她背得滚瓜烂熟的台词,总算派上用场,完全没有结巴,她的表现简直可圈可点,所以她评估自己应该借得到钱。 闻人桀眸中闪著审视的光芒,“你希望我还你多少钱?我并不认为你专程跑来跟我讨这笔帐,只要我还你三万块。” 不知该说他识相,还是聪明,总之,他已经猜中羽柔泰半的心思。 “我没要你把钱还给我们,我要你还我们人情。”她念出第二段台词。把来意说得更清楚,“现在我们伊甸园蜜月旅馆出现了财务上的危机,因此,我希望能从你身上周转到一些现金。” “你要借多少?”想也知道,不过他心里是有底数的。 “当然是愈多愈好。”羽柔试著如何把“一亿”两字讲出口。 “什么叫愈多愈好?” “这样吧!”她做了一个深呼吸,鼓起勇气,伸出一根手指头。 “一百万?”他眯起眼,黑眸深处闪动著一抹冷鸷的神情。 她摇摇头。 “那么你是要借多少?” 好难为情喔!好不容易遇上一个喜欢的男人,却要开口跟人家借钱,他一定会瞧不起她的,搞不好还会讨厌她。 她内心有些挣扎,但一想到即将破产的伊甸园蜜月旅馆,最后她仍然鼓起勇气开口了。 “一亿。”羽柔缓慢的道。 “一亿?”他的黑眸眯到只剩下一条线。 片刻后,闻人桀旋身,双手倨傲的盘在胸前,高大的身躯朝窗而伫,挡住了窗外的光线,夕阳余晖拉长了他颀长的身子,在长廊上迤下一道庞大的黑影。 羽柔痴痴的凝望著他高大的背影。 他大概作梦也想不到,当初借的三万块会给自己惹来今日的麻烦吧? 他若知道会有人上门来跟他讨人情,并一口气要跟他借那么多钱,是不是很后悔当初没把三万块牢记在心上呢? “一亿不是小数目。”他燃起一根香烟,慢慢的吞云吐雾。 “是的,我知道,但对你这个大企业家而言,一亿恐怕只是九牛一毛。” “是吗?”他冷峻的脸上没任何表情。 缓缓的,他旋身步进卧房,自抽屉里取出一本支票簿和钢笔,写下一笔数日,撕下后,夹在长指间。 “喂!女人,别发呆,快进来拿。”闻人桀薄唇微掀,命令道。 耶!借到了!万岁! “喔喔!是。”羽柔乐得眉开眼笑,喜孜孜的走到他面前,意外事情竟会进行得这么顺利。 闻人桀把支票凑到她面前。 “一百万?”看到支票面额上的数日,羽柔脸都绿了。 “其实我不用给你这么多,毕竟当年的三万块只相当于今天的……我也懒得计算了,总之,我是看在你母亲十二年前借我三万块的情分上,我才给你这么多,而我也无法否认当初若不是你母亲那三万块,就没有今日的我,所以,我不想让你牛家认为我是个无情无义的人,十二年利息加上三万块本金……我就对你大方一点,‘沙米速’给你一百万,拿去,不用还了。一会儿请你跟我去签一下本票,并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为这三万块来烦我。”闻人桀一副要把她打发走的样子。 “什么?拿你一百万还要签本票喔?”羽柔语气中充满了惊诧,一脸错愕的看著他。 闻人桀双臂抱胸,眼底浮现著一抹冷鸷,“如果你不愿签,我也不勉强,但我希望你能够向我保证,拿了这笔钱后,就不要再来找我,我很忙,没空招呼你。” “你现在的意思是打算用这一百万把我打发走就是了?”羽柔脸更绿了。 “别把话说得这么难听。”闻人桀把夹在指闾的香烟熄在烟灰红里。 本来羽柔一直都觉得他好酷的,但现在他做出来的决定却让她急得火了,使她再也顾不得后果,所有的话都没经过脑子过泸,就一古脑儿的吐出来。 “不是吗?你的作法已经很明显了,你宁愿免费送我一百万,也不愿借我一亿,这足以证明你打心里不信任我、瞧不起我,你认为我根本就还不起一亿,对吗?”这也难怪,一百万和一亿差那么多的零,但,她始终相信,只要她借到钱,一定有办法让伊甸园蜜月旅馆起死回生。 “没错,你很聪明。”闻人桀没否认,他确实这么想。 “那我就要跟你说抱歉了,我不接受你这一份——施舍。” 闻人桀挑眉。 呵……有意思,这女人真有胆量,胆敢如此跟他讲话。 换成是其他女人来借钱,摇尾乞怜、巴结奉承都来不及了,怎敢用这种口气跟他说话?她真是与众不同、另类非常。 “闻先生,请你弄清楚一件事,我牛羽柔不是乞丐!我今天来这里的目地,是借钱!不是来跟你乞讨这一百万!听清楚,是借,不是讨!况且这一百万对我们牛家一点帮助也都没有。”羽柔愈说愈顺口,情绪也愈来愈激动。 她好难过,拚命压抑著想要大哭的冲动,甚至还气得把支票丢还给他。 被支票砸中俊容的闻人桀,再一次把眉挑高,开始觉得她不只很有胆量,也很有骨气,她竟宁愿用借的,也不肯白收那一百万。 当然,他很清楚她是为了那一亿,换成是他,也可能不会收下一百万。所以,他开始有点欣赏她了,至少证明她是有点脑袋的。 不过欣赏归欣赏,并不等于就可以把它和利益摆在一起衡量。 事实上,他的个性是有点儿冷血的。 “这笔钱对你牛家有没有帮助,那是你牛家的事,不关我的事。”他声音冷硬的道:“事实上,我给你一百万,对牛家已算仁至义尽,再说,杀头生意有人做,赔钱生意没有人会做,这是每一个商人都会遵守的基本原则。” 他闻人桀是一个黑白两道通吃的企业家,在企业界闯荡十二年,自然不是省油的灯。 他的公司并没有所谓的“正派经营”,但也绝对不是一间“为非作歹”的公司。 没办法,单亲的他早就穷怕了,父亲去世得早,母亲是文盲,赚钱能力有限,因而他自高中就开始过著半工半读的生活。 在他高三那一年,他确实曾向羽柔的母亲借了三万块。 他承认她母亲在当年对他伸出援手,对他是有很大的帮助,这笔钱帮他度过了一个月的黑暗时期,没让他和母亲饿死于街头。 后来他努力赚钱,一个人兼了好几份工作,替自己存到了一笔钱,一有钱,他就创立了闻氏集团,规模由他一人公司一直提升到目前的五千人。 他能有今日的成就,相信绝非偶然,更不是上天掉卜来的礼物! 而这份荣耀是靠他一个人的本事赢来的,再也不是现今这笔看起来几乎显得很微不足道的三万块。 羽柔听得脸儿一阵红一阵白,她一开始就觉得他好酷,没想到他做起事来更酷,或许他是个标准的商人,每分钱都算得清清楚楚。 “闻先生,当年要不是我母亲借你三万……”羽柔很懂这道理,所以打算和他据哩力争。 “女人,你要搞清楚,我这里不是慈善机构!我给你的一百万,是三万的好几倍!”闻人桀认为自己的行为已够仁至义尽,对得起天地良心。 “台湾有一句谚语:‘吃果子拜树头’,你该懂得饮水思源的……” “我要不懂饮水思源的道理,也就不会白白送你一百万!”他把支票再一次凑到她面前,“拿去,拿著我给你的支票离开我的屋子!” 羽柔红著眼眶,嘟著嘴,瞪著他,没有伸手去接支票。 她怎么可能为了这一百万,而损失掉一亿呢? 为了伊甸园蜜月旅馆未来的命运,无论如何,她没借到一亿是绝对不会离开的。 “我不要你这一百万!今天若没借到一亿,我就是不会走!”就算赖也要赖到,羽柔下定豁出去的决心,而且是不顾一切。 闻人桀眯著黑眸看著她,意外发觉她有著非常坚定的毅力,若不来硬的,她恐怕不会罢休。 他把支票收进口袋里。既然她不要这一百万,那么他就省下来。 他走到床边,拿起话机,长指按下两个键,半晌后对著话筒下令。“叫老王上来一下。” 脚步声由卧房外的长廊劈哩咕啦的传了进来,老王气喘吁吁的冲进卧房,“少爷,请问有什么吩咐?” “把这女人赶出去!她不走,就报警!”冷残的撂下狠话,闻人桀头也不回的离开卧房。 “什么?”羽柔惊慌了。 老王立刻扑上去抓住她。 她吓得直挣扎,双臂却被老王揪得死紧。 羽柔本打算让老王尝一尝她过肩捧的厉害,然而,一想到是她太赖皮,又不肯死心,实在没道理伤害其他无辜的人,便任由老王抓著她不放。 只是羽柔觉得很不甘心,对著闻人桀逐渐离去的背影吼道:“你今天硬是把我撵走,一定会后侮的!我要跟你长期抗争下去,在你家门前搭帐篷!若是有水果记者前来采访我,那是再好不过的了,我就向他们报料,你闻人桀是个无情无义的男人,竟然用这种方式对待你恩人的后代!” 老实说,本来她对闻人桀还怀抱著一丝对爱情的憧憬,所以还很在乎面子问题,现下她牛家就快要破产了,喜欢的男人又不肯帮她,害她再也没心思去顾虑那么多了。 所谓一皮天下无难事,她就装赖皮,反正她家就快要破产了,横竖也是死路一条,不如豁出去跟他拚了。 有了这个想法以后,面子在她眼中自然再也算不了什么了。 “随你便!”闻人桀撂下三个字,颀长的身影即无情的消失在楼梯的拐弯处。 羽柔那张秀丽的粉脸,瞬间变得像雪一样苍白。赞(3)